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找到2條詞條名為浮世畫家的結果 展開
- 石黑一雄創作小說
- 日本2019年渡邊謙主演電視劇
浮世畫家
石黑一雄創作小說
《浮世畫家》是英籍日裔小說家石黑一雄創作的長篇小說。該小說主人公以帝國抑鬱症病人的身份登場。在戰爭年代,他固守著內心過時的價值標準,只有他們自己明白,自己的靈魂再也無法獲得安寧。
《浮世畫家》文本中的日本,不是真實的日本,是作者“為了滿足寫作需求而創造”的日本;石黑一雄真的興趣點,是那些全身心投入某件事的人,他們堅信自己為事業與信仰做出了很大貢獻,但是,到最後卻發現“社會的顛覆”,讓他們曾引以為自豪的事情,卻變成了一種羞恥。 《浮世畫家》描寫了形形色色的背叛,而這些背叛,似乎揭示了日本人對待戰敗的特殊反應中蘊涵的特殊文化機理。
《浮世畫家》故事,發生在二戰中被美軍投下原子彈的長崎,由退休畫家小野增二講述,時間從1948年10月到1950年6月,敘述內容跨越“二戰”前後。
主人公小野增二是一位為日本軍國主義搖旗吶喊的畫家,在二戰期間一度成為社會的核心人物,但是日本戰敗后,周圍人的指責和家人的議論,讓原本就自卑的小野增二深受內疚和負罪之感,內疚和負罪感讓小野增二在自卑情結中越陷越深,無法自拔。他選擇逃避現實生活,沉浸在過去的榮耀之中。
儘管小野增二一度堅稱他在戰爭中的所作所為無可指責,但是他卻最終在小女兒與男朋友家的見面會上,公開地承認了他的錯誤。小野增二開始審視自己的過去。
時代背景
《浮世畫家》的故事發生的在二戰前後。該作品寫於日本投降的第二年,美國投下的原子彈讓長崎和廣島迅速移為平地。美國佔領軍入駐日本並沒有得到預想中的頑強抵抗和襲擊,這與在戰場中誓死抵抗,瘋狂殘暴的日軍形象大相徑庭。曾經為軍國主義搖旗吶喊的日本民眾瞬間接受戰敗事實,並進行了長時間的反思。日本人對美國人及美國文化的接受程度,著實令人難以想象。在戰場上目睹過日本兵殘暴瘋狂、誓死抵抗的美國人,設想著日本人會在本土組織頑強抵抗。他們預期至少會有小部分日本人組織武裝抵抗。然而這種情況並沒有出現。迎接美國佔領軍的:既有自殺的人,更有矜持的禮貌,甚至也不乏崇拜者的熱情。日本前首相吉田茂在《激蕩的百年史》中記述:“美國人進行了理想主義的改革,使混亂和絕望中的日本人看到了未來希望。這些改革,結束了日本原本生活只停留在追求每天溫飽的境地,畢竟日本人和美國人有一點共同之處,就是樂天主義。”
浮世繪是日本江戶時代(1603 —1867年)一種自生自滅的庶民繪畫。其起初的樣式有兩種流派:一種叫作“肉筆派”,也就是俗稱的“手繪浮世繪”,是畫家在絹、紙等材料上親手繪製而成;另一種則叫作“板稿派”,是由畫家直接在木板上作畫,再由他人刻印而成,這便是後來被稱作正宗“浮世繪”(版畫)的雛形。
書名《浮世畫家》中的“浮世”有兩個所指:一、浮世繪是日本的風俗畫,江戶時代的民族特色;二、類似畫家小野松尾及松田那樣的人,傾盡心血和時光奮鬥於值得他們驕傲的事業,也曾贏得數人的敬仰和無上的榮光,最後發現只是一場錯誤,還遭人詬罵。
個人背景
《浮世畫家》故事發生的時間跨度,即1948年10月到1950年6月。石黑一雄6歲隨父母到英國,之後一直定居在英國。作者接受的是典型的英式教育,但是石黑一雄的父母,在家中將典型的日式教育灌輸給了他。作者懷念小時候去祖父家裡的情景,期待能再回到日本。該小說中的主人公的孫子,他在爺爺家的經歷,有著作家自己的影子。“家”對石黑一雄而言,既不是日本也不是英國,而是在此岸和彼岸之間的來回。
