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氐族

氐族

徠氐人是我國歷史上高度漢化的農耕少數民族。

《漢書·地理志》顏師古 註:“氐,夷種名也,氐之所居,故曰氐道”;氐道在今九寨溝、平武、松潘(四川省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境內。故氐族最先活動範圍在川西北地區,起源於四川松潘高原。后逐步向附近的青海省,甘肅隴南,和四川川東北地區擴張。

氐族並非游牧民族,同漢民族一樣都是農耕民族,在魏晉時期,氐族人民對北方經濟的恢複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

基本概況


中國古代民族,居住在中國西部,東晉時,在北方和西南建立過前仇池國、成漢國、前秦國、後涼國。
《漢書。地理志》顏師古註:“氐,夷種名也,氐之所居,故曰氐道”;由此從含有氐的地名似乎可以看出氐族分佈的大致輪廓漢置氐道縣,作為氐族人民聚居的地區。如甸氐道在今四川南坪縣。剛氐道在今四川平武縣東。渝氐道在今四川松潘縣西北。南坪(今九寨溝縣)、平武、松潘皆在川西北(今四川省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境內。故氐族最先活動範圍在川西北地區,起源於四川松潘高原。后逐步向附近的青海省,甘肅隴南,四川川東北地區擴張。
氐族自稱“盍稚”,“氐”為它族對其之稱。魏晉以降,逐漸成為氐人自稱。似與分佈在秦隴、巴蜀之間峻岅相接的地勢有關。如隴阺等。由於氐與羌相鄰,先秦人乃視之為氐地之羌,又覺與羌有別,因稱之為氐羌,或單稱氐。孔晁在《逸周書·王會篇》“氐羌以鸞鳥”的注中就提到:“氐羌,氐地羌,羌不同,故謂之氐羌,今渭之氐矣。”氐,乃由地名而轉為族名。其部落眾多,因地而異,有巴氐、白馬氐、清水氐、略陽氐、臨渭氐、沮水氐、氐、隃麋(糜)氐等。又以服色而名之為青氐、白氐、蚺氐(一說即赤氐)等。
南北朝以後氐族逐漸融合於周邊的羌族,藏族,漢族之中。如今四川阿壩州境內九寨溝縣,松潘縣,紅原縣以及四川綿陽市平武縣,和甘肅省隴南市文縣世居於此的白馬藏族被境內外學者普遍認為是氐族後裔。

民族歷史


民族起源

氐族後裔 九寨溝白馬藏族
氐族後裔 九寨溝白馬藏族
氐族“平東將軍章”
氐族“平東將軍章”
關於氐族的起源,主要有兩說:一說氐、羌同源而異流;另一說氐、羌雖自古關係密切,然而從來都是兩個不同民族。第一說認為,殷和西周,氐族尚未從羌族中分化出來。《尚書牧誓》提及商末期周率“蜀、羌、髳、微、盧、彭、濮人”伐商,有羌無氐。殷周甲骨卜辭中,雖已出現氐字,如在武丁時的卜辭“雀取氐馬羌”、“牧氐羌”、“氐羌芻五十”,等等,非族稱。春秋戰國時開始以氐作為族稱,如《山海經·大荒西經》載:“有互人之國,炎帝之孫,名曰靈,靈生互人,是能上下於天。”據郝懿行《山海經箋疏》註:“互人國即《海內南經》氐人國。氐、互一字蓋以形近而訛,以俗‘氐’正作‘互’字也。”說明春秋戰國時已有“氐人”存在。但在先秦史籍中往往氐羌連用或並稱。如《詩經·商頌·殷武》云:“昔有成湯,自彼氐羌,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逸周書·王會篇》曰:“氐羌以鸞鳥”;《竹書紀年》提及:成湯十九年“氐羌來賓”,武丁三十四年“王師克鬼方,氐羌來賓”等。由於羌先見於記載,氐羌又往往連用或混用,如白馬氐,又稱白馬羌等。再據《大荒西經》,氐與羌均被認為是炎帝之後裔,炎帝為姜姓,氐人酋帥與羌人同,亦多姜姓。因而認為氐羌同源,氐出於羌。范曄在《《後漢書·西羌傳贊》明云:“金行氣剛,播生西羌。氐豪分種,遂用殷強”。宋丁度等《集韻》亦云:“氐,黎都切,音低,羌也”。或雲氐族是漢化了的羌人。氐族最終形成單一的民族,是由於有些羌人部落從高原遷於河谷,由游牧轉向農耕,並在與周圍漢族日益頻繁的接觸中,受漢族先進經濟與文化的影響,使其語言、經濟、文化發生變化所致。第二說認為,氐、羌是既有密切聯繫,又有重大區別的兩個民族。由於古代氐與羌都是西戎,居住在西方,境地相鄰,且多錯居雜處,關係十分密切。但從羌、氐的原始分佈、經濟生活、服飾習慣等方面看,兩者差別很大,氐有自己獨特的語言、風俗習慣、心理狀態,與羌不同,故自古就是兩個獨立的民族。氐族先人究竟來自何方,魚豢《魏略·西戎傳》稱氐人“乃昔所謂西戎在於街、冀、獂道者”。街、冀、獂道均屬天水郡,街,即街泉縣、治今甘肅省庄浪縣東南;冀縣,治今甘肅甘谷縣東;獂道縣,治今甘肅省隴西縣東南、魚豢所云氐先人為街、冀、獂道地區諸戎,正與氐族的傳統地區相符。上述諸戎歷史可追溯到春秋時期。《史記·秦本紀》載前361年(秦孝公元年)秦孝公西斬戎之獂王事,獂王疑即是氐王。可知街、冀、獂道之戎,似為氐族源流之一。
另外,或認為,氐與古老的三苗有淵源關係。三苗是我國古代傳說中的重要部落集團,與華夏族先民有極為密切的聯繫,在《尚書》的《舜典》、《大禹謨》、《臯陶謨》、《禹貢》、《呂刑》諸篇中均記有三苗之事迹。三苗最早分佈地帶北達長江以北、淮河以南,與作為華夏文化來源的仰韶文化分佈區是緊密相連的,由於華夏集團向南擴張,三苗不得不向西向南遷徙。一支沿漢水向西北遷徙,即《舜典》提及的“竄三畝於三危”,遷徙到渭水上游和岷山以北的地區,亦即後來氐族的原始分佈中心;而另一支向南遷徙至鄱陽、洞庭湖之間,后復向西移,逐漸分佈於湘西、黔東一帶,其中一部分成為今天苗族的先人。因此,或認為三苗西徙和南遷的兩支分別成為氐族和苗族的淵源之一。從氐族和苗族都有相同的創始傳說,與以服色為部落區分標誌的共同特徵、共同的農耕方式、氐族地區留有苗的遺痕等方面均可得到證實。第一,據《魏略·西戎傳》載氐人“其種非一,稱盤瓠之後”,而在三苗後裔的武陵蠻中也有盤瓠為始祖的傳說;第二,同書又雲氐人“或號青氐,或號白氐,或號蚺氐……人即其服色而名之也”,而苗族亦以服色分為黑苗、白苗、紅苗、青苗、花苗等;第三,氐人從先秦以降就是農耕民族,三苗的後裔武陵蠻也是農耕民族;第四,據《水經注·渭水》條云:“渭水又東歷大利,又東南流苗谷水注之,”清孫星衍云:“涇谷、伯陽谷、苗谷三水今清水縣界。”清水縣所屬略陽郡正是氐族比較集中的地帶。苗谷之來源,可能與“三危三苗所處”有關。因此,氐與三苗似有淵源關係。
綜上所述,氐族始見於春秋戰國時期的史籍中。其來源可能與三畝及街、冀、獂道之戎有關。同時,由於與羌族相鄰,又雜居共處,也吸收一些羌族成分。漢魏后,氐族已形成一個較強大的人們共同體。

