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輔助語
國際輔助語
國際輔助語是為幫助使用不同的民族語言的人們更好的進行語言交往而設計的一種輔助性語言。其目的並非是為了取代任何一個民族語言,而是起到一種“中介語”或“橋樑語”的作用。至2006年年底,全世界已經擁有100多種國際輔助語言,但大多數並沒有受到人們廣泛的應用,其中最為成功的是由柴門霍夫創造的世界語。國際輔助語言在被接受后通常是第二語言,只有如世界語、伊多語這類較廣泛的輔助語言擁有少數的第一語言使用者。
人造語言的出現來自於人類對於自然語言的不滿足。其中最大的一個不滿足就是“自然語言怎麼那麼難學”,因而簡化語言、把語言完全規則化應當是非常多人的夢想,包括眾多被英語摧殘的中國學子們。
不過國際輔助語最初的願望並非“簡化”,更多是來自於不同語言使不同民族的人產生隔閡的不滿。如果更全面地思考的話我們可以認為這幫先驅們其實搞錯了對象——真正的隔閡並不在於語言,人類本來就是一種以鄰為壑的自私的動物。
先驅們的天真想法倒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讓我們意識到語言真的可以“人造”,並且不再只是一種只存在於紙面上的天馬行空的想象,而是真真切切有人會認可、會追隨甚至會開口說這種語言。
Volapük沃拉普克語和Esperanto世界語這兩大先驅至今仍然值得我們銘記(當然世界語至今還活得好好的)。世界語在早期放棄了改進語言的機會,瘋狂地追求宣傳和推廣,取得了顯著的效果:那就是從一開始就佔領了很大的市場——那些同樣有著“通用語”願望的人們一早就支持世界語,即使頂著狂風暴雨般的批評以及要求改革的呼聲。
當然早期世界語者的這種抉擇也讓世界語很快遇到瓶頸——有通用語願望的人就這麼多了,其中願意支持世界語的人也就這麼多了。有同樣的國際語願望但不願意支持世界語的人不斷罵著世界語這不好、那不好,對世界語群體的保守也愈發失望,最終導致世界語的大分裂——1907年一批人士決定另起爐灶來改革世界語,伊多語就此誕生。但伊多語的發展沒有達到那批人的預期,而世界語則開始穩步地發展著,即使已經很難再擴張了。
在世界語勢頭最盛的時候世界語群體不斷催促語言學界組建委員會、召開會議來選定一門語言做世界通用語——那時英語還沒完全崛起成為通用語。但是世界語並沒有在這個窗口期達到其最大的目標。一方面,它在人造語言圈內已經形成壟斷;另一方面,卻終歸敗給了自然語言英語。
(在中國也同樣如此,改革開放之後迎來一波“世界語熱”,加上以前的世界語運動就積累下來的優勢,世界語在中國的人工語言圈內也同樣形成壟斷勢力,卻還是在改革開放中敗給了隨後就到的英語熱。)
而所謂的“委員會”最終也並沒有滿足世界語者們的願望。一批語言學家建立的“國際輔助語協會”沒有看上世界語,當然同樣也沒有看上伊多語,他們的決定是——自己再起爐灶,便搗鼓出了Interlingua來(Interlingua的中文名有兩種,一種叫“國際語”,就跟沃拉普克語、世界語原來的名字一樣,Volapük在沃拉普克語當中的意思是world speech,而世界語最初的英文名叫做International Language;另一種音譯為“因特林瓜語”,我認為音譯名比較中立因而採取這個名字來講述)。
因特林瓜語比伊多語更加“自然主義”,語法上相當複雜,語音上甚至拋棄了輔助語一貫堅持的拼讀一致。但是由於Interlingua背景比較強大,語言本身對於歐洲人來說可能比世界語要舒服自然得多,所以在歐洲在形成了不小的人群。
沃拉普克語和世界語以“中立、平等、和平”為其最重要的目標(尤其是世界語),因而語言本身的缺陷往往被其理想和情懷所覆蓋;到了伊多語和因特林瓜語則實現了輔助語的第一次轉向——輔助語還是應該自然些,要讓人感覺舒服。但顯然這幾門語言過分的自然主義跟歐洲中心主義結合起來,就會讓歐洲之外的人很難接受,學習難度比世界語還大,那麼意義何在呢?
