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勔
北宋奸臣,為“六賊”之一
朱勔[miǎn](1075—1126),蘇州(今江蘇蘇州)人。北宋奸臣,為“六賊”之一。
因父親朱沖諂事蔡京、童貫,父子都任有官職。當時宋徽宗垂意於奇花異石,朱勔奉迎上意,搜求浙中珍奇花石進獻,並逐年增加。政和年間,在蘇州設應奉局,靡費官錢,百計求索,勒取花石,用船從淮河、汴河運入京城,號稱“花石綱”。此役連年不絕,百姓備遭塗炭,中產之家全都破產,甚至賣子鬻女以供索取。方臘起義時,即以誅殺朱勔為號召。朱勔在奉迎皇帝的同時,又千方百計,巧取豪奪,廣蓄私產,生活糜爛。宋欽宗繼位,將他削官放歸田裡,后又流放到循州(今廣東龍川)關押,復造使將他斬首處死。
蔡京貶居杭州時,途經蘇州,想修建一座寺閣,需數萬錢,擔心無人督建。有個和尚就推薦了朱沖。朱沖把握住了這個巴結蔡京的絕好機會,獨家出資贊助,沒幾天就備齊了幾千根木料,得到了蔡京的賞識。第二年蔡京奉詔還京時,把朱沖父子一起帶了回去,並囑咐童貫給他們搞了假軍籍,冒充軍功做了官。蔡京見徽宗喜好奇花異石,讓朱沖父子“秘取浙中珍異以進”。不久,朱勔即將三株奇異的黃楊運進宮苑。趁著徽宗高興,蔡京把他引薦給了皇帝,為朱勔後來發跡埋下了罪惡的種子。后童貫安排朱勔全權負責蘇州“應奉局”,專辦采貢。因為朱勔幹得賣力,博得了徽宗的垂青,官位累遷至合州防禦使。
崇寧四年(1105年)十一月,奉迎宋徽宗,主持蘇州應奉局,專門搜求奇花異石,用船從淮河、汴河運入汴京,號稱“花石綱”。
朱勔在《宋史》列傳中名列佞幸,絕非偶然。當時蘇州百姓家中只要有一木一石稍堪賞玩,朱勔就率領健卒直衝其家,往園囿花石貼上黃封條為標誌,就算是又搜羅到一件御前貢物。百姓稍有怨言,則必冠之以“大不恭罪”,藉機敲詐勒索,普通人家往往被逼得賣兒鬻女,傾家蕩產,朱勔卻大發橫財。他以採辦花石為名,從庫府支取錢財,“每取以數十百萬計”,但進貢到東京的卻都是“豪奪漁取於民,毫髮不少償”。其他如掘墳毀屋貪贓受賄的事情不可勝數。徽宗建中靖國年間,為修建景靈宮,下令到吳郡徵集太湖石4600塊。朱勔役使成千上萬的山民石匠和船戶水手,不論是危壁削崖,還是百丈深淵,都強令採取。太湖石經過長期的水蝕,佳品形成了瘦、漏、透、皺的特點,一些太湖石體量很大,這就給搬運帶來了難題。後來有人想了個辦法,用膠泥把石頭封住,再裹以巾麻載運,解決了這個問題。當時為運載花石,朱勔可任意抽調官、商用船,一度曾影響漕運。
宣和五年(1123年),取得一巨型太湖石,高達四丈,載以巨艦,以數千名縴夫,歷經數月,運到汴京,徽宗賜名曰“神運昭功石”,封“磐固侯”,朱勔也因此被擢升為威遠節度使。
因採辦花石綱有功,加之利用特權公開掠奪,朱勔成為擁有私人武裝的大官僚、大地主。最後抄家時,計有田莊10所,良田30萬畝,歲收租課10萬多石。“甲地名園,幾半吳郡”,家中“服膳器用逼王食,而華致過之”。朱勔搜刮民脂民膏在蘇營造的同樂園,據稱園林之大,湖石之奇,堪稱江南第一。朱家也一門顯貴,並擁有衛隊數千人。東南一帶刺使、郡守多出於其門下,“頤指目攝,皆奔走聽命”,時人目之“東南小朝廷”。人民不堪其苦。
公元1121年4月,遭受童貫所率的皇家衛戍部隊和駐守西北邊防的騎兵軍團的聯合鎮壓,方臘起義失敗。
其後,朱勔又官復原職,且“進見不避宮嬪”。
有次宴會上,宋徽宗趙佶特意與朱勔握手,對此朱勔倍感榮耀,后在這隻手臂纏上黃羅,與人見面作揖此臂不舉。朱氏集團“前後盤結固寵二十年”,權焰熏天。
