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雲亭
封雲亭
封雲亭,《聊齋志異》中人物
他偶然來到府城,意外幫助梅女報得大仇,最終與梅女終成眷屬
封雲亭
既就而復居之。梅女夜至,展謝已,喜氣充溢,姿態嫣然。封愛悅之,欲與為歡。瞞然而慚曰:“陰慘之氣,非但不為君利,若此之為,則生前之垢,西江不可潘矣。會合有時,今日尚未。”問:“何時?”但笑不言。封問:“飲乎?”答曰:“不飲。”封曰:“坐對佳人,悶眼相看,亦復何味?”女曰:“妾生平戲技,惟諳打馬。但兩人寥落,夜深又苦無局。今長夜莫遣,聊與君為交線之戲。”封從之,促膝戟指,翻變良久,封迷亂不知所從,女輒口道而頤指之,愈出愈幻,不窮於術。封笑曰:“此閨房之絕技。”女曰:“此妾自悟,但有雙線,即可成文,人自不之察耳。”更闌頗怠,強使就寢,曰:“我陰人不寐,請自休。妾少解按摩之術,願盡技能,以侑清夢。”封從其請。女疊掌為之輕按,自頂及踵皆遍;手所經,骨若醉。既而握指細擂,如以團絮相觸狀,體暢舒不可言:擂至腰,口目皆慵;至股,則沉沉睡去矣。
及醒,日已向午,覺骨節輕和,殊於往日。心益愛慕,繞屋而呼之,並無響應。日夕女始至,封曰:“卿居何所,使我呼欲遍?”曰:“鬼無所,要在地下。”問:“地下有隙可容身乎?”曰:“鬼不見地,猶魚不見水也。”封握腕曰:“使卿而活,當破產購致之。”女笑曰:“無須破產。”戲至半夜,封苦逼之。女曰:“君勿纏我。有浙娼愛卿者,新寓北鄰,頗極風致。明夕招與俱來,聊以自代,若何?”封允之。次夕,果與一少婦同至,年近三十已來,眉目流轉,隱含盪意。三人狎坐,打馬為戲。局終,女起曰:“嘉會方殷,我且去。”封欲挽之,飄然已逝。兩人登榻,於飛甚樂。詰其家世,則含糊不以盡道,但曰:“郎如愛妾,當以指彈北壁,微呼曰:‘壺盧子’,即至。三呼不應,可知不暇,勿更招也。”天曉,入北壁隙中而去。次日女來,封問愛卿,女曰:“被高公子招去侑酒,以故不得來。”因而剪燭共話。女每欲有所言,吻已啟而輒止;固詰之,終不肯言,欷噓而已。封強與作戲,四漏始去。自此二女頻來,笑聲徹宵旦,因而城社悉聞。
典史某,亦浙之世族,嫡室以私仆被黜。繼娶顧氏,深相愛好,期月夭殂,心甚悼之。聞封有靈鬼,欲以問冥世之緣,遂跨馬造封。封初不肯承,某力求不已。封設筵與坐,諾為招鬼妓。日及曛,叩壁而呼,三聲未已,愛卿即入。舉頭見客,色變欲走;封以身橫阻之。某審視,大怒,投以巨碗,溘然而滅。封大驚,不解其故,方將致詰。俄暗室中一老嫗出,大罵曰:“貪鄙賊!壞我家錢樹子!三十貫索要償也!”以杖擊某,中顱。某抱首而哀曰:“此顧氏,我妻也!少年而殞,方切哀痛,不圖為鬼不貞。於姥乎何與?”嫗怒曰:“汝本浙江一無賴賊,買得條烏角帶,鼻骨倒豎矣!汝居官有何黑白?袖有三百錢便而翁也!神怒人怨,死期已迫。汝父母代哀冥司,願以愛媳入青樓,代汝償貪債,不知耶?”言已又擊,某宛轉哀鳴。方驚詫無從救解,旋見梅女自房中出,張目吐舌,顏色變異,近以長簪刺其耳。封驚極,以身障客。女憤不已,封勸曰:“某即有罪,倘死於寓所,則咎在小生。請少存投鼠之忌。”女乃曳嫗曰:“暫假余息,為我顧封郎也。”某張皇鼠竄而去。至署患腦痛,中夜遂斃。
