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與野蠻

文明與野蠻

由雨果書寫給友人布特勒上尉的一封信,痛斥英法聯軍焚毀圓明園的罪行。

一封書信


文明與野蠻
文明與野蠻
文明與野蠻
文明與野蠻
全文如下:
先生:
您徵求我對遠征中國的意見。您認為這次遠征是體面的,出色的。多謝您對我的想法予以重視。在您看來,打著維多利亞女王和拿破崙皇帝雙重旗號對中國的遠征,是由法國和英國共同分享的光榮,而您想知道我對英法的這個勝利會給予多少讚譽?既然您想了解我的看法,那就請往下讀吧: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有一個世界奇迹。這個奇迹叫圓明園。藝術有兩個來源,一是理想,理想產生歐洲藝術;一是幻想,幻想產生東方藝術。圓明園在幻想藝術中的地位就如同巴特農神廟在理想藝術中的地位。一個幾乎是超人的民族想象力所能產生的成就盡在於此。和巴特農神廟不一樣,這不是一件稀有的。獨一無二的作品;這是幻想的某種規模巨大的典範,如果幻想能有一個典範的話。請您想象有一座言語無法形容的建築,某種恍若月宮的建築,這就是圓明園。請您用大理石,用玉石,用青銅,用瓷器建造一個夢,用雪松做它的屋架,給它上上下下綴滿寶石,披上綢緞,這兒蓋神殿,那兒建後宮,造城樓,裡面放上神像,放上異獸,飾以黃金,施以脂粉,飾以琺琅,飾以琉璃,請同是詩人的建築師建造一千零一夜的一千零一個夢,再添上一座座花園,一眼眼噴泉,加上城群的天鵝。朱鷺和孔雀總而言之,請假設人類幻想的某種令人眼花繚亂的洞府,其外貌是神廟。是宮殿,那就是這座名園。為了創建圓明園,曾經耗費了兩代人的長期勞動。這座大得猶如一座城市的建築物是世世代代的結晶,為誰而建?為了各國人民。因為,歲月創造的一切都是屬於人類的。過去的藝術家、詩人、哲學家都知道圓明園伏爾泰就談起過圓明園。人們常說:希臘有巴特農神廟,埃及有金字塔,羅馬有斗獸場,巴黎有聖母院,而東方有圓明園。要是說,大家沒有看見過它,但大家夢見過它。這是某種令人驚駭而不知名的傑作,在不可名狀的晨曦中依稀可見,宛如在歐洲文明的地平線上瞥見的亞洲文明的剪影。這個奇迹已經消失了。有一天,兩個強盜闖進了圓明園。一個強盜洗劫,另一個強盜放火。似乎得勝之後,便可以動手行竊了。對圓明園進行了大規模的劫掠,贓物由兩個勝利者均分。我們看到,這整個事件還與額爾金的名字有關,這名字又使人不能不憶起巴特農神廟。從前對巴特農神廟怎麼干,對圓明園也怎麼干,只是更徹底,更漂亮,以致於蕩然無存。我們所有大教堂的財寶加在一起,也許還抵不上東方這座了不起的富麗堂皇的博物館。那兒不僅有藝術珍品,還有大堆的金銀製品。豐功偉績!收穫巨大!兩個勝利者,一個塞滿了腰包,這是看得見的,另一個裝滿了箱篋,他們手挽手,笑嘻嘻地回到了歐洲。這就是兩個強盜的故事。我們歐洲人是文明人,亞洲人在我們眼中是野蠻人,這就是文明對野蠻所乾的事情。將受到歷史制裁的這兩個強盜,一個叫法蘭西,另一個叫英吉利。不過,我要抗議,感謝您給了我這樣一個抗議的機會。治人者的罪行不是治於人者的過錯;政府有時會是強盜,而人民永遠也不會是強盜。法蘭西帝國吞下了這次勝利的一半贓物,今天帝國居然還天真地以為自己就是真正的物主,把圓明園富麗堂皇的破爛拿來展出。我希望有朝一日,解放了的乾乾淨淨的法蘭西會把這份戰利品歸還給被掠奪的中國。我證實,發生了一次偷竊,有兩名盜賊。先生,以上就是我對遠征中國的全部讚譽.
維克多。雨果
1861年11月25日於高城居

一本書


作為一本著名的人類學著作,本書對人類文明文化史的描繪和闡述可謂通俗易懂,深入淺出,呂叔湘先生之稱為“外行內行都能欣賞的科普讀物”。它從人最日常的吃飯穿衣說到彈琴寫字,從中亞土人一分鐘捉89個虱子說到法國國王坐在馬桶上見客,從馬賽伊人拿太太敬客說到巴黎醫院裡活人和死人睡一床,可謂上下古今,無一不談,又無談不妙。但本書帶給人的不只是有趣而已,讀者還能由此認識到“所謂文明人有時很野蠻,而所謂野蠻人有時候倒很文明,認識到文明不是哪一個或哪幾個民族的功勞,而是許多民族互相學習、共同創造的;認識到文化的寶貴遺產里摻雜了許多渣滓,要時時提高警惕。”

作者簡介


羅伯特·路威(1883-1957),美國著名人類學家,曾對北美平原印第安人做廣泛研究,其中對克勞族印第安人的研究堪稱典範,著有《克勞族印第安人》一書,還彙編三冊克勞語教科書。其他重要著作有:《文化與民族學》、《初民社會》、《初民宗教》、《國家之起源》、《文明與野蠻》、《社會組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