分佈及遷徙

一般認為從春秋戰國至秦漢,氐人活動在西起隴西,東至略陽,南達岷山以北的地區,約相當於魏晉的隴西、南安、天水、略陽、武都、陰平六郡及其南鄰,即今甘肅省東南、陝西省西南、四川省西北交界處,包括渭水、漢水、嘉陵江、岷江、涪江諸水源頭。起初主要聚居地區在西漢水、白龍江流域,此外,還與它族雜處。正如《史記·西南夷傳》所云:“自嶲以東北,君長以什數,徙、筰都最大;自筰以東北,君長以什數,冉駹最大。其俗或土著,或移徙,在蜀之西。自冉駹以東北,君長以什數,白馬最大,皆氐類也。”
漢代在氐族聚居區設有武都郡、隴西郡、陰平郡等,並置十三氐道。一此制始於秦。《漢書·百官公卿表》上提及:縣“有蠻夷曰道”。《後漢書·百官志》亦云:“凡縣主蠻夷曰道。”據《漢書·地理志》及《水經注·漾水》等記載,漢代在氐族聚居區設置的道、縣有河池縣、武都道、氐道、故道、平樂道、沮道、嘉陵道、循成道、下辨道、甸氐道、陰平道、剛氐道、湔氐道、略陽道等。其中剛氐道、甸氐道屬廣漢郡,湔氐道屬蜀郡。上述十三道俱在隴以南,漢中以西,洮岷以東及冉駹以東北,與《史記》、《漢書》有關記載相吻合。
從西漢至三國,氐人經歷了兩次較大的遷徙。第一次是前108年(漢武帝元封三年)。前111年(元鼎六年),漢武帝劉徹開拓西南境,遣中郎將郭昌等攻滅氐王,置武都郡。創郡立縣后,氐人受排擠,便向境外的山谷間移動。前108年,“氐人反叛,遣兵破之,分徙酒泉郡”。《魏略·西戎傳》概括之曰:“氐人有王,所從來久矣。自漢開益州,置武都郡,排其種人,分竄山谷間,或在福祿(應為‘祿福’),或在、隴左右。”一部分移至河西祿福,一部分遷至關中水、隴山之間。漢武帝出兵鎮壓氐人反抗,遷徙一部分氐人於酒泉郡,即酒泉祿福之氐。
氐族居住地風景
氐族居住地風景
第二次遷徙是發生於219年(東漢建安二十四年)。東漢末,群雄割據,爭戰連年。氐區介於曹操、劉備兩集團之間,往往成為兩者爭奪人力物力的對象。氐族豪帥亦乘機而起,在武都地區形成四股勢力:一是興國氐王阿貴,居興國城(今甘肅省秦安縣東北);二是百頃氐王楊千萬,居仇池山(今甘肅省西和縣西南,一說成縣西北);三是下辨(或作下辯,治今甘肅省成縣西,時稱武街城)等地氐帥雷定等七部(各氐王皆擁有氐眾萬餘落);四是河池(治今甘肅省徽縣西銀杏鎮)附近氐王竇茂,擁氐眾萬餘人。四者各自稱雄,不附漢、魏。211年(東漢建安十六年),阿貴、楊千萬等隨馬超反曹操。越兩年,操命夏侯淵西征。次年,滅阿貴,千萬率眾投馬超,隨超南入蜀,投奔劉備。其部落不能去者皆降於操,操對被征服之氐人區別對待,“前後兩端者”,徒置於扶風、美陽;“守善者”,分留天水、南安界。 215年(東漢建安二十年),曹操領兵征討漢中張魯,將自武都入氐,氐人塞道,被操遣將擊破之。操自陳倉出散關至河池,竇茂率眾據險抵抗,為操攻滅。次年,夏侯淵“還擊武都氐羌下辯,收氐谷十餘萬斛”。219年(建安二十四年),曹操至漢中,以夏侯淵已被劉備所殺,武都孤遠,恐氐部為備軍所用,遂令雍州刺史張既至武都,徒氐人5萬餘落出居扶風、天水二郡界內。未幾,劉備佔領漢中,進逼下辯,魏武都太守楊阜又前後徙武都漢民、氐、傁(或作氐傁)萬餘戶於京兆、雍、天水、南安、廣魏等郡縣之內。從220年(東漢建安二十五年)至240年(曹魏正始元年),武都郡的氐人被強制遷徙或歸附曹魏者又有3000餘落及6000餘人,被安置於關中。在魏蜀爭奪中,也有一些氐人徙居蜀漢。
因而,至魏晉,氐人除原在武都、陰平二郡外,又在關中、隴右一些郡縣形成與漢人及其它各族交錯雜處的聚居區,一是以京兆、扶風、始平三郡為中心,尤以扶風郡為多,集中在雍(今陝西省鳳翔縣西南)、美陽(陝西省武功縣西北)、(今陝西省隴縣東南)、隃麋(今陝西省千陽縣東)等縣。另一分佈中心是隴右的天水(今甘肅省天水市)、南安(治今隴西縣東南)、廣魏(治今秦安縣東南)三郡。廣魏郡晉時改為略陽郡,其中最著名的如略陽蒲(苻)氏、呂氐,其先人都是從武都遷來的。十六國時,漢國、前趙、後趙、前秦等多次將氐人遷往關東河北等地,氐族分佈地區日益擴大。如石虎徙氐、羌15萬落於司、冀兩州,苻堅將關中氐族15000餘戶遷於冀州鄴城、并州晉陽、河州枹罕、豫州洛陽、雍州蒲坂等地。氐族強盛時,人口將近百萬。

