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獻田
北京大學李志敏書法藝術研究會會長
鞏獻田,教授,北京大學法學碩士,南斯拉夫薩拉熱窩大學法學博士。研究領域有:法理學、馬克思主義法學、法學概論、政治學、倫理學。主要作有《法理學三論》(1997年),《論依法治國》(1996),《現代法理研究》(1995),發表學術論文數十篇。
2005年8月,鞏獻田發表了一封《公開信》,公開質疑全國人大常委會辦公廳公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草案)》違憲,在網際網路上引起極大迴響。2005年10月被濰坊學院特聘為兼職教授,現任北京大學李志敏書法藝術研究會會長。
鞏獻田
1966年10月,鞏獻田和同學們一起從北京出發,步行奔赴革命聖地———延安,中途去了大寨,還去了劉胡蘭的家鄉。1967年的元旦,他們就是在延安度過的。
畢業時,已是中國共產黨黨員的鞏獻田響應號召,主動提出要到邊疆地區鍛煉。最後,他被分配到吉林工作。此後,他在許多地方工作過———在零下四十攝氏度的北大荒抬過石頭,也在山東的人民公社做過秘書。十年之後的1978年,“鄧小平恢復高考後的第二年,我考取了北京大學的法學研究生,”鞏獻田回憶說,“我學習成績不錯,大學一直是學習委員。”
法學研究生畢業后,鞏獻田在北京大學執教一年,旋即被國家選派到南斯拉夫學習。
“改革開放初期,中國學習外國經驗。在社會主義國家中,就是學習南斯拉夫。”鞏獻田說。與他同去的人,兩年後就取得博士學位回國了,鞏獻田卻在南斯拉夫整整學了五年。他感慨地說:“人的一生很複雜,會遇到各種人。我在南斯拉夫就遇到了一位‘財迷’的導師。在南斯拉夫,導師帶學生,國家會給許多補貼,這位導師為了自己的利益,就不讓我畢業。”
後來,鞏獻田改投一位女導師,學習一年多后,才最終畢業。1987年,獲得南斯拉夫薩拉熱窩大學法學博士學位的鞏獻田回到祖國。自此鞏獻田開始了在北京大學的執教生涯。
1992年初,正在山東農村參加國家教委組織的調查研究的鞏獻田,聽說鄧小平發表了一個講話,但是鄧小平講了什麼內容,他並不清楚,直到回到學校才聽到傳達。不久,鞏獻田辭去了學生工作部副部長的職務,“因為學生思想混亂,更不好做了,所以我就辭職專心從事教學和研究。”
鞏獻田的專業是法理學,他講授的課程有《法學基礎理論》、《馬克思主義法學著作選讀》、《馬克思主義法學思想研究》、《法學概論》等課程。他自嘲地說,有人說他僵化、保守、古板,教的那套東西過時了。他當然不認同這種說法。他說,“我上世紀60年代以前學習了政治經濟學、馬克思主義哲學和中共黨史,六七十年代對馬克思革命理論有了較系統的研究”。據稱,自1992年以來,他發表的論著大多橫跨政治、法律兩個領域,比如專著《法律基礎與思想道德修養》,比如論文《德法並舉,長治久安》等等。
1997年,鞏獻田晉陞教授。次年,他開始招收博士生。他曾讓他的博士生做一項研究,統計分析自改革開放開始到2005年某專業碩士和博士研究生畢業論文引用馬克思主義(包括馬、恩、列、斯、毛、鄧)著作的情況。
網上流傳著這樣一個“段子”: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賀衛方說,他自己和鞏獻田“是很獨特的搭配”,“學生答辯的時候,倆的座位是他永遠在最左邊,我在右邊。……這給學生帶來很大的麻煩,他們往往是左邊看看、右邊看看,再考慮怎麼回答問題。鞏獻田會提到尖銳的涉及到毛主席評價的問題”。
鞏獻田承認賀衛方的說法部分屬實,“那是因為教室是坐東朝西的,每次答辯我總是先到,就坐在靠門較近的南邊,賀衛方總是遲到,就近沒有位子,就坐在離門較遠的北邊。兩人的座位確實是一左一右”。
但是他否認學生左看右看,“學生答辯怎會那樣呢?”至於觀點,鞏獻田說兩人確實不同,“而且我從不隱瞞自己的觀點,真正的共產黨員不會隱瞞自己的觀點”。
鞏獻田
當時,鞏獻田並沒有關注物權法草案。他事後解釋說:“我不是學民商法的,物權法草案照理說和我無關。”
2004年8月,也就是在全國人大法工委形成物權法草案修改稿的同時,香港教授郎咸平在復旦大學發表演講。他指責格林柯爾董事局主席顧雛軍炮製“民企神話”。隨後,他的演講以《格林柯爾:在“國退民進”的盛宴中狂歡》為題,在網上發表、傳播,掀起了“郎旋風”。
當時,鞏獻田的注意力被“郎旋風”所吸引。他一直堅持認為,公有制是社會主義的經濟基礎,而郎咸平“產權制度改革並不能真正使國企走上正路,而只是民企瓜分國資的一場‘盛宴’”的看法也引起他的極大共鳴。因此,他與持有相同觀點的人頻繁接觸,思考以什麼方式保護國有資產。