宣和七年(1125年)10月,金兵包抄開封,宋徽宗趙佶匆忙讓位於宋欽宗趙桓,帶著蔡京、朱勔父子逃到鎮江,看來當時是想到蘇州朱勔老巢避難。后因金兵未克開封即退兵,蔡京等還朝,當時,朝野同聲要求誅殺“六賊”。
宋欽宗只得削去朱勔父子官位,並將其流放,后又下詔中途處死,籍沒其家。消息傳到蘇州后,積怨已久的人們衝進蘇家,把同樂園搶砸一空。同樂園雖然已無跡可尋,但還是留下了一個地名叫朱家園,千載白雲悠悠,一任後人憑弔。
《宋史·卷四七〇·朱勔傳》:
朱勔,蘇州人。父沖,狡獪有智數。家本賤微,庸於人,梗悍不馴,抵罪鞭背。去之旁邑乞貸,遇異人,得金及方書歸,設肆賣葯,病人服之輒效,遠近輻湊,家遂富。因修蒔園圃,結遊客,致往來稱譽。
始,蔡京居錢塘,過蘇,欲建僧寺閣,會費鉅萬,僧言必欲集此緣,非朱沖不可。京以屬郡守,郡守呼沖見京,京語故,沖願獨任。居數日,請京詣寺度地,至則大木數千章積庭下,京大驚,陰器其能。明年召還,挾勔與俱,以其父子姓名屬童貫竄置軍籍中,皆得官。
徽宗頗垂意花石,京諷勔語其父,密取浙中珍異以進。初致黃楊三本,帝嘉之。后歲歲增加,然歲率不過再三貢,貢物裁五七品。至政和中始極盛,舳艫相銜於淮、汴,號“花石綱”,置應奉局於蘇,指取內帑如囊中物,每取以數十百萬計。延福宮、艮岳成,奇卉異植充牣其中。勔擢至防禦使,東南部刺史、郡守多出其門。
徐鑄、應安道、王仲閎等濟其惡,竭縣官經常以為奉。所貢物,豪奪漁取於民,毛髮不少償。士民家一石一木稍堪玩,即領健卒直入其家,用黃封表識,未即取,使護視之,微不謹,即被以大不恭罪。及發行,必徹屋抉牆以出。人不幸有一物小異,共指為不祥,唯恐芟夷之不速。民預是役者,中家悉破產,或鬻賣子女以供其須。斫山輦石,程督峭慘,雖在江湖不測之淵,百計取之,必出乃止。
嘗得太湖石,高四丈,載以巨艦,役夫數千人,所經州縣,有拆水門、橋樑,鑿城垣以過者。既至,賜名“神運昭功石”。截諸道糧餉綱,旁羅商船,揭所貢暴其上,篙工、柁師倚勢貪橫,陵轢州縣,道路相視以目。廣濟卒四指揮盡給挽士猶不足。京始患之,從容言於帝,願抑其太甚者。帝亦病其擾,乃禁用糧綱船,戒伐冢藏、毀室廬,毋得加黃封帕蒙人園囿花石,凡十餘事。聽勔與蔡攸等六人入貢,余進奉悉罷。自是勔小戢。
既而勔甚。所居直蘇市中孫老橋,忽稱詔,凡橋東西四至壤地室廬悉買賜予己,合數百家,期五日盡徙,郡吏逼逐,民嗟哭於路。遂建神霄殿,奉青華帝君像其中,監司、都邑吏朔望皆拜庭下,命士至,輒朝謁,然後通刺詣勔。主趙霖建三十六浦閘,興必不可成之功,天方大寒,役死者相枕藉。霖志在媚勔,益加苛虐,吳、越不勝其苦。徽州盧宗原竭庫錢遺之,引為發運使,公肆掊克。園池擬禁籞,服飾器用上僭乘輿。又托挽舟募兵數千人,擁以自衛。子汝賢等召呼鄉州官寮,頤指目攝,皆奔走聽命,流毒州郡者二十年。
方臘起,以誅勔為名。童貫出師,承上旨盡罷去花木進奉,帝又黜勔父子弟侄在職者,民大悅。然寇平,勔復得志,聲焰熏灼。邪人穢夫,候門奴事,自直秘閣至殿學士,如欲可得,不附者旋踵罷去,時謂東南小朝廷。帝末年益親任之,居中白事,傳達上旨,大略如內侍,進見不避宮嬪。歷隨州觀察使、慶遠軍承宣使。燕山奏功,進拜寧遠軍節度使、醴泉觀使。一門盡為顯官,騶仆亦至金紫,天下為之扼腕。
靖康之難,欲為自全計,倉卒擁上皇南巡,且欲邀至其第。
欽宗用御史言,放歸田裡,凡由勔得官者皆罷。籍其貲財,田至三十萬畝。言者不已,羈之衡州,徙韶州、循州,遣使即所至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