社會經濟 風俗習慣

九寨溝白馬藏族
九寨溝白馬藏族
氐族是一個以定居農業為主的民族,其定居農耕生活可追溯到東周。板屋是古代。西部漢族和氐族住宅建築的普遍形式。《詩經·秦風·小戎》曰:“在其板屋,亂我心曲。”東漢班固撰《漢書·地理志》有云:“天水、隴西,山多林木,民以板為室屋。”天水、隴西二郡,尤其是天水以南武都郡春秋以降為氐族聚居區,“民以板為室屋”,當然包括氐人在內。而北魏酈道元《水經注·渭水》條提及氐人傳統分佈區上邽一帶“鄉居悉以板蓋屋”。《南齊書·氐傳》亦云:“氐於(仇池)上平地立宮室、果園、倉庫,無貴賤皆為板屋土牆,所治處名洛谷。”與羌族“俗皆土著,居有屋宇。其屋,織氂牛尾及羖羊毛覆之”截然不同。
氐族文字大印
氐族文字大印
在漢代,氐人已有較為發達的農業經濟。《後漢書·西南夷傳》云:“土地險阻,有麻田,出名馬、牛、羊、漆、蜜。”魚豢《魏略》亦云:氐“俗能織布,善田種,畜養豕、牛、馬、驢、騾”。《華陽國志》談到武都郡的情況時又云:“土地險阻,有麻田,氐傁,多羌戎之民。其人半秦,多勇戇。出名馬、牛、羊、漆、蜜。有瞿堆百頃險勢,氐傁常依之為叛”。瞿堆百頃即指仇池山,在今甘肅省西和縣南,“其上有豐水泉,煮土成鹽”。仇池山上土地豐饒,聚集人口達數萬戶,為氐人重要農業區。南北朝時,除了外徙的氏人逐漸被漢化外,秦嶺以西、宕昌以東的氐族農業也有發展。《梁書·諸夷傳》云:武興國“地植九穀……種桑麻。出紬、絹、精布、漆、蠟、椒等。山出銅鐵”。隨著農業的發展,紡織工藝水平也有很大提高。早在東漢時,氐人的紡織品已輸往內地。《說文》云:“絣,氐人殊縷布也”;“紕,氐人也”。氐人利用麻縷,織為異色相間的“殊縷布”,暢銷內地。漆、蠟的生產,亦說明氐人的手工藝達到一定水平。前秦時涇水渠的開鑿及區種法的推行,均有助於氐、漢等民族農業的發展。
關於氐人早期社會組織情況,西漢初,氐人各部已“自有君長”,有眾多分支,各有稱號,作為統治階級中代表人物的“王”、“侯”已經形成。《魏略·西戎傳》提及:“氐人有王,所從來久矣。”諸部“各有王侯,多受中國封拜”,“今雖都統於郡國,然故自有王侯在其虛落間”。即氐人雖大量移入關中或留居原地,受郡縣統轄,但仍保留了自己的部落組織,形成大分散小聚居的局面,受豪帥或小帥的支配。氐人有自己的語言,由於與漢族等雜居共處,又兼通漢語。《魏略·西戎傳》云:“其自還種落間,則自氐語。”又云:“其俗、語不與中國同,及羌雜衚衕,各自有姓,姓如中國之姓。”疑有訛文。《通典》作:“其俗、語不與中國及羌、衚衕”,似較確切,說明氐語雖屬漢藏語系,但與漢語及羌語等還有不同。分佈於四川省平武縣、甘肅省文縣境內的白馬藏人或即氐人的遺裔。由於長期受漢、羌、藏等民族的影響,語言已十分混雜,但仍保留了本民族一些語言的特點,如野獸、皮子、房子、菜、大、小、粗、細、看、說、給、砸、逃跑、身體、屁股、尿等基本辭彙,與藏、羌語有所不同,可能沿襲了古氐語的某些因素。氐人的服飾也有自己的特點,尚青、絳及白色。善織殊縷布,喜穿麻布衣。《魏略·西戎傳》云:“其婦人嫁時著衽露,其緣飾之制有似羌,衽露有似中國袍。皆編髮。”《南史·武興國傳》亦提及氐人“著烏串突騎帽,長身小袖袍,小口褲,皮靴”。與羌人“皆衣裘褐”、“披氈為上飾”,“被(披)發覆面”有所不同。
氐人早期婚嫁之俗與羌族相似。《後漢書·西羌傳》云:“其俗氐族無定,或以父名母姓為種號。十二世后,相與婚姻。父沒則妻後母,兄亡則納(嫂)。”《魏略·西戎傳》亦云:“其嫁娶有似於羌。”也許與《西羌傳》所記相似。不過至5—6世紀,由於與漢族等雜居,氐人的婚俗和文化有所變化,“婚姻備六禮,知書疏”,與羌族的習俗相去甚遠。

氐人齊萬年的起義

氐族文化遺跡
氐族文化遺跡
魏晉統治者從封建階級的利益出發,在“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戎狄志態,不與華同”的思想支配下,對內屬氐族的統治上層,一方面封官賜爵,予以羈摩拉攏;另一方面置護西戎校尉,駐長安(今陝西省西安市西北),管理關中氐、羌、雜胡事務,並派漢人司馬、護軍等加以監督。氐族人民除了受本族大小帥統治,還受晉朝官吏的壓榨。晉初規定:“凡民丁課田,夫五十畝,收租四斛,戶絹三匹,綿三斤。”較曹魏時的田租多了一倍。並規定“遠夷不課田者輸義米,戶三斛,遠者五斗,極遠者輸算錢,人二十八文”。近夷“服事供職,同於編戶”,負擔甚重。而且,“受方任者,又非其材,或以狙詐,侵侮邊夷;或干賞啖利,妄加討戮”,更加深內遷各族人民所受的壓迫和剝削。內遷諸族人民往往淪為依附農民或相當於依附農民的世兵,甚至被大批掠賣為奴婢。殘暴的統治,引起內遷諸民族對晉王朝的反抗,294年(元康四年)秋八月,秦、雍的氐,羌悉反,立氐帥齊萬年為帝。
齊萬年為關中扶風氐豪。潘岳在《上關中詩表》中云:“齊萬年編戶隸屬。為日久矣!”即其先祖似已隸屬於郡縣。齊萬年起事後,天水、略陽、扶風、始平、武都、陰平六郡氐、羌等紛紛響應。起義的中心在隴山一帶。當年秋齊萬年被推為皇帝后,率羌胡北上,圍攻安定郡的涇陽(今甘肅省平涼市西北)。
297年(元康七年),主力軍7萬人移駐梁山(今陝西省乾縣西北),企圖東攻長安。晉以梁王司馬彤為大都督,督關中軍事,屯軍好畤(今陝西省乾縣東南),命建威將軍周處等以5000兵攻齊,雙方戰於六陌(今乾縣東北),晉軍大敗,周處被殺,震撼晉廷。后齊萬年又與晉積弩將軍孟觀統領的宿衛兵及關中卒大戰10餘次,終因糧盡援絕,於299年(元康九年)正月,在中亭川(今陝西省渭水支流漆水河)兵敗被俘,旋檻送洛陽遇害。另有六郡氐、羌、漢十餘萬民為避戰亂及天災所造成的乏食,於元康八年南下樑、益二州,后在巴氐人李特的率領下,拉開了流民起義的序幕。

