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烙
炮烙
炮烙亦稱炮格。中國古代酷刑。殷紂王所創。《史記·殷本紀》曰:“於是紂乃重刑辟,有炮烙之法。”“炊炭其下,使罪人步其上”。《列女傳》釋日:“膏銅柱,下加之炭,令有罪者行焉,輒墮炭中,妲己笑,名曰炮烙之刑”。即堆炭架燒銅柱,令人行走其上,以致落火被焚身亡。
炮烙之刑在明代神妖小說《封神演義》中,被作者改為“蘇妲己”所創(實為九尾狐狸精上身)。
1、相傳是殷紂王所用的一種酷刑。《荀子·議兵》:“紂刳比干,囚箕子,為炮烙刑。”《史記·殷本紀》:“百姓怨望而諸侯有畔者,於是紂乃重刑辟,有炮格之法。”裴駰集解引《列女傳》:“膏銅柱,下加之炭,令有罪者行焉,輒墮炭中。妲己笑,名曰炮烙之刑。”《隋書·刑法志》:“若紂能遵成湯,不造炮烙,設刑兼禮,守位依仁,則西伯斂轡,化為田叟。”
炮烙
3、用以比喻難以忍受的痛苦。宋蘇轍《歷代論·孫仲謀》:“吳越之民陷於炮烙之地,國隨以亡。”
4、古代烤肉用的銅格。《韓非子·喻老》:“紂為肉圃,設炮烙,登糟丘,臨酒池。”俞樾《諸子平議·韓非子》:“蓋為銅格,布火其下,欲食者於肉圃取肉,置格上炮而食之也。”殷紂王所造刑具。銅柱上塗油脂,下燒炭火,令人行柱上,墮炭火而死。后亦泛指酷刑。清王韜《瓮牖餘談·張繼庚小傳》:“於是賊悞殺其黨百數十人,炳垣卒以炮烙死。”本作炮烙,是一種燒燙的酷刑。用炭火燒熱銅柱(格),令人爬行柱上,即墜炭上燒死。後來泛指用燒紅的鐵燒燙犯人的酷刑來源。紂王在位時,為了鎮壓反抗者所設置的一種殘酷的刑罰名稱。《史記·殷本紀》:“紂乃重刑辟,有炮烙之法。”在銅柱上塗抹膏油,下面燃燒炭火,教犯人赤足在銅柱上走過,那是一定要滑下去的,滑下去便恰恰跌到火炭上燒死。
關於炮烙之刑,古史傳說和史籍上都說是殷紂王所為,也就是說,是發生在紀元前十一世紀的商朝末年的事。《荀子·議兵》記雲:“紂刳比干,囚箕子,為炮烙刑。”《韓非子·喻老》記雲:“紂為肉圃,設炮烙,登糟邱,臨酒池。”都說炮烙之刑是殷紂王乾的事,而並非是發生在紀元前十八世紀的夏朝的事。其中《韓非子》所說的“設炮烙”之“設”字,更有點明炮烙之刑乃殷紂王所發明之意。炮烙之刑起源於紂王時期,由妲己發明。電視版的《封神榜》里炮烙之刑為綁在燒紅的柱子上忍受燙火的煎熬,實則不然。故事要從一場陣雨後說起。紂王和妲己在森林裡郊遊,恰逢陣雨過後,有一棵樹被雷劈倒且燃著火焰,但奇怪的是,卻有很多螞蟻從樹的一頭通往另一頭,受不了燙的螞蟻便從樹上掉了下去跌進火里,紂王只覺得螞蟻笨,沒什麼好看的,但妲己卻從這一現象里想出了慘絕人寰的炮烙之刑。
