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頌·豐年
詩經中的一首詩
《周頌·豐年》是中國古代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中的一首詩。這是周人慶豐年祭田神的樂詩。詩中首先報告豐收的情形,並表明獻上的美酒就是用著糧食釀造的,以示對祖先的報答,並希望多多降福。全詩一章,一共七句。前三句寫豐收年的狀態,寓農夫長年辛勞的動態於豐收年景的靜態中;后四句寫因豐收而以豐收的果實祭祀神靈,以表感謝之意,並祈求神靈保佑。此詩主要運用賦法,語言簡潔質樸。
周頌·豐年
《周頌 豐年》
亦有高廩,
萬億及秭。
為酒為醴,
烝畀祖妣。
以洽百禮,
降福孔皆。
⑴豐年:豐收之年。
⑵黍(shǔ):小米。稌(tú):稻子。
⑶高廩(lǐn):高大的糧倉。
⑷萬億及秭(zǐ):周代以十千為萬,十萬為億,十億為秭。
⑹烝(zhēng):獻。畀(bì):給予。祖妣(bǐ):指男女祖先。
⑺洽(qià):配合。百禮:指各種祭祀禮儀。
⑻孔:很,甚。皆:普遍。
豐收年景穀物多,
高大糧倉一座座。
儲存億萬新稻糧,
釀成美酒甜又香,
獻給祖先來品嘗。
配合祭典很適當,
普降福祿多吉祥。
古人於收穫之後,為報鬼神的庇佑,舉行祭奠,藉以娛神,並喜慶豐收。中國古代稱國家為社稷,社是土神,稷是穀神,可見當時農業的重要地位。人民的生存依賴農業生產,政權的穩固也要以農業生產為保障。上古的西周,是以農業為基礎的社會,農業的收成在當時必然是朝野上下最為關注的頭等大事。由於生產力發展的限制,當時農業基本上還是靠天收,《小雅·大田》所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的喜悅以及《小雅·甫田》描寫“琴瑟擊鼓,以御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谷我士女”的迫切心情,便是最好不過的證明。那時並非每年都能獲得豐收,因此,遇上好年成,自然要大肆慶祝歌頌。
《毛詩序》云:“《豐年》,秋冬報也。”報,據鄭玄的箋釋,就是嘗(秋祭)和烝(冬祭)。豐收在秋天,秋後至冬天舉行一系列的慶祝活動(“以洽百禮”),是很自然的。不過,這種活動(慶祝祭祀)應不會是定於每年秋冬舉行的,當時不可能每年都獲豐收,而此詩題為《豐年》,若在歉收乃至災荒之年大唱頌歌,則成了滑稽的自我嘲弄。《周頌·豐年》應當是遇上好年成時舉行慶祝祭祀的頌歌。
此詩的開頭很有特色。它描寫豐收,純以靜態:許許多多的糧食穀物(黍、稌),貯藏糧食的高大倉廩,再加上抽象的難以計算的數字(萬、億、秭)。這些靜態匯成一片壯觀的豐收景象,自然是為顯示西周王朝國勢的強盛,而透過靜態,表現出後面億萬農夫長年辛勞的動態。寓動於靜之中,寫來筆墨十分經濟,又給讀者留下思想馳騁的廣闊天地。不過,在周王室看來,來之不易的豐收既是人事,更是天意,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豐收歸根結底是上天的恩賜,所以詩的後半部分就是感謝上天。
因豐收而致謝,以豐收的果實祭祀最為恰當,故而詩中寫道:“為酒為醴(用豐收的糧食製成),烝畀祖妣。”祭享“祖妣”,是通過先祖之靈實現天人之溝通。也由於豐收,祭品豐盛,能夠“以洽百禮”,面面俱到。“降福孔皆”既是對神靈已賜恩澤的讚頌,也是對神靈進一步普遍賜福的祈求。身處難以駕馭大自然、難以主宰自己命運的時代,人們祈求神靈保佑的願望尤其強烈,《周頌·豐年》既著眼於現 在,更著眼於未來,與其說是周人善於深謀遠慮,不如說是他們深感缺乏主宰自己命運能力的無奈。
“萬億及秭。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四句,在周頌的另一篇作品《周頌·載芟》中也一字不易地出現,其情況與頌詩中某些重複出現的套話有所不同。在《周頌·豐年》中,前兩句是實寫豐收與祭品(用豐收果實製成),后兩句則是祭祀的實寫;《周頌·載芟》中用此四句,卻是對於豐年的祈求和嚮往。可見《周頌·載芟》是把《周頌·豐年》中所寫的現實移植為理想,這恰恰可以反映當時豐年的難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