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純才
董純才
董純才1905年生於湖北省大冶縣。20世紀20年代中期,先後就讀於南方大學、國民大學和光華大學徠教育系。1931年開始科普創作。1937年參加革命,同年到達延安從事革命教育工作。1949年後一直做教育領導工作,曾長期擔任國家教育部黨組書記、副部長,兼任中央教育科學研究所所長。1951年至1953年擔任東北教育學院(現瀋陽師範大學)院長。董純才一生從事教育和科普創作與研究,直至1990年5月22日,以85歲高齡去世時止,一直筆耕不輟,著述甚豐。
在中國現代科普工作的發展歷程中,在中國科普界,董純才是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他在30年代,追隨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先生,參加組織科學下嫁運動,不但是一位教育家,而且是中國科普事業的開拓者之一;董純才創作200多萬字的科普作品,又最早把蘇聯著名科普作家伊林的作品介紹給中國讀者,是我國最傑出的第一代科普作家之一;董純才很早就倡導創作有中國特色的科普作品,明確指出要普及科學知識、科學思想、科學方法和科學精神,是我國科普理論探索的一位先行者。
陶行知開展了中國現代史上第一次大規模的科普活動,這就是著名的"科學下嫁運動"。在籌備期間,陶行知特地把董純才招至麾下,一同籌劃。經過短時間的準備,成立了自然科學園,科學下嫁運動正式啟動。自然科學園開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通過編寫出版發行100種《兒童科學叢書》,開展兒童科普工作。董純才當年撰寫了《蒼蠅與瘟疫》、《水族相養器》、《螳螂生活觀察》、《鳥類迎賓館》、《蚯蚓》等6冊。第二年,即1932年,科學下嫁運動的規模和影響逐漸增大。這一年董純才接著撰寫了兒童科學叢書10冊。在以後的幾年中,董純才在編寫農民知識課本的同時,還創作了《動物大觀》、《植物大觀》、《科學新知》、《自然研究》等兒童科普讀物幾十種。
在陶行知的倡議下,用陶行知、董純才等幾個人的稿費創辦了"兒童科學通訊學校",這是一種函授性質的科普學校,其招生對象主要是少年兒童,其次是小學教師。這一年,高士其也加入了自然科學園的兒童科學通訊學校,積極進行科普創作。通訊學校的講義靠自編。董純才負責生理衛生知識講義的編寫,完成《兒童生物活頁指導》3期。
科學下嫁運動在中國的出現,當然有一定的歷史背景,同時也得有一定的條件。首先是有陶行知這樣一個偉大的旗手在倡導和主持,這是最重要的;其次,是有史量才那樣的支持中國科學事業發展的開明企業家的贊助;同時,又有董純才、丁柱中、高士其等一批有志於科學普及事業的青年科技人才的參與。當時,董純才為科學下嫁運動的開展所做出的貢獻是相當大的。
伊林是一位世界級的科普作家,他憑藉他那不可多得的才能,把奧妙複雜的事物簡單明白地講出來;他善於運用文藝的形式,散文的筆法,生動有趣的故事,形象具體的描寫,來引人入勝地講解科學。他的作品《幾點鐘》、《不夜天》、《白紙黑字》、《十萬個為什麼》、《人和山》和《五年計劃的故事》,經董純才翻譯,受到我國讀者的歡迎,多次再版。
董純才的譯作,不但達到信達雅,而且在這些作品的中國化方面匠心獨運,成效顯著。直到解放后,這6本書還多次再版。
除此之外,董純才還翻譯了英國的圖文並茂的科普讀物《動物世界奇觀》、《鳥類的勝利》及法布爾的《科學的故事》等多種科普作品。