司馬遷寫《史記》時,採擇上古傳說、鑒別史料,是非常慎重、謹嚴的。在《夏本紀》中,關於夏桀的惡行,他只寫了“桀不務德而武傷百姓,百姓不堪”一句,沒有說夏桀發明或使用炮烙之刑。但在《殷本紀》中,他則明確寫上了:“紂乃重刑辟,有炮格之法”。炮格即炮烙。
清代著名法學家沈家本,在他的名著《歷代刑法考》中,詳考了歷代的刑法狀況。考證的結果是什麼呢?在夏朝一節,他列了四個條目,曰“五刑”、“肉刑”、“贖刑”、“孥戮”,每一條目的內容里,都沒有炮烙之刑。但在商朝一節,他明確地列出了“炮烙”這一條目,條目下所引的證據,就是《史記·殷本紀》所載的“紂乃重刑辟,有炮格之法”。
在近人所寫的歷史演義中,也都是說炮烙之刑是殷紂王發明的,沒有見到說是夏桀發明的。比如陳穉常先生寫的《中國上古史演義》詳細地描寫了殷紂王和他的寵妃妲己發明炮烙之刑的經過,而根本沒有提夏桀與炮烙之刑有什麼關係。這雖是一部演義小說,有許多細節是推想出來的,但故事的基幹卻是真實的。本書是在中國上古廣泛的神話、傳說、地質、生物、考古、金石、甲骨、古典書籍及近人著作多方面的史料中,選擇比較可信的,用通俗、輕鬆、帶有故事性的描寫,編成章回小說。
《封神演義》第六回
詩曰:
紂王無道殺忠賢,酷慘奇冤觸上天。
俠烈盡隨灰燼滅;妖氛偏向禁宮旋。
朝歌艷曲飛檀板;暮宴龍涎吐碧煙。
取次催殘黃耇散,孤魂無計返家園。
話說紂王見驚壞了妲己,慌忙無措,即傳旨命侍御官,將此寶劍立刻焚毀。不知此劍莫非松樹削成,經不得火,立時焚盡。侍御官回旨。妲己見焚了此劍,妖光復長,依舊精神。正是,有詩為證,詩曰:
火焚寶劍智何庸,妖氣依然透九重。
可惜商都成畫餅,五更殘月曉霜濃。
妲己依舊侍君,擺宴在宮中歡飲。
且說此時雲中子尚不曾回終南山,還在朝歌,忽見妖光復起,沖照宮闈,雲中子點首嘆曰:“我只欲以此劍鎮滅妖氛,稍延成湯脈絡,孰知大數已去,將我此劍焚毀。一則是成湯合滅;二則是周國當興;三則神仙遭逢大劫;四則姜子牙合受人間富貴;五則有諸神欲討封號。罷,罷,罷,也是貧道下山一場,留下二十四字,以驗後人。”雲中子取文房四寶,留筆跡在司天台杜太師照牆上。詩曰:
“妖氛穢亂宮庭,聖德播揚西土。
要知血染朝歌,戊午歲中甲子。”
雲中子題罷,徑回終南山去了。
且言朝歌百姓見道人在照牆上吟詩,俱來看念,不解其意。人煙擁擠,聚積不散。正看之間,只見太師杜元銑回朝。只見許多人圍繞府前,兩邊侍從人喝開。太師問:“甚麼事?”管府門役稟:“老爺,有一道人在照牆上吟詩,故此眾人來看。”杜太師在馬上看見,是二十四字,其意頗深,一時難解;命門役將水洗了。太師進府,將二十四字細細推詳,窮究幽微,終是莫解。暗想:“此必是前日進朝獻劍道人,說妖氣旋繞宮闈,此事到有些著落。連日我夜觀乾象,見妖氣日盛,旋繞禁闥,定有不祥,故留此鈐記。目今天子荒淫,不理朝政;權奸蠹惑,天愁民怨,眼見興衰。我等受先帝重恩,安忍坐視?