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詔
八世紀崛起於雲貴高原的古代王國
南徠詔國(738年-902年),古代國名,是八世紀崛起於雲貴高原的古代王國,由蒙舍部落首領皮羅閣於開元二十六年(738年)建立。亦有“鶴拓”,“龍尾”,“苴咩”,“陽劍”等別稱。天復二年(902年)漢人權臣鄭買嗣滅亡南詔,自立為王,建立“大長和”國。
隋末唐初洱海地區小國林立,互不役屬,其中有六個實力較強的小國,分別被六個國王統領,被稱為六詔,分別是:蒙巂詔、越析詔、浪穹詔、邆賧詔、施浪詔、蒙舍詔。蒙舍詔在諸詔之南,稱為“南詔”。在唐王朝的支持下,南詔先後征服了西洱河地區諸部,滅了其他五詔,統一了洱海地區。
“南詔”的由來是因為其前身“蒙舍詔”,因位於六詔之南,故名南詔。794年,異牟尋被唐朝封為南詔王,自此世稱南詔國。此外,南詔又有“鶴拓”,“龍尾”、“苴咩”,“陽劍”等別稱。
而在南詔國內,其國號則數次更變。752年,閣邏鳳叛唐自立國號為“大蒙”(一說為細奴邏所立國號)。公元784年,異牟尋改國號為“大禮”(又有“異牟尋初立,改國號‘大理雲’”的說法);794年,異牟尋歸唐,改國號為“南詔”。860年,世隆再次叛唐,改國號為“大禮”。878年,隆舜改國號為“大封民”,直至滅亡。
哀牢王族中的舍龍(意為“大老虎”)一族,為避難遷居至邪龍(原哀牢國領土、今雲南巍山)。邪龍本是哀牢國領土,被漢朝強行設置為邪龍縣,劃歸益州郡管轄,漢朝勢力退出后被豪酋佔據。舍龍一族的到來,很快得到哀牢人的支持,勢力不斷擴充壯大,逐漸形成以舍龍一族為中心的部落聯盟,這個部落聯盟開始被稱作“蒙舍龍”或“蒙舍”。豪酋張樂進求為拉攏舍龍一族,將女兒嫁予舍龍之子細奴邏。
貞觀二十三年(649年),舍龍之子細奴邏繼承蒙舍詔(王)。此時,洱海周邊也出現了幾個比較大的詔(王),洱海北面是河蠻人的浪穹詔(今洱源)、邆賧詔(今洱源鄧川)、施浪詔(今洱源三營),洱海東面是磨些人的越析詔(今賓川),洱海西面是哀牢人的蒙嶲詔(今漾濞),洱海南面就是蒙舍詔(今巍山),這些詔被漢史合成為“六詔”。因蒙舍詔位於這些“詔”的南面,也被漢史稱作“南詔”。
永徽四年(653年),為獲得唐帝國的支持,細奴邏派子邏盛炎出使唐帝國,唐高宗封細奴邏為巍州刺史。其他五詔與河蠻部落,受吐蕃威脅,常棄唐歸附吐蕃。南詔始終附唐,因而得到唐的支持。開元元年(713年),唐玄宗封南詔皮邏閣為台登郡王。
開元二十五年(737年),皮邏閣戰勝河蠻,取太和城。次年,唐玄宗賜皮邏閣名為蒙歸義,進爵為雲南王。封王制書里說封王的原因是洱河諸部潛通犬戎(吐蕃),蒙歸義率兵征討有功。開元二十六年(738年),皮邏閣謀乘勝兼并五詔,張建成建議厚賂劍南節度使王昱,請求合六詔為一。王顯向朝廷代請,得唐玄宗允許。《新唐書》:“當是時,五詔微,歸義獨強,乃厚以利啖劍南節度使王昱,求合六詔為一。制可。”“又以破渳蠻功,馳遣中人冊為雲南王,賜錦袍、金鈿帶七事。於是徙治太和城。”唐玄宗給王昱敕文里說,蒙歸義效忠出力,討伐西蠻,“彼(指五詔)持兩端(附唐也附吐蕃),宜其殘破”。皮邏閣出兵,唐派遣中使(宦官)王承訓、御史嚴正誨參與軍事,先滅越析,次滅三浪,又滅蒙嶲,很快統一六詔,南詔算正式立國。739年,皮邏閣遷都太和城。唐朝亦用兵於南詔,《新唐書》:“初,安寧城有五鹽井,人得煮鬻自給。玄宗詔特進何履光以兵定南詔境,取安寧城及井,復立馬援銅柱,乃還……”