小野增二
小野增二,日本頗有名氣的畫家,在他的祖國致力於大肆侵略擴張之時,他以其作品極力鼓吹侵略,但戰敗后,他被國民視為與戰犯同罪,受到敵視、冷遇和孤立,這直接影響了他二女兒的婚事,導致大齡未嫁。
主題思想
本質主義的國族身份認同:“尊嚴”實為虛榮
本質主義的國族身份認同,體現於石黑一雄的《浮世畫家》小說中。身份焦慮是身份問題的最初表徵,在該小說中,要麼導致身份的危機與毀滅,要麼引向身份的建構或重構。產生身份焦慮的根源,便是《浮世畫家》小說人物內心深處的本質主義國族身份認同觀。
《浮世畫家》作品中,出現了與敘述表達相悖的潛藏文本,即小野增二並非是直面錯誤,而是本著能迴避則迴避,逼不得已再承認的原則,而他的虛榮心又給過去安上追求理想的美名,並為他自己能在眾人面前承認錯誤感到驕傲。他將過去為祖國“效力”、戰後承認過錯都與“尊嚴”掛鉤,實則是虛榮心作祟下作的低調陳述。
虛榮——扭曲的“尊嚴”:該文本伊始,小野增二講述了他自己住所的來歷。其宏偉住所,實是從前任房主杉村明先生那低價買來的。至於杉村明其人,小野增二說他“無疑是城裡最受尊敬、最德高望重的人之一”。小野增二的住所是通過一場“信譽拍賣”得來的,拍賣看中的不是候選人是否有財富,而是“他的道德操守和成就”。可見小野增二從該故事開始,就在樹立自己道德聲望極佳的美好形象,並且直言不諱地說:“當‘我’得知杉村一家——經過最為周密徹底的調查之後——認為‘我’最有資格買下他們如此珍視的那座房子時,‘我’內心深處曾感到多麼地滿足”,而這種“滿足”其實“滿足”的是“我”內心深處的虛榮。
小野增二在該作品中,穿插敘述了依靠他自己聲譽威望對身邊人、事的施恩,側面表現了自己過去的成就,暗含虛榮之心。學生紳太郎,同事烏龜,酒館老闆娘川上夫人便是突出代表。在該小說第一部分,提到小野增二利用他自己的聲望,為紳太郎的弟弟謀得一份職業,紳太郎攜弟向小野增二表達謝意時,小野增二“體會到某種成就感”,並且他們“拜訪后不久的一天晚上”,小野增二便把這則消息分享給一同喝酒的學生們。因小野增二步入歧途,而遭受迫害的黑田也向老師表達了他的敬意與讚譽,說小野增二的“名望已經超出了藝術圈,擴展到生活的各個領域”,認為“先生的名望還會與日俱增,在未來的日子裡,‘我們’最大的驕傲就是告訴別人,‘我們’曾經是小野增二增二的弟子”。小野增二說,他面對學生常有的恭維,他自己“一向對他們的話不以為然”,然而接下來一句則是:“當紳太郎和他弟弟站在‘我’門口鞠躬賠笑時,‘我’體驗到了一種暖融融的滿足感”。這也是小野增二虛榮心逐漸膨脹的開始。
烏龜也是小野增二施恩的對象之一,他因為作畫速度慢常被同事取笑,“在同事們中間頗受尊敬”的小野增二主動為其辯護,相信由於他自己的干預“結束了烏龜所受的折磨”。小野增二認為對烏龜的施恩並不限於此,還包括之後將他帶到毛利先生那裡學習作畫,於是大放暈厥之語:“烏龜確實應該感謝‘我’”。川上夫人希望小野能幫她恢復酒館生意,曾和紳太郎一同回顧小野的風光,小野增二在她這裡是“天然的領袖”,紳太郎也把小野喻為“將軍”,還說“將軍必須把他的人重新召集起來”。這些都讓小野增二自以為自己風光依舊,虛榮心得以滿足,於是打算“開始認真考慮川上夫人的計劃”。