董純才和高士其分別於1937年和1938年先後到達延安。在延安,董純才從事黨的教育事業,在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邊區政府開展的科學大眾化運動中,他還結合當時抗戰鬥爭的需要,創作了不少膾炙人口的科普作品。他用說明文和記事文的體裁,在內容上注意科學常識的普及。在董純才剛剛開始進行科普創作的時候,他還是一個走出校門不久的青年知識分子。在中國共產黨進步思想的影響下,在陶行知的培養和熏陶下,特別是在他接觸並翻譯了伊林的科普作品和閱讀了法布爾的名著《昆蟲記》以後,受到了伊林、法布爾作品的很大影響,他從模仿到創新,科普創作的手法日趨成熟,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用文藝手法、故事體裁進行科普創作。董純才創作了大量的優秀科普作品,比較著名的,20世紀30年代有《麝牛抗敵記》、《鳳蝶外傳》、《狐狸的敵事》等,40年代有《馬蘭紙》、《一碗生水的故事》、《人和鼠疫的戰爭》等,其代表作是《鳳蝶外傳》和《馬蘭紙》。董純才通過一系列創作得出了一個結論:科學文藝作品是科學的內容和文藝的形式的結合,它是最受群眾歡迎的科普讀物。為了使科普創作收到應有效果,使群眾喜愛閱讀,應該提倡多寫科學文藝作品。寫科學文藝作品,在科學知識方面,不僅要掌握書本的理性知識,而且還應具有豐富的感性知識,即實地觀察自然現象或作科學實驗,這樣就可以把文章寫得生動活潑。
《鳳蝶外傳》寫於1937年。作品用生動細膩、娓娓動聽的文筆,勾畫出鳳蝶的一生。文章一開頭描寫的是鳳蝶產卵的過程。文章描寫得那樣真實生動、細緻入微,沒有深入、周密的觀察,幾乎是不可能寫出來的。董純才先生先從書本上了解到鳳蝶的知識,又花了幾乎一年的時間,對鳳蝶的生活進行觀察,才寫出了如此優秀的科普作品。董純才科普創作態度的嚴謹,生活積累之刻苦認真,由此可見一斑。
《馬蘭紙》創作於抗戰時延安大生產運動之中。當時,國民黨對陝甘寧邊區實行封鎖,給邊區的經濟和軍民的生活帶來了極大的困難。邊區軍民響應毛主席"自力更生"的號召,開展了轟轟烈烈的大生產運動。延安紙張缺乏,邊區人民就利用當地大量野生的馬蘭草造紙,獲得成功。《馬蘭紙》寫的就是馬蘭草造紙的故事。文章以散文的筆觸,飽含深情地讚頌了馬蘭草在惡劣環境中頑強抗爭的不屈不撓的品格,隱喻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軍民不怕敵人和頑固分子封鎖、不怕日寇瘋狂肆虐的革命英雄主義精神。前頭的鋪墊已經牢牢地抓住了讀者,讀者自然要關心馬蘭草到底能不能造紙,能不能解決邊區的紙張困難。作者接下來用層層剝筍的手法,簡明扼要地介紹了怎樣做試驗,怎樣造出紙來。最後回答了讀者一直想知道的答案:"由於敵人和頑固分子封鎖造成的邊區紙荒問題,從此就迎刃而解了。"
徠董純才在延安時創作的《馬蘭紙》等科學小品,受到邊區幹部群眾的喜愛,得到毛澤東主席的好評。
最早提出宣傳科學精神的中國人
董純才不僅是一位成果卓著的科普作家,而且是一位不斷追求、不斷探索的科普理論家。早在20世紀40年代延安科學大眾化運動時期,董純才為了推動邊區科普創作的繁榮發展,撰寫了題為《談科學大眾化》的科普論文。70年代末,他擔任了中國科普創作協會的第一任理事長,又發表了《為進一步繁榮科普創作而努力》、《從模仿到創作》、《關於科普創作的談話》、《用文藝形式來普及科學知識》、《創作有中國特色的科普作品》等一系列重要言論和文章。董純才對科普創作的方向、內容、對象研究、指導思想、特點和要求、技巧、隊伍培養和外部條件支持等,都做過相當深入的研究,有十分精闢的獨到的見地。其中最主要的,是關於宣傳科學精神的問題(1983)、提倡創作有中國特色的科普作品的問題(1984),運用文藝形式采寫通俗科學讀物的問題(1942、1981、1983)等幾個方面。