南詔國依附唐朝,統一了六詔。天寶四年(745年),劍南節度使章仇(姓)兼瓊遣使至雲南,與皮邏閣言語不相得,皮邏閣很不滿意。
天寶九載(750年),閣邏鳳路過雲南(即姚州),雲南太守張虔陀侮辱同行的婦女,勒索賄賂,閣邏鳳不應,張虔陀派人去辱罵,並向朝廷誣告閣邏鳳。閣邏鳳憤怒,起兵攻破雲南,殺張虔陀,並取羈縻州。史載“鮮於仲通為劍南節度使,張虔陀為雲南太守。仲通褊急寡謀,虔陀矯詐,待之不以禮。舊事,南詔常與其妻子謁見都督,虔陀皆私之。有所徵求,閣羅鳳多不應,虔陀遣人罵辱之,仍密奏其罪。閣羅鳳忿怨,因發兵反攻,圍虔陀,殺之。”
天寶十年(751年),鮮於仲通率兵八萬出戎、巂州,往擊南詔,閣邏鳳遣使謝罪請和,請還其所虜掠,表示願意歸附於唐朝,若不允許則“歸命吐蕃,雲南之地,非唐所有也”。鮮於仲通不許,進軍至西洱河,兵臨南詔首都大和城,被南詔擊敗,唐兵死六萬人。南詔方面亦損失慘重,雲南自曲、靖二州以下東爨居地被唐兵破壞。
徠天寶十一年(752年),吐蕃冊封閣邏鳳為“贊普鍾(意為贊普之弟)。
天寶十三年(754年),劍南留後李宓(音密mì)率兵七萬擊南詔,進至南詔首都太和城,全軍覆沒。這是唐最後一次出兵。第二年,安祿山反叛,唐無力再進攻,可是南詔還有意歸唐。閣邏鳳在太和城中立一大碑(南詔德化碑),表示叛唐出於不得已,對臣屬說,後世可能又歸唐,當指碑給唐使者看,明白我的本心。閣邏鳳知道依附吐蕃害多利少,兩國關係是不能持久的。
大曆十四年(779年),唐朝李晟等大破南詔、吐蕃聯軍,使其損失慘重。唐德宗派遣大將李晟、曲環率北方兵數千,聯合當地唐兵,大破吐蕃南詔軍,追擊南詔軍過大渡河。吐蕃南詔軍數次失敗,損失超過十萬人。《資治通鑒》:“上髮禁兵四千人,使晟將之,發邠、隴、范陽兵五千,使金吾大將軍安邑曲環將之,以救蜀。東川出軍,自江油趣白壩,與山南兵合擊吐蕃、南詔,破之。范陽兵追及於七盤,又破之,遂克維、茂二州。李晟追擊於大度河外,又破之。吐蕃南詔饑寒隕於崖谷死者八、九萬人。” 《新唐書》:“德宗髮禁衛及幽州軍以援東川,與山南兵合,大敗異牟尋眾,斬首六千級,禽生捕傷甚眾,顛踣厓峭且十萬。”……
大曆十四年(779年),南詔與吐蕃戰敗后,吐蕃悔怒,南詔恐懼,雙方關係開始發生變化,吐蕃改封南詔國王為日東王,取消“兄弟之國”的地位,改為君臣關係。
吐蕃在南詔徵收重稅,險要處設立營堡,還要南詔每年出兵助防。異牟尋感到依附吐蕃的害處。
鄭回曾是唐人,後來被南詔俘虜,然後鄭回稱為南詔的高官。鄭回先後教育了鳳迦異、異牟尋、尋夢湊等多任南詔太子。即使異牟尋、尋夢湊,也被鄭回打過。南詔國上下沒有不害怕鄭回的。南詔把宰相稱為清平官,南詔設置六名清平官,異牟尋以鄭回為清平官,事務都與鄭回商議,鄭回執政當權。其他五個清平官,謙恭謹慎的侍奉鄭回。如果他們有了過失,鄭回就打他們。鄭回勸異牟尋重新歸附於唐朝。異牟尋派使者送帛書給唐朝的節度使韋皋,異牟尋在帛書里說“異牟尋世為唐臣”,之前張虔陀志在吞併、侮辱南詔,唐朝使者不給南詔澄清昭雪,鮮於仲通攻打南詔,所以南詔才背叛唐朝。異牟尋說自己的曾祖受先帝恩寵,後人都蒙恩繼承王位,百姓懂得禮樂,本是唐朝的教化。而現在吐蕃百般欺詐,懷惡相逼。異牟尋願竭誠改過自新,歸順於唐朝天子。