見朝中文武,個個憂思,人人危懼,不若乘此具一本章,力諫天子,盡其臣書,非是買直沽名,實為國家治亂。”杜元銑當夜修成疏章,次日至文書房,不知是何人看本。今日卻是首相商容。元銑大喜,上前見禮,叫曰:“老丞相,昨夜元銑觀司天台,妖氛累貫深宮,災殃立見,天下事可知矣。主上國政不修,朝綱不理,朝歡暮樂,荒淫酒色,宗廟社稷所關,治亂所系,非同小可,豈得坐視。今特具諫章,上於天子。敢勞丞相將此本轉達天庭。丞相意下如何?”商容聽言,曰:“太師既有本章,老夫豈有坐視不理。只連日天子不御殿庭,難於面奏。今日老夫與太師進內庭見駕面奏,何如?”商容進九間大殿,過龍德殿、顯慶殿、嘉善殿,再過分宮樓。商容見奉御官。奉御官口稱:“老丞相,壽仙宮乃禁闥所在,聖躬寢室,外臣不得進此!”商容“商容何事進內見朕?但他雖有外官,乃三世之老臣也,可以進見。”命:“宣!”商容進宮,口稱“陛下”,俯伏階前。王曰:“丞相有甚緊急奏章,特進宮中見朕?”商容啟奏:“執掌司天台首官杜元銑,昨夜觀乾象,見妖氣照籠金闕,災殃立見。元銑乃三世之老臣,陛下之股肱,不忍坐視。且陛下何事,日不設朝,不理國事,端坐深宮,使百官日夜憂思。今臣等不避斧鉞之誅,干冒天威,非為沽直,乞垂天聽。”將本獻上。兩邊侍御官接本在案。紂王展開觀看:“具疏臣執掌司天台官杜元銑奏,為保國安民,靖魅除妖,以隆宗社事:臣聞國家將興,禎祥必現;國家將亡,妖孽必生。臣元銑夜觀乾象,見怪霧不祥,妖光繞於內殿,慘氣籠罩深宮。陛下前日躬臨大殿,有終南山雲中子見妖氛貫於宮闈,特進木劍,鎮壓妖魅。聞陛下火焚木劍,不聽大賢之言,致使妖氛復成,日盛一日,沖霄貫斗,禍患不小。臣切思:自蘇護進貴人之後,陛下朝綱無紀,御案生塵。丹墀下百草生芽,御階前苔痕長綠。朝政紊亂,百官失望。臣等難近天顏。陛下貪戀美色,日夕歡娛。君臣不會,如雲蔽日。何日得睹賡歌喜起之隆,再見太平天日也?臣不避斧鉞,冒死上言,稍盡臣節。如果臣言不謬,望陛下早下御音,速賜施行。臣等不勝惶悚待命之至!謹具疏以聞。”
紂王看畢,自思:“言之甚善。只因本中具有雲中子除妖之事,前日幾乎把蘇美人險喪性命,托天庇佑,焚劍方安;今日又言妖氛在宮闈之地!”紂王回首問妲己曰:“杜元銑上書,又提妖魅相侵,此言果是何故?”妲己上前跪而奏曰:“前日雲中子乃方外術士,假捏妖言,蔽惑聖聰,搖亂萬民,此是妖言亂國;今杜元銑又假此為題,皆是朋黨惑眾,駕言生事。百姓至愚,一聽此妖言,不慌者自慌,不亂者自亂,致使百姓皇皇,莫能自安,自然生亂。究其始,皆自此無稽之言惑之也。故凡妖言惑眾者,殺無赦!”紂王曰:“美人言之極當!傳朕旨意:把杜元銑梟首示眾,以戒妖言!”首相商容曰:“陛下,此事不可!元銑乃三世老臣,素秉忠良,真心為國,瀝血披肝,無非朝懷恨主之恩,暮思酬君之德,一片苦心,不得已而言之。況且職受司天,驗照吉凶,若按而不奏,恐有司參論。