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桂花
郁達夫創作短篇小說
《遲桂花》是郁達夫1932年發表的短篇小說。
該書講述了出身書香門第的翁則生曾留學日本,躊躇滿志。后家道中落,自己又患病輟學、婚姻受挫,從此在老家靜心養病。
恢復健康后,他當了小學教師,后又為使其母親安心便答應娶媳婦。由於娶親的緣故,使他想起了十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老郁並邀其來參加他的婚禮。老郁受邀前來,對翁家山的美景所吸引,並深深的感觸翁則生妹妹翁蓮那純潔、可愛、善良得宛如山中的遲桂花一般美麗的天性。
《遲桂花》寫於1932年10月10到20日,當時中國人民正處於內憂外患的水深火熱之中,日本帝國主義的入侵、蔣介石集團變本加厲地鎮壓人民革命鬥爭、民族工業破產、農村凋敝、在國民黨反動派空前的“文化圍剿”下,革命作家處境十分險惡。
這是他創作風格的一個轉折點。那是在白色恐怖日趨嚴重的時候,郁達夫避居於杭州,在這篇小說中,郁達夫沒有注重對性的描寫,而給我們展示了一個純樸自然,有著兒童般的活潑天真,極具原始美的女性形象,近似一種超凡脫俗的美。從作品表面來看,這種近似佛教般的清靜很是令人神往,但其中女主人公的命運歸途,其最終生存的走向卻不免讓人產生一絲悲哀。
翁蓮
翁蓮是一個懂事、願意犧牲自己的女子。父親死得早,哥哥到日本留學,家裡就剩下母親和她,親族因為其家到中落。小小一個女孩支撐著這麼一個家庭,可見翁蓮很早就應該懂事,並且也很能幹。
當翁則生因病回國,面對體弱多病的哥哥,作為妹妹的翁蓮更是操持肯干,煮葯縫衣、採茶栽菜,操持家務,直到哥哥的病有所好轉,“才時時展開了她的愁眉,露出了她那副特有的真真是討人喜歡的笑容。”等到哥哥的病痊癒了,這才把已經拖延的婚期定下來,放心的出嫁。
她是一個樂觀、堅強的女人。翁蓮嫁給了鄉下一個富家,但卻沒給她帶來幸福。而是要面對婆婆的繁言吝嗇,小姑的刻薄尖酸和男人的放蕩凶暴。直至丈夫因染急病死掉,於是年紀輕輕就背著克夫的罪名守寡。這些並沒有把翁蓮打倒,她搬回娘家,也給家人重新帶來了許多變化與希望:多年不做的焙茶事業,也竟出產了一二百斤;則生可以到一個訓蒙小學當教師;居然又有人來向翁家議婚,使則生中年重締婚約。
翁蓮是個心靈純潔、仁慈寬厚的女子。與哥哥的同學共游五雲山,在旅途中曾發生一些微妙的事情,翁蓮並沒有苛責郁兄,更沒有鄙棄。而是寬容與理解,並大方地叫郁兄“大哥”。在對待哥哥的婚禮及對將來跟哥哥嫂子一起生活曾有的顧慮,經過郁兄的勸慰和自己的心理思考,她樂觀面對,高高興興的為自己的親哥哥操辦婚禮。
蓮是作品最著力塑造的人物形象,她是一個農村青年婦女,美麗善良,性格率真,儘管遭受了生活的挫折,卻依然保持著天真活潑的性格。正是她的美麗、沉靜和樂觀,給予了敘述者“郁先生”強烈的精神愉悅,使他被燃起的慾望得到凈化,心靈也融化為澄靜大自然中一部分。作品將蓮的形象和遲桂花時時相映襯,又把她的性格氣質放在翁家山的大自然世界中,彷彿她不只是一個具體的人,同時也成為了大自然美和寧靜的化身,是一枝生活在現實生活中的“遲桂花”。
作品取名《遲桂花》。遲桂花作為行文的線索貫穿全篇,給靈秀的翁家山抹上一層獨特的風韻。作者幾次寫到遲桂花,第一次,老郁佇立在半山亭中,微風中竟含滿一種說不出的撩人的桂花香氣,藉以桂花著名的滿覺隴和偏僻的翁家山相比,突出後者的花香沁脾,喜愛之意顯而易見;第二次,喝桂花茶的時,以翁則生之口,盛讚遲桂花,“因為開得遲,所以日子也經得久”;第三次,在祝婚詞上,老郁將遲桂花與翁則生遲來的婚姻並論;最後,與翁家兄妹分別的時刻,“我”發自內心地喊出“但願我們都是遲桂花”。遲桂花是和諧與清新的音符,是青春與幸福的代言詞,是天真自然的蓮妹的化身,在作家的筆下,遲桂花,每一點,每一瓣,都在言美。
這一切,使《遲桂花》問世以來,受到了廣大讀者的普遍喜愛,也得到了研究者們的高度評價,它被譽為是郁達夫在藝術上最精緻成熟的小說,也被認為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不可多得的具有濃郁抒情味的小說之一。
在一定程度上看來,人物身上也有作家的個性特徵。且不說小說中的郁和翁這兩個同學,連翁的妹妹蓮姑,以遲桂花為象徵的這個二十八歲的山村婦女,她那“永久的小孩子的天性”,不妨說是作者自己樂於保持的一種“天性”。
《遲桂花》一文處處寫桂花的清香,這種花香飄散在靈秀的山水間,飄散在和諧的家庭氣氛里,飄散在天真無邪的女性的笑聲中,它象徵著和諧與清新,象徵著青春與祝福,其濃郁馨郁的氣味彷彿能把人們的宿夢搖醒,把人們的靈魂滌凈,具有一種沁人心脾的藝術魅力。(楊義《中國現代小說史》卷一)