異牟尋派使者帶著黃金、丹砂到唐朝,唐朝韋皋將其送到京師。使者獻上黃金、丹砂,並且說“異牟尋請求歸順於天子,永為唐朝的藩屬。所獻的黃金,是表示歸順之意如黃金;丹砂,是表示赤心”。唐德宗讚許之,賜給異牟尋詔書,並且命令韋皋派使者去查看情況。
韋皋派其崔佐時到羊苴咩城。崔佐時宣告天子的旨意,異牟尋與其下屬都趴在地上並且低頭受命。
南詔之主異牟尋遣其弟湊羅棟、清平官尹仇寬等二十七人獻地圖、方物於唐朝。唐朝冊封異牟尋為南詔王。以祠部郎中袁滋持節領使,成都少尹龐頎副之,崔佐時為判官;俱文珍為宣慰使,劉幽岩為判官。賜異牟尋黃金印,印文為“貞元冊南詔印”。使者到達南詔,異牟尋離開座位,跪著接受冊印,稽首再拜;又接受所賜服備物,說:“開元、天寶中,曾祖及祖皆蒙冊襲王,自此五十年。貞元皇帝洗痕錄功,復賜爵命,子子孫孫永為唐臣。”
太和三年(829年),劍南節度使杜元穎不曉軍事,武備廢弛,且苛待士卒,導致士卒引南詔入寇,攻破成都外城,掠走數萬人。太和四年(830年),唐朝李德裕前來鎮守,蜀地遂安,《資治通鑒》:“德裕乃練士卒,葺堡鄣,積糧儲以備邊,蜀人粗安。” 《新唐書》:“明年,(南詔)上表請罪。比年使者來朝,開成、會昌間再至。”
唐文宗准許南詔求和,立約互不相侵,又用李德裕為劍南節度使,整頓邊防,訓練士卒,防南詔再來攻掠。
860年,安南引南詔兵乘虛攻破安南(今越南)交趾城,不久唐軍再次佔領安南。863年,南詔攻破交趾城,唐軍退守嶺南。866年,唐安南都護高駢大破南詔軍。髙駢率五千士兵渡江,在邕州打敗林邑兵,進攻南詔龍州屯,蠻酋逃走。酋龍派楊緝思助酋遷守安南,以范脆些為安南都統,趙諾眉為扶邪都統。咸通七年(866年)六月,髙駢到達交州,取得多次勝利,士兵作戰積極,殺死敵將張詮,李溠龍率萬人投降,髙駢攻破波風三壁。南詔楊緝思出戰失敗逃回,唐軍趁勢攻入城池,唐朝髙駢斬酋遷、脆些、諾眉,獻上首級三萬,平定安南。
869年,南詔軍開始進攻西川。
875年,髙駢率五千人渡江,到達南定,大破南詔軍,用繳獲南詔軍的物資來補給軍隊。監陳敕使韋仲宰率七千人至峰州,補充高駢的部隊,髙駢繼續進攻南詔,多次擊破之。髙駢又大破南詔蠻於交趾,殺獲甚眾,包圍交趾城。髙駢督勵將士攻城,於是攻破城池,殺段酋遷及土蠻為南詔鄉導的朱道古,斬道三萬餘級,南詔余部逃走。髙駢又擊破歸附南詔的土蠻二洞,殺死他們的酋長,土蠻帥眾歸附者達到萬七千人。顏慶復到達新都,南詔分兵去抵擋他。甲午,與顏慶復遭遇,顏慶復大破南詔軍,殺二千餘人,蜀民數千人爭操芟刀、白以助官軍,呼聲震野。乙未,南詔步騎數萬到達,恰逢右武衛上將軍宋威指揮忠武二千人至,立即與諸軍會戰,南詔軍大敗,死者五千餘人……甲兵服物遺棄於路……高駢到達成都,派步騎五千追擊南詔軍,至大渡河,殺獲甚眾,擒其酋長五十多人,押送回成都,斬之。修復邛崍關、大渡河諸城柵,又築城於戎州馬湖鎮,稱為平夷軍,又築城於沐源川,都處於南詔與西川之間的要地,各置兵數千鎮守,使南詔失去再戰的勇氣。
髙駢寫信給驃信,驃信非常恐懼,把他兒子作為人質送給唐朝,誓約不敢寇邊。
南詔長期與唐朝戰爭,宋威、髙駢等率唐軍數次大破南詔軍。南詔“屢覆眾,國耗虛”,甚至到了征十五歲以下的男子為兵、而讓婦女代替男子耕種的地步。