今以直諫,陛下反賜其死,元銑雖死不辭,以命報君,就歸冥下,自分得其死所。只恐四百文武之中,各有不平元銑無辜受戮。望陛下原其忠心,憐而赦之。”王曰:“丞相不知,若不斬元銑,誣言終無已時,致令百姓皇皇,無有寧宇矣。”商容欲待再諫,爭奈紂王不從,令奉御官送商容出宮。奉御官逼令而行,商容不得已,只得出來。及到文書房,見杜太師俟候命下,不知有殺身之禍。旨意已下:“杜元銑妖言惑眾,拿下梟首,以正國法。”奉御官宣讀駕帖畢,不由分說,將杜元銑摘去衣服,繩纏索綁,拿出午門。方至九龍橋,只見一位大夫,身穿大紅袍,乃梅伯也。伯見杜太師綁縛而來,向前問曰:“太師得何罪如此?”元銑曰:“天子失政,吾等上本內庭,言妖氣累貫於宮中,災星立變於天下。首相轉達,有犯天顏。君賜臣死,不敢違旨。梅先生,‘功名’二字,化作灰塵;數載丹心,竟成冰冷!”梅伯聽言:“兩邊的,且住了。”竟至九龍橋邊,適逢首相商容。梅伯曰:“請問丞相,杜太師有何罪犯君,特賜其死?”商容曰:“元銑本章實為朝廷,因妖氛繞于禁闕,怪氣照於宮闈。當今聽蘇美人之言,坐以“妖言惑眾,驚慌萬民’之罪。老夫苦諫,天子不從。如之奈何!”梅伯聽罷,只氣得“五靈神暴躁,三味火燒胸”:“老丞相燮理陰陽,調和鼎鼐,奸者即斬,佞者即誅,賢者即薦,能者即褒,君正而首相無言,君不正以直言諫主。今天子無辜而殺大臣,似丞相這等鉗口不言,委之無奈,是重一己之功名,輕朝內之股肱,怕死貪生,愛血肉之微軀,懼君王之刑典,皆非丞相之所為也!”叫:“兩邊,且住了!待我與丞相面君!”梅伯攜商容過大殿,徑進內庭。伯乃外官,及至壽仙宮門首,便自俯伏。奉御官啟奏:“商容、梅伯候旨。”王曰:“商容乃三世之老臣,進內可赦;梅伯擅進內廷,不尊國法。”傳旨:“宣!”商容在前,梅伯隨後,進宮俯伏。王問曰:“二卿有何奏章?”梅伯口稱:“陛下!臣梅伯具疏,杜元銑何事干犯國法,致於賜死?”王曰:“杜元銑與方士通謀,架捏妖言,搖惑軍民,播亂朝政,污衊朝廷。身為大臣,不思報國酬恩,而反詐言妖魅,蒙蔽欺君,津法當誅,除奸剿佞不為過耳。”梅伯聽紂王之言,不覺厲聲奏曰:“臣聞堯王治天下,應天而順人;言聽於文官,計從於武將,一日一朝,共談安民治國之道;去讒遠色,共樂太平。今陛下半載不朝,樂於深宮,朝朝飲宴,夜夜歡娛,不理朝政,不容諫章。臣聞‘君如腹心,臣如手足’,心正則手足正,心不正則手足歪邪。古語有云:‘臣正君邪,國患難治。’杜元銑乃治世之忠良。陛下若斬元銑而廢先王之大臣,聽艷妃之言,有傷國家之梁棟,臣願主公赦杜元銑毫末之生,使文武仰聖君之大德。”紂王聽言,“梅伯與元銑一黨,違法進宮,不分內外,本當與元銑一例典型,奈前侍朕有勞,姑免其罪,削其上大夫,永不序用!”梅伯厲聲大言曰:“昏君聽妲己之言,失君臣之義,今斬元銑,豈是斬元銑,實斬朝歌萬民!