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強

墜河溺亡事件遇難者

曹強是黑龍江人,在西站附近發小廣告,幾個月前才來到故宮附近,乾的依然是發小廣告。曹強被城管追趕,跑到了廣場售貨亭後面,結果被城管的車追了上去。跑到筒子河附近時,看到城管車一加油堵到了曹強身前,曹強便跳到了筒子河護牆上。

經過


曹強
曹強
2008年11月27日,一名發小廣告的男孩被城管追趕后跳入筒子河身亡。2008年11月28日,記者找到了這名男孩的同屋李強(化名),李強稱自己目擊了整個過程,並連夜將事件詳情寫出,準備交給警方。李強說,城管當時言語相激導致同屋跳河。城管被指言語相激,記者在午門廣場上找到了幾名仍在此地發小廣告的男孩,他們稱,李強與跳河的男孩住同屋,並幫記者找到了李強。記者見到李強時,他正在午門廣場上發小廣告。李強說,他今年16歲,死者叫曹強,今年18歲。他只知道但具體的縣市則不知道。兩人和另外幾名同樣發小廣告的孩子一起租住在前門附近的一間平房裡,房租一個月600元,由幾人均攤。李強說,4年前父母離異后,曹強獨自跑到北京,最開始平時曹強話不多,對家裡的情況更不願過多提及。對於李強歸結原因為“他剛來,跑時沒有經驗”。李強說,當時看到城管后,他們都把小廣告藏在衣服里,假裝遊客向端門附近走,
曹立軍拿著兒子的照片
只有曹強他說,他擔心曹強便跟了過去,
“曹強當時說‘我不想死,你饒了我吧’,城管說‘我不饒你’,曹強又說‘你再逼我我就跳了’,城管說‘你跳啊,我看著’。”李強說,曹強之後便摘下帽子跳入河中。李強說,事發當晚,他不敢閉眼睡覺,便將事發詳情寫成一份材料,準備“找機會”交給警方。由於只讀到小學認字不多,他寫到凌晨兩點才寫完。城管負責人否認過激
李強說,他們都是受雇於一些個體黑旅遊,他們發小廣告時,這些人都在周圍盯著他們。另一名知情者說,曹強的僱主是一個叫“大江”的人,但事發后,這個人不見了蹤影。對於李強所說的城管言語相激情節,天安門城管分局一名負責人表示否認。他說,據他們了解,雙方當時並無這樣的對話。他稱,當時城管確實追了過去,但當男孩爬上河道護牆時,城管只是上前勸阻其注意安全,但男孩卻誤以為要抓他,不慎墜入河中。當事城管已回家休息,這名負責人稱,當事的兩名城管李春月和劉唯義接受警方調查后回到城管分局,寫完情況彙報后,兩人已回家休息。李春月因下河救人出現感冒癥狀。城管分局已對兩人進行批評教育,並讓隊員們在以後執法中注意工作方式。記者發現,事發沿線至少有三處監控探頭。記者隨後就此詢問天安門地區管委會,希望查看當時的監控資料。辦公室工作人員說,幾處監控均為警方設置,對於是否對外公布監控資料,他們需請示領導后決定。除了表示調查仍在繼續外,負責處理此事的市公安局天安門地區分局未透露任何詳情。

墜河溺亡


曹強
曹強
2008年11月27日中午12時許,東城區中山公園北側筒子河,外號“小東北”的男孩與同伴發小廣告期間,被兩名城管隊員追至河邊,后墜河溺亡。曹立軍等三名曹姓男子從河北唐山來京,在天安門地區公安分局內,三男子確認,死者曹強就是曹立軍的兒子。關於死者的身份確認,公安部門正在進一步調查核實。
公安部門電話打至曹家
曹立軍、曹勇軍、曹振生三人是河北省唐山市玉田縣郭家橋鄉下黃庄村村民。
死者曹強的父親曹立軍掩面而泣
談到如何獲悉消息,曹立軍說,從11月29日起,他和他的親屬不停接到一些陌生人的電話,對方詢問他是否認識曹強,並稱曹強出事了,“一開始我懷疑他們的身份,直到公安部門的電話打過來。”曹立軍說。曹立軍當日接電話時,他的哥哥曹勇軍就在身邊。曹勇軍回憶,公安部門人員說“你兒子出事了,事不小,人命關天。”他們才決定趕赴北京。屍檢中心內男子認親兒
曹家三人稱,2008年11月26日10時,他們趕到北京,在天安門地區公安分局,民警拿出一張照片讓他們辨認,“一眼就看出來了,就是他。”曹強的大爺曹勇軍說。曹立軍則很難相信,兒子已經身亡。2008年11月26日下午,民警開車帶三人趕到屍檢中心。曹立軍說,他看見冰櫃里的男孩正是兒子曹強。三人在停屍房呆了約五六分鐘,“冰櫃里的屍體膚色比孩子的皮膚顏色略黑。”曹勇軍說,法醫並未給三人看書面死因鑒定結果。
三人被安頓至賓館
2008年11月26日20時許,丰台區某賓館二樓,曹家三人被安頓到一個三人間里。“是政府派人開車給我們送過來的。”曹立軍說,他不清楚具體是哪個部門的人安頓的,賓館登記簿上顯示,三人住的房間價格是每天168元,但除了他們三人的登記外,並無其他單位的登記和個人資料。前台服務員說,有人給他們交了一天的房費。曹立軍表示,今日他們還將去公安分局協助調查此事。2008年11月26日22時許,天安門地區公安分局表示,目前死者的身份尚在確認中,事故責任還需進一步調查。