次夜,女出笑曰:“痛快!惡氣出矣!”問:“何仇怨?”女曰:“曩已言之:受賄誣奸,銜恨已久。每欲浼君一為昭雪,自愧無纖毫之德,故將言而輒止。適聞紛拏,竊以伺聽,不意其仇人也。”封訝曰:“此即誣卿者耶?”曰:“彼典史於此十有八年,妾冤歿十六寒暑矣。”問:“嫗為誰?”曰:“老娼也。”又問愛卿,曰:“卧病耳。”因囅然曰:“妾昔謂會合有期,今真不遠矣。君嘗願破家相贖,猶記否?”封曰:“今日猶此心也。”女曰:“實告君:妾歿曰,已投生延安展孝廉家。徒以大怨未伸,故遷延於是。請以新帛作鬼囊,俾妾得附君以往,就展氏求婚,計必允諧。”封慮勢分懸殊,恐將不遂。女曰:“但去無憂。”封從其言。女囑曰:“途中慎勿相喚;待合巹之夕,以囊掛新人首,急呼曰:‘勿忘勿忘!’”封諾之。才啟囊,女跳身已入。
攜至延安,訪之,果有展孝廉,生一女,貌極端好,但病痴,又常以舌出唇外,類犬喘日。年十六歲無問名者,父母憂念成痗。封到門投刺,具通族閥。既退,托媒。展喜,贅封於家。女痴絕,不知為禮,使兩婢扶曳歸所。群婢既去,女解衿露乳,對封憨笑。封覆囊呼之,女停眸審顧,似有疑思。封笑曰:“卿不識小生耶?”舉之囊而示之。女乃悟,急掩衿,喜共燕笑。詰旦,封入謁岳。展慰之曰:“痴女無知,既承青眷,君倘有意,家中慧婢不乏,仆不靳相贈。”封力辨其不痴,展疑之。無何女至,舉止皆佳,因大驚異。女但掩口微笑。展細詰之,女進退而慚於言,封為略述梗概。展大喜,愛悅逾於平時。使子大成與婿同學,供給豐備。年余,大成漸厭薄之,因而郎舅不相能,廝仆亦刻疵其短。展惑於浸潤,禮稍懈。女覺之,謂封曰:“岳家不可久居;凡久居者,盡闒茸也。及今未大決裂,宜速歸!”封然之,告展。展欲留女,女不可。父兄盡怒,不給輿馬,女自出妝資貰馬歸。后展招令歸寧,女固辭不往。后封舉孝廉,始通慶好。
異史氏曰:“官卑者愈貪,其常情然乎?三百誣奸,夜氣之牿亡盡矣。奪嘉偶,入青樓,卒用暴死。吁!可畏哉!”康熙甲子,貝丘典史最貪詐,民咸怨之。忽其妻被狡者誘與偕亡。或代懸招狀云:“某官因自己不慎,走失夫人一名。身無餘物,止有紅綾七尺,包裹元寶一枚,翹邊細紋,並無闕壞。”亦風流之小報。
封雲亭是太行人。他偶然來到府城,白天躺在寓所。當時他正值年輕喪偶,寂寞之下,很想念女人。當他出神凝視的時候,見牆上有個女人的影子,像畫一樣貼在上面,他認為是意念的緣故,但過了很長時間既不動,也不消失,他感到非常奇怪。他站起來仔細觀看樣子更加逼真;再走近細瞧,確實是一位年輕女子,面帶愁容且伸著舌頭,繩索套在秀美的脖子上,封雲亭看到吃驚不已,而女子好像要慢慢地走下來。封雲亭知道是個吊死鬼,但因為大白天壯著膽,不大害怕。他對女子說:“你如果有天大的冤情,我一定竭盡全力地幫助你伸冤。”