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雷·舍人
奧雷·舍人
奧雷·舍人(Ole Scheeren)是國際知名的德國籍建築師,Buro Ole Scheeren的設計主持和香港大學客座教授。Buro Ole Scheeren在北京、香港和倫敦設有辦公室。舍人先生曾在瑞士洛桑大學和德國卡爾斯魯厄大學求學,后畢業於倫敦建築協會學院,並獲得英國皇家建築師協會銀獎。
奧雷舍人(Ole Scheeren)1971年出生於德國西南部城市卡爾斯魯厄。畢業於瑞士洛桑大學和德國卡爾斯魯厄大學,曾在倫敦建築學會深造,獲得英國皇家建築學會銀質獎。現為Buro Ole Scheeren 的設計主持和香港大學客座教授。
Buro-OS事務所目前正在開展多個項目,包括位於吉隆坡中心的標誌性建築Angkasa Raya;為一名北京藝術家設計工作室/畫廊以及新加坡的一個大型開發項目。舍人先生對各種規模的新建築模式進行研究和探索,當中包括發展新型動態表演藝術空間,以及重慶的800,000平方米的綜合開發項目。除此之外,舍人先生還在設計北京的一個藝術中心。
在2010年3月成立Buro-OS北京和香港辦公室之前,舍人先生曾為雷姆·庫哈斯的大都會建築事務所(OMA)的總監和合伙人,主管OMA在亞洲的項目。作為主管合伙人,他主導並成功完成了OMA迄今為止最大的中國中央電視台(CCTV)和電視文化中心(TVCC)。其他項目包括曼谷310米高的綜合大樓MahaNakhon、1040套單位的翠城新景(The Interlace)大型住宅綜合體、新加坡高端公寓The Scotts大廈、上海一家媒體中心、深圳新市中心規劃以及台北藝術中心。另外,他負責Prada項目,已完成了Prada紐約(2001)和洛杉磯旗艦店(2004)。他主導的其他項目包括北京圖書大廈、首爾Leeum文化中心(2006)和洛杉磯郡立藝術館。
奧雷·舍人多次參與各種藝術文化項目和展覽,包括國際高層建築獎項,米蘭三年展,倫敦“China Design Now”展,倫敦Hayward畫廊和曼谷的“移動的城市”展、首爾的媒體城市展和鹿特丹電影節等。2006年,他為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在北京和紐約舉辦的關於CCTV項目的建築展設計展覽。他時常在不同的國際機構和會議上舉辦講座,並被邀請擔任國際獎項或競賽的評委。
從電影寫作行業跳到建築領域之間,畢竟還是有大的距離,讓人們想象奧雷舍人從藝術領域到建築領域之間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故事。
“我父親就是一名建築師,這可能是我不想做建築師最強有力的理由之一,但我想最後這可能也成為了我最終選擇這一行業的理由。14歲時,我開始在父親的辦公室里工作,當時我也高中畢業了,22歲的時候我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個項目,是一間時裝店。當時我對建築還沒有自己的理解,同時又對這個專業的困難和弱點異常清楚,我不想做我父親所做的事情。高中畢業時,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找一個建築以外的方向”
高中時奧雷舍人和幾個朋友組織了一支搖滾樂隊,但是很快因為水平不高就解散了。之後,舍人還特意去上了幾年聲樂課,對前途有點茫然的他有點找不到方向,而這一切直到遇見合伙人著名建築設計師雷姆庫哈斯才得以改變。
1989年,雷姆庫哈斯在舍人的家鄉建造了一座建築,是最早的以媒體與藝術為主題與對象的研究場所之一。第一次在展覽中看到庫哈斯的方案,其中有些東西舍人並不能完全理解,但是建築中蘊藏的複雜性,吸引了這個茫然的年輕人。
“這是第一次有一件事情真正地對我產生了意義,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以這樣一種方式來進行表達,而這種方式正是我長久以來一直都在尋找的。聽完他的講座后,我甚至有一種衝動,走到他的面前,對他說:我要跟你一起工作。”
隨後的幾年裡奧雷舍人輾轉在德國、瑞士、紐約等地尋找各種學習機會,直到他覺得自己可以去敲庫哈斯的門了。
剛到庫哈斯所在的鹿特丹時,住在青年旅社的舍人東西被偷,一夜之間丟失了所有的東西和衣服,身上只有簡歷和前一天穿在身上的衣服。“那時候我有一種感覺:如果我在這裡失去了一切,一定要在這裡尋找回來。”
攝影:Iwan Baan
芝加哥揭曉。中央電視台新址大樓在60餘個入圍項目中脫穎而出,獲得最高獎——2013年度全球最佳高層建築獎。奧雷舍人認為獲得這一獎項是對北京地標建築的認可,同時央視大樓也是亞洲高層建築的一個宣言。
Q:CCTV大樓項目對於很多建築師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而且如今又獲得了這樣的殊榮,對你來說是否可以用“幸運”來形容?你喜歡中國民眾給它的昵稱“大褲衩”嗎?