乾寧四年(897年),唐朝西川節度使王建說“南詔小夷,不足辱詔書。臣在西南,彼必不敢犯塞”,認為南詔沒資格得到詔書。與唐朝作戰,南詔要依靠黎、雅間的劉王、郝王、楊王等淺蠻部族。王建嚴厲對待這些部族,南詔與這些部族不敢侵盜。後來這些部族首領泄露軍機,都被王建殺死。
乾寧四年(897年),鄭買嗣指使楊登殺死南詔王隆舜。唐昭宗天復二年(902年),漢人權臣鄭買嗣起兵殺死舜化貞及南詔王族八百餘人,滅亡南詔,建立大長和國。
南詔在今雲南一帶,洱海地區是南詔的首府所在地,以大厘城(今大理)為中心的十瞼(賧)是南詔的政治、社會、經濟、文化的中心。這十賧是:雲南賧(今祥雲、賓川)、品澹賧(今祥雲縣城)、白崖賧(今彌渡紅崖)、趙川賧(今大理鳳儀)、蒙舍賧(今巍山)、蒙秦賧(今漾濞)、邆川賧(今鄧川)、大和賧(又作矣和賧,今大理太和村)、苴咩賧(今大理古城)、大釐賧(又作史賧,今大理喜州)。
南詔鼎盛時期的疆域,東面包括兩爨,東南到達安南,西北連接吐蕃,南面和女王國(女王國的國都在今泰國的南奔)接界,西南河驃國(驃國的政治中心在今緬甸曼德勒一帶)接界,北抵大渡河,東北抵黔、巫(今貴州和四川的長江南岸)。
南詔國王坐向東,自稱為元,稱諸臣為昶(音場chǎng)。諸臣對國王只自稱官銜不稱臣。主要官員中最高級稱清平官,凡六人,職位等於唐朝的宰相。又有大軍將十二人,隨同清平官每日見國王議事。清平官中一人為內算官,凡有文書,便代國王判押處置(平章事),二人為副內算官,同勾當(同平章事)。又外算官二人,或清平官或大軍將兼任。外算官領六曹,凡六曹該行下的公事文書,由外算官與本曹出文牒行下。六曹相當於唐朝的六部,名稱是兵曹、戶曹(管戶籍)、客曹、法曹、士曹(管營造工程)、倉曹(管財政)。六曹長有功績,得升大軍將。大軍將在內隨同清平官議政,出外鎮守重要城鎮,任節度使,積有功績,得升清平官。
地方組織是以洱海地區為中心,分為十瞼(音簡jiǎn,相當唐朝的州)六節度。邆川城(大理自族自治州東南)、龍口城(大理縣北)、大厘城(大理縣喜州)、太和城(大理縣太和村)、羊苴咩城(咩音miē大理縣)為一組,分設三:邆川城力賧,大厘城,龍口城為史,太和城、羊苴咩城為陽。南詔國王往來居住,五處如一。此外,白崖(又名勃弄,大理縣東南紅岩)為國王親屬所居,亦為官員分田所在;趙川(大理縣)東南為親近國王的白蠻所居,亦即南詔主要官員的家族所居;蒙舍(巍山彝族回族自治縣)為南詔的發祥地。以上稱六,是南詔國家直接統治的地區。六以外,東有雲南(祥雲縣)和品澹(祥雲縣西品甸),西有蒙秦臉(漾濞縣),北有牟和(洱源縣北蒙次和村),為拱衛中心地區的重鎮,亦為洱海地區的門戶,由國王的子弟鎮守。以上共十。各地方凡一百家設總佐一人,一千家設理人官一人,一萬家設都督一人。南詔有會川、通海兩都督。
六個節度使卒兵分駐外圍要害地方,統治六詔以外的諸部落。弄棟節度使駐弄棟城(姚安縣),管諸族部落。境內不許漢人居住,原來住在姚州的漢人都被遷徙到遠處。永昌節度使駐永昌城(保山縣)。永昌是古哀牢族(烏蠻別種)居地,南詔國王的始祖舍龍來自哀牢,南詔與哀牢有良好關係。南詔全國常備兵數為三萬,永昌鎮就有兵一萬,其中一部分當是哀牢人,另一部分是勇健善斗的望苴子,也是烏蠻別種。永昌鎮擁重兵監視西爨,又管轄金齒、漆齒、銀齒、綉腳、穿鼻、裸形、磨些、望外喻等落後部落。