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箕村

楊箕村

楊箕村(Joenggei)位於廣州城區東部、中山一路東端南側。明末清初建村,原名簸基村,因村旁有沙河涌,河水晶瑩而得名。後為避同名,且村西有一楊桃園,遂改今名。

歷史


從簸箕里到楊箕村
綠影繽紛 自然美景
楊箕村地處廣州東郊,毗鄰東山口,舊屬番禺永泰鄉。
楊箕村 秦氏宗祠
楊箕村 秦氏宗祠
距今960年前,已經有人在這片土地上棲息了。北宋天禧三年(1020年),楊箕村的中部石門口一帶,已有黃氏族人在此造田建業。當時的楊箕村,還是一片河灘小墩,被珠江水 沖積成塊狀,形狀頗似民間篩米的箕,由此得名“簸箕里”。
時光荏苒,從宋仁宗嘉祐年間開始,因為戰亂、朝廷委派入粵任職或同宗推薦等原因,姚氏竹芳祖、李氏深海祖、李氏賴南祖、秦氏仕豪祖、姚氏均達祖、姚氏禮庭祖、梁氏貴明祖,先後進村擇地建點開基。他們大都是從陝西、河南、江西、閩浦等地南遷的移民。在這片空白的土地上,勤勞地開拓自己的家園。
楊箕村東華里是以前的幾大閘門之一
漸漸地,簸箕里根據姚李秦梁四大姓氏,還有東南西北中五個居住方位,形成“四社五約”、“三姚兩李一秦梁”的村落結構。明代弘治年間,改稱簸箕村。
此時,最初踏足這裡的黃氏族人已從這片土地淡出。據說,當第一支姚姓家族從博羅回遷楊箕的時候,他們本來是與黃姓人一同在楊箕村的石門口一帶開發的。可是到了宋神宗元豐年間,已經發展到“姚盛黃弱”,兩大族群之間無論是人口還是權勢都有了很大的差距,姚氏族人開始有意吞併黃氏。他們想出“抽籤合族”的辦法,向黃氏族人施加壓力。結果不出人意料,黃氏族人抽籤抽輸了,他們從此就跟姚姓入族,改為姚姓。再後來,黃姓人陸續離開楊箕村,石門口一帶成為姚姓族人的聚居之地。
楊箕村內的兩山姚公祠
楊箕村內的兩山姚公祠
成村之後,簸箕村有了自己的鄉政議事機構,名字叫做“父老團”和“雍睦堂”。父老團的成員從四大宗族鄉紳階級中60歲以上的德高望重者中選出,它對村落中發生的事務具有決策權。決策之後,“雍睦堂”的成員負責具體執行。
而簸箕村的名字一直沿用至上世紀30年代。無獨有偶,當時廣州河南西郊新窖鎮也有個同名的“簸箕村”。因為重名,兩個“簸箕村”選派代表共商改名大計。最後,新窖鎮的“簸箕村”因在河南,改名“南箕村”。東郊的“簸箕村”由於當年沙河涌兩岸有數個楊桃園,便更名為“楊箕村”。還有一種說法,當時改的名字其實是“揚箕村”,取的是“發揚光大祖輩榮耀”之意。
綠影繽紛 自然美景
那個時候的楊箕村或許貧困,風景卻很不錯。
楊箕村位於珠江三角洲沖積平原,靠近珠江。這裡地勢平坦、北高南低。村的東南部有幾座小墩:煙墩、墩頭和美人墩。北部錯落幾座小山岡:木蔭崗、白山、紅崗咀、汪山。村周邊廣闊的沖積平原上,則是一望無盡的良田美土。
楊箕村村志記載,楊箕村的原始地勢地貌,是村心稍高,東西傾斜,北高南低,就像一隻頭向白雲山,尾在珠江河的水龜。
楊箕村 玉虛宮
楊箕村 玉虛宮
楊箕村三面環水,東臨火甲涌、南臨珠江、西環沙河涌,水源充沛。東面的村口,有一列翠竹林帶,西邊出口沿沙河涌邊是一排整齊的古榕樹,南邊的出口是一條東西流向的水松圳,圳坑兩旁站立兩排高聳的水松樹,北邊的出口排列著十多棵高大石栗樹。楊箕村有位叫伯蘊的教師,曾經這樣感慨:“東出翠竹林,西入古榕蔭,南臨水松帳,北沿祿影行。”說的就是楊箕村綠影繽紛的自然美景。楊箕村就安安靜靜地佇立在這些山水良田之間。在當年,楊箕村的東南西北分別有雄鎮、泰來、長庚、永鞏 四個牌坊——現代的楊箕村,依然保留著泰來坊、雄鎮坊的複製品——它們是楊箕村四面唯一與外界相通的通道。楊箕村當時是廣州東郊一個非常偏遠的村子,為防匪患和其他大村的侵凌,村的四周圍用土夯築成一道數米高、厚2米余的“城牆”,四大門戶牌坊同時也就成為村的關口,入夜後,門口用數根大杉木封閉門口,牌坊上層是更樓,有更夫打更報平安。
四座牌坊延伸出來的大街,是村民前往農田耕作的主幹道,同時也連貫著全村80多條橫街小巷,串通著全村的房舍。村內有祠堂6間、公廳5間、廟宇4間、社學3間,鰲耳舉人屋7間、還有400多間蚝殼牆、樁泥牆、紅米石腳牆的明清風格住宅。
良田兩千畝
清朝雍正年間,楊箕村發展到鼎盛時期,面積比大得多。解放前,楊箕村的範圍東至石牌、林和交界處,北至現沙河街、體院、動物園一帶,西至達道路口,南至珠江河畔,擁有綿延不絕的2860畝良田。甚至在黃埔、博羅和潭溪、東山新河浦等地都有楊箕村的地。
雖然楊箕村擁有珠江沖積而成的良田數千畝,但直到改革開放之前,它一直是一座貧困的村落。楊箕村老村長姚鎮江回憶,建國前,在村裡只有為數不多的大戶人家才能養上一頭豬。改革開放前,楊箕村的土地大多數用來種菜,是廣州主要蔬菜生產基地之一。計劃經濟體制下統一定價統購統銷,長期每50公斤蔬菜只賣4.6元左右,上世紀70年代末村民一個月辛苦勞作掙工分只有3元多錢,而工人的月工資是30多元,村民生活的貧困可想而知。

