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苑之戰
沙苑之戰
沙苑之役指的是在中國南北朝時期的東魏天平四年(公元537年)十月,東魏丞相高歡親率二十萬軍隊至蒲津攻打西魏,西魏帝派遣宇文泰前來迎擊,當時宇文泰的軍隊不滿萬人,但他力排眾議,率軍輕騎急進,在沙苑一舉擊潰東魏軍隊,高歡狼狽而逃。
沙苑之役指的是在南北朝時期的東、西魏第二場大戰。東魏天平四年(537年)十月,東魏丞相高歡為一雪小關(今陝西潼關南禁谷)之敗,親率二十萬軍隊至蒲津(今山西永濟縣一帶)攻討西魏,志在為竇泰復仇。十月進抵洛水之南的許原,威逼長安。西魏帝派遣宇文泰前來迎擊,當時宇文泰的軍隊不滿萬人,軍隊備有三日糧食,以輕騎渡渭河至北岸的沙苑,距高歡大軍60里安營。此時宇文泰采李弼之計,列陣於渭曲,又命將士將武器藏於蘆葦中,等候聞鼓聲而起。高歡遣東魏兵至,見西魏兵少人乏,於是兵馬輕敵冒進,一時行伍亂次,宇文泰當即下令出擊,伏兵驟起,奮力衝殺,高歡僅率數騎逃脫。
中國南北朝時,西魏大統三年(東魏天平四年,537)十月,西魏軍在沙苑(今陝西大荔南)地區大敗東魏軍的伏擊戰。
東魏丞相高歡乘西魏丞相宇文泰攻佔恆農(今河南三門峽市)之際,為雪潼關戰敗之恥,親率20萬大軍進攻西魏。又令高敖曹率兵3萬出河南。天平四年閏九月,高歡軍自壺口(今山西吉縣西)經蒲津(今陝西大荔東)渡黃河,過洛水,進屯許原(今陝西大荔南)西,直指長安。宇文泰在東魏大軍壓境時,親率近萬人自恆農回師渭水南,征諸州兵迎戰。為阻止東魏軍逼近長安,乘其遠來新至,不待州兵齊集,即令部卒在渭水架設浮橋,攜帶三日糧秣,輕騎渡渭。
十月初一,進至沙苑,與東魏軍僅距60里。這時,宇文泰一面派部將達奚武領數騎偵察,一面與諸將商議,決定在沙苑以東10里葦深土濘的渭曲設伏。以部將趙貴、李弼分置左右,背水列陣以待。
沙苑之戰
次日午後,東魏軍果然進入伏擊區,見西魏軍少,未等列陣便爭相進攻。宇文泰乘東魏軍輕敵不為行列,當即下令出擊,李弼、趙貴伏兵頓起,李弼的鐵騎橫擊東魏主力,將高歡大軍截為兩段,在沙苑一舉擊潰東魏軍隊,俘虜7萬人,繳獲鎧仗18萬件,高歡連夜跨駱駝逃往黃河西岸。驃騎大將軍於謹領六軍配合作戰,李弼率鐵騎橫擊,大破東魏軍,殲8萬人,余皆潰散。宇文泰命令將士每人在戰場上植柳樹一株,以示慶賀,后升為柱國大將軍。
此戰,西魏軍判斷準確,根據地形特點,從容設伏,獲得了以少勝多的戰果。
宇文泰
東西魏沙苑之戰,有關的精彩分析已經很多了。這裡主要結合兵法要義來看雙方的得失,主要是高歡的失策。
對於入侵者高歡來講,首先吸取了上次分進合擊被各個擊破的教訓,堅持不分兵,集中一路大軍渡河進入關中。高歡本來就是較為持重的人,加之上次教訓實在深刻,以致於在執行是否分兵上過於抵觸,過於僵化,這非常不利於出奇制勝。
《孫子兵法》指出:“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這個道理高歡本來應該明白的,早年解決賀拔岳,就是通過伐謀,借刀殺人而達成目的。沙苑戰前的形勢也表明,交兵合戰並不是東魏最佳的選擇。正如其謀臣薛琡所指出的,關西大飢荒,人都餓到啃樹皮草根的程度了,所以冒死去攻弘農糧倉。如今只需要大軍圍住弘農,把西魏人逼進關內。他們求戰不得,求糧不得,不是餓死,就是嘩變,何勞用兵深入危險之地,冀望戰場上的僥倖勝利呢?