氐族政權


西晉至南北朝時,清水氐楊氏曾建立仇池政權,營山巴氐李特李雄父子建立五胡十六國第一國成漢政權,臨渭氐苻堅建立前秦,略陽氐呂氏建立後涼。

成漢

成漢(304——347)是十六國之一。
氐族
氐族
西晉末年,天災人禍橫行,益州蜀郡的巴氐族領袖李特率領難民起兵反晉。297年,李特率領關中流民團南下漢中。302年,自稱為使持節、大都督、鎮北大將軍。第二年定年號建初,率軍攻打成都,益州刺史羅尚拒守,李特敗亡。其弟李流繼續統領流民作戰,次年病死。
之後李特之子李雄成為首領,於304年攻下成都,稱成都王,306年稱帝,國號成,史稱成漢。
成漢是五胡十六國時期第一個少數民族(氐族)政權。從此掀起五胡瓜分中原的浪潮,正式揭開了五胡亂華的序幕。
從民族發展的角度分析,成漢是五胡十六國中第一個建立的少數民族政權。雖然它的建立者氐族已經在歷史的長河中消失融合,但是它所在的地方巴蜀依然有氐族後裔在。從上面的介紹可以得知魏晉南北朝時期,少數民族內遷主流是氣候原因,后因漢族對少數民族極端的間隙壓榨造成了少數民族的起義,成漢僅僅是其中一支,最終也因地理位置原因沒有造成轟轟烈烈的影響,不過巴蜀本來就是少數民族聚居地,氐族的遷來充實了巴蜀地方的人力。成漢政權最終滅亡的根本原因,在於李雄之後的幾任統治者都未能處理好皇權和大族的關係,失去了六郡大族的支持,又得不到巴蜀土著的認可。

前秦的興衰

前秦是以氐族苻氏為主建立的政權,故亦稱苻秦。苻氏的祖先,初居武都,當時人以其家池中生五丈長的蒲草,稱之為“蒲家”,因以為姓。曹魏時,由武都遷於略陽郡臨渭縣(今甘肅省秦安縣東南),世為部落小帥。 310年(晉永嘉四年),蒲洪被宗人推為盟主,自稱護氐校尉、秦州刺史、略陽公。劉曜在長安稱帝,以洪為寧西將軍、率義侯,曾徙居於高陸(今陝西省高陵縣西南),進氐王。前趙亡后,洪退居隴山。
333年(東晉咸和八年),降於後趙石虎,拜冠軍將軍、涇陽伯。后率氐、羌2萬戶下隴東,至馮翊郡(今陝西省大荔縣),勸石虎徙雍州豪傑及氐、羌10多萬戶於關東,以實京師,被採納,拜龍驤將軍、流民都督,率戶2萬居於枋頭(今河南省浚縣西南)。350年(永和六年)春,苻洪遣使至江左,東晉以洪為征北將軍、都督河北諸軍事、冀州刺史、廣川郡公。時冉閔殺胡羯、關隴流民相率西歸,路經枋頭,大多歸之,洪擁眾至10餘萬,自稱大將軍、大單於、三秦王,改姓苻氏。旋為石虎舊將麻秋毒死。子苻健繼統其眾。苻健根據“民心思晉”的情況,在從枋頭向關中進軍的過程中,打著晉征西大將軍、都督關中諸軍事、壅州刺史的旗號。是年冬抵達關中后,又遣使向晉稱臣,直至其稱帝建號后,才正式和東晉斷絕關係。
苻健進入長安,據有關隴,“秦、雍夷夏皆附之”。351年(永和七年)春,苻健即天王、大單於位,國號大秦,改元皇始。越年,健稱皇帝,以大單於授予其子苻長。苻健一方面於豐陽縣(今陝西省山陽縣東南)立荊州。“以引南金奇貨、弓竿漆蠟,通關市,來遠商,於是國用充足,而異賄盈積矣”。另一方面在擊敗桓溫的北伐后,立來賓館於長安平朔門內,以招徠遠人;又起靈台於北門,與百姓約法三章,薄賦斂,卑宮室,留心政事,優禮耆老,修尚儒學。史稱“關西家給人足”,較之西晉末年,大有起色。
355年(永和十一年),健死,子苻生繼位。357年(昇平元年),健弟苻雄之子苻堅殺生自立,稱大秦天王,改元永興。堅奪取帝位后、重用王猛等,在軍事上逐步統一北方;在政治上也採取一系列措施,即“修廢職,繼絕世,禮神祗,課農桑,立學校,鰥寡孤獨高年不能自存者,賜谷帛有差。其殊才異行、孝友忠義、德業可稱者,令在所以聞”。同時,苻堅面對關中錯綜複雜的民族矛盾採取了一些緩和矛盾的民族政策。苻健時,關中的社會生產雖有所恢復,但繼位者苻生荒淫殘暴,又使各種矛盾激化。苻堅繼位后,面臨殘破不堪的社會經濟和尖銳複雜的民族矛盾、階級矛盾,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提出“黎元應撫,夷狄應和”的看法,採取了較為開明和慎重的政策。在處理漢族的關係上:第一,廢除了胡漢分治的制度,即使是氐族權貴犯法亦受懲處。如以王猛為侍中、中書令、京兆尹。猛嚴令執法,“數旬之間,貴戚強豪誅死者二十有餘人,於是百僚震肅,豪右屏氣,路不拾遺、風化大行”;第二,信用漢族士人,爭取漢族地主的支持和合作,促使氏族上層向封建官僚轉化,使氐族下層向部曲兵戶轉化;第三,以漢族封建政治傳統和文化傳統的繼承者自命,積極推行“聖君賢相”的治國之道,大力宣揚漢族封建文化,當時氐人貴族深受儒家思想影響,苻堅還“廣修學官,召郡國學生通一經以上充之。公卿以下子孫並遣受業”。進而,“中外四禁二衛四軍長上將士,皆令修學。