這些部落要通過三譯四譯,才能與南詔言語相通。銀生節度使駐銀生城(景東縣),轄區直到今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一帶,督轄朴子、長鬃等數十族。南詔遷徙弄棟鎮境年漢族人到遠處,很可能是指與唐境隔絕的永昌銀生兩鎮。劍川節度使駐鐵橋城(劍川縣北),管轄浪加萌、於浪、傳袞、長褌(音坤kūn)、磨些、朴子、河人、弄棟等十餘族。拓東節度使駐善闡府(南詔別都,昆明市),管轄東爨烏蠻三十七部。七九四年,南詔擊敗吐蕃,遷施蠻、順蠻、磨些蠻、茫蠻、弄棟蠻等數萬戶到拓東鎮,充實雲南的東北境。麗水節度使駐麗水城(在騰衝縣西),管轄金齒、漆齒、綉腳、綉面、雕題、僧耆等十餘族。六節度使對外是劍川、麗水兩鎮防吐蕃,拓東、弄棟兩鎮防唐劍南,對內是六鎮都管轄境內諸族。看諸族名號,可知許多是非常落後的部落,南詔國行施統治權,自然要和諸族接觸,在接觸中諸族接受一些較高的文化,改革一些野蠻的“故俗”,節度使用兵力迫脅,破壞諸族的閉塞生活,終究是一件好事。
南詔國採用唐均田制、府兵制,文武官員和自由民都受到耕地,也都負擔服兵役的義務。丁壯人當戰兵,有馬的人當馬軍。器械各兵自備。軍事組織以鄉兵為主,按照居地遠近,編為東南西北四個軍,每軍置一將,統帶一千人或五百人。統帶四個軍的軍官稱軍將。各地方人口有多有少,編成的軍也多少不等,因之管軍的府,有大府、中府、下府、小府四級的區別。
每年十、十二兩月,農事完畢,兵曹長行文書到境內諸城邑村谷,各依四軍的編製,集合隊伍,操練武藝,檢查器械。挑選最精銳的鄉兵作前鋒,稱為羅苴子,每百人置羅苴佐一人統帶。四軍各有羅苴子,無論操練或作戰,總走在最前列。有敵人從某方入境,即由某方的軍抵禦。出兵征戰,以二千五百人為一營(即軍將所統率的四軍,其中一軍一千人,三軍各五百人),每兵攜帶糧米一斗五升,魚乾若干,此外別無給養。因為帶糧不多,急求決戰,軍法規定兵士前面受傷,允許治療,如背後受傷,即行殺戮。
羅苴,白語詞,意即虎子。是南詔大理國時期對武士、勇士的稱呼,從鄉兵中選拔出來的軍隊中的精銳。統領羅苴的武將又稱羅苴佐。
在南詔統一以前,農業在西洱河蠻的經濟生活中已佔主導地位,農作物有稻、麥、粟、豆等,耕種方式、收穫產量與中原大體相同。蒙舍詔和蒙嶲詔雖屬生產較落後的烏蠻,但社會經濟也以農業生產為主,他們所在的陽瓜州(今巍山)土地肥沃,適宜稻禾的生展,又有大池塘,周圍達數十里,盛產魚及菱芡等物,當地“邑落人眾,蔬菜水菱之味,則蒙舍尤殷”。
自南詔統一,公元八世紀中葉起,南詔的大部分地區,北起曲州(今昭通)、靖州(今威寧),南到宣城(今元江);東起石城(今曲靖),經滇池、洱海,西至永昌(今保山),“邑落相望,牛馬被野”,皆以農業為主,耕耘水田,種植稻穀,兼種豆、麻、黍、稷。水稻每年一熟,收穫后栽種大麥,在岡陵上種植小麥,小麥與大麥同時收刈。除農田生產外,還栽植桑、柘、麻、竹、桃、李、橘、木棉、荔枝、檳榔、椰子等。“村邑人家,柘林多者數頃,聳千數丈。”柘林用以養柘蠶,用柘蠶的繭抽絲,可紡絲綾織為帛及絹。男耕女織,栽桑養蠶已成為典型的家庭經濟模式,盛稱“家繞五畝之桑,國貯九年之廩”。
