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夫子
1926年魯迅創作的小說
《高老夫子》是近代文學家魯迅創作的短篇小說,首次出版於1925年5月11日的《語絲》周刊,收錄於小說集《彷徨》中。《彷徨》中的《高老夫子》,主人公高老夫子“留心新學問,新藝術”,因仰慕俄國大文豪高爾基而改名“高爾礎”,以為換了“名號”就成為了現代新型的知識分子。但他道貌岸然的外衣卻被自我的不學無術,以及無意識的性衝動所撕毀。他想鑽到裡面去看女學生,不僅沒看到東西,反而被“可怕的眼睛和鼻孔聯合的流動而深邃的海”,駭得“草木皆兵”。為此,他感到“無端的憤怒”,最終用道學來平復自我受挫的意識,最終在牌桌上找到了缺失的半個靈魂。
熱表於打牌、看戲、喝酒、眼女人,不學無術而又極善鑽營的高老夫子,竟然靠了拚湊一兩篇衛道的文字,被賢良女校敦請為歷史教員。這天下午,他就要疊台校課了,因此上年便不得精稍準備一下,然而,心存邪念,從平到午“工夫全費在照鏡”上了,力想掩蓋上的液痕,以引來女學生的青睞。下午他到得女校,距離上課還有一段時光,本想神想想講詞,但接待他的教務長萬屬國也是一個和他一樣的色鬼,同他大談“謫降紅生的花神”一一蕊珠仙子,說是地“最愛和名人唱和”,定會對高老夫子“大加青眼”。高老夫子疊台之後,由於形象丑隨,語無倫次,女學生們便不免“嘻!”地笑將起來。高老夫子大出其丑,很快使逃出講堂,並由先前的費成興女學、辦女校,改為反對的態度。他標自己是“正經人”,決定辭職。晚上,他趕到黃三家裡打牌,手氣不壞,覺得“時移俗易,世風也終究覺得好了起來”。看來,他的辭職之意也並不堅決,他仍將會繼續到女校混事。
“五四”運動前夕,由於帝國主義在中國的侵略勢力日益擴大和相互矛盾的日益加深,軍閥混戰,廣大勞動人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而在思想文化領域內,則呈現出異常錯綜複雜的局面。從“五四”新文化運動中分化出來的右翼分子,進一步投靠買辦資產階級反動勢力;代表封建地主階級的反動文人,前清遺老,墨客騷人等他們為了適益動政治的需要,有的打著,“理想國”,提倡“復古”,“發揚國粹”,“崇拜道學”的旗號;有的改頭換面,偽裝進步,高喊“振興女學”,“順應世界潮流”的口號,實際主張“中庸”,以“國粹”為“歸宿”,有的“保古家”痛罵“革新”,有的人甚至“買些舊書和金石”,便是“動古愛國之士”,“略作考證,趕印目錄,就升為學者或高人”。這些人都是妄圖“使國民盡鑽在僵硬的傳統里”,以麻痹廣大青年和人民群眾的革命鬥爭意志,力圖保存中國的反動勢力,阻止歷史潮流向前發展。魯迅先生以其對社會現實的深刻觀奈和理解,看到了這些國林派和復古主義者的反動本質和危害,及時寫了共有強烈戰鬥性的雜文,進行無情的揭露和尖銳的批判,並寫了短篇小說《肥皂》、《高老夫子》,以配合雜文進行戰鬥。
高老夫子
高老夫子面對學校,由於成為學校的一份子,因此油然產生一種自豪感,容不得黃三的任何輕蔑和嘲諷,但在學校中“被嘲笑”后卻又第一個站出來大罵自己原來維護過的學校“學堂卻也要鬧壞風氣,不如停閉的好,尤其是女學堂—有什麼意思呢,喜歡虛榮罷了!”“女學堂真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子,我輩正經人,確乎犯不上醬在一起”。其實,他最初的維護學校也不是真的因為對女學的推崇,而只是因為他身在其中,並自認為比那個常年跟他“打牌,看戲,喝酒,跟女人的老朋友黃三”高出一等而已;而他之後的大罵,不過是因為在學校中“吃了虧”,說“鬧壞風氣”不是因為這是間新學堂,換成是舊學堂,他如果在教學中失敗,他一樣會有理由謾罵。
