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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哉行

白居易詩作

《悲哉行》處之(《全唐詩》第424卷第034首),《歌錄》曰:“《悲哉行》,魏明帝造。”《樂府解題》曰:“陸機云:‘遊客芳春林。’謝惠連云:‘羈人感淑節。’皆言客游感物憂思而作也。”。

作品原文


悲哉為儒者,力學不能疲。
讀書眼欲暗,秉筆手生胝(1)。
十上方一第,成名常苦遲。
縱有宦達者,兩鬢已成絲(2)。
可憐少壯日,適在窮賤時。
丈夫老且病,焉用富貴為(3)。
沈沈朱門宅,中有乳臭兒。
狀貌如婦人,光明膏粱肌(4)。
手不把書卷,身不擐戎衣。
二十襲封爵,門承勛戚資(5)。
春來日日出,服御何輕肥。
朝從博徒飲,暮有倡樓期(6)。
評封還酒債,堆金選蛾眉。
聲色狗馬外,其餘一無知(7)。
山苗與澗松,地勢隨高卑。
古來無奈何,非君獨傷悲(8)。

註解


(1)悲哉:悲哀啊。哉,文言語氣助詞,表感嘆,相當於“啊”。為:作為。當作。儒者:作儒士的人。尊崇儒學、通習儒家經書的人。漢以後泛指一般讀書人。力學:努力學習。疲:疲倦。疲憊。欲暗:將要黑暗。失去光明也。秉筆:秉持毛筆。手拿毛筆。胝zhī:胼pián胝。手腳掌上的厚皮,俗稱繭子。手掌腳底因長期勞動摩擦而生的繭子。
(2)十上:十次上考場。【漢典】謂多次上書言事。方:方才。剛剛有。一第:一個科舉考試的次第。成名:成就功名。稱科舉中第。苦遲:苦於非常遲晚。縱有:縱使有。即使有。就是有。宦達:宦途通達。官位顯達,仕途亨通。者:的人或物。兩鬢:兩個鬢角。絲:白絲。
(3)少壯:年少力壯,年富力強。適:剛巧。剛才。窮賤:窮困卑賤。丈夫:猶言大丈夫。指有所作為的人。指成年男子。焉用:怎用。何用。焉,文言疑問詞,怎麼,哪兒。富貴:富裕而顯貴。猶言有財有勢。為:來作為。作何為。有何作為。
(4)沈沈:沉沉。宮室深邃貌。形容深沉。朱門:朱門。紅漆大門。指貴族豪富之家。宅:宅院。乳臭兒:乳臭未乾的幼兒。對年輕人的蔑稱,謂年幼無知。狀貌:狀態和外貌。婦人:女人。成年女子的通稱,多指已婚者。光明:光澤明亮。膏粱:肥肉和細糧。泛指肥美的食物。借指富貴人家及其後嗣。精細的。肌:肌肉。
(5)把:把持。把握。書卷:書籍和卷宗。古代書本多捲軸,故稱“書卷”。擐huàn:穿,貫。戎衣:軍服,戰衣。皮甲。襲:因襲。承襲。封爵:所封的爵位。封土授爵。門承:門第承襲或繼承。勛戚:有功勛的皇親國戚。資:資質。資格。資產。
(6)春來:立春以來。服御:衣服和御車。服馬和駕車。古代一車四馬,當中夾轅二馬稱“服馬”。泛指駕車之馬。何:何其。多麼。輕肥:輕快肥壯。“輕裘肥馬”的略語。輕暖和肥壯。朝:早晨。從:跟從。博徒:賭博之徒,飲:飲酒。倡樓:倡優的戲樓。倡女所居處,妓院。期:期會。約期。
(7)評封:評議封土。還酒債:償還酒席的賒債。堆金:成堆的黃金。選:選購。挑選。蛾眉:蠶蛾觸鬚細長而彎曲,因以比喻女子美麗的眉毛。美女的代稱。聲色:指淫聲音樂與女色。狗馬:犬和馬。外:以外。其餘:其餘。一無知:一無所知。
(8)山苗:山上的樹苗。澗松:山澗的松樹。地勢:土地山川的形勢。地面高低起伏的形勢。高卑:高大於卑微。高與矮。古來:自古以來。無奈何:無可奈何,沒有辦法。非:不是。君:君王,君子。獨:獨自。傷悲:傷感悲憤。

作品譯文


永不倦於學習,只要還擁有光明。始終握筆寫作,直到手指酸痛。
付出了十倍艱辛,而成功總姍姍來遲。當謀得官位,兩鬂卻已斑白。
命運與他又何言歡喜?年輕力壯時窮困潦倒。
當年老病殘,金錢名利已無意義。豪華的硃紅色門宅內,
乳臭未乾,青春洋溢的臉龐。只看一眼,就有如少年白皙的肌膚。
他不必像戰士一樣去摸爬滾打。二十歲就承繼了父業,
春 去春又來,衣著輕便華衣、騎著駿馬。
享受著驕逸的生活 白天與賭徒、酒鬼為伴。
夜晚有歌舞美人相陪 父親留下的家產。
都揮霍在了飲酒享樂 只知道飲酒、唱歌、與狗馬相戲。
看那一坐小山,挺拔的松樹下長滿野草 同是鮮活的生命。
一個生於高處 一個生於卑微。
其實這世間的一切 自古以來,都是這樣。
可憐的人啊 若你仍陷在這樣的悲哀。

作者簡介


白居易像
白居易像
白居易(772-846)唐代傑出的現實主義詩人。字樂天,號香山居士,河南新鄭(今鄭州新鄭)人,祖籍山西太原。晚年官至太子少傅,謚號“文”,世稱白傅、白文公。在文學上積極倡導新樂府運動,主張“文章合為時而著,詩歌合為事而作”,寫下了不少感嘆時世、反映人民疾苦的詩篇。他的詩文流傳極為廣泛,不僅在中國文學史上佔有重要地位,而且對日本、韓國、新加坡等東亞和東南亞國家的文化都產生了深遠影響。白居易和元稹並稱“元白”,和劉禹錫並稱“劉白”,與李白、杜甫一起被後人並稱為唐代“三大詩人”,有“詩魔”和“詩王”之稱。現存詩有2800多首,為唐代存詩數量最多的詩人。有《白氏長慶集》。
白居易與李白、杜甫一起被後人並稱為唐代“三大詩人”。他一生創作了近3500首詩篇,他的詩歌現存的有2800多首,比其他唐代詩人流傳下來的都多。白居易的詩流傳極為廣泛,他的好友元稹曾說:“禁省、觀寺、郵侯牆壁之上無不書,王公、妾婦、牛童、馬夫之口無不道;至於繕寫模勒(刻板)賣於市井,或持之以交酒茗者處處皆是。”日本嵯峨天皇,曾大量抄寫吟誦;雞林(新羅國)宰相出重金搜求白詩,一篇一百金。自從有詩以來,其作品為外國人士所珍視,白居易可算是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