家庭環境


少年母親離家14年,曹立軍說,兒子曹強1990年5月27日出生,系家中獨子,可截至事發,始終未辦理身份證。曹強的母親是廣西柳州人,孩子4歲時母親突然離開,不知去向,“孩子總是哭鬧著要找媽媽。”曹立軍說,此後曹強由爺爺奶奶帶大。隨著年齡的增長,倔強的孩子有點沒法管了。曹強喜歡上網,這是全家人的共識。曹立軍說,去年孩子有錢就去網吧。他多次因上網與兒子爭執,但每次爭執過後曹立軍都不得不主動向兒子示好。“其實兒子挺懂事的,多少知道幫我持家。”“看到屍體的時候,我覺得對不起兒子。”曹立軍哽咽著,不停地擦拭眼角。“我現在很後悔讓他自己出來闖,在家怎麼也比在外面強。”他說,三人臨行前,還沒把消息告訴曹立軍的八旬老母。老人最疼愛這個孫子,如果知道了,承受不了這個打擊。

回憶


“他會游泳,卻沒逃過這一劫”,賓館里,曹勇軍的話很少,
男孩被城管追趕墜河身亡
一直悶頭吸著煙。“曹強和我兒子、他二堂哥最親。事發前兩天,他還給二堂哥打電話,說他在北京挺好的,但沒說具體做什麼工作。”在曹勇軍的印象中,曹強挺愛說話,初中畢業后就輟學在家,在村裡幹些零活。一兩年前,曹強曾來過北京打工,在一個飯店裡當傳菜員。回到村裡后,孩子就說北京好,所以今年9月再度赴京,“可這一走,竟成了永別。”曹勇軍說。“我侄兒會水。”曹勇軍說,村裡方圓七八畝的水塘,他曾游過很遠。“為什麼沒能游出筒子河呢?是不是河水太深太涼而孩子又緊張驚恐,才沒逃過這一劫?”

說法


“小東北”原是唐山人,午門一帶,發放“一日游”小廣告的男孩和周邊賣各種紀念品的小商販,都說曹強是東北人,還因為他的口音給他起名“小東北”。在接觸中,曹強很少提及自己是唐山人,有時還自稱是黑龍江省寧安市人。但近日記者致電黑龍江省寧安市公安局辦公室,一民警經查詢發現,在1988年到1991年出生的男孩中,寧安市無符合“曹強”身份的登記。2008年11月26日,曹立軍等人則操著唐山口音,身份證的信息也顯示其來自唐山。對於幾人與“小東北”的關係,與曹立軍通過電話的一名小商販提出質疑:“那孩子明明是東北口音,也自稱東北人。”雖然曹立軍提供的其他信息確與“小東北”相符,但其唐山人的身份卻是最大的問題。對此,曹立軍解釋,曹強初中畢業后,先後多次離家外出打工,也曾來北京當過服務員。其每次離開唐山打工,都以“東北人”自居,“他能模仿很多地方的口音,從小特別喜歡說東北話。”曹說,因為兒子稍微有點“大舌頭”,再加上模仿很像,所以容易讓人誤以為他是東北人。

