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孜藏刀

手工藏刀

拉孜藏刀的辨認在刀具類之中,屬於較好辨認的品種之一。孜龍刀的磁性具有不可複製性,這也成為其辨認特點之一,此外,拉孜藏刀的鋒利是硬性指標,除了在一些細節之上加以區分之外,直接驗其硬度,也是較好的辦法之一。普達瓦生產出來的拉孜刀,一般都採用傳統的刀把裝飾工藝,纏銅或者銀。

除此之外,在刀刃與刀把的結合處,拉孜藏刀與其餘藏刀也有所區別,拉孜藏刀會有精緻的包鐵外延,而且拉孜刀的血槽也比較規整,比起一般的藏刀,其血槽的線條感更強。

簡述


拉孜藏刀系指西藏日喀則地區(后藏)拉孜縣出產的手工藏刀。

產地

次旦旺加-孜龍刀之父
次旦旺加-孜龍刀之父
孜龍刀出在西藏日喀則拉孜縣孜隆鄉。該鄉僅有一戶制刀作坊,卻名震藏區。

孜龍刀鑄刀人

“鑄刀人次旦旺加被譽為孜龍刀之父,他20多年來繼承和發展了遠古的刀箭鑄造技能,如今他的兒子尼瑪旺拉也掌握了他的手藝,鑄造全手工生產的孜龍刀。據說,他們的鑄刀手藝最早是公元一世紀止貢贊普在位時期在雪域興盛起來的刀劍鑄造工藝之一。
一位名叫白瑪加布的仲巴縣老牧人說,“孜龍次旦旺加所鑄孜龍鋼刀與吐蕃眯縫眼九刀之古司刀、劍具有共同的特性,其短刀具有火鐮和吸鐵斂鋼功能,長刀則可當作篷桿、扁擔、拐棍和放血療法刺器等使用。”他還說,現鑄造的孜龍小刀實際上就是改制自遠古大古司刀的濃縮精品。”
次旦旺加現年61歲。據他口述,17歲即在拉孜跟師學徒,次旦旺加講述到他母親的家族即是世代做刀,從他記事起,就經常看到舅舅們在家庭作坊和外公打制刀劍的場景。他們家族做的刀一直被當地稱譽,是拉孜鎮最好的。
儘管次旦旺加制刀四十多年,名聲在外,然而孜龍刀之父的生活並沒有想象的那般錦衣玉食,依舊清寂淡然,看得出名聲並未為他帶來多少榮華富貴的東西。次旦旺加曾於2009年獲得過國家文化部頒發認定的“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藏族金屬鍛造技藝(藏刀鍛制技藝)代表性傳承人”!這項官方殊榮恐怕在西藏藏刀刀匠領域,碩果僅存。雖然國家文化部對於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的認定缺乏專業領域的資深背景知識,然而類似獎項如若發生在內地任意地區的刀匠身上,其產生的經濟價值難以估量。次旦旺加很看重這個榮譽,甚至不厭其煩地向每一位慕名前來的訂購者展示,旨在佐證他的家庭作坊製作出的孜龍刀名副其實,並且物有所值。
若說孜龍刀因地名得名,不如說孜龍刀反使孜隆鄉名聞遐邇。孜龍刀之父的手藝僅傳給了兩個兒子繼承。次旦旺加和53歲的弟弟拉旺共同娶了丹增楊娜,有了兩個女兒(分別出嫁)和藏刀鍛制工藝繼承人:30歲的大兒子尼瑪旺拉和22歲的小兒子才旦扎西。在藏區,兄弟共娶一房媳婦用現代社會的標準衡量會指責是遺風陋俗,在藏族人的傳統觀念里,這是強調家庭財產的穩固性。他們的兒子尼瑪旺拉和才旦扎西也共娶了一個老婆,她有個美麗的名字,叫做“貝拉”。貝拉為兩兄弟生下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因此我們不必擔心孜龍刀的延續問題。
八零后的尼瑪旺拉九二年跟隨父親學徒,其時年僅12歲,如今已全套掌握孜龍刀的制刀秘籍;才旦扎西零四年學徒,剛剛二十歲出頭的他,頗像次旦旺加的弟弟拉旺的血脈。尼瑪旺拉和才旦扎西熱衷於讓外來的人為他們各自拍照——捧著父親的勳章一本正經地坐在地上的蒲團上,或者將成品孜龍刀碼放在面前的工字台上,象徵出孜龍刀的全權接班人的形象。
拉旺比較沉默寡言,背上背著孫女在旁邊靜默地偶爾笑笑,或是端茶遞水,歡迎這些遠道而來常年不息的外地人。尼瑪旺拉說光做刀養不起家,我覺得不可思議,他們的孜龍刀按照尺寸和工藝複雜度而言,普遍比其它地區藏刀要價高得多。後來才逐漸了解,買孜龍刀的人不多,慕名而來的只是極為少數的遊客。一般是日喀則地區一些單位上的人會來訂,援藏幹部會當成西藏最有價值的物質紀念品,再則他們的孜龍刀從定位上來說已經屬於高端藏刀,當地牧民也購買不起。所以平時,他們還要務農,鍛制孜龍刀只是兼職。正是這項兼職,使得孜龍刀傳人提前奔入小康,次旦旺加無比自豪地表達出國家政策好的衷心感言,在我看來,這是一個受益於自己精湛手藝的老藝人最幸福的時刻,他毫不利己的歸功於國家的精神,顯示出了無上的淳樸和藏族特有的良善。(本篇感謝孜龍鄉多吉旺扎先生的翻譯)

