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馬歇爾
史上最偉大的騎士
威廉·馬歇爾WilliamMarshal,1stEarlofPembroke(1146-1219年5月14日)第一彭布羅克伯爵,王室御馬總監,通稱威廉元帥,英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騎士,自斯蒂芬國王以來,他先後服務於四個英國國王(亨利二世,獅心王理查,無地王約翰和亨利三世)最後成為英格蘭攝政王,被譽為最忠誠的騎士,以聖殿騎士安葬。據說元帥在英語中和馬歇爾通用就是從他開始的。
馬歇爾一生輔佐過的四位英王
騎士的責任是什麼?保護教堂,對抗叛變,敬畏神職人員,為窮人伸張正義,維護地方和平,為兄弟流血,如果必要的話,放棄自己的生命。” —————索爾茲伯的約翰(12世紀哲學家)
提到騎士,出現於人們腦海的,便是身著銀色閃亮盔甲,帶著嚴密的頭盔,一手持錐形長槍,一手持紋章盾牌,腰間掛劍,跨下騎著亦是全身盔甲的高頭大馬的人物。這的確是騎士的外在。但騎士的本質是什麼?
騎士,是一種職業。或者說,騎士,在其最初始,最基本的觀念上,單純的,只是一個職業。屬於雇傭兵士。領主付給騎士工資,騎士保護領主的土地。漸漸地,一個十分牢固的鎖鏈關係產生了:國王分配土地養活領主,領主養活騎士。如果領主反叛國王,騎士的工資要受到影響;如果騎士反叛國王,領主夾在中間也沒有好日子過。於是,“忠心”應勢而生。領主效忠於國王,騎士效忠於領主。原本是保證和平生存的需要,經過時間的推移,便成了一種規則,一種原則。忠心,變成了一種高於職業的美德。在威廉馬歇爾的時代,騎士,在這種美德約束之下,由一種單純的謀生職業,變成了一種榮耀,一種精神上的歸宿。約翰馬歇爾所擁有的便是這“忠心”的美德,或者說他的另一個“美德”是無情。
在影視作品中,騎士被賦予了很多浪漫的幻想。但是在中世紀的歷史上,模範騎士同樣需要治國安邦-攘外安內。號稱極致騎士的威廉-馬歇爾就有著類似的人生。他從無地騎士到攝政王的經歷,就已經足夠勵志。而支持大憲章並挫敗法國入侵的功績,則在相當長的時間裡被人們所低估。
馬歇爾的祖父 就是追隨征服者威廉來到英格蘭的
威廉本人生於1147年,是他的父親約翰-馬歇爾的第二個兒子。
公元1135年,英國的國王亨利一世不聽勸阻,在飽餐一頓七鰓鰻之後,因為急性消化不良而死。這使得皇室紛爭加劇起來:亨利一世的惟一的兒子在一次沉船事故中喪生。他甚至再次結婚,試著使新娶的妻子為他生產一個兒子。但這個計劃沒有結果。所以,當他早年嫁給德國皇室的女兒馬蒂爾達皇后突然成為寡婦的時候,亨利一世堅持把她嫁安茹的傑佛瑞伯爵(當時他只是伯爵的兒子)。於是,公元1128年,這樁不是很幸福的婚姻完成了。雖然婚姻本身並非美好,但其結果卻正是亨利一世所期待的:公元1133年,他有個一個外孫,其名字亦是亨利。皇室本來很安寧的前景被亨利一世在1135年的突然死亡破滅了——他的外孫當時只有二歲,他的女兒瑪蒂爾達由於早年長期居住在德國,不為英國的權貴們所接受。更重要的是,權貴們並不希望擁有一名女性的國王。所以他們全部傾向了亨利一世最喜愛的侄子——斯蒂芬。於是,眾望所歸之下,史蒂芬加冕成為了新的國王。而老國王的外孫,亨利,成為諾曼底公爵。在母親瑪蒂爾達的協助下,他嘗試著奪回王位。
當時的英格蘭國王斯蒂芬,正在和王位競爭者瑪蒂爾達進行激烈的內戰。為了擴大家族的勢力,威廉的父親約翰趁機在溫徹斯特和牛津的交通要道上建造了紐伯利城堡。但是這一建築物引發了斯蒂芬國王的不滿。
幼年時期的馬歇爾就經歷了他人生中的首次英格蘭內戰
