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竹枝

紀映淮創作詩詞

《秦淮竹枝》是明末清初女詩人紀映淮創作的一首詩。此詩前兩句寫秦淮河秋季的景物,后兩句則寫柳枝不能留住行人來減少人間別離之苦而柳絮飛舞如雪卻使謝道韞詠出佳句。全詩借景抒情,情景交融,用典貼切而頗具情韻。

作品原文


秦淮竹枝
棲鴉流水點秋光,愛此蕭疏樹幾行?
不與行人綰離別,賦成謝女雪飛香。

註釋譯文


詞句註釋

1.秦淮:即秦淮河,在南京,是一處遊樂勝地。竹枝:亦稱竹枝詞,詩的一種形式,本為樂府,出自巴渝,末有和聲。後人以七絕詠土俗瑣事,多稱竹枝。
2.蕭疏:稀疏。
徠3.綰(wǎn):系,這裡應意為挽留。
4.謝女:即謝道韞,東晉女詩人,謝安侄女,王凝之之妻。幼聰慧有才辯,少時在家遇雪,謝安說:“何所似也?”其侄謝朗說:“撒鹽空中差可擬。”謝道韞說:“未若柳絮因風起。”謝安十分讚賞。

白話譯文

樹上棲鴉、河中流水都顯露出秋天氣象,最讓人喜愛的是稀疏直立的柳樹幾行。
不想讓離去的人而留下那離情別緒,要寫成謝道韞所賦詠雪名句以千古留香。

創作背景


此詩是詩人少年時期的代表作,是她初渡秦淮時為詠秦淮秋水風光而創作的,具體創作時間不詳。

作品鑒賞


文學賞析

這是一首詠秋柳的詩,全詩不著一個“柳”字,而句句蘊含著柳樹的風韻。
此詩前兩句寫秦淮河的景物:棲息在枝頭的烏鴉,伴著秦淮河的流水,點綴著秋天的風光,它們都深深戀愛著這裡的幾行蕭瑟稀疏的樹。“蕭疏”與“秋光”照映,“棲鴉”和“樹”關聯,使前後句緊密扣合,因而呈現詩人筆端的是一幅深秋蕭條凄冷的畫圖。其中,前句寫柳樹的特性:“棲鴉”明寫鳥而暗點樹,以實帶虛的手法點出了薄暮中烏鴉棲宿的樹;“流水”看似泛指而特指秦淮河。“棲鴉流水”,雖不明言柳樹,但已寫出柳樹常生長在河邊的特性。這樣寫,較之直言“河邊柳”來,不僅含蓄,而且靜中有動,增加生氣。也正是這些上有棲鴉,下依秦淮的柳樹,裝點金陵,為秋色增輝。后句則點染秋柳的蕭疏之態:蕭疏是秋柳的特徵——秋柳既不像春柳那樣金碧染兩、臨風起舞,也不像夏柳那樣繁枝拂地、密葉藏鶯,而是落葉紛飛、意態蕭疏。但詩人對此並沒有精雕細繪,只是以疏盪的筆觸,略加點染而已。這種藝術情趣,與秋柳的蕭疏風姿互相映襯,相得益彰。后兩句則寫柳枝不能留住行人來減少人間別離之苦而柳絮飛舞如雪卻使謝道韞詠出佳句。其中,前句反用前人詩意,偏說“不與行人綰離別”,點明秦淮河畔的秋柳只是供人賞玩而不為人攀折贈別。其中,“不與”兩字,不僅翻出了新意,而且用擬人的口吻,增添了一層情韻。后句則是謝道韞詠雪的典故和李白的詩句的結合,寫收條通過聯翩浮想,展望秋柳的未來:秋柳到了第二年,也將枝繁葉茂,飛絮蒙蒙,而且象瑤台雪花一樣地散發出香氣來。
全詩借景抒情,情景交融,用典貼切而頗具情韻。

名家點評

原黃山書社副總編輯於志斌等:詩寫得婉曲別緻,頗具神韻。(《婉約詩》)
江蘇古籍出版社編輯俞允堯:一反“枯藤老樹昏鴉"的悲秋氣氛,大有“停車坐愛楓林晚"的心情,並以世稱“詠絮才”的謝道韞自比,表現得躊躇滿志,為當時文人所稱道,傳誦一時。(《秦淮古今大觀》)

作者簡介


紀映淮(1617年—1692年?),字冒綠,小字阿男,上元(今江蘇南京市)人,紀青之女,紀映鍾之妹,莒州杜李之妻。少小善聯句,婚後夫婦聯韻,琴瑟偕美。崇禎十五年(1642年),清兵南進,杜李約十數好友投知州景叔范部下守城抗清,城破戰死。紀映淮負姑攜子避難。自杜李去世后,紀映淮棄絕筆墨,自毀容貌,終日尋衣覓食,供老奉幼,以節孝聞名。著有《真冷堂詞》,但作品大多散佚。

作品爭議


“竹枝詞”和“(楊)柳枝詞”都是唐代歌辭,風調皆近民歌。但“竹枝泛詠風土,柳枝則詠柳,其大較也”、“於詠柳之中於寓取風情,此當為楊柳詞本色”(《石洲詩話》)。按此詩的內容,詩題應作“秦淮柳枝”或“秦淮楊柳枝”才對,《詞苑叢談》即徑稱此詩為紀映淮的“柳枝詞”,所以此詩非“竹枝”體而應為“柳枝”體無疑。

作品相關


此詩牽扯出了一段故事。康熙初年,詩壇巨匠王士禎對紀映淮的這首詩非常欣賞,其組詩《秦淮雜詩》中的一首為:“十里清淮水蔚藍,板橋斜日柳毿毿。棲鴉流水空蕭瑟,不見題詩紀阿男。”充滿了對紀映淮的讚賞和未能親睹其面的惋惜之情。紀映淮乃名門之後,又孀居在家。王士禎此詩雖然不能說輕佻,畢竟也有失莊重,紀映淮的哥哥紀映鍾於是寫信去責備王士禎:“公詩即史,乃以青燈白髮之嫠婦與莫愁、桃葉同列,後人其謂之何?”王士禎接信,深為自己的孟浪綺語後悔,不僅以書謝過,後來還為紀映淮請詔於朝廷,令建木坊旌於杜府門前,彰其節烈。然而木坊落成次夕,紀映淮借得耕牛數頭,將坊拉傾,以示國亡家破之恨,隨之合家離城。相傳,紀映淮棄家離走時。自書白紙對聯於府門:“義上灑血照同月,節婦食淚贍孤親。”地方官唯恐受到“反清復明”罪名的牽連,立即謊擬報文稱:杜紀氏,居孀不貞,坊始立而自傾。紀氏無顏見街坊父老,棄宅而逃,不知所往。直到清同治年間,彭九齡撰文略敘其事,但仍未敢提及毀坊之事。至民國《重修莒志》,紀映淮方入“列女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