次旦旺加

據可靠記載,孜龍藏刀曾是西藏人民抗擊英國侵略軍的著名武器。
總之,經過丹增、普啦、次仁旺拉、次旦旺加、尼瑪旺拉、次旦扎西六代匠師的艱苦努力,從“拉孜噶不索藏刀”、“拉孜多尺藏刀”到“拉孜孜龍藏刀”一路走來,由名匠師次旦旺加領銜鍛造的孜龍藏刀在1988年獲得由西藏自治區手工業局、西藏自治區標準計量局授予的全區優質產品榮譽稱號。2009年6月,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部命名次旦旺加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藏族金屬鍛造工藝(藏刀鍛制技術)代表性傳承人。
等客人慢慢散去后,次旦旺加終於有時間跟我們閑聊幾句。他說,“孜龍藏刀最大的特點是鋼刃特別好,做好一把孜龍藏刀起碼有二十多道工序呢。聽說過去拉孜宗有一位官商從噶倫堡帶來一種質量很次的鐵棍,由宗政府交給我們安排支差的任務,刀口就用這種鐵棍打,刀把也是用商人帶來的銅絲繩纏繞,俗稱拉孜嘎不索藏刀,有密不示人的技藝之意。但現在,我是用最好的車用彈性鋼板用特殊技藝鍛打刀刃,刀把也不是銅絲纏繞,是用精鋼製成,這個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他的打鐵技術絕技我們在現場不可能明白個透徹,孜龍藏刀的鋼口天下第一確是事實。但我們不是刀劍專家,憑直覺判斷我覺得對孜龍藏刀只能用“藝高人膽大”來形容再好不過。因為整個刀身的那種高潔、素雅、脫俗、凝練、緊湊、一氣呵成,沒有高度的自信和高超的技藝是不可能達到的。
然而有意思的是,一輩子鍛造藏刀的次旦旺加老人自己卻沒有佩戴藏刀的習慣,他說這裡面還有一個小小的故事:“年輕力壯的時候,我次旦旺加曾是孜龍公社的生產隊長、政治隊長、民兵連長、指導員,和其他年輕人一樣愛瀟灑愛扮酷,經常腰配一把金爪銀翅的孜龍刀出席各種活動,很是威風。加上我性格活潑、愛交朋友,我每次出門,朋友們看到我的藏刀,總是這個要去一把,那個搶走一個,我不好意思提錢的事,又不好拒絕朋友們的愛美之心,後來家裡人說你乾脆不要再戴藏刀了,你是戴一個少一個,整個一個‘敗家貨’。我理解這就是盛名之累,慢慢的,我就不再佩戴藏刀出門了,呵呵。”
這天下午,次旦旺加老人邀請我們跟他們一家到村口的樹林里過林卡,老人又是唱歌又是跳舞。
看上去,今年63歲的次旦旺加有仍然具備敏捷身手和活躍的思維。小時候的次旦旺加過著衣不裹體、食不果腹的生活,經常靠吃野菜度日,“糌粑只是聞聞味道而已”;全家幾口人擠住在三間搖搖欲墜的小屋裡,“人和牲口睡在一起,枕頭邊上就能嗅到牲口的糞便味。”
但是今天,次旦旺加老人已經是第四次搬遷新居,起居條件一次比一次好,“我以前住的房子質量已經很不錯了,自從孜龍藏刀聲名鵲起,來到我家的外國遊客很多,西方人普遍個頭高,看到我的刀子他們很高興,但是當他們興奮地進出房間時腦袋撞在低矮門楣上的情景讓我很是過意不去,後來就建成了現在這座以高闊、寬大、敞亮為特點的新居,以前貴族家的豪宅還不如過去他們眼中的‘黑骨頭’們今天過得舒坦、瀟灑”。
老人還告訴我們:前一陣,上面有人叫他和兒子搬到日喀則城裡開辦藏刀工坊,他只需把藏刀打好,樹立孜龍藏刀的品牌,其他的事情可一概不管,答應每年給他們支付40萬元高薪。老人家幾乎沒怎麼考慮就謝絕了對方的好意。為什麼呢?次旦旺加用樸實的語言說出三點理由:第一、如果搬到城裡,我辛苦經營多年的農田就“作廢”了,這不是我一個農民應該考慮的事情;第二、我還有一百多頭牲口,由我的二兒子負責在山上放養,牧業生產對平衡我的家庭經濟起到很大作用,我不會把這個放棄;第三、我家的老婆子體弱多病,患風濕性關節炎多年久治不愈,現在就在家裡養著。她未離開過農村,不一定能適應現代化的城市生活,如果我們都忙起來就怕沒有人照顧她了。
孜龍藏刀
孜龍藏刀
一個有情有義的老人。
可以說,古老的孜龍藏刀既是藏族人民的生活用具,又可用於防身和民族裝飾,如今又是非常走俏的名優旅遊特色產品。2011年,次旦旺加老人僅出售孜龍藏刀一項的純收入達到十二萬元人民幣,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從前的‘黑骨頭’我次旦旺加現在是跟各級領導和專家學者平起平坐、侃侃而談,以前是我敬仰他們,現在是他們實打實的佩服老漢我的精氣神和精湛的技藝。”