詳細信息


楊箕村地處廣州的主要交通幹道,在中山一路和廣州大道的“夾縫”中,與廣州未來的CBD珠江新城比鄰。在一幢幢最奢華最現代的高樓大廈的腳下,古老的楊箕村匍匐著身子,如同孤島,密密麻麻的“握手樓”像雜亂而旺盛的野草,在這裡瘋長。
如果不斷東擴的廣州是一條巨鯨,那麼楊箕就是它如鯁在喉的“硬骨頭”。當雲淡風輕的郊野風光被高樓大廈代替,當村裡的祠堂、廟宇、牌坊被一點點蠶食,昔日眉清目秀的楊箕村,已經被失去個體差異的低矮建築所充斥。它因為低廉的房價吸引了成千上萬的打工者在此蝸居,同時也因為髒亂差而被冠以諸多惡名。
楊箕村,一座九百多歲的古老村莊。公元2008年,它在等待屬於自己最後的命運判決。也許過不 了多久,這座讓人愛恨交織的城中村,就要從廣州的版圖上消失。
楊箕村
楊箕村
我們有必要記住的,不僅是這個即將消失的楊箕村,還有 那個早已消失的楊箕村……

消失和未來


《楊箕村志》的編撰者之一韓桂棠,在楊箕村生活了整整78年,見證了這裡的滄海桑田。
楊箕涌邊好風光
他記得村西北邊那條淺淺的楊箕涌還是河灘時候的樣子。每當漲潮,溢出的河水就會衝進村裡。為了防止水浸,村裡人集資從澳門買來水泥築了條堤壩,葡萄牙人的頭髮是紅色的,村民於是就叫它“紅毛泥基”。
那時候的楊箕涌,河水很深,有烏篷船在河面上來來往往。河水很清,每當水漲,小魚兒成群結隊地隨潮水湧入,村民們就在河涌兩岸結網打魚。韓桂棠和小夥伴們喜歡在河裡游泳,透過清澈見底的河水,河底的小魚小蝦小螃蟹清晰可見,扎個猛子潛下去,就可以將它們逮個正著。
河涌兩岸生長著高大的古榕樹,綠陰覆蓋著整條河堤,炎熱的夏天,勞作的村民會依靠在古榕樹下納涼。西約附近的河涌旁,豐收時節,樹枝上就掛滿紫紅色的花朵,散發出醉人的花香……
祠堂前池塘處處
村外是一派綠樹成陰、池塘處處的景象,村裡面的阡陌縱橫是另外一番景色。
韓桂棠在前面帶路,我們在後面跟著。楊箕村樓與樓的間距非常狹小,寬敞的地方可以容一人通過,狹窄的地方就只有半個巴掌大。“這家做著飯,發現沒有醬油了,喊一聲,隔壁就可以從窗戶上遞一瓶過來。”
在狹窄而潮濕的街巷裡行走,路過一間間簡陋的髮廊、小飯館和低矮的民居,路過一隻看似兇惡的大黑狗、路過幾隻在巷子里溜達的蟑螂,拐角處,一個古樸的祠堂突然出現了。
祠堂的大門緊鎖,我們只能透過院落里一叢叢綠色的植物,隱隱約約看到它的身形。雖然明顯是後代的“仿製品”,可是在一片片“火柴盒”之中,它的存在顯得那麼與眾不同。韓桂棠告訴我們,在他小時候,村中姚李秦梁四大姓氏,每家都有這樣屬於自己的宗族祠堂。那個時候,祠堂前是一片開闊的池塘,池塘中還有鴨鵝嬉戲呢。
而如今,祠堂前,當你站在一排排“火柴盒”的夾縫之中,抬頭仰望,只能看到“一線天”,直視前方,也只能看到狹窄的小巷在蜿蜒。韓桂棠描述中的那個清幽的畫面,就好像是神話一樣。
當年的楊箕村,不僅風景宜人,而且治安也好。“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陳濟棠主粵時期。那是亂世當中難得的一段好時期。到了晚上,四座牌坊的大門一關,村裡的人家夜不閉戶。田裡的蔬菜,一根也沒有人偷。”
神奇的玉虛宮
楊箕村最正宗也是最完整的古建築是一座名叫“玉虛宮”的廟宇。
它個頭不高,被周遭那些鋼筋水泥建築層層包圍,可是它青色的磚瓦,紅色的圓柱,還有綠瓦飛檐,還是很容易從灰色的背景中跳脫而出。
玉虛宮的門不大。走進去,宮裡的光線很黯淡。門口一個方桌,圍坐著四五個村民,正在吃午飯。因為端午節的緣故,三進的廳堂里,被賽龍舟的
歷史圖片:楊箕村有五百多年歷史的北帝廟