《遲桂花》的成功,首先在於抒情主體(“我”的心境)與抒情形象(翁家兄妹的性格)的融洽統一,或者說,這是審美感受與審美理想的高度和諧。在如何處理抒情主人公與其他人物形象的關係這個問題上,郁達夫的小說走過了三個階段。最初,他只強調主人公的情緒宣洩,其他人物,只是一種印象,一種隨感,甚至只是“我”的陪襯和抒情的道具。留學生翁則生歸國后十幾年一直隱居山村,既不受功名誘惑,又無鄉民困擾,這處境已很虛渺;年輕的鄉村寡婦蓮妹陪男客游山,舉止如此浪漫而未見村姑野嫗指點訕笑,更是不可思議。然而,由於作家美學理想的滲入,由於主人公情緒的籠罩,由於詩化的環境烘托,翁家兄妹的形象,卻還是使人感到瀟灑柔美、親切可愛——這就是真正的抒情形象,即依靠情感邏輯支撐起來的豐滿獨立的生命體。顯然,郁達夫這時所追求的,是抒情與理想的統一。
縱觀達夫全部的小說,有兩個始終出現的最重要的描寫對象,一是女人,嬌媚的、凄苦的、溫柔的、軟弱的、純真的女人;二是風景,旖旎的、蕭瑟的、恬靜的、荒寂的、清澄的風景。在玉潔冰清的蓮妹身上,在瀰漫遲桂香氣的綠色的山谷里,這兩種抒情對象可以說是渾然一體,臻於完美的統一。當然,女子、風景,終究又都是主人公情緒的對象化,抒情對象的變遷,折射出主人公(也就是作家)的一種不懈的感情追求:他從狂熱中、從迷亂中走出來,他從苦悶中、從激忿中走出來,雖然最後,他好象想在天真、自然的境界里尋找歸宿,然而,這種曲折的、螺旋形的歷程,卻比那事實上未能實現的終點更有意義。
《遲桂花》在技巧上,也代表了後期的水平:純熟而不做作,精美卻又自然。郁達夫對第一人稱形式已經愛不釋手,就連翁則生的經歷、蓮妹的身世也是通過書信以“我”的口吻直接敘說。卷首的信,好象為後面的抒情搭起了舞台,布置了背景,儘管冗長但不覺累贅。在剪裁上,在構思上,郁達夫花了一番不露痕迹的功夫,於隨意揮灑中化巧為朴。他的抒情文筆,是舒徐的,飄逸的,宛如悠揚的弦樂(絕非管樂),韻律輕盈,從容。敘事時,他不慌不忙,娓娓而談,於行雲流水間顯示瀟灑的氣度。他向來注重寫景,現在更探求聲、光、色之外(也是之中)的某種神韻;他向來喜歡感嘆,現在更注意同意象結合,講究“物我統一”。同他早期佳作相比,顏色淡了,線條簡練了,柔和了,濃烈的生氣勃勃的感傷氣息與有力的刺目的筆觸都少了。同他的“寫實”作品相比,則比較缺乏堅實的社會質感,但也不那麼僵硬拘緊。
《遲桂花》中對幽靜的山居和變幻的山色的描寫,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整篇作品充溢著明朗樂觀的氣氛,人物性格和自然環境溶化在一起,自然美襯托著人物的形象美和心靈美,人物的精神美又增加了自然環境美,人比物,物化人,到處瀰漫著晚桂的清香,讀之令人心醉,令人感奮。作者筆下的翁家山的山村景色,暮時、月下、清晨,都各不相同,——時間不同,物候、光線、色彩以至人物心境都各不相同。
郁達夫先生的著名作品《遲桂花》給讀者以清新、積極的感受,使讀者沉浸在美的氛圍中。一、《遲桂花》簡介在作品《遲桂花》中,郁達夫先生將主人公設定為一個“病態”男子,而主人公在山清水秀之間忘情遊歷時心靈得到大自然的凈化和陶冶,心理逐漸歸乎健康與平和。
另外,“治癒”主人公心理頑疾的還有一劑“猛葯”——至真至純、至善至美的翁蓮。翁家山被郁達夫先生用細膩的筆調刻畫為寧靜、聖潔的人間仙境,而翁蓮就是飄逸于山水之間、花草之上的精靈,人格中的純潔、善良、樂觀散發著桂花一樣的清香,洗滌著主人公的內心世界。在郁達夫先生眼中,翁蓮就是“一個潔白得如紙似的天真小孩”,也是一個清純、善良、美麗、沒有世俗氣息的女子,更是感召和點化主人公心靈的仙子。二、《遲桂花》中的美在郁達夫先生的《遲桂花》中,“我們能夠看到他對自然景物非常精細的描寫,他筆下的那些男女主人公也顯得格外的多愁善感,自然界的陰晴雨雪,一景一物,花開花落的季節流動,都無不引起他們感情上的變化與震動”。
郁達夫(1896年12月7日-1945年9月17日),男,原名郁文,字達夫,幼名阿鳳,浙江富陽人,中國現代作家、革命烈士。曾留學日本,畢業於名古屋第八高等學校(現名古屋大學)和東京帝國大學(現東京大學)。
遲桂花作者
郁達夫是新文學團體“創造社”的發起人之一,一位為抗日救國而殉難的愛國主義作家。在文學創作的同時,還積極參加各種反帝抗日組織,先後在上海、武漢、福州等地從事抗日救國宣傳活動,其文學代表作有《沉淪》《故都的秋》《春風沉醉的晚上》《過去》《遲桂花》《懷魯迅》等。
民國三十四年(1945年)九月十七日,郁達夫被日軍殺害於蘇門答臘叢林。1952年,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追認郁達夫為革命烈士。1983年6月20日,民政部授予其革命烈士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