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辭店

《菜刀記》中的一折

《小辭店》是全本《菜刀記》中的一折。說的是青年商人蔡鳴鳳外出做生意,住在柳鳳英開的店中。柳鳳英的丈夫是個賭棍,整日賭場鬼混,不顧家庭。柳鳳英對丈夫極不滿意,卻與忠厚老實的顧客蔡鳴鳳感情相投,二人產生了愛情。但蔡鳴鳳終究要回到自己的家鄉去,分別之時,二人悲痛欲絕。劇中在柳鳳英得知蔡鳴鳳家中還有妻子,而且決意辭店回家,分別之際,嚴鳳英用曲折哀婉的三百二十句唱腔表現了人物撕心裂肺的悲痛情緒,演出具有強烈的震撼力量。

分別之後,蔡鳴鳳被其妻朱蓮與其妻情夫陳大雷所害,兩人反而栽贓柳風英害死蔡鳴鳳,收受賄賂的貪官將柳風英流放,路經蔡鳴鳳之墓,殉情而亡。

真實故事發生在安慶望江縣華陽鎮,男主人公蔡鳴鳳是湖北黃岡市浠水縣太平寨村人。因為反映婚外情,這個戲曾經在文革中遭到禁演,女主角嚴鳳英慘遭迫害自殺。

基本介紹


2009年3月,由合肥影響力公司投資,安徽潛山黃梅戲劇團將其改編為《凄美的婚外情》,演出獲得巨大轟動。韓再芬。韓軍主演《小辭店》劇照

作品內容


清代之時,徽州人以經商名馳天下,是為“徽商”。
卻說江南有一小鎮,名為桑河,面積不大,卻為水路交通之中間站,每日里客商來往不斷,甚是熱鬧。桑河鎮上有一家胡記客店,老闆娘柳鳳英精明能幹,雖然丈夫天天鬥雞走狗,無所事事,她卻和小夥計小德伢共同支撐門面,將客店管理得井井有條,不光招待客人吃住,還兼賣瓜子、麻糖、草鞋等日常吃穿用度之物。
有一回,店中來了一位叫蔡鳴鳳的客人,他身染疾病,又無僕從照顧,孤身一人投宿在店裡。柳鳳英是熱腸之人,將他安頓在店內,為他延醫治病,抓藥熬藥,儘力照顧於他。蔡鳴鳳誠厚敦實,不像別的客人那般貪戀她的美貌,便做些越禮之舉,他對她向來恭謹有禮。柳鳳英與他閑談,得知他伶仃一人,即無父母兄弟,也無妻室兒女。她受丈夫閑氣太多,見了這樣的良人,自然待他與別人不同。她卻不知這蔡鳴鳳因為與妻子不和,才負氣出來,他不說已經娶妻,實在是氣憤之言。蔡鳴鳳受妻子冷落,困頓潦倒之中,得遇柳鳳英這樣仗義相助,感激不必說,一來二去,竟與她互相傾慕,不覺日久生情,瞞著胡家人,與她結下私情。
甜蜜的日子持續了三年之久,這其間也有不少人看出他們之間的蹊蹺,風風雨雨,議論了不少。柳鳳英固然不理,蔡鳴鳳在人前之時,常覺羞愧,只是他對柳鳳英用情也深,總是難以按捺胸中那股激情,有時想起家中妻子,頗覺自己行止有虧,但又不肯說出實情,傷了柳鳳英的心。他心地實在,可性子並不如何果斷堅決,對待這樣的感情問題,感到束手無策。如果不是岳丈朱茂卿突然託人送來的一封信,他真不知這份感情拖拖拉拉,要到何時方休,可是要親口對柳鳳英吐露實情,他還真是十分為難。
然而柳鳳英畢竟不那麼蠢笨,盤問來盤問去,也終於將真相套了出來。隱瞞三年的事實浮出水面,讓她一瞬間有中被雷劈中的麻木。可是,只叫她深印在心,打不得罵不得,又愛又恨的冤家啊,她真的捨得放開他嗎?不!她可以丟下家業,可以拋下丈夫,可以承受世人的恥笑謾罵,可以不計較名分地位,她要跟著他去,牢牢的,抓住她一生難求的幸福!