小野因作軍國主義宣傳畫成名后,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他決定拜訪之前勸自己放棄作政治畫的毛利老師,試圖以一種驕傲得意的姿態出現,一路上想著毛利會如何接待自己,甚至決定都不再敬稱他為“先生”,“而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同行”來稱呼。坐在離別墅不遠的山上休息時,他內心升起一種“深深的成就感和滿足感”,這種感覺“與較小的成就所帶來的得意截然不同”,是“一種內心深處的喜悅,堅信他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公正的承認”,即是自我價值得以滿足的成就感,此時小野增二的虛榮心理也達到頂峰。在虛榮心理作祟下,小野增二對過錯則是儘可能逃避的。
作者在該小說中,用了大量的文字描繪了當時的日本因為自身的不義戰爭,造成的國內瘡痍滿目民不聊生的悲慘景象。選取了包括小野增二在內的典型人物,用他們生活在浮世之中內心的寂滅之感,來隱晦地表達了他對戰爭的反對觀點。小野增二在戰敗后,目睹慘痛的現實,才恍然明白,他過去所為之狂熱獻身的所謂軍國主義理想,是多麼荒誕和虛幻。而他建立在這種理想基礎上的藝術追求以及業績,也在戰敗后灰飛煙滅,乃至成為他人生中最大的污點。小野增二是石黑一雄特別設置的一個含義深刻的隱喻,在某種意義上說來,他就是日本命運的象徵。
《浮世畫家》小說的末尾,石黑一雄寫道,小野增二站在猶疑橋上,望著老師的故居,心裡在百般懷念過去的好時光。小野增二注視著站在台階上朝氣蓬勃的年輕職員,並向他們致以深深的祝福。石黑一雄把瀰漫在全日本國民心中的痛苦和猶疑情緒,具體濃縮和落實到小野增二一家,並通過這一家人來反思日本的侵略罪行。
藝術特色
《浮世畫家》可以看作是一位名叫小野增二的畫家寫的日記,他的日記有兩個時間跨度,一是所敘述的事件的時間跨度,涉及二戰前後。該故事主要說的是,該小說主人公小野增二從小到老的經歷,尤其是他作為畫家的成長曆程。從這一角度,可以說《浮世畫家》是一部成長小說。
意識流手法
《浮世畫家》可以看作是小野增二的日記,整本書記載了從1948年10月到1950年6月之間的四個時間。每次記述的時間都相隔半年左右,在不同的階段,人物的心理和社會現實都有著很大的變化。第一階段:女兒們仍對被退婚一事耿耿於懷;第二階段:仙子順利相親;第三階段,仙子已經結婚了。從記述的時間和主要事件來看,該作品是以仙子的婚事為線索,但為了交代仙子被退婚的緣由,小野增二在記述中插入了大量的回憶。回憶在該部作品中占很大的比例,從中可粗窺小野增二一生的經歷,對現實的記述卻也十分重要,它是推動小野增二心理發生變化的直接動因。所以,該小說實質上是以兩條線索同時行進的,二者相互交叉,使得讀者的視角,隨主人公的心理意識而自然流動,在回憶和現實的場景中變換穿梭。
作者採用回憶的方法,來建構該小說,是受到了意識流小說的影響。採用第一人稱敘述和回憶,使得主人公小野增二完全掌握了敘述的權利,讀者不得不跟著主人公的心理而變化。甚至當讀者明顯察覺到,主人公對其回憶中某些細節的迴避和模糊化時,也沒有任何途徑去尋找背後的真相,只能焦急地等待主人公斷斷續續的回憶,以至於最後主人公坦白自己的軍國主義分子身份時,讀者才恍然大悟。從該小說開篇,小野增二如此優秀,享有尊榮的畫家,究竟做了什麼使得女兒們耿耿於懷,甚至社會對他的冷談和疏遠。對現實的敘述,即仙子婚事的這條線索,則不時地把完全跟著主人公走的讀者拉回現實,提醒他們不能完全相信主人公的敘述,對主人公的回憶提出懷疑。這種建立在回憶之上的流動性敘述法,使得該小說銜接自然,渾然天成,富於變化而絕不紊亂。