傳人


瓊巴拉

瓊巴拉是拉孜藏刀系碩果僅存的大師級刀匠之一,與孜龍刀之父次旦旺加師承一脈,二人作品亦有異曲同工之妙!
其所制瓊巴拉拉孜藏刀手工拙樸,工藝細密,鞘面柄身均可看到小釘鎚敲打出來的留痕。由於被關注度低,大師瓊巴拉始終溫而不火,但是識貨的高端刀具收藏者經過藏王刀的推薦,這些年瓊巴拉拉孜藏刀已逐漸為世人所知,其收藏潛力不可低估。
瓊巴拉拉孜藏刀與孜龍藏刀的差異僅在於名氣、刀身的磁性。
突出優點是性價比較高。
瓊巴拉生於一九五六年,現年58歲,十六歲即在拉孜拜師學藝。從打鐵開始,幾十年如一日,寒來暑往,兢兢業業,爐火煅燒終不悔,倚天屠龍拉孜刀。

普達瓦

拉孜藏刀
拉孜藏刀
知道普達瓦是在網路上的西藏新聞發現的蛛絲馬跡。普達瓦住在拉孜縣老拉孜鎮。
我們包了一台微型車風塵僕僕的趕往,而老拉孜鎮竟是幾年前路過卻未經留意的地方。
這個鎮上除了要找的拉孜刀師傅:普達瓦,還有一位藏刀老師傅:普布。
幸運的是,我們在老拉孜鎮一下車,翻出資料給當地人看,指著普達瓦的一張新聞照片,還未來得及說,被問及的路人就指著前方不遠一個趔趄的背影,用藏語喊道:“普達瓦……普達瓦……”。循聲而去,看到扎著紅頭巾英雄結的普達瓦師傅回了個頭,仍舊照前和一個老阿媽繼續走去。
我們感到有種被冷落了的生氣。
不由得脫口而出:這麼牛啊!
但是我們顧不得有失體面這件雞毛蒜皮的事情了,很明顯,我們是來有求於人的。
我們緊追小跑,才趕上。這個時候他已經和老阿媽告別了,轉回身,和我們相視而笑,接著指了一下前方,大概是他住家的地方。我們有點激動和興奮,大概是由於沒有太費勁就找著了,比我們開始預期的幸運。
普達瓦的家修建的不錯,在老拉孜鎮也算得上有頭有臉,而且門楣都像新裝修的。進屋之後,他們家人熱情地招待了我們,無非又是一番噓寒問暖,端茶倒水。這回是普達瓦的大女婿給我們做的翻譯,他看上去很像阿沛,除了沒有超級大耳朵和細長的個子。他在普達瓦的大門外開了一爿雜貨店,也許普達瓦的手藝也是傳兒不傳女,否則以他女婿的聰明應該能為普達瓦帶來更多的主顧。
53歲的普達瓦是專職拉孜刀匠師。他沒有得獲什麼殊榮,只是曾受到過當地政府高官的接見,上過幾次西藏日報的新聞,小心翼翼地把記者粗描淡寫的報道當成何其珍貴的榮耀影印裝裱在一個玻璃相框里,看得我有點心酸,要是早幾年發現他,我也許能做點什麼,比如長篇大論地為他歌功頌德,至少比早前寫的社會新聞更有意義。
他家裡到他為止,六代打刀,這可不是吹的,香格里拉的幾個刀販子為了鼓吹品牌的歷史,竟然恬不知恥地宣稱家族世代打刀,以至於出現很多難以自圓其說的歷史遺留問題。使人懷疑所謂的迪慶藏刀只是無惡不作的騙子。