這樣深摯熱烈的愛,蔡鳴鳳卻消受不起。他愛她出自真心,但他也不希望拋棄妻子而惹來罵名。
——算了吧,我們的一切到此為結束吧。你放我回去,我心裡永遠惦著你。
他能給她的也只是這樣一個承諾。
柳鳳英的一顆心跌入了無邊黑暗的深淵。她久久的凝視他的眼,看到了熱切的渴求,那渴求不是給她的。心在下沉,她感覺不到痛,麻木的點點頭,她說:好,我放你走。
就這樣,蔡鳴鳳背負著愧疚和三年來生意所賺的錢財,離開桑河,迴向家鄉——湖北黃州。半道上,一名小偷盯上了他,尾隨在後。
回到自己的家門口,已經是夜裡了。他開口叫門,門開之時,從裡面跳出一名男子,匆匆欲逃,他上前揪住不放,給那人一刀砍著頸項,倒地死了。男子殺他之後,丟下兇器,逃走不見。
他岳丈朱茂卿聽說他回來的訊息,前來探望,黑夜之中,認不清路,給他的屍首絆倒,爬起來時,又摸到那柄沾血的刀。朱茂卿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正要細看,更夫湊巧路過,發現這幕慘劇,即刻將他扭送歸案。
朱茂卿無端捲入這一冤案,其實心裡明鏡似的。他知女兒朱蓮在未嫁前便和肉鋪的後生陳大雷相好,只是他不喜歡陳大雷,便逼著女兒嫁給蔡鳴鳳,本以為她嫁雞隨雞,斬斷情絲認了命,卻不料蔡鳴鳳性子軟弱,見她整日里冷冰冰的,一氣之下出外做生意,三年不曾回來,更給陳大雷和朱蓮提供了機會。而做為兇器的那柄刀,本是他代女兒打來切菜用的,鐵匠不明所以,刻上了他的姓氏“朱”字,竟坐實了他謀殺親婿的罪名。朱蓮偏向陳大雷,不肯替父辯白,反而落井下石,誣陷自己父親。朱茂卿深恨自己養女不肖,一張老臉也不願撕破了去揭露女兒的醜事,只有自嘆報應,聽憑處置了。
宣判之後,縣官正讓朱茂卿認罪畫押,忽然有人擊鼓,帶上堂來,竟是柳鳳英得知凶信,不怕辛苦從桑河趕來,代蔡鳴鳳鳴冤的!
眾人不知她和蔡鳴鳳的關係,公堂之上,柳鳳英將三年來兩人之間的恩愛離別,酸甜苦辣一一道出,聽者盡皆嘩然,驚嘆她膽大者有之,然而更多的人,是對她“水性楊花”的不齒。
柳鳳英的述說,並未給案件審理帶來多少轉機,反而是突然而來的一個不速之客打破了僵局。這人,便是隨在蔡鳴鳳身後的那個小偷。他親眼目睹案發的全部經過,憑著一點正義之心,才將真相全部抖露出來。
案件審理完結,朱家族人集體代朱茂卿求情,他們在當地頗有影響,使得縣官忌憚之下,朱氏父女無罪釋放;殺人兇手陳大雷逃脫在外,被通緝追捕;只有那桑河趕來的痴情女子柳鳳英,無根無基,又犯了眾怒,被處以賣做官妓的懲罰。
陰風慘慘的天氣里,兩名衙役押著柳鳳英走在荒涼的路上。驀地——,路邊一座新墳映入柳鳳英的眼帘:蔡鳴鳳之墓!
心痛得似乎已經麻木的女子嘴角露出一絲笑。她仰首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氣,突然間拔步飛奔,一頭碰在石碑上,鮮血洶湧噴出,迷糊了她的雙眼,她口中低念:蔡郎,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完>