影子居然從牆上走下來,說:“我們偶然相遇,怎麼敢用這麼重大的事麻煩您。但我九泉之下的骷髏,舌頭縮不回去,脖子上的繩索去不掉,求您能斷掉屋樑並把它燒掉,您對我的大恩大德如同大山一樣重。”封雲亭對她作了承諾,影子於是就不見了。他把屋子的主人喊來,問為什麼會發生剛才所見情況,屋主說:“這是十年前梅家的舊宅,夜裡有小偷入室行竊,被梅家捉住,送到典史那裡。典史收受盜賊五百文錢后,誣陷梅女與小偷通姦,將要拘留梅女進行審驗,梅女得知後上吊自殺。後來梅家夫妻相繼去世,梅宅就歸給我了。客人經常見到奇怪的現象,可是沒有什麼辦法避免。”封雲亭就把鬼說的話告訴了屋主人。房子主人考慮到拆房子換屋樑,花費得不少,感到為難,封雲亭就出錢幫助。
完工之後,封雲亭又住到原來的房間。梅女夜間來到道謝后,臉上充滿喜色,千嬌百媚。封雲亭非常高興,想要與她交歡。梅女感到慚愧說:“我的陰慘之氣太重,如果做了不但對您沒好處,那麼我生前別人強加的骯髒名聲,用西江的水也洗不幹凈。以後我們會有結合的時候,而現在時機未到。”封雲亭問:“那得什麼時候?”梅女笑而不言。封又問:“飲點酒可以么?”梅女答道:“不能喝。”封雲亭說:“對面坐著佳人,只能傻看著又有什麼意思?”梅女說:“我活著的時候只會‘打馬’遊戲,但兩人太單調,夜深了又沒有棋。現在夜長沒法打發,不如與你做翻交線的遊戲。”封雲亭答應了她,兩個人膝蓋相對,手指竄變,翻變好一會,封雲亭眼花繚亂不知道怎麼做才好,梅女邊解釋邊翻,變化多端很是奇特。封雲亭笑著說:“這真是閨房中的絕技。”梅女說:“這都是我悟出來的,只要有雙線,就能玩出很多花樣,別人都不專心琢磨罷了。”夜很深了,玩的感到很疲倦了,封雲亭讓梅女睡覺,梅女說:“我是陰間的人不睡覺,請你自己休息吧。我略微會一點按摩,願意施展我的手藝,幫你做個好夢。”封雲亭同意了。梅女疊起雙掌為他輕輕按摩,從頭到腳都按摩遍了;梅女的手所按摩到的地方,連骨頭都沉醉其中了。一會又握指成拳,柔軟的像棉絮一般,身體舒服得妙不可言,錘到腰時,就閉上嘴,眼也有了倦意;錘到大腿的時候就沉沉睡著了。
等到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晌午了,他覺得骨節舒服輕鬆,大不同於以前。心裡就更加愛慕梅女,滿屋子裡喊她,但並沒有一點回應。只到太陽西下梅女才來,封雲亭說:“你住在什麼地方,讓我到處喊都喊不到?”梅女說:“鬼沒有確切的處所,反正要在地下。”封雲亭問:“地下有縫隙可以容身嗎?”梅女說:“鬼不受地的限制,就像魚不受水的限制一樣。”封雲亭緊緊握住梅女的手說:“我就是傾家蕩產也要讓你復活。”梅女笑著說:“用不著破產。”玩到半夜,封雲亭苦苦相逼梅女同床。梅女說:“你不要這麼早糾纏我。有一個浙江妓女叫愛卿,最近新居我家北鄰,人長得很標緻且有風韻。明晚我與她一起來,讓她替我陪你,怎麼樣?”封雲亭答應了。第二天晚上,梅女果然與一個少婦一起來了,少婦年近三十,眉目之間,隱含著放蕩的樣子。