顯然,更多有著通用語理想的普通人最期待的並不是中立啊理想啊自然啊什麼的,對於一個普通的學習者而言,簡單才是一門輔助語最實用、最重要的品質。在二戰之後,輔助語界就有了兩種不同的趨勢。
其中一種是“輔助”的範圍縮小化,不追求輔助全人類,只要能幫助一片區域內的人方便溝通就可以了,這便是區域輔助語。區域輔助語通常基於同一個語族的語言來進行創製,有一些也可能基於一個語言聯盟,因為這些語言之間的相通點很多,所以做一門區域輔助語也比國際輔助語更加容易達到中立。但是區域輔助語既然不追求全人類通用語,同一個語族內的人士學習互相的語言本來就不難,多出這樣一門語言來的意義是什麼呢?因而區域輔助語沒有哪一個方案能達到國際輔助語的知名度,其“成功”看起來也遙遙無期。
另一種趨勢就是把“簡單”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憑著這樣一種價值觀,在我看來有兩門語言脫穎而出,分別是Glosa(格羅沙語)和Lingua Franca Nova(通常簡寫成LFN,可以讀成elefen)。Glosa將語法完全分析化(按照分析語/孤立語的結構來規定語法),並認為這是吸收了漢語這種語言的深層精髓,可以讓Glosa變得簡單。主要採取拉丁語和古希臘語詞源的Glosa的單詞都必須用母音結尾,音節結構也相當簡單,拼讀上比世界語、Interlingua等要簡單非常多。LFN同樣採用簡單的音節結構,其詞源採用純凈的羅曼語詞源,語法上也相對簡單,與同樣完全基於羅曼語的Interlingua相比,可以說LFN的友好度爆表。
經過了一百多年的探索和發展,我認為國際輔助語確實是在不斷地進步的,但是對於具體的一門語言來說不可能跟著進步(不然就得不斷改改改,這樣對於推廣和現實的使用很不利),這便產生了包括世界語在內的諸多爭論,至今不休。語言方案本身有沒有最完美的階段?我認為有,那就是在於能夠達到完美平衡的一門語言,只是這個度非常難以把握,在以後探討輔助語的評價標準時,我會具體闡述。
那麼人類到底是否需要國際輔助語呢?我的立場是支持的,畢竟像英語這樣的語言確實比輔助語要難學得多,想想每個中國學生都要花十多年的時間學習啞巴英語,最後可能還無法把英語用好,這對於人類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浪費。而英美國家的人母語就是英語,他們不需要專門學習就能掌握這樣一門世界通用語,這對於其他語言的使用者來說肯定是不公平的。但是在國際交流上還是需要一門統一的語言,如果英語太難,又不中立,那麼一門好的輔助語就可以承擔這樣的職責。但是輔助語在未來依然任重道遠,有兩個方面依然路漫漫:一是語言本身要發展到完美或接近完美的狀態;二是這門最好的輔助語要獲得越來越大的勢力最終取代英語或其他自然語言,成為全人類在各個領域都通用的世界通用語。如果還不能做到這兩點,那麼輔助語的價值就很能說得到實現,甚至從人類歷史的角度來說可能還是白費力氣(其中最典型的大概就是搞了一百多年、涉及大量人口的世界語運動)。
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也許人類的科技已經發展到可以通過心靈感應來傳達信息了,口頭或書面語言已經是過時的高成本表達方式。輔助語可能會成為舊時代人類的一種天真的夢想。
不過輔助語的意義可能不限於此,就像我在世界語批判當中所說的,一門語言可以形成一個友愛、互助、團結的團體,能夠讓成員找到自己的認同和歸屬感(這也是很多世界語者所在意且強調的);而如果是一門簡單又實用的輔助語,還可以幫助我們拓展思維,甚至幫助我們學習外語;對於語言愛好者而言,輔助語也是一個有趣的領域,其中的很多爭論也有益於我們去理解語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種計劃性語言可以用 3個辦法選擇:復活某種已死的語言(如古希臘語、拉丁語、梵語、古希伯來語);選擇某種現存的民族語言(如英語、法語);從頭創製一種新的語言(人工語言)。第 1個辦法很難實行,因為那些死去的古典語言都非常難學,又脫離現代生活。第 2 個辦法如果實行,會損害世界上大多數民族的自尊心,因為只有其語言被選中的民族可以免去任何學習任務,而其餘民族則不得不費力去學習別民族的語言。第 3個辦法有較大的選擇餘地,因為新的語言可以按照一個理想的語言模式去創造,而又可以做到不違背民族平等的原則。