在“郎旋風”所引起的改革反思潮中,為了“保衛國有資產”,鞏獻田組織了有185名學者參加的“維護《憲法》權威和尊嚴,保衛國有資產,維護公民勞動權”的活動,雖然引起了人們的關注,但是收效不大。不久,著名經濟學家劉國光發表《談經濟學教學和研究中的一些問題》,一石擊起千層浪,被一些人稱為“劉旋風”。這讓鞏獻田感到振奮。因為劉國光所批評的“資產階級自由化的聲音和傾向正在復甦,並且在頑強地發展蔓延”,正是鞏獻田一直以來所憂慮的。他由衷欽佩劉國光,尊敬地稱他為“劉國老”。
此時,關於物權法草案的討論正在社會上熱烈展開。“一個老朋友建議我應該看看。”鞏獻田透露,這個“老朋友”就是原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顧問馬賓———“馬老給我打電話說,‘小鞏,物權法草案你應該好好地研究研究’。”馬賓,建國后曾任鞍山鋼鐵公司總經理,他執筆寫的鞍鋼經驗報告曾受到毛澤東的高度稱讚,被稱為“鞍鋼憲法”,后擔任冶金部常務副部長,退居二線后,任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顧問。如今,馬賓已年登九秩,但依然非常活躍,坊間不時有他署名的《論形勢與任務》之類的文章流傳。
鞏獻田“好好地研究研究”了物權法草案。“我感覺到問題很嚴重。這部法的立法技術相當低劣。這是為全中國人民立的法,關係重大。所以我就沒有更多地考慮,寫了那封公開信,因為他們違背憲法在先。”
這封信,就是著名的《一部違背憲法和背離社會主義基本原則的《物權法》草案》。公開信總結《草案》有四個背離:1. 背離蘇俄民法典的社會主義傳統和概念,迎合資本主義民法原則和概念,有人在“奴隸般地抄襲資產階級民法”,“照抄陳舊的資產階級民法概念”;2. 背離中國革命根據地和建國后的人民民主法制的優良傳統,迎合資產階級的舊法傳統,它同國民黨的《六法全書》沒有什麼根本和原則區別;3. 背離1986年《民法通則》的社會主義原則,迎合資本主義全球化和新自由主義經濟學謬誤;4. 背離馬克思主義的社會主義立法原則和傳統,迎合資產階級立法原則和傳統。
鞏獻田非常感謝網際網路,他說,“網際網路有共產主義因素”。在全民大討論熱烈之際,鞏獻田在網上發表的公開信“猶如一聲炸雷”,在社會上引起極大迴響。支持物權法草案和反對物權法草案的雙方展開了激烈論戰。一方稱鞏獻田的公開信是“最牛的一封信”,另外一方則稱其是“世紀最荒謬的質問”。
“這實質上是要不要改革開放的問題”,中國政法大學原校長、中國民商法權威江平教授說,鞏獻田等人先將對物權法草案的爭議上綱上線,“已經超出了物權法的範疇,他們實際上是覺得改革開放出了問題。”
因為這封信,鞏獻田名聲鵲起,一時間成為北京大學風頭最健的教授。
物權法
但是立法進程並沒有停止。在進行了一次次的修改後,物權法草案的第八稿終於被提交到2007年的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上審議。
十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開始的第六天,代表們正在審議物權法草案的第八稿。鞏獻田接受記者採訪時講述了自己的經歷和觀點。鞏獻田否認了“鞏獻田已經認同了物權法草案”的傳聞。他說,物權法草案的第八稿吸收了自己的許多意見,但是其中仍然存在不少問題。鞏獻田說,任何法律都不可能是完善的,面對存在許多問題的物權法,要用憲法去“整合”它,因為憲法是國家的根本大法,那些違背憲法的條款自然是無效的;同時加快制定國有資產法和領導幹部財產申報公布法等法律,不是說要對國有資產和私有財產進行同等保護嗎?既然保護私有財產的物權法制定出來了,那麼就應該加快制定保護國有資產的國有資產法。
鞏獻田喜歡書法,擔任著北京大學書法愛好者協會的秘書長。他說:“我是想出名的沒有出名,不想出名的卻出了名。我喜歡書法,但是書法沒有出名;不想搞什麼爭論,卻因為物權法出了名。”
鞏獻田
《法理學研究》,上海譯文出版社,1991年;《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講座》,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3年4月;《馬列法學原著選讀教程》,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6年11月;《反腐敗論》,四川教育出版社,1997年3月;《法理學》,高等教育自學考試指定教材,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年3月;《法理學》,普通高等教育“十五”國家級規劃教材,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年3月第2版;《21世紀領導哲學》,四川大學出版社,2003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