煮鹽業在南詔經濟中佔有相當重要的地位,有安寧(今昆明安寧)、瀘南、昆明(今四川鹽源)等鹽井。製鹽方法落後,先取鹹水澆在柴禾上,用火將柴燒成炭,再從炭上取鹽。
南詔對臣下實行分封授田制度。清平官以下,都有官給分田,上官授田十雙,相當於漢制半頃;上戶授田三十雙,相當於漢制一頃五十畝。中戶、下戶各有差降。得到分田的官員或人戶,除下戶可能自耕外,都把田交給“佃人”耕種,每一佃人所佃租耕種的田地多少不等。
由於南詔社會生產力較為發展,主要農業區的生產已和中原接近,所以,南詔社會儘管存在或多或少的奴隸制因素,但從公元八世紀中葉后,封建領主已成為主導的生產關係。
南詔文字受漢字的影響很深,唐武后聖曆元年(698)所立的安寧《王仁求碑》的碑刻文字所用皆為武則天頒行的字體,同時還運用了唐代民間流行的俗字體,如岡(罔)、(閉)等。具有典型性的《南詔德化碑》通體全是唐代漢字,且辭藻華麗,頗具唐風。在佛教傳入南詔后使用漢字更為普遍,著名的《南詔中興二年國史畫》是反映南詔歷史的國史畫卷,秘藏王宮內供王室成員觀看的,畫卷的款式、題記皆採用漢字,畫卷外的補充說明文字卷亦用漢字。
南詔還使用僰文記事。僰文即用方塊文字記錄白語的文字,或將漢字筆劃作部分增減而成的表意記音文字,這種文字創始於南詔時期。僰文多用在有字磚瓦上,在雲南許多古城遺址中都出土了刻有這種僰文的有字瓦。還有用僰文寫成的《僰古通記》。但這種僰文並沒有得到普遍的推廣,在南詔以後基本沒有人使用。
在詩星璀璨的唐朝,作為仰慕中土文化的南詔,能夠湧現一批有造詣的少數民族詩人及其作品,是無須置疑的。只是這一批詩人及其作品,由於史料的缺乏,我們已經無法獲知他們的名字,也無顏再睹他們的詩作。
南詔傑出的詩人除楊奇鯤、段義宗外,還有趙眉隆、贊衛姚岑兩人,而且他們在出使唐朝時還寫過詩作。從段義宗《題判官贊衛有聽妓洞雲歌》一詩可知,贊衛姚岑的官職是判官,《洞雲歌》是贊衛氏所作,段氏唱和。趙眉隆亦“有詞藻”。這就證明,有史記錄的這4位南詔使,同時也是南詔的4位詩人,他們之間應有唱和作品,只是未被歷史記錄。另外,世隆時期的董成也應是一位有造詣的詩人,世隆曾“遣清平官董成至成都”(《南詔野史》),被劍南節度使李福囚禁,險些被殺。因此有人認為《思鄉》一詩是董成所作。
道南和尚疑為南詔時期的一位僧侶詩人。萬曆《雲南通志》卷二、天啟《滇志》卷二十八皆載有唐道南和尚《玉案山》七律一首,筇竹寺在玉案山,萬曆《雲南通志》卷十三雲,筇竹寺,“唐貞觀初建”,元代郭松年就曾經在此地見到過“梵宇雲堆筇竹老”的景象(郭松年《筇竹寺》),可推斷道南和尚為南詔時筇竹寺僧。《玉案山》詩云:
松鳴天籟玉珊珊,萬象常應護此山。一局仙棋蒼石燦,數聲長嘯白雲間。
乾坤不蔽西南境,金碧平分左右斑。萬古難磨真跡在,峰頭鸞鶴幾時還。
此詩生動描寫了玉案山的迷人景色,述說了這座名山的動人傳說。讓人們難解的是,全詩充滿道教意味,這與道南的“和尚”身份不大合拍。
留有詩名的南詔詩人還有居住在楚雄五樓山的王載玄、張明亨。天啟《滇志》卷十七說,王、張二人棲居楚雄五樓山,“志在清虛,日載酒峰巔,長嘯狂吟,時人莫知識也。”後來遇上“無心昌道人”。到第二年約定的日期,王張二人重登塞上,口佔一首絕句曰:“去年霜草斷人魂,滿江秋水白紛紛。猶記別離亭畔約,西山塞上未逢君。”吟罷,清風徐來,彩雲飛舞,無心昌道人旋即來到。不多時,王載玄隨無心昌道人騰空而去,張明亨亦闔然仙逝。然而《滇志》沒有說明此詩的出處,其來源不清。