今罷梅伯之職,輕如灰塵。這何足惜!但不忍成湯數百年基業喪於昏君之手!今聞太師北征,朝綱無統,百事混淆。昏君日聽讒佞之臣,左右蔽惑,與妲己在深宮,日夜荒淫,眼見天下變亂,臣無面見先帝於黃壤也!”紂王大怒,著奉御官:“把梅伯拿下去,用金瓜擊頂!”兩邊才待動手,妲己曰:“妾有奏章。”王曰:“美人有何奏朕?”——“妾啟主公:人臣立殿,張眉豎目,詈語侮君,大逆不道,亂倫反常,非一死可贖者也。且將梅伯權禁囹圄,妾治一刑,杜狡臣之瀆奏,除邪言之亂正。”紂王問曰:“此刑何樣?”妲己曰:“此刑約高二丈,圓八尺,上、中、下用三火門,將銅造成,如銅柱一般;裡邊用炭火燒紅。卻將妖言惑眾、利口侮君、不尊法度、無事妄生諫章、與諸般違法者,跣剝官服,將鐵索纏身,裹圍銅柱之上,只炮烙四肢筋骨,不須臾,煙盡骨消,盡成灰燼。此刑名曰‘炮烙’。若無此酷刑,姦猾之臣,沽名之輩,盡玩法紀,皆不知戒懼。”紂王曰:“美人之法,可謂盡善盡美!”即命傳旨:“將杜元銑梟首示眾,以戒妖言;將梅柏禁於囹圄。”又傳旨意,照樣造炮烙刑具,限作速完成。首相商容觀紂王將行無道,任信妲己,竟造炮烙,在壽仙宮前嘆曰:“今觀天下大事去矣!只是成湯懋敬厥德,一片小心,承天永命,豈知傳至當今天子,一旦無道。眼見七廟不守,社稷丘墟。我何忍見!”又聽妲己造炮烙之刑,商容俯伏奏曰:“臣啟陛下:天下大事已定,國家萬事康寧。老臣衰朽,不堪重任,恐失於顛倒,得罪於陛下,懇乞念臣侍君三世,數載揆席,實槐素餐,陛下雖不即賜罷斥,其如臣之庸老何。望陛下赦臣之殘軀,放歸田裡,得含哺鼓腹於光天之下,皆陛下所賜之餘年也。”紂王見商容辭官,不居相位,王慰勞曰:“卿雖暮年,尚自矍鑠,無奈卿苦苦固辭,但卿朝綱勞苦,數載殷勤,朕甚不忍。”即命隨侍官:“傳朕旨意,點文官二員,四表禮,送卿榮歸故里。仍著本地方官不時存問。”商容謝恩出朝。
不一時,百官俱知首相商容致政榮歸,各來遠送。當有黃飛虎、比干、微子、箕子、微子啟、微子衍各官,俱在十里長亭餞別。商容見百官在長亭等候,只得下馬。只見七位親王,把手一舉:“老丞相今日固是榮歸,你為一國元老,如何下得這般毒意,就把成湯社稷拋棄一旁,揚鞭而去,於心安乎!”商容泣而言曰:“列位殿下,眾位先生,商容縱粉骨碎身,難報國恩,這一死何足為惜,而偷安苟免。今天子信任妲己,無端造惡,製造炮烙酷刑,拒諫殺忠,商容力諫不聽,又不能挽回聖意。不日天愁民怨,禍亂自生,商容進不足以輔君,死適足以彰過,不得已讓位待罪,俟賢才俊彥,大展經綸,以救禍亂,此容本心,非敢遠君而先身謀也。列位殿下所賜,商容立飲一杯。此別料還有會期。”乃持杯作詩一首,以志後會之期。詩曰:
“蒙君十里送歸程,把酒長亭淚已傾。
回首天顏成福世,歸來<畝犬>畝祝神京。
丹心難化龍逢血;赤日空消夏桀名。
幾度話來多悒怏,何年重訴別離情?”