課後宮,置典學,立內司,以授於掖庭,選閹人及女隸有聰識者,署博士以授經”。同時,在經濟上,苻堅等也採取一些勸課農桑、鼓勵生產的措施,如推行區種法,開涇水上源,鑿山起堤,通渠引讀以溉岡鹵之田等。使“關隴清晏,百姓豐樂,自長安至於諸州,皆夾路樹槐柳,二十里一亭,四十里一驛、旅行者取給於途,工商貿販於道”。氐、漢經濟上亦逐漸溶為一體。在處理與其它民族的關係上,苻堅從“夷狄應和”出發,實行“服而赦之”的方針,優容各民族上層。對於自動歸順或戰敗投降的各民族上層基本上採取優遇政策。如滅前燕時,苻堅“赦慕容?及其王公已下”,皆徙於長安,封授有差”,隨同遷徙的共有4萬鮮卑,對緩和前秦與鮮卑等族的關係及關東局勢,起了一定的作用,但對前秦而言也留下了隱患。
為了加強對各民族的控制,苻堅一方面多次移民關中,並分地而置。如371年(東晉咸安元年),苻堅徙關東豪傑及雜夷10萬戶於關中,處烏桓於馮翊、北地、丁零翟斌於新安、澠池。另一方面,又把氐族分散到各方鎮。380年(太元五年),苻堅“以諸氐種類繁滋,秋七月,分三原、九嵕、武都、汧、雍氐十五萬戶,使諸宗親各領之,散居方鎮,如古諸侯”。遷徙,對促進民族雜居無疑是有利的,但也造成“鮮卑、羌、羯布諸畿甸,舊人族類,斥徙遐方”的局面,削弱了氐秦對關中的控制。故時人發出“遠徙種人留鮮卑,一旦緩急當語誰”之嘆。
苻堅上述政策對緩和社會矛盾、恢復生產等曾起了一定作用。但北方地區的民族壓迫和階級壓迫仍十分嚴重,境內起義鬥爭連續不絕。在其統治後期,屢次征伐,志滿意驕,縱慾奢侈,失去人心。不僅引起漢族的極大不滿,而且被打敗而遷到關中的鮮卑和羌等,淪落為被統治階級,也對氐族滿懷仇恨。
苻堅在執政初期,由於採取了一些勸課農桑、鼓勵生產的措施,秦國內部趨於相對的穩定,為苻堅統一北方創造了有利條件。370年(晉太和五年),苻堅滅前燕,擒慕容?。翌年,滅仇池氐楊氏。遣將攻隴西鮮卑人乞伏司繁,敗之。373年(晉寧康元年),遣將取東晉梁、益二州,西南諸夷邛莋、夜郎,均歸於苻堅。
376年(太元元年),秦兵攻姑臧(今甘肅省武威市),張天錫降,徙其豪右7000餘戶於關中,前涼亡。同年,乘鮮卑拓跋氏衰亂之際,進兵滅代。
382年(太元七年),又命呂光進駐西域。於是轄地“東極滄海,西並龜茲,南苞襄陽,北盡沙漠”。東北的新羅、肅慎,西北的大宛、康居、於闐等東夷、西域62王,均遣使與秦聯繫,獻方物。只有佔據東南一隅的東晉與之對峙。
苻堅之統一北方,自恃“有眾百萬,資仗如山”,欲滅東晉,“混一六合”。甚至下詔任命東晉孝武帝司馬曜為尚書左僕射,謝安為吏部尚書,桓沖為侍中,並在長安“立第以待之”。其驕縱輕敵之甚,可見一斑。
山川景色
山川景色
383年(太元八年)七月,苻堅下令進攻東晉、其管轄區內所有公私馬匹全部徵用,民每10丁出1兵。選良家子3萬人為羽林郎,以秦州主薄趙盛之為少年都統。八月,以陽平公苻融為前鋒都督,指揮慕容垂、張蚝、梁成等所率步騎25萬先行。以兗州刺史姚萇為龍驤將軍督益、梁州諸軍事,率蜀兵東下。是年九月初二,苻堅從長安出發,史稱“戎卒六十餘萬,騎二十七萬,前後千里,旗鼓相望。堅至項城,涼州之兵始達咸陽,蜀漢之軍順流而下,幽冀之眾至於彭城,東西萬里,水陸齊進。運漕萬艘,自河入石門,達於汝潁”。這支被苻堅誇言為“投鞭於江,足斷其流”的百萬大軍,實際上投入戰爭的只有苻融指揮的到達潁口(今安徽省潁上縣)的30萬先遣部隊。東晉以謝石為征討大都督、謝玄為前鋒都督,率眾10萬抗擊之。
是年十月,苻融前鋒兵渡淮,攻佔壽陽(治今安徽省壽縣),即遣使奔告苻堅云:“賊少易擒,但恐逃去;宜速赴之。”於是苻堅將大軍留於項城,率輕騎8000,兼程赴壽陽。十一月,謝玄率晉軍水陸並進,與苻堅軍相持於淝水。謝玄遣使對苻融云:“君懸軍深入,置陣逼水,此持久之計,豈欲戰者乎?若小退師,令將士周旋,仆與君公緩轡而觀之,不亦美乎!”苻堅欲乘晉軍半渡河圍而殲之。但苻融麾軍稍退,制之而不止。謝玄等乘機渡河,苻融馳騎略陣,馬倒被殺。降秦的晉將朱序又在陣后大呼:“秦兵敗矣!”秦軍大亂,潰敗不能止。謝玄乘勝追至青阿(壽陽城西30里)。“秦兵大敗,自相蹈藉而死者,蔽野塞川。其走者聞風聲鶴唳,皆以晉兵且至,晝夜不敢息,草行露宿,重以飢凍,死者七、八”。苻堅為流矢所中,單騎遁還淮北,收拾潰兵,至洛陽集有10餘萬人以返長安,晉軍復壽陽,次年又復梁、益二州。
淝水之戰後,原被前秦統治的各民族首領紛起割據自立,秦國衰落。
385年(太元十年)五月,長安遭西燕慕容沖攻擊,苻堅出奔五將山(今陝西省岐山縣東北)。旋為後秦姚萇俘獲,縊死於新平(今陝西省彬縣)佛寺中。394年(太元十九年),堅族孫登為後秦姚興所殺,子崇逃至湟中即帝位,尋為西秦乞伏乾歸遣將殺害,前秦亡。

