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橋江
楓橋江
楓橋江是浦陽江的一條重要支流。
是浦陽江的一條重要支流,由櫟橋江(左、右溪)、楓橋江(黃檀溪)、孝泉江(大幹溪)三水組成。楓橋江居中,左側櫟橋江,右側孝泉江。上游均為山溪型河流,下游為感潮河段。主流楓橋江,源出諸暨、嵊縣交界的龍頭崗北麓,主流全長25公里。總流域面積432平方公里。
說到楓橋江,且講一個似真非真的故事,其實本地人大多都是知道的。不知在什麼朝代駱氏有個女兒嫁到陳家。陳家公公夢寢想得到楓橋江的水吃用,以及灌溉田地,與媳婦合謀把自己的父親騙來做客。到女兒家之後,親家公叫媳婦先泡茶,老父親“馱”的一口馬上“呸”的吐出,皺著眉頭說:“你家茶為什麼這般的咸苦?”女兒噙著淚說:“自從女兒嫁到陳家,一直喝這種又咸又澀的井水,不像娘家有楓橋江的活水。特別遇到大旱天,田野禾苗枯竭,大家都要爭放田水,鋤頭鐵耙鬥毆,鬧出人性命……”聽女兒的一席話,老父親心裡很不開心,嫁到連水都喝不上的地方,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女兒察言觀色,趁熱打鐵說:“父親,從您家門口開分一點源流就好了。這溪水不給我們,也是白白流去的……”父親沒法子,只好答應要求。開鑿這條人工河,不僅僅大溪要攔壩築堰,通過自己的腹地,遭受巨大的損失。更沒有想到的,矛盾還遠不只這些,天旱水源不足,加上堰閘一攔,水全流入新開河去,沿江居民用水困難;遇到山洪暴發,他們將自己的閘門關緊,可以做到滴水不漏,決堤倒埂是你們的事了,危機轉嫁給人家。因此兩家為“閉”和“啟”發生齟齬。女兒理直氣壯地說:“你們既然同意我們開河,要閉要啟完全是我們的事情。”氣得爹娘說不出話來。嘆氣說:“真是生隙生強盜啊!”這句話成了背後的掌故。笑話歸笑話,“要閉要啟”閘門的把手柄,至今還掌握在陳家村的手中,應該事實勝於雄辯了。所謂“強盜”的女兒,她加快了城鎮一體化道路的進程,具有深遠的歷史意義和現實意義。“問渠何得清如許,自有源頭活水來。”無論社會還是思想,都是積極進步的,這種強盜,理應是越多越好。徐文長(1521~1593)於1574年11月22日《游五泄記》云:“初宿謝家橋,明日雨,山行,驢不可負,莫至楓橋駱君意舍止焉。明日,其兄懷遠公驗(駱驗,字汝明1532年進士)來。又明日,飲懷遠罷,入化城寺。”張岱(1597~1679)《陶庵夢憶》卷四《楊神廟台閣》云:“楓橋楊神廟(楊老相公菩薩),九月迎台閣。十年前迎台閣,台閣而已;自駱氏兄弟主之。”從宏觀看,楓橋雖然是一個小鎮,名不及“月落烏啼”者,上海博物館,重量級的歷史文人卻得了三個。“我家洗硯池頭樹,個個花開淡墨痕。”王冕(?~1359)畫好、字好、詩也好;鐵崖山下的楊維禎(1296~1370號鐵崖山人)為太祖朱元璋篡修《禮樂》,賦《老客婦謠》以進,運筆清剛勁邁,縱橫奇崛,書法上自成一面,獨樹一幟也;陳洪綬(號老蓮1598~1652)。師事藍瑛而勝於藍,傳世作品皆稱國寶,拍品賣到上千萬元。三足鼎立在全國也並不多見。從微觀上看,浙江大學編寫的“浙江明代進士”一書,當代駱氏有五個進士。駱瓏:成化十七年(1481年)進士(甲二第二名);駱驥(字汝明):嘉靖十一年(1532)進士;駱問禮: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進士;駱先覺:(字莘夫,號遲春)天啟二年(1622年)進士。黃婆賣瓜,畢竟是喝這水長大的。
楓橋江本古樹參天,細葉雞楓和古樟樹為最多,高達幾十米,大需幾個人圍起來,古道蜿蜒數里,山色靈秀,目不暇接,秋天,楓葉紅於二月火,碧水盡染,歷來“上有楓橋”而著名。一場“吃飯不要錢”的玩笑,後人伐木燒飯,古樹砍光,人亦餓瘦,直至拿不出柴米為止。現在大仙台的幾株,恐是劫後餘生吧。