三個人緊挨著坐著,玩‘打馬’遊戲。玩完后,梅女站起來說:“玩到這裡整好,我先走了。”封雲亭正要挽留她,她已經飄然而去。隨後封雲亭便與愛卿上了床,飄飄欲仙甚是愜意。封雲亭問愛卿的家世,她含含糊糊不肯以實相告,只說:“你如果想我了,就用手指輕輕敲北牆,小聲喊:‘壺盧子’,我就能來了。喊三聲如果不來,說明我沒有空,就別再叫了。”待到天快亮的時候,愛卿進入北牆縫隙中離開了。第二天,梅女一個人來了,封雲亭問愛卿怎麼沒來,梅女說:“被高公子叫去陪酒去了,所以沒能來。”於是兩人就在燭燈下聊天談心。梅女像是有話要說,但又欲言又止;封雲亭再三追問,梅女始終不肯說,只是嘆息不止罷了。封雲亭硬要與梅女做遊戲,到了四更時分梅女才離開。從那以後,梅女和愛卿經常來玩,嬉笑聲時常通宵達旦,所以這事鬧得滿城風雨。
那個典史官,也是浙江世家子弟,他的妻子因為與僕人私通被他休了。繼娶了顧氏,倆人感情很好,可是結婚才一個月顧氏就死了,他心裡非常懷念她。聽說封雲亭與靈鬼一事,想要打聽陰陽兩界的人如何相會,於是就騎馬來拜訪封雲亭。封雲亭才開始不肯說,典史一個勁地懇求。封雲亭只好設宴招待他,答應為他召鬼妓。天近黃昏,封雲亭敲擊北牆,呼三聲未完,愛卿就來了。抬頭看見典史,臉色都變了,想走;封雲亭用身子擋住了她。典史仔細一看,非常惱怒,拿起大碗向愛卿砸去,愛卿忽然就不見了。封雲亭非常吃驚,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剛要問問典史。只見暗室中出來一個老太婆,大罵典史說:“你這個貪贓的卑鄙小人!壞我家的搖錢樹!得賠我三十貫錢!”說著就用手杖打在典史的頭上。典史抱著頭難過地說:“這是我的妻子顧氏!年紀輕輕的就死了,我正為她痛心不已,沒想到她做了鬼這麼不貞潔。與你老太婆有什麼相干?”老婦生氣地說:“你本來是浙江一個無賴小人,花錢買了條烏角腰帶,鼻子就翹到天上去了!你做官分什麼黑白?口袋裡有三百塊錢便是你爹了!弄得天怒人怨,你的死期已經到了。你父母代你哀求閻王爺,願意把心愛的兒媳送入青樓,替你償還貪債,你還不知道嗎?”說完又打他,典史苦苦哀求。封雲亭驚詫之中無從救解,接著看見梅女從房中走出,瞪著眼,吐著舌頭,臉顏色都變了,靠近典史用長簪刺他的耳朵。封雲亭害怕極了,用身子當著典史。梅女憤恨不平,封雲亭勸解說:“典史就是有罪,但如果死在我住的地方,罪過就會落在我的身上。請您倆一定要投鼠忌器。”梅女於是拉住老婦人說:“暫時借給他一口氣,看在我的面子上,算是照顧封公子了。”典史倉皇逃走。到了署衙患上了頭痛病,半夜就死掉了。