許多著名的學者,如英國的培根(1561~1626)、法國的笛卡兒 (1596~1650)、德國的萊布尼茨(1646~1716),都從語言和邏輯的關係這個角度探討過國際語問題。在他們的思想影響下,早期的國際語方案都按照“先驗的”(也可以說是演繹的)原則去構擬。例如G.達爾加諾的符號語,J.貝克爾和M.佩茨的數字語。在這些方案中,詞按邏輯和語義分類,每類都標記特定的符號。19世紀上半葉還一度流行過一個很特殊的方案──音樂語,是J.F.蘇德爾提出的,用音符的組合表示詞句。但這些方案都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語言。
構擬國際語更常用的辦法是按"後天的"(也可以說是歸納的)原則效法民族語言去創造。1880年德國人J.M.施萊耶(1831~1912)公布了他創造的沃拉普克語,其中有大量人為地硬性規定的成分;它雖然曾經作為人造語的第一個成功的嘗試風行過一時,但很快就歸於失敗。1903年有人在它的基礎上創造了向民族語言靠攏的中立語。1908年義大利人G.皮阿諾(1858~1932)主持"中立語"改革工作,拋開了中立語的基礎,引進他自己早就發明了的無屈折拉丁語。後來這個方案改稱英特林瓜語,幾經修改,1951年由美國的國際輔助語協會定型為中介語。這個語言正如其早期的名稱所示,其實是拉丁語,只是去掉了拉丁語繁瑣的詞形變化。中介語曾為不少醫學會議和雜誌所採用,但60年代之後沒有進展。
1887年,波蘭醫生L.L.柴門霍夫(1859~1917)倡導的世界語是能較好地效法民族語言而又有人造語特點的一個成功的語言。它取代了沃拉普克語迅速流行開來。但是試圖修改它的方案也數十種,其中最重要的是伊多語,1907年由法國人L.博弗龍和L.庫蒂拉所提出,參與其事的有皮阿諾和O.葉斯泊森等人。1928年葉斯泊森自創了新國際語。此外,從中立語改革派轉為世界語者的瓦爾也退出了世界語陣營於1922年另創西方語。後面 3個方案都沒有成功。
至今已提出的計劃語言方案在1000種以上,只有世界語存活下來,成為全功能的人類語言。不過人們仍在試圖創造新的國際語,近20多年來還有人提出多種方案,包括先驗派的符號方案。伴隨著國際語的創造活動,興起了一個新的語言學科──國際語學。國際語學一方面研究各民族語言的關係及世界通用語言的前景,研究國際輔助語的實施經驗、推廣條件和宣傳策略,另一方面又從一切民族語言的結構(包括基本概念及其表達方式)入手,研究國際輔助語的創製原則、語言結構和語言規範等方面的問題。前一方面可以稱為國際語政治學,后一方面則是國際語語言學。目前,世界語學是國際語學的重要部分。
國際語的語言結構必須簡明、邏輯性強、具有國際性。世界語的音系包括5個基本母音i、e、a、o、u和23個輔音,避免了法語的【═】和英語的【θ】之類難發的音。名詞和形容詞有數和格的協調關係,動詞有12個形式,比英語複雜得多。這似乎違背了簡明的原則,但實為表達各種精密關係所必需。如果語法簡單到了貧乏的程度,反而為反對國際語的人提供了口實。世界語的所有詞形變化都是有規則而無例外的,所有的語素都是完全獨立而且固定不變的。這使操粘著語和孤立語的人們容易學習。它的基本辭彙取自印歐語言,這是有歷史原因的;否則反而會把事情複雜化。1950年的反巴比倫語在基本辭彙里集中了歐亞非三大洲85種語言的材料,1772年的一個方案糅合了全世界各種文字的符號為一個書寫體系,表面上似乎達到了國際性,結果都遭到失敗。但是世界語的成功不僅在其語言本身。世界語者的崇高理想和獻身精神是任何其他國際語信徒所缺乏的。靠著不止一代人的持續努力,世界語的語言社群已經形成,已成為一種社會勢力。現在很難再有條件創造一個同樣的國際語社群。1984年,法國人A.皮拉斯發表了阿得利語的方案,它的辭彙是用電子計算機由英、法、西、德、意 5種語言中精選出來的。但這個新方案還不能擁有足夠的支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