但高歡不聽,堅持出兵。侯景此時建議,分前後兩軍,相繼而進,互相照應,避免一戰失利,而出現難以收拾的局面。
前面已經說過了,高歡這個時候最害怕聽到的,就是分兵了,當然不會聽從。如此教條於過去的經驗和教訓,實在暴露其軍事才能之不足。
其實並非不能分兵,而在於兩軍能否互相照應,一軍遭遇敵人,另一軍能否迅速急救。如果真的如此,則兩軍互為“正奇”。怎麼講呢?假設分甲、乙兩軍,甲軍遇敵,則甲軍就是“正”,與敵膠著,就是“以正合”。此時乙軍就是奇兵,迅速乘敵之後攻擊。反之亦然。這就是《孫子兵法》所謂常山之蛇:“故善用兵者,譬如率然。率然者,常山之蛇也。擊其首則尾至,擊其尾則首至,擊其中則首尾俱至。”
潼關之戰失利,那是兩軍並不能互相接應,竇泰軍成了孤軍,不得不單獨面對西魏全部精銳,遂致覆滅。
要知道高歡軍數量遠超宇文泰軍,把數量優勢進行很好的展開,分進合擊,互相照應,互為正奇,那是最佳選擇。宇文泰攻一軍要冒被各軍圍攻的極大風險,而不攻則坐以待斃。
如果不能做有效分兵,則只能在一個戰場決生死了。此時很多偶然因素可能會主宰戰局。
更不利的是,西魏軍渡過渭水接近東魏軍后,迅速佔據沙苑渭曲的有利地形。此處河道彎曲構成屏障,不利於大軍展開;而蘆葦叢生土地濕濘,更不利騎兵集團衝鋒。以上地理因素,極大的限制了高歡所率東魏騎兵發揮數量和力量的優勢。
兩軍在沙苑渭曲照面列陣,臨戰之前,東魏都督斛律羌舉突然建議說:不如在此與之相持,分精騎去襲擊長安。宇文泰既被牽制於此,長安必定空虛,可以一戰而下。巢穴既破,宇文泰不戰可擒也。
這可謂當時最最佳的選擇了!從地理上看,高歡軍在西,宇文泰軍在東,長安在西邊,實際上高歡軍和宇文泰軍是互相截斷了對方的歸路,南邊就是渭河,構成行動障礙。此時高歡如果分兵沿渭河西進長安,宇文泰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前面就是對峙的強大東魏軍,想要撤走去救長安,談何容易。軍陣一動,很可能就不可收拾。
斛律羌舉的建議,完全符合“以正合,以奇勝”的要點,渭曲已經“正合”,此時不出奇制勝,更待何時??
高歡仍不願意分兵!使人每次讀史至此,真有徒呼奈何之嘆。
當然,事後諸葛亮式的分析,自然可以頭頭是道。當局者迷,在深入敵境與強敵對陣時,任何貿然的行動都有很大的風險和不確定性,可以理解。不過,這不正是區分天才和常人的關鍵點嗎?
高歡雖不願分兵,但其臨陣常有奇計,此刻見蘆葦草深,突發奇想道:如果使用火攻,會不會效果更好呢?
比較一下分兵襲擊長安和在此地放火,哪個更穩妥?顯然放火的偶然性因素太大,高歡軍在西邊,宇文泰軍在東邊,當時是冬天十月(按公曆應該是十一月了),也許常常刮西北風吧?從西向東刮,火勢指向東邊的宇文泰軍,但如風勢一改,火苗倒竄怎麼辦?
不管怎麼說,比之強行交戰,放火仍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這個時候,決定中國未來三百年命運的兩個人站了出來,都反對放火,堅持交兵。這兩個人,一個是侯景,一個是彭樂。
侯景的反對理由完全站不住腳:燒死宇文泰,太便宜他了,應該活捉然後當眾處罰。
這算什麼理由,宇文泰那麼好捉嗎?已經勝券在握了嗎?顯然,侯景此言,別有用心。從後面的歷史事件進程來看,侯景和高歡貌合神離,由於高歡的崛起,使得侯景感覺英雄無用武之地,可能跟劉備在曹操手下閑居的那段歲月有得一比。如果宇文泰也被消滅,這位亂世梟雄恐怕更無出頭之日了。侯景的軍事素養可能甚至強過高歡,對其一再錯失良機恐怕也有所察覺,甚至有所領悟。以其這樣,不如乾脆失敗,高氏的統治如果就此土崩瓦解,正好渾水摸魚一把。即便高氏不至於崩潰,但留下宇文泰這個死敵,侯景自己的身價不就更高一些嗎?正所謂“養寇自重”,正符合大家對侯景當時心態的揣摩。
至於勇將彭樂反對火攻,應當是想逞匹夫之勇,活捉宇文泰以邀功。彭樂的這種慫恿,很可能不只是他個人行為,也許是很多東魏軍將的想法。就像彭樂說的:我眾賊寡,百人擒一,何憂不克?
在將士們一片樂觀情緒的感染下,高歡居然就聽從了,放棄了縱火的打算(更不要說分兵了),決定正面突擊,把勝負的天平交給命運之神去裁奪吧。
命運之神早就偏向了宇文泰。
宇文泰以寡敵眾,本來極為被動。無奈高歡一錯再錯,於是在宇文泰非常有利的地理環境下發生交戰。這一戰,東魏軍在戰場上的直接代價不算太大,臨陣被斬首大約六千餘級,但在其後的倉皇逃竄中,蒙受了巨大的損失:“喪甲士八萬人,棄鎧仗十有八萬”。這說明,戰場上的主要損失發生在崩潰之後。
宇文泰在戰術層面上做到了“以正合,以奇勝”。他佔據了蘆葦叢,並把老弱稀稀拉拉擺在前面,做為正兵誘敵。而把精銳做為奇兵,都藏在了蘆葦叢中,只等東魏人深入,然後奮起合擊,又命李弼所部鐵騎橫擊。歷史上一場驚天動地、血光四濺、以弱敵強、可歌可泣的沙苑大戰就此名垂史冊。
時神武帝率樂等十餘萬人,於沙苑與宇文護戰。時樂飲酒,乘醉深入,被刺得肝肚俱出,內之不盡,截去之,復入戰。護兵遂敗,相枕籍死者三萬餘人。——《獨異志》。
從《獨異志》的記載可以看出,雖然東魏大部失敗,但彭樂單方面是贏了的。可是彭樂的勝利,並不能扭轉整個戰局,東魏依舊敗北於西魏。
憑藉這場以弱勝強的伏擊戰,宇文泰既鞏固了建立不久的西魏政權,確立了東西魏割據的局面,同時也鞏固了自己在西魏政權的主宰地位,為之後北周的建立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沙苑之戰後東魏不再能隨意侵入關中,東西魏的主戰場轉為河東(山西)和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