呂氏建立後涼

後涼為略陽氐人呂光所建,光字世明,先世為酋豪,前秦太尉呂婆樓子。曾從王猛滅前燕,封都亭侯。后遷步兵校尉,拜驍騎將軍。382年(東晉太元七年),苻堅“既平山東,士馬強盛,遂有圖西域之志”,命呂光為都督西討諸軍事,率將軍姜飛、彭晃、杜進等,統兵7萬,騎兵5000,征討西域。次年正月,兵髮長安,以鄯善王休密馱、車師俞部主彌寘為向尋,降焉耆,破龜茲,西域30餘國相繼歸附。苻堅封之為都督王門以西諸軍事、安西將軍、西域校尉,因路絕不通,詔令未達。
淝水戰後,長安危急。諸將勸呂光速歸,光乃於385年(太元十年),以駝200餘頭載珍寶奇玩,驅駿馬萬餘匹東返,並收降原前秦高昌太守楊翰。軍至玉門、前秦涼州刺史梁熙發兵5萬拒光於酒泉,光大敗之,乘勢直取姑臧(今甘肅省武威市),自稱涼州刺史、護羌校尉。次年,聞苻堅死,遂自稱使持節、侍中、中外大都督、督隴右河西諸軍事、大將軍、涼州牧、酒泉公。389年(十四年),又稱三河王。
396年(二十一年),自立為大涼天王,署置百官,史稱後涼。呂光後期刑法峻嚴,忌殺大臣杜進等,部下沮渠蒙遜、段業等,紛紛叛而自立。
399年(東晉隆安三年),呂光死,諸子爭立。403年(元興三年),為後秦姚興所滅。

仇池政權

東漢末年以後,關隴紛亂,氐族中的一支,略陽清水氐人楊騰(一說楊駒),率部徙至仇池,盡有漢武都郡之地。每當中原王朝勢衰或分裂之際,楊氏即率氐、羌及部分漢人。

民族融合


歷代氐族政權漢化很深,故記載其本身經濟﹑文化的資料不多。最早而詳的當推三國時魏人魚豢《魏略西戎傳》。此文記載當時氐族情況為:經濟生活以農業為主,能種田﹑織布,同時兼事畜牧業。畜養有豬﹑牛﹑馬﹑驢﹑騾等。有眾多支系,各有稱號。統治階級中的代表人物“王”,“侯”已經形成,並多受中央王朝的封拜。語言與羌﹑雜胡的語言相同,而同時又多知漢語。有姓,皆採用漢族的姓氏。婚姻家庭與羌族相同。衣服崇尚青﹑絳色。服飾方面,緣飾似羌族,而衽露又似漢族袍服。可見,民族的經濟與文化既與羌族極相近,同時又受著漢族的強烈影響。