一方面,高老夫子的形象可以看做是20世紀20年代出以甲寅派、學衡派為代表的“國學家”的無情嘲諷。可另一方面,高老夫子並不是一個有足夠心計,可以借文章炒作自己然後謀求暴利的投機分子,他不過時代浪潮翻騰下濺起的一粒小石子而已,稀里糊塗地寫了篇文章,被女校看重於是藉機去“看看女學生”,在無真才而受不了授課壓力后便逃出學校,回到自己喝酒打牌的生活之中,他從沒有過什麼大志向或非分之想,他連給學生上課都緊張到出現幻覺,他所能想到的極致不過是“看看女學生”,滿足這種低級慾望。他沒有改變社會風氣,打倒新學實現復古的決心,復古思潮來了,他便寫“整理國故之義務”,新學流行起來,他便仿製個“高爾礎”的名字,他沒有什麼自己的主張,社會流行什麼,他便學什麼。
萬瑤圃
萬瑤圃是“賢良女學校”的教務長,是高老夫子來到這所新式女學堂見到的第一個人,一見面,這位“玉皇香案吏”便“連連拱手,並將膝關節和腿關節接連彎了五六彎”,萬瑤圃不但模仿舊式文人附庸風雅取別號,見面還行舊式禮儀,這與他新式學堂的教務長的身份形成了鮮明對比。在與爾礎的寒暄中甚至說錯了其成名作的名字,還說是“要言不煩,白讀不厭!’州”說場面話也要下點功夫,就算沒讀過文章,起碼名字還是應該記住的,萬瑤圃這一時刻的尷尬,顯露無疑。
萬瑤圃是個純然的守舊派,他認為振興女學的關鍵在於“辦理得人,不偏不倚,合乎中庸,一以國粹為歸宿,那是絕無流弊的”’訓。中庸理論是儒家的核心觀點之一,但是這位萬瑤圃也不能說是尊崇儒學的,因為他整天痴迷的是“我們的盛德乩壇”,正將他自己和女仙贈答的《仙壇酬唱集》魯迅登在《大中日報》上”作為新式女學堂的教務長,他迷信“蕊珠仙子”,將其奉為“滴降人間的花神”,這實在是太荒唐了。萬瑤圃已經完全以蕊珠仙子作為是非判斷標準,他認為“維新固然可以,但做事究竟不是大家閨秀所宜,蕊珠仙子也不很贊成女學,以為混淆兩儀,非天曹所喜”’川。很難想象這竟然是從新式女學堂中知識分子的口中說出的。
藝術特色
像魯迅的大多數小說一樣,這篇小說也用白描。但這一篇的獨特之處,是更突出地運用了心理刻畫的手法。換句話說,魯迅把最難運用的、容易讓人感到沉悶的心理描寫,變成一幅幅圖畫了。例如,那半屋子的蓬蓬鬆鬆的頭髮,那變幻不定的有著兩個鼻孔的三角形,那由這一切構成的“深邃的海”,甚至還有那天花板上“忽然擴大,忽然收小”的圓圈,無一不滲透著高老夫子心理的投影,高老夫子可鄙而又可厭的醜惡形象,便是在這一幅幅畫面中活起來的。
主題思想
高老夫子由於童年時留下的身心瘢痕,造就了嚴重的自卑心理,成為一個墮落人物。雖然一度想以新名字,新皮包,新帽子,新名片來裝飾自己,克服自卑,擺脫過去的生活,甚至有過短暫的自傲,但在賢良女校的半堂課後,終於因不能克服深重的自卑心理而最終放棄,重新回到他的墮落生活中去。只有打牌到了“清一色”的時候,心情才漸漸好起來。也許對他來說,只有在污泥濁水中和黃三、老缽之流的人混在一起,才感覺到自在,才不被強烈的自卑感折磨。稍微想有所振作,潛伏的自卑心理就會把他壓垮。因此,高老夫子是一個自卑症患者,一個心理上的軟弱者,一個人生的失敗者。高老夫子在魯迅這篇作品中不是單純的諷刺對象,而是像阿Q、孔乙己一樣,在他們可笑的行為背後,隱含著可憐的生存處境。因此,魯迅透過這一形象不僅諷刺了不學無術者和保守者,同時對微妙隱秘的心理進行了深刻揭示。
魯徠迅對高老夫子因自卑而膽怯、恐懼甚至退縮,又以看似勝利者的姿態掩飾自卑心理的揭示,既是對人生隱秘心理的深刻探索,表現出“靈魂的深”,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對童年期不當教育給人成年後所造成的沉重陰影所進行的反思,因而這一人物就具有了豐富的人生意涵。
魯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