第二天夜裡,梅女出來笑著說:“痛快!我的惡氣可出來了!”封雲亭問:“你和他有什麼仇恨?”梅女說:“以前我給你說過,他受賄后還誣陷我與人有姦情,我懷恨在心已經很久了。常常想讓你為我昭雪,自愧我對你沒有絲毫好處,所以多次欲言又止。昨日碰巧聽見,沒想到原來是仇人。”封雲亭吃驚道:“這就是誣陷你的人啊?”梅女說:“這個典史在這裡有十八年了,我也含冤死了十六年了。”封雲亭問:“那個老太婆是誰?”梅女答道:“是個老妓女。”又問愛卿的情況,梅女說:“正卧病在床。”接著微笑著說:“我以前給你說過你我會有結合的機會,現在為期不遠了。你曾經說過願傾家蕩產從陰間贖我,還記得嗎?”封雲亭說:“我現在還是這個意思啊!”梅女說:“實話告訴你:我死後,已投生到延安展舉人家。只因為大冤怨未伸,所以還在這裡。請你用新綢子做一個裝鬼的袋子,把我裝進去和你一起去展家求婚,估摸著她家一定會答應。”封雲亭考慮到地位懸殊,恐怕人家不答應。梅女說:“你只管去別擔憂。”封雲亭聽從了梅女的話。梅女囑咐說:“半道上千萬別喊我,等到喝交杯酒的時候,把袋子掛在新人的頭上,抓緊喊:‘勿忘,勿忘!’”封雲亭答應了。剛把袋子打開,梅女跳身已經進去了。
一起到了延安,一問,果然有一個展舉人,生了一個女兒,相貌標緻,但是個痴獃,又常把舌頭吐出唇外,像熱天的狗一樣。年紀十六歲沒有人登門提親,父母愁得都成病了。封雲亭登門遞上名帖,寫清身世。回來后就托媒。展家大喜,招封雲亭入贅。展女極呆,什麼禮節都不知道,只能讓兩個婢女連拉帶拽扶到屋裡。婢女剛走,展女便解衣露出雙乳,對著封雲亭憨笑。封雲亭趕緊拿出袋子蒙上,呼喊,展女停眼細細觀瞧封雲亭,若有所思。封雲亭笑著說:“你不認識我了嗎?”舉起袋子給她看。展女這才醒悟,急忙整理上衣,二人都非常高興。第二天早上,封雲亭去拜見岳父。展舉人寬慰他說:“痴女無知,既然已經成了家,你如果有意,家中聰慧的婢女不少,可以贈給你。”封雲亭極力說她不傻,展舉人感到很納悶。沒有多久展女來了,言談舉止都很好,展既然很是吃驚。展女只是掩口微笑。展舉人細細盤問,展女進退兩難,不好意思說,封雲亭簡要地說了個大概。展舉人大喜,比以往更加喜愛女兒了。讓兒子展大成與女婿封雲亭一起讀書,提供了很優厚的條件。一年有餘,展大成漸漸地厭惡封雲亭且怠慢他,因而郎舅之間不能很好相處,僕人也常說封雲亭的壞話。展舉人聽常了也迷惑了,對封雲亭也不如以前。展女覺察到了,對封雲亭說:“岳父家不可久居;凡是久居的,都是窩窩囊囊的,讓人瞧不起。趁現在還沒有太大的裂痕,得趕快離開!”封雲亭同意了,告訴了展舉人。展舉人想要留下女兒,展女不同意。展家父子都很生氣,不給車馬,展女自己把妝資拿出雇了車馬。後來展家讓展女回去,展女堅持不去。後來封雲亭也成了舉人,才開始來往修好。
蒲松齡先生說:“官職越低的人越貪,這是人之常情嗎?三百文錢就誣陷梅女與小偷通姦,真是喪盡天良。老天奪走了典史美麗的妻子,使其墜入青樓,自己最終暴病而死。唉!太可怕了!”清康熙甲子(公元1684)年,貝丘的典史最貪婪狡詐,百姓都恨他。突然,他的妻子也被狡詐的人拐跑了。有人替他寫了一個啟示說:“某官因自己不慎,走失夫人一名。身上沒有多餘的物品,只有紅綾七尺,包裹元寶一枚,翹邊細紋,並無破損。”也算是對風流之人的小報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