普達瓦15歲向父親拜師學藝,迄今已有38個春秋,而今又已將手藝傳給了25歲的兒子多傑。我們去的那一天,多傑跟老婆回了娘家。普達瓦有四個孩子,大女兒嫁在了本村,二女兒先天性失明,在拉薩市聾啞人學校就讀,兒子排行老三,還有一個小女兒,18歲的益西卓瑪;她和母親卓拉每天坐在家裡編製毛毯和氆氌,最後銷售給日喀則的經銷商。43歲的卓拉安靜地坐在院子正中的作坊里紡著紗線,那是一個被隔開了的通向大門的廊道,靠近隔牆的位置,是平時普達瓦做刀的地方,擱置了很多敲打經年的各色工具,和耀眼的幾卷白銅皮。
我們來到他們家的樓上,在正廳里與普達瓦和家人熱切地做了一番似懂非懂的交流。總之他的女婿參與其中,避免了我們語言隔閡帶來的極大不便。他們既新奇我們帶來的氣息,又疑惑我們問到的一些問題。所幸的是,我們達成了此行的目的,向他訂了一批拉孜刀,這筆額外的生意填補了他們接下來的一個月青黃不接的業務。

普布

告別普達瓦家裡后,經他女婿的引薦,我們找到了普布的家。外觀看上去也不錯,裡面卻相對要簡陋的多。普達瓦的女婿(原諒我沒有記錄下名字,實在抱歉)推說我們如果不在他那裡購刀,他帶我們去可能會引起普布師傅的不滿。對此我們表示理解。
我們進去之後,見到一位年輕人從屋裡走出來,衣著邋遢的樣子。向他詢問起普布師傅,他指著庭院里側一個小屋,用不熟練的漢語說在那裡,說完帶著質疑的眼光出去了。謝過之後,我們走了進去。這個工房類似普達瓦的作坊,只是對著庭院這面牆採取了全封閉式的玻璃窗框用於採光。工房內比較雜亂,進門就看到兩個藏族女孩也在手工編織毛毯,而裡間,就坐著普布師傅。他和我看到的資料照片留下的印象略有差異,或許照片是他早幾年的影像,經過這幾年,普布師傅更顯滄桑。他顯然比照片里看起來魁梧,普達瓦師傅也是如此。普布師傅的左腿不靈便,有些瘸。他看到我們的時候,用祥和的目光和靦腆的微笑表示了歡迎。沒有翻譯陪同,我們不得不以手勢比劃。他正在開始一天的工作,削制刀鞘的木芯。我們在來之前的拉孜縣上,從一個商販處全部購買了她代賣的普布師傅的拉孜刀。此刻他的作坊里除了半成品,沒有一件庫存。為了紀錄下他的作坊情況,我拍了一段視頻。沒能更深入地與他交流,只能憑藉觀察去猜度他的生活狀況。最後,臨走之際,我拿出一百元雙手呈給了普布師傅,完全是代表訂刀的客戶向他表達由衷的敬意。
離開拉孜鎮之後,我一直有些悵然若失。這是無法說清的糾結,既是感嘆他們的處境,又是敬尚他們安於現狀的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