昧旦出新亭渚

南北朝徐勉詩作

《昧旦出新亭渚》是南北朝徐勉詩作,這首詩所描述的,主要是驅車出遊新亭渚所見的景物。

作品全文


驅車凌早術,山華映初日。
攬轡且徘徊,復值清江謐。
杳靄楓樹林,參差黃鳥匹。
氣物宛如斯,重以心期逸。
春堤一游衍,終朝意殊悉。

作品賞析


全詩是在“驅車凌早術(指郊外的道路)”的輕快節奏中開篇的。一個“凌”字,形容車馬奔行之速,正與詩人出遊的勃勃興緻相應,表現出晨風拂面中的暢快之情。接著便是一幅絢爛的畫景撲入眼帘:山道邊蓬蓬勃勃,正有開不盡的各色野花,被“初日”的霰光一照,便全都燦燦生輝。因為這是在車馬行駛的視覺意象,故“山華映初日”句,不僅帶有霰彩、山花上下輝映的效果,還有一種絡繹不絕、目不暇接的動感。如此良辰美景,豈可在匆匆賓士中覽賞?詩人因此趕緊“攬轡”,任車馬在此緩節徐行。意外間又發現,此刻已身在江岸,可以俯視清麗的江水,在晨色這安謐地暢流。“攬轡且徘徊”兩句,著墨雖在身外之景。表現的則是詩人此時的特定心境:一個“且”字,顯示出隨遇而適的閑暇自得;“復值”二字,則又浮動著無意中面對安謐江流的驚喜和歡欣——真是含情而能達,會景則生心,吐語淡然而境界立現。
現在,詩人已將目光投向遠處的山坡。那裡有一片幽幽的楓樹林,時時飄出灰濛濛的晨霧,甚有一種“雲無心而出岫”的悠然之態。而霞光里,倏然又飛過對頡頏相戲的黃鳥,那嚶嚶動聽的鳴囀,似乎在告訴詩人“眾鳥欣有所託”的歡暢。“杳靄楓樹林,參差黃鳥匹”二句,一靜一動,展示了詩人遙觀仰視的畫面轉換;在晨光初露的楓樹林那清幽的背景上,點染黃鳥翅翼參差的鮮明羽色,便造出了富於對比的色彩反差和無聲處傳有聲的音響效果。將晨色中的新亭渚,表現得既靜默,且又富有生氣。置身在這樣的如畫美境,詩人能不逸興遄飛?倘若這美境只是詩人孤身獨游,自然顯得幾分冷清。但讀者須知,與徐勉同游的,還有心意相印的詩人謝朓,他可是位“靈心秀口”、“風華映人”的一世之傑呢!兩人年歲相若,攜手共游,當著意興之發,又可歌詩相和,該有何等樂趣?“氣物宛如斯”兩句,所抒寫的正是詩人的此種心境。“心期”而又加之以“重”,說明詩人之暢快,不僅在“氣物”的覽觀之美,更在於與友人的相期相許之樂。難怪詩之結句,竟一變前文的閑暇、斯文之態,終於發為“春堤一游衍,終朝意殊悉”的高唱了。“遊行”即自恣游娛之意,“系”則有“滿”意。新亭渚上的這一次游娛別說有多自在了,我的意興啊,整個早上都那樣飽滿、歡悅!這兩句雖書於素箋之上。讀者不妨將其想象為詩人歸去時,對家人的相告之語。其意猶未盡、手舞足蹈之態,隱隱見於筆端。

創作背景


關於徐勉,有兩則佳話傳頌千古,一是在與門人的夜聚中,有位虞嵩向他謀求官職,他即正色答曰“今夕止可談風月,不宜及公事。”時人因有“無私”之嘆。二是居顯位三十餘載(徐勉在梁官至尚書僕射、中書令),卻“家無蓄積”。故舊勸他聚財,他回答說:“人遺囑子孫以財。我遺之以清白”——真可擲地做金石聽!
也許正是“無私”、不貪而心懷磊落之故吧,徐勉的詩也往往寫得雍容平遠、穆如清風。《昧旦出新亭渚詩》正具有這一特色。此詩作於齊代,詩人正任臨海王署都曹。時令還是春日的清晨,詩人則早已驅車在建康心安的新亭路上。與他“結軫”同游的,還有寫過“余霰散成綺,澄江靜如練”名句的詩人謝朓。
讀完全詩可知,這首詩所描述的,主要是驅車出遊新亭渚所見的景物。詩人的歡悅之情,似乎全從這美好的風物中引發。或許,一片風景就是一種心情。景是各人性格和情趣的返照。它們會因貫注的情趣不同,各見一種境界。徐勉這首詩,看來正是他的性格和情趣的返照。前文說過,詩人為官清廉而心懷磊落。所以,他在觀覽新亭之景時,所攝取的意象,無論是映日的山花、還是楓林杳靄、參差黃鳥,都帶有一種安閑、清和與幽雅之態,構成了一種清新怡人的舒快之境。這一詩境中,我們正是感受到了詩人所有的平和、閑雅的情趣。就這一點看,徐勉的這首詩,很接近於晉人陶淵明的詩風。

作者簡介


徐勉(466年—535年),字修仁,漢族,東海郯人(今山東省臨沂市郯城縣)。南北朝時期南梁文學家、中書令,因“居敬行簡稱為簡,執心決斷為肅”,死後謚“簡肅公”。嫡傳後人為緬懷繼承徐勉的高風亮節,將堂號定為“風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