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巴士拉戰役
第一次巴士拉戰役
第一次巴士拉戰役,野心勃勃的伊拉克領導人薩達姆·海珊悍然挑起兩伊戰爭。
伊拉克和伊朗雖然共同信奉伊斯蘭教,膜拜同一個神——真主安拉,但是在他們中間卻摻雜著民族矛盾、領土糾紛、教派分歧乃至領導個人政見不同等諸多難以調和的矛盾。兩國間的舊怨夙恨使得兩國的狂傲的領導人堅持認為,只有訴諸武力才是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於是乎,歷時八年的兩伊戰爭爆發了。戰爭初期,由於伊朗百廢待興,又倉促遭到伊拉克軍隊突襲,因而短期內遭到失敗。但由於伊朗軍民同仇敵愾,英勇反擊,外加薩達姆低估了伊朗軍的士氣和作戰能力以及一些列的戰術錯誤,致使伊拉克在阿巴丹戰役中傷亡巨大。之後在1982年3月下旬,經過周密部署,伊朗又發動了“勝利行動”攻勢,4月20日,伊朗又集中近3個師的兵力和大批革命衛隊約10萬餘人,發起以收復霍拉姆沙赫爾市為目標的“耶路撒冷聖城行動”人海攻勢。經過25天激戰,終於取得了收復了南部重鎮霍拉姆沙赫爾市的勝利。但是,當霍梅尼興緻勃勃地企圖繼續進攻,計劃“光明普照”伊拉克時,情況卻不妙了。
當日,頭裹印有“為伊斯蘭而戰”的紅色花巾的伊朗革命衛隊的毛拉們在夜幕下,越過多石的邊境沖向薩達姆的軍隊。伊朗革命衛隊的第七師在“真主安拉”的呼喊聲中滾過地雷區、越過塹壕、撕開鐵絲網向巴士拉猛撲。毛拉和少年沖在最前沿,狂熱的宗教意識使他們似乎忘卻了自己也是血肉之軀,也是有思維、有生命的人,不顧死活地撲向雷區。第七十七步兵師在預備隊的支援下,從霍拉姆沙赫爾沿一條六公里寬的狹道緊隨革命衛隊挺進。密集的人海在坦克的掩護下湧向巴士拉的防線。
經過一系列的戰鬥,伊拉克軍隊已經對這種令人膽寒的衝鋒麻木了,他們瞪著血紅的雙眼似乎對生靈的意義視而不見,近二千輛裝甲車和三百門火炮面目猙獰地狂笑著,成千上萬的炮彈瀉在伊朗的軍隊中,慘號聲、粗沉的喘息聲、凄厲的驚呼聲響成一片,一隊隊的伊朗士兵倒下了。同時,波斯灣哈爾克島的油泵設施在伊拉克噴氣式飛機的轟炸下化作一堆堆廢鐵。
這樣的衝鋒持續到7月28日,在十幾天內伊朗軍隊付出巨大傷亡,伊拉克軍隊的防線沒有被突破,但巴士拉卻成了熱血、烈火和滾燙的鋼鐵交織的人間地獄。早在7月16日,伊朗軍的兩個師就被擊退,在7月21日的交戰中,伊朗軍隊終於突入伊拉克境內5英里,但在缺失裝甲兵、空軍和後勤的情況下佔領區又得而復失。7月23日夜晚10點,伊朗軍又一次戰敗,代價慘烈。此後5天,雙方像打累的拳擊手在氣喘吁吁地休息,但5天後,7月28日,驟然響起的尖厲刺耳的炮聲撕破了五天的死寂。全線出擊的伊朗軍孤注一擲,企圖盡最大努力奪取巴士拉。革命衛隊的少年隊也拖著槍沖入了戰場,最小的才九歲啊!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孩一手捂著被地雷炸飛的右腿,凄厲地哭號著呼叫著:“媽啊!媽媽……”向故鄉的方向爬去。
伊朗軍隊遭到失敗,巴士拉沒有被“光復”。
