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終
楊終
徠楊終,字子山,東漢蜀郡成都人,13歲任郡小吏,後於京師受業,顯宗時期,為校書郎。后永元十二年,病故。
楊終字子山,蜀郡成都人。十三歲時,做郡小吏,太守認為其才很奇特,派他到京師學習,學《春秋》。顯宗時,召他到蘭台,拜為校書郎。
建初元年(76),大旱,谷價昂貴,楊終認為廣陵、楚、淮陽、濟南等處的牢獄,充軍的人達萬數,又遠屯於絕域,官吏百姓怨曠的甚多,於是上疏道:“臣聽說‘善善及子孫,惡惡止其身’,(意譯“:優待善良的人應延及子孫,懲罰為惡的人應只限其自身,不可延及後代。”)百王常典,不變的道理。秦朝政治殘酷厲害,違背上天之心,一個人有罪,連累到三族(父族、母族、妻族)。高祖平定亂世,約法三章。
漢文帝極仁慈,除去收孥之律(即妻孥受累)。萬姓廓然,蒙受再生之福,恩澤達到昆蟲,功績垂於萬世。陛下聖德英明,德被回表。今以連年乾旱,災疫不止,自奉菲薄,廣泛訪問得失,即使三代的隆盛,也不過如此,不能再增加了。臣私下查《春秋》記載的水旱之變,都應暴急,恩惠不下流。自永平年間以來,仍連大獄,有司窮追,互相牽引,掠考犯人,冤及無辜,家屬充軍。加以北方討伐匈奴,西方開拓三十六國,連年服役,轉輸耗費很大。又遠屯伊吾、樓蘭、車師、戊己,百姓懷念家鄉,怨恨結在邊域。
《傳》說‘:安土重居,謂之眾庶。’(即安土重遷,是百姓的習慣。)從前殷代人民近遷到洛邑,尚且埋怨,何況離開肥沃的中原土地,到不毛之地的荒原呢?並且南方暑熱潮濕,障毒互生。愁苦的百姓,足以感動天地,移變陰陽了。陛下留心觀察,救救百姓吧。”書奏上,肅宗將奏章交給臣下討論。司空第五倫也贊同楊終的意見。太尉牟融、司徒鮑昱,校書郎班固等人與第五倫辯論,認為移民之法施行已久,孝子沒有改父之道的權力,先帝所建制度,不應回異。楊終又上書道:“秦代築長城,功役繁興,胡亥不思改革,終於失掉天下。所以孝元帝放棄了珠崖之郡,光武帝斷絕西域之國,為的是不用遠夷換我中國。魯文公毀泉台,《春秋》譏笑道‘:先祖為之而己毀之,不如勿居而已’,為的是對百姓無妨害。
襄公作三軍(即三卿),昭公捨棄中軍,君子以為是復古,認為不捨棄就有害於民。現在伊吾之役,樓蘭之屯,久而不還,不是天意。”皇帝聽從了,遷還那些流放之人,全部停止屯邊的辦法。楊終又說:“宣帝廣泛徵召郡儒,論定《五經》在石渠閣。當前天下太平無事,學者得以完成其業,而章句之徒,破壞大體。應照石渠舊例,永為後世的法則。”於是詔諸儒在白虎觀論考同異。碰上楊終因事系獄,博士趙博、校書郎班固、賈逵等,認為楊終對《春秋》很有研究,學術上多獨特見解,上表請求,楊終又上書自我表白,即日赦免,於是得以參與白虎觀。後來受詔刪削《太史公書》為十多萬字。當時太后之兄衛尉馬廖,謹慎篤厚自守,不訓諸子。楊終與廖友情甚善,寫信勸廖道“:我聽說堯、舜的百姓,可以比屋得到封贈;桀、紂的百姓,可以比屋得到誅殺。為什麼呢?堯舜為之提防,桀紂示之驕奢的緣故。《詩經》上說‘:皎皎練絲,在所染之。’(即墨子說的“染於蒼則蒼,染於黃則黃”的意思。)上智下愚,不可改變,中庸之疏,要在教而化之。《春秋》上記載晉侯殺太子申生,直稱晉侯,表示厭惡,就因為他失教緣故。《禮記》規定,人君之子年八歲,替他設少傅,教之書寫計算,以開其智慧;十五歲設太傅,教之經典,以引導他立志。漢朝興起,諸侯王不致力於教誨,多觸禁忌,所以有亡國之禍,而缺乏嘉善的稱號。今君位置尊貴,海內寄予厚望。難道不可以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以為警戒么!黃門郎年幼,血氣方盛,既沒有長君的退讓之風度,而要結交輕狡無行之賓客,放縱而不教誨,視成任性,鑒念過去的教訓,可令人寒心。君侯應該以臨深淵履薄冰為戒。”馬廖不採納。兒子馬豫后因懸書誹謗犯罪,馬廖回到封地。