南詔的文學以詩歌和散文著稱。南詔時期由於與內地聯繫的增多,加之漢族移民不斷進入南詔境內,漢族文學在南詔得到廣泛傳播,因此“南詔大理時期洱海民族之文學見於紀錄者,大都受中國(內地)文學的影響”。南詔文學多具有唐代文學的風采。南詔王及其子孫大多習漢文,讀儒家之書。閣羅鳳“不讀非聖之書”,“嘗讀儒書”。唐西滬令鄭回被閣羅鳳“甚愛重之”,令教子弟,閣羅鳳之子鳳迦異、孫異牟尋都曾以鄭回為師學儒學,因此“異牟尋頗知書,有才智”,“人知禮樂,本唐風化”。南詔還遣送統治者的子弟及貴族大臣到成都就學,前後延續50年,就學者多達上千人。這些就學於成都的子弟將漢文化帶回了南詔,大大豐富了南詔的文學藝術,湧現出許多詩人和文人,南詔不少的詩文流傳到唐朝內地,有的還被收錄到《全唐詩》、《全唐文》中。
南詔有許多著名的詩人和文人,南詔王尋閣勸即是著名詩人之一,他的《星回節游避風台》一詩被千古流傳,其詩云:“避風善闡台,極目見藤越,悲哉古與今,依然煙與月;自我居震旦(南詔王),翊衛類夔契,伊昔今皇遠,艱難仰忠烈;不覺歲雲暮,感極星回節,元昶同一心,子孫堪貽厥”。此詩頗具唐詩風格。
南詔官員中也有不少的詩人,布燮(清平官)段義宗的詩歌廣為流傳,例如《題大慈寺芍藥》中的名句“繁影夜鋪方丈月,異香朝散講筵風”和《題三學經樓》中的“玉排拂道珊瑚殿,金錯危欄翡翠樓”都是佳作。還有世隆時的清平官董成的詩《懷鄉》:“滬北行人絕,雲南信未還。庭前花不掃,門外柳誰攀。坐久消銀燭,愁多減玉顏。懸心秋月夜,萬里照關山。”這首詩的唐詩風格突出,被收錄在《全唐詩》中。清平官趙叔達的詩也很有名。清平官楊奇鯤的詩不僅意境新穎,而且頗具唐詩韻味,如收入《全唐詩》中的《岩嵌綠玉》:“天孫昔謫天下綠,霧鬢風鬟依草本,一朝騎鳳上丹霄,翠翹花鈿留空谷。”它充分反映出南詔詩歌的高水平。
南詔散文的造詣也較高,流傳極廣的《南詔德化碑》是散文中最著名的代表作,碑文洋洋洒洒數千言,辭藻典雅,文字高潔流暢,跌岩生姿,一氣呵成,頗有唐代散文大家的文風。
南詔的宗教信仰是多樣的,既有各種原始宗教信仰,又有佛教密宗。
佛教(密宗)傳入南詔,逐漸成為南詔統治者推崇的國教,是南詔國最盛行的宗教。這一時期統治者大建寺廟,鑄造佛像。勸龍晟曾用三千兩黃金鑄佛3尊,到勸豐佑時佛教達到鼎盛時期,南詔的許多寺塔和佛像都在這時興建或重建,到隆舜時建了大寺八百,小寺三千,佛教成了南詔統治者維護其統治的工具。
在南詔時期另一種原始宗教,在多數白族居住的村子都有一個“本主”,這些“本主”有的是自然神,如蒼山神、龍母、洱海神;有的則是圖騰或祖先崇拜神,如白馬、白駱駝、柏節夫人、細奴羅、鄭回。
南詔國中王室和佛教徒盛行火葬,而西爨白蠻則盛行土葬,《蠻書》記載:“西爨及白蠻死後,三日內埋殯,依漢法為墓。稍富室廣栽杉松。蒙舍蠻不墓葬。凡死後三日焚屍,其餘灰燼,掩以土壤,唯收(其)〔兩〕耳。南詔家則貯以金瓶,又重以銀為函盛之,深藏別室,四時將出祭之。其餘家或銅瓶鐵瓶盛耳藏之也。
劍川石鐘山石窟是南詔石刻藝術的精品,分佈在劍川石寶山的石鍾寺、沙登村、獅子關3個地點,共有17窟,造像139尊,碑碣5通,造像題記和其它題記44則。造像內容一是佛教題材,有如來佛、觀音、天王、大力士等;二是世俗題材,如南詔王、清平官、僧人等。石窟藝術風格受到敦煌、藏族、南亞文化風格的影響,但又具有南詔自己獨特的風格,是南詔文化與漢族、藏族、南亞文化交流的結晶。