史籍記載


魏書

九寨溝白馬藏族
九寨溝白馬藏族
氐者,西夷之別種,號曰白馬。三代之際,蓋自有君長,而世一朝見,故《詩》稱“自彼氐、羌,莫敢不來王”也。秦、漢以來,世居岐、隴以南,漢川以西,自立豪帥。漢武帝遣中郎將郭昌、衛廣滅之,以其地為武都郡。自汧、渭抵於巴、蜀,種類實繁,或謂之白氏,或謂之故氐,各有侯王,受中國封拜。漢建安中,有楊騰者,為部落大帥。騰勇健多計略,始徙居仇池,方百頃,因以為號。四面斗絕,高七里余,蟠道三十六回,其上有豐水泉,煮土成鹽。騰後有名千萬者,魏拜為百頃氐王。千萬孫名飛龍,漸強盛,晉武帝假平西將軍。無子,養外甥令狐茂搜為子。惠帝元康中,茂搜自號輔國將軍、右賢王,群氐推以為王。關中人士流移者,多依之。愍帝以為驃騎將軍、左賢王。茂搜死,子難敵統位,與弟堅頭分部曲。難敵自號左賢王,屯下辨;堅頭號右賢王,屯河池。難敵死,子毅立。自號使持節、龍驤將軍、左賢王、下辨公;以堅頭子盤為使持節、冠軍將軍、右賢王、河池公。臣晉,晉以毅為征南將軍。三年,毅族兄初襲殺毅,並有其眾,自立為仇池公。臣於石季龍,后稱蕃於晉。永和十年,改初為天水公。十一年,毅小弟宋奴使姑子梁三王因侍直手刃殺初,初子國率左右誅三王及宋奴,復自立為仇池公。桓溫表國為秦州刺史,國子安為武都太守。十二年,國從叔俊復殺國自立。國子安叛苻生,殺俊,復稱蕃於晉。死,子世自立為仇池公。晉太和三年,以世為秦州刺史,弟統為武都太守。世死,統廢世子纂自立。統一名德。纂聚黨襲殺統,自立為仇池公,遣使詣簡文帝。以纂為秦州刺史。晉咸安元年,苻堅遣楊安伐纂,克之,徙其人於關中,空百頃於地。宋奴之死,二子佛奴、佛狗逃奔苻堅,堅以女妻佛奴子定,拜為尚書、領軍。苻堅之敗,關右擾亂,定儘力于堅。堅死,乃率眾奔隴右,徙居歷城,去仇池百二十里,置食儲於百頃。招夷夏得千餘家,自稱龍驤將軍、仇池公,稱蕃於晉。孝武即以其自號假之,后以為秦州刺史。登國四年,遂有秦州之地,號隴西王。後為乞佛乾歸所殺,無子。佛狗子盛,先為監國守仇池,乃統事,自號征西將軍、秦州刺史、仇池公。謚定為武王。分諸氐、羌為二十部護軍,各為鎮戍,不置郡縣。遂有漢中之地,仍稱蕃於晉。天興初,遣使朝貢,詔以盛為征南大將軍、仇池王。隔礙姚興,不得歲通貢使。盛以兄子撫為平南將軍、梁州刺史,守漢中。宋永初中,宋武帝封盛為武都王。盛死,私謚曰惠文王。子玄統位。玄字黃眉,號征西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秦州刺史、武都王。雖蕃於宋,仍奉晉義熙之號。后始用宋元嘉正朔。初,盛謂玄曰:“吾年已老,當終為晉臣,汝善事宋帝。”故玄奉焉。玄善於待士,為流舊所懷。始光四年,太武遣大鴻臚公孫軌拜玄為征南大將軍、督梁州刺史、南秦王。玄上表請比內蕃,許之。玄死,私謚孝昭王。子保宗統位。初,玄臨終謂弟難當曰:“今境候未寧,方須撫慰,保宗沖昧,吾授卿國事,其無墜先勛。”難當固辭,請立保宗以輔之。保宗既立,難當妻姚氏謂難當曰: “國險,宜立長君,反事孺子,非久計。”難當從之,廢保宗而自立,稱蕃於宋。難當拜保宗為鎮南將軍,鎮石昌;以次子順為鎮東將軍、秦州刺史,守上邽。保宗謀襲難當,事泄,被系。先是,四方流人以仇池豐實,多往依附。流人有許穆之、郝惔之二人投難當,並改姓為司馬,穆之自雲名飛龍,惔之自雲名康之,雲是晉室近戚。康之尋為人所殺。時宋梁州刺史甄法護刑政不理,宋文帝遣刺史蕭思話代任。難當以思話未至,遣將舉兵襲梁州,破白馬,遂有漢中之地。尋而思話使其司馬蕭承之先驅進討,所向克捷,遂平梁州。因又附宋。難當后釋保宗,遣鎮董亭。保宗與兄保顯歸京師,太武拜保宗征南大將軍、秦州牧、武都王,尚公主;保顯為鎮西將軍、晉壽公。后遣大鴻臚崔頤拜難當為征南大將軍、儀同三司、領護西羌校尉、秦梁二州牧、南秦王。難當后自立為大秦王,號年曰建義,立妻為王后,世子為太子,置百官具擬天朝。然猶貢獻於宋不絕。尋而其國大旱,多災異,降大秦王復為武都王。太延初,難當立鎮上邽。太武遣車騎大將軍、樂平王丕等督河西、高平諸軍取上邽,又詔喻難當,奉詔攝守。尋而傾國南寇,規有蜀土,襲宋益州,攻涪城,又伐巴西,獲雍州流人七千餘家,還於仇池。宋文帝怒,遣將裴方明等伐之。難當為方明所敗,棄仇池,與千餘騎奔上邽。太武遣中山王辰迎之赴行宮。方明既克仇池,以保宗弟保熾守之,河間公齊擊走之。先是,詔保宗鎮上邽,又詔鎮駱谷,復其本國。保宗弟文德先逃氐中,乃說保宗令叛。事泄,齊執保宗送京師,詔難當殺之。氐、羌立文德,屯於濁水。文德自號征西將軍、秦河梁三州牧、仇池公,求援於宋,封文德為武都王,遣偏將房亮之等助之。齊逆擊,禽亮之。文德奔守葭蘆,武都、陰平氐多歸之。詔淮陽公皮豹子等率諸軍討文德,走漢中,收其妻子、僚屬、資糧。及保宗妻公主送京師,賜死。初,公主勸保宗反,人問曰:“背父母之邦若何?”公主曰:“禮,婦人外成,因夫而榮。事立,據守一方,我亦一國之母,豈比小縣之主?”以此得罪。文成時,拜難當營州刺史,還為外都大官。卒,謚曰忠。子和,隨父歸魏,別賜爵仇池公。子德子襲難當爵,早卒。子小眼襲,例降為公,拜天水太守,卒。子大眼,別有傳。小眼子公熙襲爵。正光中,尚書右丞張普惠為行台,送租於南秦、東益,普惠啟公熙俱行。至南秦,以氐反不得進,遣公熙先慰氐。東益州刺史魏子建以公熙險薄,密令訪察,公熙果有潛謀,將為叛亂。子建仍報普惠,令其攝錄。普惠急追公熙,公熙竟不肯赴,東出漢中。普惠表列其事,公熙大行賄賂,終得免罪。後為假節、別將,與都督元志同守岐州,為秦賊莫折天生所虜,死於秦州。文德后自漢中入統汧、隴,遂有陰平、武興之地。後為宋荊州刺史劉義宣所殺。保宗之執也,子元和奔宋,以為武都、白水太守。元和據城歸順,文成嘉之,拜征南大將軍、武都王,內徙京師。元和從叔僧嗣復自稱武都王於葭蘆。僧嗣死,從弟文度自立為武興王,遣使歸順。獻文授文度武興鎮將,既而復叛。孝文初,征西將軍皮歡喜攻葭蘆破之,斬文度首。文度弟弘,小名鼠,名犯獻文廟諱,以小名稱。鼠自為武興王,遣使奉表謝罪,貢其方物,孝文納之。鼠遣子狗奴入侍,拜鼠都督、南秦州刺史、征西將軍、西戎校尉、武都王。鼠死,從子後起統位,孝文復以鼠爵授之。鼠子集始為白水太守。後起死,以集始為征西將軍、武都王。集始復朝於京師,拜都督、南秦州刺史、安南大將軍、領護南蠻校尉、漢中郡侯、武興王,賜以車旗、戎馬、錦彩、繒纊。尋還武興,進號鎮南將軍,加督寧、湘五州諸軍事。后仇池鎮將楊靈珍襲破武興,集始遂入齊。景明初,集始來降,還授爵位,歸守武興。死,子紹先立,拜都督、南秦州刺史、征虜將軍、漢中郡公、武興王,贈集始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謚安王。紹先年幼,委事二叔集起、集義。夏侯道遷以漢中歸順也,梁白馬戍主尹天保率眾圍之。道遷求援於集起、集義,二人貪保邊蕃,不欲救之。唯集始弟集朗心愿立功。率眾破天保,全漢川,朗之力也。集義見梁、益既定,恐武興不得久為外藩,遂扇動諸氐,推紹先僣稱大號,集起、集義並稱王,外引梁為援。安西將軍邢巒遣建武將軍傅豎眼攻武興克之,執紹先,送於京師,遂滅其國,以為武興鎮,復改鎮為東益州。前後鎮將唐法樂、刺史杜纂、邢豹以威惠失衷,氐豪仇石柱等相率反叛,朝廷以西南為憂。正光中,詔魏子建為刺史,以恩信招撫,風化大行,遠近款附,如內地焉。後唐永代子建為州,未幾,氐人悉反。永棄城東走,自此復為氐地。魏末,天下亂,紹先奔還武興,復自立為王。周文定秦、隴,紹先稱藩,送妻子為質。大統元年,紹先請其女妻,周文奏魏帝許之。紹先死,子辟邪立。四年,南岐州氐苻壽反,攻陷武都,自號太白王,詔大都督侯莫陳順與渭州刺史長孫澄討降之。九年,清水氐酋李鼠仁據地作亂,氐帥梁道顯叛,攻南由,周文遣典簽趙昶慰諭之,鼠仁等相繼歸附。十一年,於武興置東益州,以辟邪為刺史。十五年,安夷氐復叛。趙昶時為郡守,收首逆者二十餘人斬之,乃定。於是以昶行南秦州事。氐帥蓋鬧等作亂,鬧據北谷,其黨西結宕昌羌獠甘,共推蓋鬧為主。昶分道遣使,宣示禍福,然後出兵討之。擒蓋鬧,散其餘黨。興州叛氐復侵逼南岐州,刺史叱羅協遣使告急,昶赴救,又大破之。先是,氐酋楊法深據陰平自稱王,亦盛之苗裔也。魏孝昌中,舉眾內附,自是職貢不絕。廢帝元年,以深為黎州刺史。二年,楊辟邪據州反,群氐復與同逆。詔叱羅協與趙昶討平之。周文乃以大將軍宇文貴為大都督、興州刺史。貴威名先著,群氐頗畏服之。來歲,楊法深從尉遲迥平蜀,軍回,法深尋與其宗人楊崇集、楊陳侳各擁其眾,遞相攻討。趙昶時督成、武、沙三州諸軍事,遣使和解之。法深等從命,乃分其部落,更置州郡以處之。恭帝末,武興氐反,圍利州,鳳州固道氐魏天王等亦聚眾響應,大將軍豆盧寧等討平之。周明帝時,興州人段吒及下辯、柏樹二縣人反,相率破蘭皋戍。氐酋姜多復率廚中氐屬攻陷落叢郡以應之。趙昶討平二縣,並斬段吒。而陰平、葭蘆氐復往往屯聚,與廚中相應。昶乃簡精騎,出其不意,徑入廚中,至大竹坪,連破七柵,誅其渠帥,二郡並降。及昶還,廚中生氐,復為寇掠。昶又遣儀同劉崇義、宇文琦入廚中討之,於是群氐並平。及王謙舉兵,沙州氐帥開府楊永安又據州應謙,大將軍達奚儒討平之。