1983年6月8日在中國科普作協舉辦的現實題材科學文藝徵文頒獎大會上董純才提出,把宣傳科學精神列入科普內容。他指出:“科學文藝是科學和文學結合的產物,是科普創作的一個重要方面。利用文藝的形式普及科學技術知識,宣傳科學思想、科學方法和科學精神,多年的實踐和這次徵文活動,都證明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方法。”對於在科普中宣傳科學思想和科學方法的問題,高士其等科普作家早已提出,但明確地把科學精神包括在科普內容之內的提法,董純才在我國是最早的,雖然其他一些科普作家在其科普論述中也曾涉及到宣傳科學精神的問題,但沒有如此明確提出過在科普中要普及宣傳“四科”。
董純才在1984年1月19日的中國科普作協第二次代表大會上的講話中提倡創作有中國特色的科普作品。這是根據鄧小平同志的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的理論而提出的對科普創作的要求。董純才在提出這一號召時,明確指出:一要寫我國自己的科學技術的成就,從我國古代的科技發明創造到現代的科學技術成就,都可以寫;二是用民族的形式寫作,這不僅是指用本民族的語言,更重要的是用我國老百姓喜聞樂見的中國氣派和中國風格的文學體裁來創作。堅持中國特色,早是董老的一貫主張,早在1942年《談科學大眾化》一文中他就提到了“中國氣派和中國風格”的創作要求。
運用文藝形式來寫通俗科學讀物的問題,是董純才和高士其以及蘇聯的伊林等許多科普作家一貫倡導和身體力行的。其中,董純才的有關論述很多,他寫於1942年的《談科學大眾化》一文,除系統地論述了科普創作所必須解決的若干問題(如:科學大眾化的意義;講什麼問題;寫作通俗科學讀物的指導思想問題;寫作的技巧等問題)外,還著重就科普創作應走什麼樣的路子進行了詳盡的闡述,提出“學會用文藝形式,采寫通俗科學讀物”的主張。他強調,“要使科學平易近人,能為大眾所接受,能消化,就一定要適合大眾的需要和胃口”;“就要像高士其、伊林、法布爾等用故事體裁,講述科學知識”;“一定要用群眾易懂的通俗語言,生動的群眾語言,寫得深入淺出,生動有趣”,“這就要求作者要有豐富的科學知識,有文學修養,那就不難把科學和文學結合起來,創作出科學文藝作品”。
1979年,董老擔任中國科普作協領導后,反覆強調科普創作中科學和文學的相合的必要性。他說:“科學的內容與文藝的形式相結合,它是最受群眾歡迎的科普讀物。”1981年在《模仿與創作》一文中董老寫道:“為了使科普讀物收到應有的效果,使群眾喜愛閱讀,我們應提倡多寫科學文藝作品。寫科學文藝讀物,一是要有淵博的科學知識,二是要有文學的修養,要把科學和文藝相結合起來。”
關於如何寫好科學文藝作品,董純才有過一系列的論述。他強調要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來指導寫作,要注意學習和借鑒,科普作家要深入生活。他曾說:“搞一個課題,寫一部作品,要花時間。首先是掌握大量資料,要學很多知識,慢慢積累資料。但單靠資料還不行,還要調研,向工人、農民特別是專家請教。要有生活,要到現場去觀察,捨得花時間。”他的這些教導,直到今天,對於科普創作中那種浮躁情緒和急功近利的行為,仍然是一種很好的警示。
今天我們重溫老一輩的優秀科普作品,無論從是內容還是形式上,仍能感受到其中的科學魅力,得到藝術的享受。
(本文部分內容引用《科普研究》2003.1中袁清林教授的“董純才科普創作的實踐和理論”一文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