A:我們應邀參與CCTV大樓的設計競賽是在2002年,那時中國剛獲得了2008年奧運會的主辦權、加入WTO不久。中國作為一個發展迅速的國家,在這個大環境下會湧現很多具有挑戰性的機會,CCTV大樓的建設就是其中之一。我們的方案從10家參賽方案中脫穎而出,項目的實現是一個龐大團隊長期工作的成果,我本人也為投入了緊張充實的八年時間,並搬到北京來全程參與項目的建設過程。對於這樣一個項目,你可以用“幸運”來形容,但不能用“幸運”一言而概之。
CCTV大樓不斷引發人們的思考和質疑,我知道它有著許多昵稱,我對此並不完全介意。
Q:CCTV項目憑藉其實力完全可以做出俯瞰亞洲的“第一高度”,而OMA是否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要以這樣的方式來設計?你對以頂樓設計堆砌樓高,建造出所謂“虛榮高度”(vanity height)的摩天樓怎麼看?
A:摩天大樓的發展大多是在進行高度的較量,另外高樓拘泥於垂直形態,最多只是在頂部或者外立面做一些裝飾,這使得摩天樓逐漸失去與城市之間的聯繫,失去了其社會性。
2002年,CCTV大樓所在的北京CBD地區還是一個處於規劃中的區域,依照規劃,這裡將會建成許多摩天樓。開始設計時,我們決定要重新思考並建立建築與城市之間的有機關係。我們從空間構成上著手,希望創造一個獨特的形態,使觀看者從不同角度看都能帶來不同體驗。我們的目標是將電視製作的所有功能集結在一個連續統一的建築體量里,其內部空間的布局是連續與循環的,各個部門如辦公管理、新聞制播、節目製作都能密切聯繫,電視台內部變得非常互動,我們認為這是一個強調協作及具有社區感的建築類型。
Q:CCTV大樓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大的媒體建築,這裡容納了眾多的工作人員,就像小型的城市社區。像這樣賦予建築社會性是否是今後的一種趨勢?
A:作為建築設計師,我覺得我們要做的應該是挖掘、探索更多的潛在的可能性,通過建築來激發人們更多的創意,為城市帶來更多的空間和活力。CCTV大樓是一座媒體大樓,一萬多人將使用這座建築,24小時不間斷地在裡面活動。各種身份的人,各種想法和意願同時在這座建築里發生,這裡就像一個微型城市。
賦予建築社會性是我一直在設計中追求的命題,如果你看我過往的設計,在泰國MahaNakhon大樓的設計中,我專門設計了一個開放庭院,吸引輕軌上的人流進入建築之中;在新加坡The Interlace項目中,多個住宅單元圍合而成一個個六角形庭院,形成社區的公共活動空間;而在吉隆坡的Angkasa Raya項目中,我將街道的概念延伸至建築中去,汽車可以開進大樓、而開放的樓面平台可容納店鋪、商城以及馬來西亞獨特的小吃攤檔和祈禱室等。
Q:CCTV大樓可以說是不同文化體系融合而成的作品,那你是否也會在歐洲或者其他西方國家嘗試將中國的建築理念、美學輸入,創作出新的作品?
A:西方的城市建設某種程度上已經相對成熟和複雜,與此相應的是人們對於興建項目的抗拒度更大,在這一點上,西方更關注的是維護現狀而非開拓未來。而亞洲,尤其是中國,正在經歷一個高速增長和現代化建設時期,會更傾向於變化和改造,這為新建築項目開闢了許多可能性。中國不僅擁有孵化前衛思想的勇氣,而且具備實現這些思想的決心和條件。
我現在是身處亞洲為亞洲設計,但很顯然,我的根基和背景是源自歐洲,也因此我得以時時跳出這些身份的藩籬,脫身而出觀察我的設計是否是一種全新的建築形態;是否適合於這個特定的環境。
亞洲是一個非常多元的地方,具有完全不同的環境,而每一個環境都有其複雜的背景。建築與環境的協調融合併不意味著複製,而是在了解當地語境的基礎上,生成一個既便於使用又有不同特色的東西。在多元環境中進行設計是我所喜歡的挑戰。我希望繼續鞏固我在東西方之間業已建立的紐帶作用,為歐洲創造截然不同的體驗,用來自亞洲的文化元素去影響歐洲,這是非常激動人心的。
Q:正如貝聿銘的羅浮宮玻璃金字塔、王澍的象山校區,從一邊倒的批評到毀譽參半、再到獲獎后的好評如潮,建築作品似乎總難逃這樣被普羅大眾以“美醜”來判定的命運,而CCTV大樓也是如此,設計師的理念也許會和大眾的認知有很大的差異,你怎麼看待這種差異?目前也有越來越多的民眾將CCTV大樓作為北京的地標建築,這樣的轉變你怎麼看?