道具塞得滿滿當當。韓桂棠說,如今的玉虛宮,已經成為村民業餘活動的主要場所。
在陰暗的廟堂里,堆放的雜物背後,仔細搜尋,可以看到“玉虛宮”的牆上鑲著近十個石碑,記載了玉虛宮歷次重大的重修捐資情況。
玉虛宮始建於明朝萬曆年間,數百年來,歷經8次大修,在楊箕村民的心目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所謂玉虛宮,實際上是北帝廟的別稱。玉虛宮供奉的也正是玄天上帝——北帝。南人拜北帝,說來有些奇怪,卻有符合邏輯的緣由:因為南方的水,皆由北方流來。廣東人依水謀生,靠水搵食,所以既拜南海洪聖大王(赤帝),又要拜北方真武玄天上帝(黑帝),北帝位於水源之上,祭祀他,希望他控制水源,好好地流到南方,使南方水源充足,魚蝦大順,這就是南人拜北神的原因。
韓桂棠說,建國前,為求風調雨順、河水不泛濫成災,每年正月十五,楊箕村中都有一次盛大的“北帝游村”活動,在喧天的鼓樂聲中,由醒獅引路,村民抬著“北帝”塑像到村中巡遊。而這天全村家家戶戶張燈結綵,作為一個最隆重的節日來進行慶祝。
農業社會裡,水是村民的命脈所系。在玉虛宮裡,有兩塊分別立於乾隆七年、乾隆九年的官府碑文,記載當年“三村爭水”事件的判決書。當年天河村、冼村、楊箕村三個村田地連成一片,水利設施共享,因用水的問題難免會有些小紛爭,乾隆六年和八年,矛盾終於激化,三村為爭水灌溉而大打出手造成群傷,事件直鬧到當時的政府番禺縣衙,后縣衙責罰了帶頭鬧事者(某某打幾十大板碑上均有記載),並判明每月各村輪流用水的日期。自此三村用水再無重大糾紛。
在村民的口耳相傳中,玉虛宮是個神奇的地方。韓桂棠說,1942年5月的一天,午後時分,天空突然響起了密集的警報聲,村民四散躲藏。沒過一會兒,只見空中三架排成“品”字型的盟軍轟炸機向著當時的天河飛機場(如今的天河體育中心一帶)輪番轟炸。其中有兩枚炸彈,竟向著楊箕村的方向襲來。“簡直就是看著炸彈在頭上三四百米的地方飄下來。”很多村民眼見大禍臨頭,閉目待斃。奇迹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了,炸彈竟然飄飄蕩蕩地向楊箕村邊的田野飄了過去,然後在空闊的地帶落地爆炸。逃過一劫的村民們都認為這是北帝顯靈,紛紛跑到玉虛宮叩拜北帝宮,感謝救命之恩。
期待即將的未來
韓桂棠說,他有四個兒子,如今全都搬到村外去住了,他留了下來,是因為村裡有很多的事務需要他,離不開他。
記者從廣州越秀區獲悉,楊箕村1400多棟房屋年內或拆。楊箕村改造方案數度修改。如今,最近一次修改方案已送到有關部門進行審批。若方案通過,楊箕村將會有1400棟房屋要拆遷,直接涉及4000多人,改造總投入預計17億元。
七十八年的時光里,韓桂棠親眼見著楊箕涌的水漸漸變得渾濁,涌邊的如茵古榕因為修路被砍去,也親眼看著古樸的街巷林立起密密麻麻的“握手樓”、“擁抱樓”、“接吻樓”,看著一棟棟的高樓大廈在曾經的菜地稻田上拔地而起……
就像有人說的那樣,城市化的進程,如同一條巨鯨,把曾經山清水秀的東郊吞噬到了自己的胃囊之中,而楊箕這樣的城中村,就是一塊塊難以消化的骨頭,梗在了城市的腹腔,變異,甚至發臭。
有人還說,楊箕村是城市中心的“瘡疤”。話雖尖刻,卻讓人無言以對。
如今,政府終於下大決心要整治這座城市中的村莊,韓桂棠心裡充滿了期待,那是對這片土地美好未來的嚮往和展望。

公交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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