商容作詩已畢,百官無不酒淚而別。商容上馬前去,各官俱進朝歌。不表。
話言紂王在宮歡樂,朝政荒亂。不一日,監造炮烙官啟奏功完。紂王大悅,問妲己曰:“銅柱造完,如何處置”妲己命取來過目。監造官將炮烙銅柱推來:黃鄧鄧的高二丈,圓八尺,三層火門,下有二滾盤,推動好行。紂王觀之,指妲己而笑曰:“美人神傳,秘授奇法,真治世之寶!待朕明日臨朝,先將梅伯炮烙殿前,使百官知懼,自不敢阻撓新法,草牘煩擾。”一宿不題。
次日,紂王設朝,鐘鼓齊鳴,聚兩班文武朝賀已畢。武成王黃飛虎見殿東二十根大銅柱,不知此物新設何用。王曰:“傳旨把梅伯拿出!”執殿官去拿梅伯。紂王命把炮烙銅柱推來,將三層火門用炭架起,又用巨扇扇那炭火,把一根銅柱火燒的通紅。眾官不知其故。午門官啟奏:“梅伯已至午門。”王曰:“拿來!”兩班文武看梅伯垢面蓬頭,身穿縞素,上殿跪下,口稱:“臣梅伯參見陛下。”紂王曰:“匹夫!你看看此物是甚麼東西?”梅大夫觀看,不知此物,對曰:“臣不知此物。”紂王笑曰:“你只知內殿侮君,仗你利口,誣言毀吧。朕躬治此新刑,名曰‘炮烙’。匹夫!今日九回殿前炮烙你,教你筋骨成灰!使狂妄之徒,如侮謗人君者,以梅伯為例耳。”梅伯聽言,大叫,罵曰:“昏君!梅伯死輕如鴻毛,有何惜哉?我梅伯官居上大夫,三朝舊臣,今得何罪,遭此慘刑?只是可憐成湯天下,喪於昏君之手!久以後將何面目見汝之先王耳!”紂王大怒,將梅伯剝去衣服,赤身將鐵索綁縛其手足,抱住銅柱。可憐梅伯,大叫一聲,其氣已絕。只見九間殿上烙得皮膚筋骨,臭不可聞,不一時化為灰燼。可憐一片忠心,半生赤膽,直言諫君,遭此慘禍!正是:一點丹心歸大海,芳名留得萬年揚。後人看此,有詩嘆曰:
血肉殘軀盡化灰,丹心耿耿燭三台。
生平正直無偏黨,死後英魂亦壯哉。
烈焰俱隨亡國盡,芳名多傍史官栽。
可憐太白懸旗日,怎似先生嘆雋才?
話說紂王將梅伯炮烙在九間大殿之前,阻塞忠良諫諍之口,以為新刑稀奇;但不知兩班文武觀見此刑,梅伯慘死,無不恐懼,人人有退縮之心,個個有不為官之意。紂王駕回壽仙宮。不表。
且言眾大臣俱至午門外,內有微子、箕子、比干對武成王黃飛虎曰:“天下荒荒,北海動搖,聞太師為國遠征,不意天子任信妲己,造此炮烙之刑,殘害忠良,若使播揚四方,天下諸侯聞知,如之奈何!”黃飛虎聞言,將五柳長須捻在手內,大怒曰:“三位殿下,據我未將看將起來,此炮烙不是炮烙大臣,乃烙的是紂王江山,炮的是成湯社稷。古雲道得好:‘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今主上不行仁政,以非刑加上大夫,不出數年,必有禍亂。我等豈忍坐視敗亡之理?”眾官俱各各嗟嘆而散,各歸府宅。知
且言紂王回宮,妲己迎接聖駕。紂王下輦,攜妲己手而言曰:“美人妙策,朕今日殿前炮烙了梅伯,使眾臣俱不敢出頭強諫,鉗口結舌,唯唯而退。是此炮烙乃治國之奇寶也。”傳旨:“設宴與美人賀功。”其時笙簧雜奏,簫管齊鳴。紂王與妲己在壽仙宮,百般作樂,無限歡娛,不覺樵樓鼓角二更,樂聲不息。有陣風將此樂音送到中宮,姜皇后尚未寢,只聽樂聲聒耳,向左右宮人:“這時候那裡作樂?”兩邊宮人答:“娘娘,這是壽仙宮蘇美人與天子飲宴未散。”姜皇后嘆曰:“昨聞天子信妲己,造炮烙,殘害梅伯,慘不可言。我想這賤人,蠱惑聖聰,引誘人君,肆行不道。”即命乘輦,“待我往壽仙宮走一遭。”——看官,此一去,未免有娥眉見妒之意,只怕是非從此起,災禍目前生。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