第一次巴士拉戰役中,時值氣溫高達五十攝氏度以上,交錯往來的炮火炸得巴士拉附近的浮土厚達一英尺多,毀壞了的鐵絲網上橫掛著伊朗士兵的屍體,零亂的軍用電話線旁,橫七豎八雜陳的全是伊朗士兵的屍體,有的臉面血肉模糊,有的頭顱成了焦土,更慘的是,東一條大腿,西一隻手臂,不知是誰的。這就是戰爭,霍梅尼的“伊斯蘭革命”。
巴士拉是伊拉克最大的港口,位於阿拉伯河右岸,距波斯灣一百二十公里。市北七十四公里處的庫爾納傳說中是亞當與夏娃的伊甸園所在地,並有“東方威尼斯”之美稱,工業以石油化工為主,也是伊拉克椰棗的重要產區。伊朗決定在穆斯林聖月發動“齋月行動”,將主攻目標定在巴士拉,從而在經濟上給伊拉克致命的打擊,進而乘勝突向巴格達。
這是大膽而魯莽之舉!伊朗軍隊先前的勝利雖然給予伊拉克軍隊重大打擊,伊拉克軍隊的第一○裝甲師、第十一特種旅、第九十六步兵旅、第六○裝甲旅,全軍覆沒。五月二十四日,二千多名士兵屍遺戰場,一萬三千人被俘。但是,伊朗軍隊是單純依靠人海戰術來取得如此“輝煌”的戰績的,隨著伊拉克軍隊轉入戰略防禦並堅決堅守大都市時,伊朗軍隊的攻堅能力薄弱的弱點便暴露出來。另外,伊朗軍隊雖然數目眾多,但其單位戰鬥能力明顯不如伊拉克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軍隊。霍梅尼被宗教激情和勝利的慾望所驅使,他要打垮“異教徒”海珊,爾後“進軍耶路撒冷”。伊朗的第四裝甲師、第九十二裝甲師、第七十七步兵師等精銳部隊共十二萬大軍整裝待發,隨時準備向伊拉克發起“聖戰”,伊朗當局在戰前準備了二萬五千多口棺材,下了“滅之朝食”的決心。
伊拉克方面,為防備伊朗的進攻,薩達姆·海珊於六月二十六日~二十八日召開了緊急復興社會黨大會,對軍隊和內閣作了人事調整。他讓自己當選為總統、總理、三軍總司令和總參謀長,黨、政、軍大權集於一身。隨即,第九裝甲師、第十裝甲師、第三步兵師和第十一步兵師等十萬大軍被部署在巴士拉,並在巴士拉以北地區築起二十公里長的堅固防線,一條二十米寬的水障、地雷、鐵絲網、坦克、火炮將這一帶設置成稠密的火制地帶。
1982年7月14日凌晨,12萬伊朗軍如潮水般湧向有伊拉克10萬人駐防的防線。自抗美援朝戰爭以來最慘烈的步兵戰在西亞這塊人類古代大河文明的發源地之一展開了。神在這塊土地撥下了文明的種子,卻又將其投入煉獄的火叢中。
顯而易見的,伊朗的人海戰術在重武器和堅固工事面前失效了。兩伊共有二萬七千多人在此次“齋月行動”中喪生,近六萬人受傷。伊拉克在此役中共發射了約九千枚炮彈、防空火炮彈一千多枚,損失了二十輛主戰坦克、十二輛裝甲步兵車、五架轟炸機、兩架攻擊機。伊朗僅革命衛隊就死亡了一萬二千多人,損失三十多輛坦克、一百多門大炮。在慘重的損失下,雙方再次陷入僵持階段。
霍梅尼的戰爭策略明顯地不合時宜,儘管在伊朗軍民同仇敵愾,宗教激情和民族主義情緒以及愛國情懷高漲的情況下發動人海戰術的密集攻勢有一定的效果,但當戰爭性質發生變化,戰爭轉移到伊拉克本土時,人海戰術成了無意義的浪費兵力的行為,以人同現代軍事裝備和技術相抗衡的結局是不言而喻的。薩達姆雖然通過防禦手段贏得了戰役的勝利,此後也不斷重創伊朗軍,但是自身也被霍梅尼掐得筋疲力盡,民不聊生。第一次巴士拉戰役,揭開了之後戰略相持階段的血幕,並將此延續到198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