主要唱詞


柳:花開花放花花世界,艷陽天春光好百鳥飛來。柳鳳英在十字街做買做賣,有一位大方客送我一塊招牌。上寫著四個字:紳商學界;下寫著四個字:仕宦行台。煙絲瓜子門前擺,帶賣麻糖帶賣草鞋。到春來,到春來宿的是蕪湖南京上海,到夏來宿的是宿松望江石牌,到秋來宿的是桐城岳西一帶,到冬來宿的是徽州屯溪石台。奴店中來往的客人山人海,哪一個不想我,除非是個痴獃!就是那正人君子奴心不愛,就是那富豪客,小女子也不貪財,也只有蔡客人令人可愛,瞞公婆和丈夫與他私配鸞偕。撣撣灰塵哥房踩——又只見蔡客人收賬回來,往日里回店來笑容面帶,今日里為什麼愁眉不開?解不開其中意打坐哥哥一塊。蔡郎冤家,心腹上的哥,哥哥奴的客,你有什麼心腹上的話對妹妹說來。
蔡:賢店姐細聲細語將我來問,我怎忍心吐真情傷了她心?適才鄉鄰帶來一信,他說道爹娘病重盼我早早回程。我本當回家去怕店姐不允,我本當不回家怕落下不孝的罪名。因此上回店來與店姐議論,聰明的姐,賢惠的妹,你放我回程。
柳:聽一言不由我珠淚洒洒,好一似萬把刀把我的心挖,哥進店三年來未說過此話,為什麼今日里有了爹媽?莫不是二公婆得罪哥駕?念他們年老邁耳聾眼花;莫不是奴丈夫得罪哥駕?砍頭的鬼懵懂的人,哥哥你莫要理他;莫不是小德伢得罪哥駕?到晚來算清帳我叫他連滾帶爬!莫不是賣飯女得罪哥駕?哥啊哥啊,任哥打任哥罵任我的哥哥開發;莫不是眾街鄰得罪哥駕?手拉手,走!上長街我們一同去問他,倘若是哥無理倒還也罷,倘若是哥有理我甩他幾個嘴巴!我這裡問十聲他一言不發,你到底是聾子還是啞巴?就是聾子也該講話,就是啞巴也該打打啞法。怒沖沖端木椅攔門坐下,賣飯女不開口諒你不敢回家。
蔡:我這裡提回家店姐有氣,攔門打坐不讓鳴鳳回歸,手拉店姐去評理。
柳:天啊——!
蔡:實難捨三年來店姐的情意,我愛你原本是一片真意,怎奈我年紀輕不明是非,我不該為店姐把父母忘記,我不該三年整不把家歸,我不該與店姐絲蘿暗系,我不該拆散店姐好夫妻。也難怪姐的公婆罵,街坊們閑言閑語,樹不正影自斜埋怨是誰?自古道露水夫妻不過是兒戲,日一出水就干打濕不了地皮。三綱首推君臣義,父子親夫妻愛綱常莫違。勸我的妹把一片痴情早早收起,快刀斬亂麻放我回歸。
柳:聽客人一番話珠淚下掉,這才是烈火燒山反把油澆。三年來不知哥盡忠又盡孝,這才是啞巴吃黃連苦在心梢,苦在心梢。問我的哥你到底有什麼蹊蹺?
蔡:來就來去就去,並無蹊蹺。
柳:莫不是三餐茶飯哥哥吃不好?
蔡:出門人吃什麼美味珍餚?
柳:莫不是哥身上衣做的不好?
蔡:我愛妹親手做小衣洋標。
柳:莫不是哥身上衣洗的不好?
蔡:清水洗小粉子漿店姐代勞。
柳:莫不是賣飯女情理不周到?
蔡:不是妹妹情意好怎能到今朝?
柳:莫不是哥哥有外路把我丟掉?
蔡:到貴鎮只結交妹路一條。
柳:莫不是家有前妻把我騙了?扯謊的鬼耶!
蔡:早想講又怕講瞞到今朝。
柳:我情願跟我的哥有大做小啊,
蔡:娶一房滅一房天理難饒。
柳:我情願跟我的哥溪水縣到啊,
蔡:名不正言不順人口如刀。
柳:倘若是哥回家忘卻妹了,哥喂,
蔡:我若是忘卻冤家妹妹,雷打——雷打火燒!
柳:蔡客人他要回家發誓賭咒,好一似萬把刀穿我的心頭。壺中有酒好留客,壺中無酒客也難留。他無緣我無份留不長久,再三留留到頭反成了對頭。尊一聲客人哥店房等候,——包裹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