南詔的繪畫藝術集中體現在《南詔中興二年國史畫》之中,此畫成於舜化貞中興二年(唐昭宗光化二年,公元899年),內容描繪了當時記述的南詔歷史和神話傳說的片斷,從巍山祭鐵柱始至中興二年的史實,神話及佛教傳入的故事,圖文並茂,是一幅既具有繪畫藝術又具有研究南詔歷史的重要文物,被譽為“南詔瑰寶”。
南詔時期的音樂舞蹈豐富多彩,尤以南詔的宮廷音樂為最。宮廷音樂是在雲南少數民族音樂的基礎上吸收內地和東南亞音樂而形成的。東南亞的“驃國樂”首先傳入南詔,而後由南詔傳入唐朝的長安。南詔宮廷中還流行中原王朝所賜的“龜茲樂”。
南詔亦有自己的宮廷音樂,南詔王異牟尋作《南詔奉聖樂》,獻給唐朝。南詔曾以260人的大型樂舞團歷盡艱辛,跋山涉水,赴長安向唐朝敬獻“南詔奉聖樂”樂舞。南詔的樂曲還有“天南滇越俗歌”,這是由雲南民歌經加工而成的官府音樂。還有“蓋羅縫”、“贊普子”、“菩薩蠻”等樂曲。南詔為樂曲伴奏的樂器有箏、箜篌、五弦、琵琶、笙、笛、拍板、篳篥、鐃、鐸、鉦和銅鼓等。南詔民間也廣泛流傳著許多“俗歌”、“俗舞”,最為普遍的是“踏歌”(打歌),以笙、笛等樂器伴舞,這就是桂馥《滇游續筆》所說的:“夷俗,男女相會,一人吹笛,一人吹蘆笙,數十人環,踏地而歌”的踏歌,很受民間男女青年的歡迎。
在南詔,以往的昆明蠻、雲南蠻、哀牢蠻、西洱河蠻、僰、漢等族群共同生活在同一個區域,在長期的經濟、政治、文化的交往中,相互交流,相互融合。
閣邏鳳遣將軍楊牟利率兵脅迫西爨遷徙到太和城西南的永昌城(保山縣),凡徙二十餘萬戶。河蠻與西爨同為白蠻,徙居永昌,可以增加南詔的實力。西爨征服烏蠻(東爨),徙居后,烏蠻得自立,南詔國王世世與烏蠻通婚姻,讓烏蠻徙居西爨故地。
第一代王 | 細奴羅(617-674),又名獨邏、獨邏消,舍尨之子。649-674年在位。 |
第二代王 | 邏盛(634-712),又名邏盛炎,細奴邏之子。674-712年在位。 |
第三代王 | 盛邏皮(672-728),邏盛之子。712-728年在位。 |
第四代王 | 皮邏閣(697-748),盛邏皮之子,唐朝賜皮邏閣名歸義。 728-748年在位。 |
第五代王 | 閣羅鳳(712-778),皮邏閣之子。748-778年在位。 |
第六代王 | 異牟尋(754-808),閣邏鳳之孫,鳳伽異之子。778-808年在位。 |
第七代王 | 尋閣勸(777-809),又名新覺勸,異牟尋之子。808-809年在位。 |
第八代王 | 勸龍晟(797-816),尋閣勸之子。809-816年在位。 |
第九代王 | 勸利晟(801-824),又名勸利,勸龍晟之弟。816-824年在位。 |
第十代王 | 勸豐祐(817-859),勸利晟之弟。824-859年在位。 |
第十一代王 | 世隆(843-877),又名酋龍,勸豐祐之子,859-877年在位。 |
第十二代王 | 隆舜(860-897),又名法,世隆之子。877-897年在位。 |
第十三代王 | 舜化貞(876-902),897-902年在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