楊終徠之兄楊鳳為郡吏,太守廉范被州所考核,派楊鳳候楊終,楊終替廉范遊說,被充軍到北地。皇帝東方出巡,鳳凰黃龍並集,楊終讚頌嘉瑞吉祥,上述祖宗之大業,共十五章,奏上,詔免罪回故鄉。
著《春秋外傳》十二篇,改定章句十五萬字。
《後漢書卷四十八 楊李翟應霍爰徐列傳第三十八》
楊終,字子山,蜀郡成都人也。年十三,為郡小吏,太守奇其才,遣詣京師受業,習《春秋》,顯宗時,征詣蘭台,拜校書郎。
建初元年,大旱谷貴,終以為廣陵、楚、淮陽、濟南之獄,徙者萬數,又遠屯絕域,吏民怨曠,乃上疏曰:
臣聞“善善及子孫,惡惡止其身”,百王常典,不易之道也。秦政酷烈,違忤天心,一人有罪,延及三族。高祖平亂,約法三章。太宗至仁,除去收孥。萬姓廓然,蒙被更生,澤及昆蟲,功垂萬世。陛下聖明,德被四表。今以比年久旱,災疫未息,躬自菲薄,廣訪失得,三代之隆,無以加焉。臣竊桉《春秋》水旱之變,皆應暴急,惠不下流。自永平以來,仍連大獄,有司窮考,轉相牽引,掠考冤濫,家屬徙邊。加以北征匈奴,西開三十六國,頻年服役,轉輸煩費。又遠屯伊吾,樓蘭、車師、戊己,民懷土思,怨結邊域。傳曰:“安土重居,謂之眾庶。”昔殷民近遷洛邑,且猶怨望,何況去中土之肥饒,寄不毛之荒極乎?且南方暑濕,障毒互生。愁困之民,足以感動天地,移變陰陽矣。陛下留念省察,以濟元元。
書奏,肅宗下其章。司空第五倫亦同終議。太尉牟融、司徒鮑昱、校書郎班固等難倫,以施行既久,孝子無改父之道,先帝所建,不宜回異。終復上書曰:“秦築長城,功役繁興,胡亥不革,卒亡四海。故孝元棄珠崖之郡,光武絕西域之國,不以介鱗易我衣裳。魯文公毀泉台,《春秋》譏之曰'先祖為之而已毀之,不如勿居而已',以其無妨害於民也。襄公作三軍。昭公舍之,君子大其復古,以為不舍則有害於民也。今伊吾之役,樓蘭之屯,久而未還,非天意也。”帝從之,聽還徙者,悉罷邊屯。
終又言:“宣帝博征群儒,論定《五經》於石渠閣。方今天下少事,學者得成其業,而章句之徒,破壞大體。宜如石渠故事,永為後世則。”於是詔諸儒於白虎觀論考同異焉。會終坐事系獄,博士趙博、校書郎班固、賈逵等,以終深曉《春秋》,學多異聞,表請之,終又上書自訟,即日貰出,乃得與於白虎觀焉。后受詔刪《太史公書》為十餘萬言。
時,太后兄衛尉馬廖,謹篤自守,不訓諸子。終與廖交善,以書戒之曰:
終聞堯、舜之民,可比屋而封;桀、紂之民,可比屋而誅,何者?堯、舜為之堤防,桀、紂示之驕奢故也。《詩》曰:“皎皎練絲,在所染之。”上智下愚,謂之不移;中庸之流,要在教化。《春秋》殺太子母弟,直稱君甚惡之者,坐失教也。《禮》制,人君之子年八歲,為置少搏,教之書計,以開其明;十五置太傅,教之經典,以道其志。漢興,諸侯王不力教誨,多觸禁忌,故有亡國之禍,而乏嘉善之稱。今君位地尊重,海內所望,豈可不臨深履薄,以為至戒!黃門郎年幼,血氣方盛,既無長君退讓之風,而要結輕狡無行之客,縱而莫誨,視成任性,鑒念前往,可為寒心。君侯誠宜以臨深履薄為戒。
廖不納。子豫后坐縣書誹謗,廖以就國。
終兄鳳為郡吏,太守廉范為州所考,遣鳳侯終,終為范遊說,坐徙北地。帝東巡狩,鳳皇黃龍並集,終讚頌嘉瑞,上述祖宗鴻業,凡十五章,奏上,詔貰還故郡。著《春秋外傳》十二篇,改定章句十五萬言。永元十二年,征拜郎中,以病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