選擇性敘事
小野增二的回憶充滿了技巧性,其最大的特點,是回憶的選擇性很強,而選擇的標準則是“趨樂避苦”。石黑一雄在談到《浮世畫家》時說:“該小說中就有這種回顧往事,記憶模糊,填補空白,突兀轉向的寫法。”這種“記憶模糊”“突兀轉向”就是小野增二對待痛苦記憶採取的方法。他在仙子被退婚前,遇到了仙子的男友三宅,三宅故意向他說起公司總裁以自殺來為戰敗道歉的事,三宅認為像總裁之類的人“他們完全應該勇於承擔責任。這些人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實在是懦夫的做法。而且那些錯誤是代表整個國家犯下的,就更是一種最怯懦的做法。”這番話顯然是在譴責小野增二之類的人。小野增二卻說:“說到底,如果你的國家捲入戰爭,你只能盡你的力量去支持,這是無可厚非的。有什麼必要以死謝罪呢?”他的這種拒不認錯的態度,被認為是退婚的主要原因。但他卻在回憶時,刻意地模糊了該次談話的內容,“那天下午三宅真的跟‘我’說了這番話嗎?也許‘我’把他的話,跟池田可能會說的話搞混了。”他將三宅退婚的原因,歸咎於“‘我’感覺事情很簡單,就是家庭地位過於懸殊。”為了證明這點,他對三宅的描述是“當下他的樣子截然不同,身上是一件看著很舊、有點嫌大的雨衣,胳膊下夾著一個公文包。看他的模樣,活像一個被老闆吆來喝去的打工者。確實,他的整個姿勢都像是隨時要鞠躬似的。”可以看出他在有意地“醜化”三宅的形象,迴避和遮掩事實的真相。這是其回憶中“苦”的部分。
與回憶中的“模糊”和遮掩真相相反的是,小野對自己的榮譽卻是歷歷在目,從靠“信譽拍賣”得來的豪宅,對父親、毛利先生的“背叛”,勇敢保護烏龜,為之做出貢獻的小酒館到“出於對彼此名望的尊重”的佐藤博士,乃至學生讚揚他的每一句話等等,他都敘述得十分詳盡而且反覆重申,無不表現出小野對此的沾沾自喜和驕傲自豪。這是其回憶中“樂”的部分。
小野增二採用選擇性敘事根本原因,在於他不願或不敢承認自己所犯的錯誤。顯然他已經認識到,他自己的行為對國人所造成的痛苦,妻子和兒子的死,豪宅的毀壞,川上夫人酒館的蕭條,城市的衰敗等等,但他不願承認,他自己一生所追求的救民於水火的崇高藝術理想,竟最終給人民帶來了永遠無法磨滅的傷痛和災難。小野增二敏銳地察覺到了來自周圍的變化,“有這種變化的絕不僅僅是‘我’女婿一個人。最近周圍比比皆是。年輕一代的性格出現了一種‘我’不能完全明白的改變,這種改變在某些方面無疑是令人不安的。”但他不敢面對社會的孤立和譴責,承認就意味著小野增二一生的價值追求從根本上就是個錯誤,他所有的榮譽和成就都徹底崩潰了。所以,這種趨樂避苦的回憶實質是一種逃避式的自我安慰。
詞語意象
“猶疑橋”:《浮世畫家》作品的首尾,均提到一座名叫“猶疑橋”的小木橋,看似是閑筆,其中有深意存焉:1945年日本戰敗投降后,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日本整個島國都被倉皇、虛浮、冷漠、焦慮、絕望的氣氛覆蓋,國民惶惶不安,生活在懷疑和猶豫之中。石黑一雄在《浮世畫家》里表現的,正是當年日本整個國家和社會“虛浮之國,猶疑之世”的現實。
1986年,《浮世畫家》獲得當年英國及愛爾蘭圖書協會頒發的惠特布雷德小說獎,並進入英國及英聯邦地區最大文學獎布克獎提名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