社會點評


生還是死?這是莎士比亞提出的著名問題。後面還有一句:“是否應默默的忍受坎苛命運之無情打擊,還是應與深如大海之無涯苦難奮然為敵?”18歲的曹強站在故宮城牆上的時候肯定沒有想這麼多,他也許只是覺得無路可走了。“你不是要跳嗎?有本事你跳啊!”這是少年生前聽到人世間最後的一句話,出自其中一位圍堵他的城管之口。長平在《午門的城管如何逼死了跳河的少年》一文中說:“根據報道,少年爬上護牆之後,以生命與城管抗衡,示意他們不要走近。城管退後一步,少年就回跳到路上。這種情況下,少年其實是將自己作為人質,而且表示了談判的誠意。就是警察抓兇徒,也會盡量保全其生命。少年被擁有漫無邊際的權力的城管逼到這裡,內心已經非常脆弱,處於絕望的邊緣,城管這一句冰冷的話,
城管
等於是猛地推了他一把,讓他沒有回頭求生的機會。少年將頭上的帽子一把拽下,縱身跳進了筒子河中。”他為什麼會選擇自殺?——長平說:“散發小廣告就算違規了,所受的懲罰是什麼?我猜想這少年心中沒數。這是城管執法的又一大弊端。他們心情好的時候,可以吼兩句完事;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把小商販的家當全部掀翻,甚至把人抓走,把人打死。”曹強死了,他的同屋說:因為他“剛來,逃跑時沒有經驗”。生還是死?是否應默默的忍受坎苛命運之無情打擊,還是應與深如大海之無涯苦難奮然為敵?——曹強選擇死亡。
9歲的小海在用紅領巾上吊的時候肯定也沒有想這麼多,他也許是覺得父母不愛他,連給10元錢看病都不給;他也許覺得家裡太窮了,活著沒意思。胡印斌在《從沉屍葬母到孩童自縊底層拋擲生命誰之悲》一文中說:“這個決絕的男孩已昏迷6天了。在他失去知覺的這些日子裡,他的父母、這個社會給了他一些難得的關懷。然而,這些遲到的關懷能喚回他對周圍環境的信任嗎?當他睜開雙眼、繼續自己的成長故事的時候,還將面臨怎樣難以忍受的絕望?”一個9歲的孩子,不過是生病要求就醫,所求並不過分,滿足其所求似乎也並不難。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看似偶然的因素,竟促使他選擇自殺。有論者批評家長教育方式不當,然而又有什麼樣的教育方式,能改變類似赤貧家庭的困頓?生還是死?是否應默默的忍受坎苛命運之無情打擊,還是應與深如大海之無涯苦難奮然為敵?——小海選擇死亡。但是,死了就一了百了嗎?66歲的周氏死了,他的兒子連1000元的火葬費也出不起,就把她沉屍江底,“水葬”了。她的兒子迅速以涉嫌“侮辱屍體罪”被刑拘。
劉洪波在《沉屍葬母,一個窮人與守法的距離》中說:“公安機關迅速出動,追究了一起侮辱屍體的罪行,執法是如此果決。這是懲處一個涉嫌犯罪的行為,但事實上懲處的是一個人守法的能力。守法的最低成本是1000元,於是一個沒有能力出1000元的人被懲處了。這名涉嫌辱屍的工人,這個背負不孝的兒子,當他將母親沉屍河中以後迅速被刑事拘留,由此體驗國家與他的距離其實是多麼臨近。一個人可能是呼天不應、叫地不靈的,但國家卻就在他身邊,甚至他就在國家的身體里,所以他不能違反國家的法律,國家會告訴他什麼叫違法必究。”死了並不能完全解脫,還是莎士比亞說的:“如暴君之政、驕者之傲、失戀之痛、法章之慢、貪官之侮、或庸民之辱,假如死亡能簡單的一刃了之?還有誰會肯去做牛做馬,終生疲於操勞?”希望逝去的人一路走好。

恢復上班


男孩被城管追趕墜河身亡2當事城管恢復上班,發小廣告的男孩曹強在兩名城管隊員的追逐下,墜河身亡。在家休息兩天後,當事城管隊員李春月和劉維義已恢復上班。在午門附近工作的多名群眾說,李春月和劉維義兩人已開始上班,在午門與端門之間的廣場上巡邏,但二人始終在車內,並不下車。當記者趕到時,兩名城管已換班離開。
記者從天安門城管分局處了解到,兩人確實已上班,但兩人為何得以恢復工作及對他們會怎樣處理等問題,均未得到回答。在午門附近發小廣告的小李說,他們已與曹強老家黑龍江省牡丹江市寧安縣的二哥取得聯繫,但曹強親屬的態度卻很冷淡,顯得對此事不太在乎。知情人介紹,警方找過曹強的老闆“大江”,但得知他已消失多日,民警將“大江”弟弟帶走調查情況。另有知情者透露,“大江”先是回到東北老家,目前已跑到上海。警方仍在積極尋找死者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