建築有爭議是很自然的。好的建築會讓人們探尋建築的深層次意義、價值和理念。事實上,當你的作品對固有的界限構成挑戰時,你走得越遠,人們的問題就越多。當你做出一些真正的新東西,很難做到讓所有人立刻接受它。如果所有人都第一時間接受了你做的東西,那隻能說明,你所做的沒有任何新意。對新事物的理解,是一個過程。
CCTV大樓就是這樣。建築設計是為了使用,而不是僅僅矗立在那供人看,我相信隨著人們對大樓的創新之處和建築理念了解增多,人們會慢慢走進它,接觸它,理解它。
另外央視大樓在中國國內外的反應是不同的。國內爭議巨大,但是在國外卻得到尊重。例如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在2006年舉辦了央視大樓建築展,是該博物館第一次為單獨一棟建築舉辦展覽。《紐約時報》等媒體均進行了大量報道。
Q:隨著城市的不斷擴張,北京的老城區包括四合院建築的破壞與重建也不斷進行,但也有越來越多的保護者站出來,包括對一些五六十年代蘇俄老廠房的保護,你覺得目前是一個理想的平衡狀態嗎?
在中國這樣飛速發展的國家,或者說在世界上任何發展中國家都會出現這樣一種現象,就是傳統的和現代化的發展速度產生極大的差距,在城市化中必然出現一個斷層。雖然很多人會更加關注於發展新的城市而疏於維持和保護歷史建築和房屋,但今天人們對古建的保護意識明顯要大於以前。
作為建築師,我們當然不應只想著如何建造新的建築,也要思考如何保護老建築,更要思考哪些是值得保護的。我並不主張僅僅是將足夠老的建築保護得“足夠好”,同樣值得保護的還有那些在空間和時間上具有特殊歷史意義或者紀念意義的地方。進一步說,保護不僅指的是物理結構上的保護,它也可以指生活氛圍,某種類型的社會環境和社會生活。保護的概念應該被擴展,被保護的可能是住宅、公共建築,也可能是某一個巨大活動或者場面的發生地,這樣不單是從美學或者價值角度來考慮保護的問題,而是從縱觀城市的歷史和文脈的角度來考慮如何保護這個城市。
Q:你第一次來北京的時候天氣似乎不太好,現在似乎天氣依然無法令人滿意,但你在北京的生活有什麼新的感受嗎?在北京新建的項目中有什麼可以分享的靈感嗎?
北京是一個很有底蘊,很自信的城市。某個部分的北京在瘋狂地滋長改造,而某個部分則完全不理會外界的紛爭,我行我素地固守著自己的步伐節奏。即使北京發生了這麼多的變化,北京還是北京,它的特性並沒有隨著城市化的不斷侵蝕而改變。這也是我喜歡北京的地方。
北京的古建築,紫禁城、長城、城門都不是單個的建築體,它們更像是一個宏大的結構,或者作為一個曾被深思熟慮的體系中的一部分,我常為紫禁城的深度和內涵異常著迷。
奧雷舍人在中國媒體中出現得最多的是娛樂和時尚板塊,讀者們大多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但他有一個代號——張曼玉前男友。這裡我們只關注奧雷舍人,請把目光從他的女友身上移開。
一個名為《CCTV TVCC by OMA/奧雷舍人和瑞姆庫哈斯》的建築展在北京四合苑畫廊開幕,這一展覽著眼於CCTV那個很意識流風格的建築項目大比例的室內室外模型、概念模型、室內設計效果圖、與項目設計相關的圖錄,以及其他設計文本。而這個展覽的主角就是因為新CCTV大樓走進很多中國人視線的德國籍建築師奧雷舍人。
在展覽結束的PARTY上,第一次見到奧雷舍人,黑色的西裝沒有系扣子,鬆鬆的穿在身上,黑暗中看上去比照片中還要瘦。除了跟很熟的朋友打招呼聊天外,他更多時候會站在角落或者人群之外,安靜的看著身邊穿梭來去的PARTY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