1956年那場颱風在象山登陸,堪稱浩劫。勢不可擋的混泥大水,與兩岸防堤齊平,踏埠以下二十多級台階盡淹,儘管堵截砂埂閘門,依然家家門檻進水,颱風掀屋,遍地狼籍。在黑夜中,那風“呼……”的嘯聲,“嘭!嘭!”撞擊所有的門窗戶壁,瓦片像鳥一般的在空中翱翔,至今猶在耳畔,仍感后怕。在滾滾滔天的山洪中,浮著山民們的草屋頂,南瓜,葫蘆,牲畜,桌子,矮凳等雜物,烏鴉低盤,愁雲徘徊,如“若亞”時代的一般。我們站在砂埂上觀洪,洪峰從高堰上跌落,濺起的浪花瀰漫著一股泥腥氣,震耳欲聾的吼聲不亞於尼加拉瓜大瀑布,大自然的力量神聖不可褻瀆,敬畏之心,永遠銘刻在幼小的心靈當中。
楓橋有三座古橋,一曰:彩仙橋,因巍峨的彩仙山得名。它最早建造在什麼方位,估計沒有人能說得明白;我看見已三移其位。現在的水泥橋,是順和先生設計的,2003年我遇到他,與我談起彩仙橋一事,他說:“……造這座彩仙橋,有人罵我;有人贊我。”八十多歲的老人,坦然而且灑脫。聽說這個水利土專家,在去年(2005年)剛謝世的。五仙橋建於明代,祖父常說:“過之後頭,五仙橋咱明高公造!”誇誇其談。不過在沒有國家撥款靠個人財力建這座大橋,應該說不遺餘力,而且建得很考究,橋欄雕有石獅子,橋頭的石獅子重達數噸,結果在“大革命”中,被他的子孫扳倒。再往下走,即是大洪橋和小仙橋了。
過去楓橋的物流運輸,主要依賴於簰筏,一直能撐到彩仙橋腳。所以稱這條街叫“大埠弄。”埠頭是商業碼頭的簡稱,“大埠弄”理所當然是楓橋最為繁華的商埠。我不是在考證商埠,只證明過去杭州灣的潮水一直能漲到這裡為止。不是駱家橋。大廟清朝政府的一塊“禁碑”得知,駱家橋成為碼頭是潮水節節減退的結果,造成有兩個原因,一、是自然界在不斷地演變,二、是人為的因素;建壩和河道的淤塞。老早有一種叫黃鰵魚的季魚,它從杭州灣過來,魚鱗閃黃,重量在一斤以上。每年4至6月份,必定會逆游到這裡。說它是游,倒不如說在飛。黃梅方晴,成群結隊的魚逆水而上,人們站在橋或埂坡上,看群魚躍出水面,在空中飛梭,男女老少跺腳拍手地狂喊:“快看哪!大群的黃鰵魚來了!”這魚不知道人有覬覦之心,以為是向它們在喝彩,像小孩犯“客前顛”一般,群起而躍之,在陽光的照耀下,金鱗閃閃,蔚為壯哉。大水退去,留連忘返者困在池潭,被人漁之,街上所以能見到此魚。可惜至今不知其味美否?難道它也像紅鱒魚一樣,爭游去內河產卵?“不知為不知。”曾經也留心過這方面的文選和古籍記載,終不能釋惑,辭海籠統得根本回答不了眼前的問題。隨著一道道高堰不斷增加,自然環境和人為等綜合因素的成因,黃鰵魚真的如有翅膀,也是“插翅難逃”的。七十年代初,終於徹底絕跡。拙筆寫到這裡,過去的場景,突然再現,猶如託夢。殊途同歸的還有胡蟹(毛蟹,絨螯蟹)。俗語說:“八月蟹,一路爬(如果是‘拜,’即俯身去撿之狀若拜也?)。”秋風乍起,吃穀食鰍的蟹也肥了,泥坎打洞的毛蟹回歸產卵,人們在淺灘攔一道蟹笆,點貳黃篾或葵花桿為火,蟹不知是人設的計,“切嚓切嚓”一爬上岸,悉數捉進水桶。沒幾年工夫也銷聲匿跡,七十年代初,政府大規模放過二次蟹苗,當年田溝見蟹,次年就見不到蟹了,生態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境地。水裡泡大的人,發覺不能下水去洗澡,渾身無端的發癢,起癝,原以為是“鴨乖”之故,殊不知是巢絲排出來的爛蠶蛹污水在作祟。每當回到家門口,看著這條溪灘發獃,亂草、蠻石、沙坑、廢塑料、垃圾等等,楓橋江成了誰也不肯贍養的老祖宗,見她的樣子,“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油詩賦之:“姑蘇城外我不羨,赤裸洗澡在眼前。焉得小泉剪刀快,裁取楓橋江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