南齊書

氐楊氏,與苻氐同出略陽。漢世居仇池,地號百頃,建安中有百頃氐王是也。晉世有楊茂苾,後轉強盛,事見前史。仇池四方壁立,自然有樓櫓卻敵狀,高並數丈。有二十二道可攀緣而升,東西二門,盤道可七里,上有岡阜泉源。氐於上平地立宮室果園倉庫,無貴賤皆為板屋土牆,所治處名洛谷。
宋徠元嘉十九年,龍驤將軍裴方明等伐氐,克仇池,後為魏虜所攻,失地。氐王楊難當從兄子文德聚眾茄蘆,宋世加以爵位。文德死,從弟僧嗣、文慶傳代之。難當族弟廣香先奔虜,元徽中,為虜攻殺文慶,以為陰平公、茄蘆鎮主。文慶從弟文弘為白水太守,屯武興,朝議以為輔國將軍、北秦州刺史、武都王、仇池公。
太祖即位,欲綏懷異俗。建元元年,詔曰:"昔絕國入贄,美稱前冊,殊俗內款,聲流往記。偽虜茄蘆鎮主、陰平郡公楊廣香,怨結同族,釁起親黨,當宋之世,遂舉地降敵。茄蘆失守,華陽暫驚,近單使先馳,宣揚皇威,廣香等追其遠世之誠,仰我惟新之化,肉袒請附,復地千里,氐羌雜種,咸同歸順。宜時領納,厚加優恤。廣香翻迷反正,可特量所授。部曲酋豪,隨名酬賞。"以廣香為督沙州諸軍事、平羌校尉、沙州刺史。尋進號征虜將軍。
梁州刺史范柏年被誅,其親將李烏奴懼奔叛,文弘納之。烏奴率亡命千餘人攻梁州,為刺史王玄邈所破,復走還氐中。荊州刺史豫章王嶷遣兵討烏奴,檄梁州能斬送烏奴首,賞本郡,烏奴田宅事業悉賜之。與廣香書曰:
夫廢興無謬,逆順有恆,古今共貫。賢愚同察。梁州刺史范柏年懷挾詭態,首鼠兩端,既已被伐,盤桓稽命。遂潛遣李烏奴叛。楊文弘扇誘邊疆荒雜。柏年今已梟禽,烏奴頻被摧破,計其餘燼,行自消夷。今遣參軍行晉壽太守王道寶、參軍事行北巴西新巴二郡太守任湜之、行宕渠太守王安會領銳卒三千,遄塗風邁,浮川電掩。又命輔國將軍三巴校尉明惠照、巴郡太守魯休烈、南巴西太守柳弘稱、益州刺史傅琰,並簡徒競鶩,選甲爭馳。雍州水步,行次魏興,並山東僑舊,會於南鄭。或泛舟墊江,或飛旌劍道,腹背飈騰,表裡震擊。
文弘容納叛戾,專為淵藪,外侮皇威,內凌國族。君弈世忠款,深識理順,想即起義,應接大軍,共為掎角,討滅烏奴,克建忠勤,茂立誠節。沈攸之資十年之積,權百旅之眾,師出境而城潰,兵未戰而自屠,朝廷無遺鏃之費,士民靡傷痍之弊。況蕞爾小豎,方之蔑如,其取殲殄,豈延漏刻!忝以寡昧,分陝司蕃,清氛盪穢,諒惟任職。此府器械山積,戈旗林聳,士卒剽勁,蓄銳積威,除難剿寇,豈俟徵集!但以剪伐萌菌,弗勞洪斧,撲彼蚊蚋,無假多力。皇上聖哲應期,恩澤廣被,罪止首惡,余無所問。賞罰之科,具寫如別。
使道寶步出魏興,分軍溯墊江,俱會晉壽。太祖以文弘背叛,進廣香為持節、都督西秦州刺史。廣香子北部鎮將軍郡事炅為征虜將軍、武都太守。以難當正胤楊後起為持節、寧朔將軍、平羌校尉、北秦州刺史、武都王,鎮武興,即文弘從兄子也。
三年,文弘歸降,復以為征西將軍、北秦州刺史。先是廣香病死,氐眾半奔文弘,半詣梁州刺史崔慧景。文弘遣從子後起進據白水。白水居晉壽上流,西接涪界,東帶益路,北連陰平、茄蘆,為形勝之地。晉壽太守楊公則啟經略之宜,上答曰:"文弘罪不可恕,事中政應且加恩耳。卿若能襲破白水,必加厚賞。"
世祖即位,進後起號冠軍將軍。永明元年,以征虜將軍炅為沙州刺史、陰平王,將軍如故。二年,八座奏後起勤彰款塞,忠著邊城。進號征虜將軍。四年,後起卒,詔曰:"後起奄至殞逝,惻愴於懷。綏御邊服,宜詳其選。行輔國將軍、北秦州刺史、武都王楊集始,干局沈亮,乃心忠款,必能緝境寧民、宣揚聲教。可持節、輔國將軍、北秦州刺史、平羌校尉、武都王。"後起弟后明為龍驤將軍、白水太守。集始弟集朗為寧朔將軍。五年,有司奏集始驅狐剪棘,仰化邊服。母以子貴,宜加榮寵。除集始母姜氏為太夫人,假銀印。九年,八座奏楊炅嗣勤西牧,馳款內昭,宜增戎章,用輝遐外。進號前將軍。
十年,集始反,率氐、蜀雜眾寇漢川,梁州刺史陰智伯遣軍主寧朔將軍桓盧奴、梁季群、宋囗、王士隆等千餘人拒之,不利,退保白馬。賊眾萬餘人縱兵火攻其城柵,盧奴拒守死戰。智伯又遣軍主陰仲昌等馬步數千人救援。至白馬城東千溪橋,相去數里,集始等悉力攻之,官軍內外奮擊,集始大敗,十八營一時潰走,殺獲數千人。集始奔入虜界。
隆昌元年,以前將軍楊炅為使持節、督沙州諸軍事、平西將軍、平羌校尉、沙州刺史。
集始入武興,以城降虜,氐人苻幼孫起義攻之。
建武二年,氐、虜寇漢中。梁州刺史蕭懿遣前氐王楊後起弟子元秀收合義兵,氐眾響應,斷虜運道。虜亦遣偽南梁州刺史仇池公楊靈珍據泥功山以相拒格,元秀病死,苻幼孫領其眾。高宗詔曰:"仇池公楊元秀,氐王苗胤,乃心忠勇,醜虜凶逼,血誠彌厲,宣播朝威,招誘戎種,萬里齊契,響然歸從。誠效顯著,實有可嘉。不幸殞喪,凄愴於懷。夫死事加恩,《陽秋》明義。宜追覃榮典,以弘勸獎。贈仇池公。持歸國。"
氐楊馥之聚義眾屯沮水關,城白馬北。集始遣弟集朗率兵迎拒州軍於黃亘,戰大敗。集始走下辯,馥之據武興。虜軍尋退。馥之留弟昌之守武興,自引兵據仇池。詔曰:"氐王楊馥之,世纂忠義,率厲部曲,樹績邊城,克殄奸丑。復內稟朝律,外撫戎荒,款心式昭,朕甚嘉之。以為持節、督北秦雍二州諸軍事、輔國將軍、平羌校尉、北秦州刺史、仇池公。"
沙州刺史楊炅進號安西將軍。三年,炅死,以炅子崇祖為假節、督沙州軍事、征虜將軍、平羌校尉、沙州刺史、陰平王。
四年,偽南梁州刺史楊靈珍與二弟婆羅、阿卜珍率部曲三萬餘人舉城歸附,送母及子雙健、阿皮於南鄭為質。梁州刺史陰廣宗遣中兵參軍猷王思考率眾救援,為虜所得,婆羅、阿卜珍戰死。靈珍攻集始於武興,殺其二弟集同、集眾。集始窮急,請降。以靈珍為持節、督隴右軍事、征虜將軍、北梁州刺史、仇池公、武都王。永元二年,復以集始為使持節、督秦雍二州軍事、輔國將軍、平羌校尉、北秦州刺史。靈珍後為虜所殺。
自虜陷仇池以後,或得或失。宋以仇池為郡,故以氐封焉。
北宋《百家姓》
(關於“節”姓記載中,有一支為“氐”:)“戲傳器和小帝。器的後裔為鉅(jù)、伯陵、祝庸三支。鉅之後有封、鉅、封父、富父;伯陵生蜂和逄(páng),逄生殳(shū)、延和鼓,鼓生靈恝(jiá),靈恝生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