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瓦廂
銅瓦廂
銅瓦廂在今河南省蘭考縣西北14公里處,東壩頭鄉以西,黃河西岸,本是相當繁華的黃河渡口和集鎮,既為村鎮名,又為險工地段。決口前,黃色的琉璃瓦,貼護長長一段堤壩,遠望如銅牆鐵壁金光閃閃,故得俗名“銅瓦廂”。銅瓦廂是處地名(今壩頭鄉),現已湮沒於河南省蘭考與封丘間的黃河河道之中。1855年的那個夏日,河水異漲,狂濤奔瀉,銅瓦廂——一“潰”名揚,成為一個標誌、一個分野,成為現當代黃河研究無論如何都繞不開的重要節點。由此處、此時起,奔騰不息的黃河改變了自南宋以來朝東南奪淮河入黃海的流向,奠定了現代黃河折向東北注入渤海的行河路徑。
公元1855年8月1日(清咸豐五年六月十九日),黃河水勢異漲,於河南蘭陽(今蘭考)北岸銅瓦廂決口,黃水流向西北,復轉東北,奪大清河而注渤海。銅瓦廂以東數千里河道自此斷流,原越蘇北河道遂為遺跡,為黃河距今最近的一次大改道。決堤后,黃河迅將口門刷寬七八十丈,豫東改道后,后黃水北徙,徑回直隸山東,旁趨河南蘭儀、祥符、陳留、杞縣諸縣,直隸開州(今河南濮陽)長垣(今屬河南)、東明(今屬山東)等州縣亦成黃泛區。銅瓦廂決口之初,清廷對復堵問題屢議不決,朝內改道與復道之爭此起彼伏。隨著時間的推移,南行復故更趨渺茫,以至形成現行河道。
據《蘭考縣誌》記載,銅瓦廂初名銅牙城,為古代武將駐軍之城池。明朝在這裡設置管河廳,嘉靖二十一年(公元1542年)改建河道分司。“大門垣之偉麗,庭階之宏闊,廨宇嚴邃清幽,過者改觀而改容”,“人民叢聚,課稅漸”。有清一代,銅瓦廂大堤的安危代表著黃河的汛情。可以說,銅瓦廂,是黃河故道的起首,也是新黃河的轉折。
明崇禎十五年九月,面對李自成義軍圍攻開封,踞城頑抗的河南巡按高名衡見解圍無望,遂責人決朱家寨河堤水淹圍兵;此舉為義軍所察,移營高阜,反決馬家口河堤以灌城。兩口並決,加之大雨連旬,十數萬人沉入水底。兩年之後的清順治元年,開封之口門堵復,黃河回歸故道,“由開封經蘭、儀(今蘭考境)、商(商丘)、虞(虞城),迄曹(縣)、單(縣)、碭山、豐(縣)、沛(縣)、蕭(縣)、徐州、靈璧、睢寧、邳(縣)、宿遷、桃源(今泗陽),東經清河(今淮陰)與淮合,歷雲梯關入海”(《清史稿·河渠志》)。后經康雍乾三代修治,黃河兩岸堤防逐步完善,雖時有決口,旋決旋堵,直到咸豐五年河決銅瓦廂以前,再未發生大的改道。
銅瓦廂河段是明清兩代河防之險要,黃河西來,到這裡漫轉東南。此地東北地形低洼,加之以下河道淤積嚴重,史上曾多次由此決溢,是典型的“豆腐腰”河段。據《黃河水利史述要》,河道灘面一般高出背河地面七八米,臨河看兩岸堤防只一兩米高,對背河來說卻已在10米上下了。
咸豐五年(公元1855)農曆六月中旬,河發大水,銅瓦廂段水位猛漲一丈以上,又遇大雨,水勢更為洶湧,“一望無際,間多堤水相平之處”。六月十八日(陽曆7月31日),銅瓦廂三堡以下無工堤段,塌掉三四丈,“僅存堤頂丈余”。晚上又颳起南風,風卷狂瀾,浪拍危堤,崩塌迅速加劇。六月十九日(陽曆8月1日),這段堤防終於潰決,翌日全河奪溜,一河狂濤由決口傾瀉而下。
署理河東河道總督蔣啟揚於決口前一日向朝廷奏報,“黃河水勢異漲,下北廳銅瓦廂,大溜下卸,無工處所,堤工萬分危險,現在竭力搶辦”,“臣在河北道任數年,該工歲歲搶險,從未見水勢如此異漲,亦未見下卸如此之速。目睹萬分危險情形,心膽俱裂”。關於決口情形,他事後奏報,“道廳文武員弁,於黑夜泥淖之中,或加邦后戧,或札枕擋護,均竭盡心力”;“所加之土,不敵所長之水,適值南風暴發,巨浪掀騰,直撲堤頂,兵夫不能站立,人力難范”;“十九日漫溢過水”,“於二十日全行奪溜,下游正河,業已斷流”;“口門刷寬七八十丈”,自己“心驚膽裂,淚汗交流”。
到七月初(陽曆8月中旬),堤壩潰垮已擴大到一百七八十丈寬。河南蘭儀、祥符、陳留、杞縣一片汪洋,“遠近村落,半露樹梢屋脊,即漸有涸出者,亦俱稀泥嫩灘,人馬不能駐足”。山東東明縣城被洪水圍困長達兩年。除河南、山東之外,還淹及河北等地,共波及10州、40餘縣,受災面積達3萬多平方公里,總計災民700萬人。
為了黃河歲歲安瀾,我們寧願銅瓦廂永久沉於河底;為了中華國運恆昌,我們會將銅瓦廂永遠記在心間。
銅瓦廂不僅僅是一處地名,更是一個帶著民族傷痛的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