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lieve

在這張當年市場反映一枝獨秀的專輯里，第一次出現了謝霆鋒自己的創作（《末世紀的呼聲》不過是一張單曲碟），兩首作品，分別是《估計錯誤》和《我想飛》。在那場極經典的“VIVA LIVE演唱會”上，謝霆鋒說到自己早年創作的作品都不敢拿出來發表，不敢署名，怕被人罵，被人噓，《估計錯誤》就是這樣一首歌。這是謝霆鋒寫的第一首歌，是他16歲時在日本漂泊時所寫的。在那段窘迫孤獨的求學時光里，謝霆鋒完成了自己最初的音樂夢想，但由於種種原因，這首歌在擱置了幾年後才得以填詞發表。作為第一次寫的歌，《估計錯誤》簡單卻不簡陋，自始至終的鼓點和節奏嚴謹的吉他掃弦都頗有些抒情搖滾的味道，讓我在第一次聽到這首歌就很有感覺。謝霆鋒在這首歌里表現的收放自如，尤其對於歌曲最後尾音的處理已見功底。另外八卦一點，《估計錯誤》的歌詞“應該開心的為什麼只得到痛苦/要責備的人結果相反被我袒護/應該珍惜的為什麼被我辜負”，似乎也暗合了謝霆鋒後來的情感軼事，像命運一般讓人唏噓不已。《我想飛》是這張專輯里，我最喜歡的一首歌。單薄的吉他音開頭，略帶苦楚的吟唱，不需要歇斯底里，有的是專註的思考和憂患的申訴，純粹，虔誠，堅忍。人生的悲涼和無奈伴隨著謝霆鋒刻意壓低的聲音從壓抑到緩緩徘徊釋放，直至最後的懷念和堅定。歌詞里一句“往後退/發現太多假面具”讓我震動，在體味這裡面的嚴肅的同時，也讓我隱隱覺察出年少的謝霆鋒唱出這樣詞句的悲哀，那些“假”太重，被一個年未弱冠的人道出實在太重了。《小強》是這張專輯里很獨特的一首歌，也很喜歡。小強是什麼呢？就是封面的那隻蜥蜴了，這首歌是為他的寵物蜥蜴而唱的。歌曲開始又是謝霆鋒式的呼喊，卻不聲嘶力竭，而是使人心生嚮往。歌曲的旋律很輕鬆，中間間或的女聲伴唱也很有趣，但不知為何，當我反覆地聽著那句形容蜥蜴的“你是娃娃很怕丑”的時候，有種流淚的衝動，這是為什麼？

謝霆鋒在人們的眼中只是一個叛逆的小子，叛逆只是一個人的生活方式，本就毋庸置疑。但當個人的意識與大眾的規則格格不入的時候，人們就把他當作一枚刺，人們開始變得不舒服。其實這“刺”只是某種自然狀態，某種態度，甚至只是一種自我保護，就好比刺蝟一樣。謝霆鋒抗爭，不屑，直至極端自我，最後遍體鱗傷的時候發現，還是這個世界最大。2002年沸沸揚揚的頂包案，最終讓我行我素的謝霆鋒無法承受，不得不黯然地暫別歌壇，在北京和台北的暫別演唱會末尾謝霆鋒都哽咽著說了這樣一句話：“我真的要走了，希望回來，可以帶給一個讓你們滿意的謝霆鋒。”話語中的疲憊和無奈，是值得回味和深思的。“因你改變可算好/改變不了怎算好”，這是這張專輯里《改造人》中的一句詞，算是謝霆鋒對人世一句無力的表達，一種冷靜的抗爭。這首歌是由謝霆鋒的死黨陳奕迅跨刀創作的，也只有陳奕迅才會為謝霆鋒寫出這樣的歌。兩個人是惺惺相惜的，他們可以在演唱會上相互跪拜，大叫“迅哥，迅哥”，他們，還有馮德倫，可以“在廁所裡邊彈吉他邊唱”《Beter Man》。兩個人，皆為叛逆，所不同的是陳奕迅是嬉笑調侃，而謝霆鋒則是稜角分明。說回到《改造人》，歌曲以沉重的鋼琴開始，傷感，冷峻，堅定，隨後緩慢的吟唱，許久之後加上宣洩的吉他貝斯，最後這一切再以鋼琴獨奏結束。謝霆鋒似乎很喜歡這樣先抑后揚的編曲方式，後來的《潛龍勿用》、《慌》、《想得到 得不到》俱是此種風格的的作品。另外，這首歌的MV也是他的歌里我最喜歡的MV之一。MV中所展現的城市是灰色的，炙熱而擁擠，西裝革履的人們在莫名其妙地逃跑、纏鬥，一切顯得焦慮、荒謬，而謝霆鋒則自始至終坐在車裡，慢慢行駛，冷靜地看著外面的人們。我把這首歌看作是一種嚴肅的思考，這種思考從《末世紀的呼聲》而來，《我想飛》之中也有，03年的專輯《Reborn》中隱約可見。只可惜，人們什麼都看得見，就是看不到謝霆鋒這種“叛逆的思考”，或者說是“思考的叛逆”。

99年《Believe》的大賣，可以說《非走不可》這首歌居功至偉，這首歌當年在香港的流行程度絕對不亞於《謝謝你的愛1999》在大陸的風行之勢，包括陳奕迅、梁詠琪在內的很多歌手都曾翻唱過這首歌。我以為這是謝霆鋒唱得最為深情的一首歌，真正的以情御歌。雖說是他的成名作，但是痴迷於搖滾的謝霆鋒，卻不怎麼“感冒”這首歌，只是每每演唱會末尾一一鞠躬后都會唱這首歌。這首歌也印證了“伍樂城+林夕”模式的成功，後來這種模式被英皇移植到Twins身上，促成了這一組合的飛騰。《心底話》是謝霆鋒的另一摯友馮德倫創作的，快速的吉他也頗有點英倫搖滾的味道，每聽到這首歌我就會想起他倆一起拍攝的《特警新人類》，You can't stop me，意氣風發，讓人喜歡。《好好世界》是謝霆鋒歌曲里難得一見的溫馨之曲，“Let's do it”，輕鬆的旋律，歡快的鼓點，清脆的搖鈴，調皮的獨白，“嘿，This is a very very good world. Listen without prejudice”，使人不由地想起封面上那溫暖的笑容。不過，這樣的笑容卻再未在他後來的專輯中出現過，對於這一點，不需要為之惋惜，我們只需要聽歌就好，Listen without prejudice...

在用心聽過了謝霆鋒的所有專輯之後，我終於發現，1999年這個時候的謝霆鋒所表現出來的狀態才是最好的，我所說的狀態更多的是指他在音樂中煥發出來的精神狀態，這是一種昂揚、凌厲、執著，還摻著些許陽光的風貌，儘管，此時謝霆鋒的音樂仍存在不成熟、不穩定的元素。而當音樂發展至鼎盛時期的謝霆鋒，是一副墨鏡的謝霆鋒，極端而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