但約翰失算了,國王想出了更有創意的懲罰方式。在總攻開始之前,讓人把小威廉裝上投石機,準備將他發射到紐伯利城堡里。斯蒂芬希望用這種方式表達對約翰背叛行為的不滿。幸好小威廉臨危不懼的鎮定和天真,成功感化了國王。他向斯蒂芬表示:這個巨大的蹺蹺板真好玩,自己要上去試一試!說著還自己走上了投石機的裝彈筐里。斯蒂芬為這份天真和從容所折服,讓小威廉免於殘酷的處罰。但他也目睹了紐伯利城堡的淪陷。
同年,亨利一世的外孫,瑪蒂爾達的兒子,諾曼底公爵亨利,與阿基坦的埃莉諾結婚。歸功於年齡比他大11歲的妻子手中大量的土地與金錢,這次,亨利擁有了足夠的資本來反抗史蒂芬。雙方開始了戰爭。但這場戰事很快就結束了——史蒂芬惟一的兒子突然死亡。沒有繼承者的國王同意把亨利定為新的王位繼承人。1154年,史蒂芬去世了。亨利加冕成為亨利二世。
年幼的威廉險些被用投石機丟入父親的城堡
大約在12-13歲時,作為次子的威廉仗劍離鄉,前往歐洲大陸尋求發展。因為在諾曼騎士看來,新征服的英格蘭過於安逸,是貪圖享樂的封臣的偏安之地。只有諾曼底、整個法蘭西甚至是更南邊的地中海,才是騎士得以建功立業的舞台。威廉就被約翰-馬歇爾委託給了自己在大陸的親戚--唐克維爾的威廉。他是諾曼底公爵的世襲管家,威廉抵達法國后就成為了他侍從。
威廉在諾曼底本土接受了最正統的諾曼騎士訓練
但和枯燥的訓練和學習相比,他將更多時間用在了貪吃上,也因此為自己贏得了“貪吃廢物威廉”的綽號。雖然家臣們都覺得養不起這個吃貨,但是唐克維爾卻看出了這個孩子不俗的潛力。
20歲前後,馬歇爾完成了騎士教育,並在紐沙特附近參加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戰鬥。那是一次小規模的邊境衝突,年輕的威廉沒有為戰利品而戰,而是單純為了保護當地村民。他的勇猛激勵了戰友,也贏得了領主的敬意。但這也是一場吃力不討好的戰鬥。不但本人受了傷、鎧甲受損,胯下的戰馬也被打死。
在慶功宴上,幾個老騎士向他討要一些“禮物”(諸如:馬臀甲,牽鞍兜等等)。威廉很奇怪——他從來就沒有擁有這些東西,他如何送出這些“禮物”?最後,在長輩的好意提點下,他明白了:戰爭並非如他所想的那樣是純粹的為榮耀而戰。他可以從被他俘虜的敵人那裡得到贖金,也可以俘獲他們的馬和盔甲作為戰利品。戰爭,也是一種發財的方式。
同時,威廉也意識到,做一名騎士,開銷不菲:首先,他必須要有馬——一匹用做馱行李,一匹用做平時騎用,還要有一匹大骨戰馬作為戰場上的坐騎。他還需要一件印有所效忠領主紋章的長披風。另外,包括一套鎖子甲、多種頭盔、劍和長槍等的戰鬥必備用品,則是更加昂貴。
騎士保護領主的村民 就是在保護自己的收入來源
但就是這個連戰馬都沒有的落魄小子,居然橫掃群雄,一次次地擊敗對手。比賽中,威廉先後贏得了4匹戰馬、若干匹坐騎馬和很多旅行馬,還有不少名貴的鎧甲和寶劍。這些財富足以使他揚名在外,讓人對他刮目相看。當威廉帶著從比武場上收穫的財富衣錦還鄉,手裡的錢已經不比繼承祖產的長兄少了。
馬歇爾的財富與名望起點都來自騎士比武
馬歇爾返回英格蘭後繼續為不同的領主打工
作為一個低級貴族,威廉的前景似乎很不樂觀。他的領主薩利斯伯里已經陣亡了,沒人願意為他支付昂貴的贖金。重傷在身的他也只能再次撕掉自己的騎士斗篷包紮傷口。在斗篷被撕光后,只能用破麻袋來代替。後來還是一個聽說過他戰績的貴族小姐,給了他一些上好的布料來包裹腿傷。
被俘期間 馬歇爾全靠自己積累的名聲佔得便宜
1170年,年輕的國王小亨利(TheYong King)登上王位。阿基坦的埃莉諾熟知威廉-馬歇爾的戰鬥技巧和才華,於是推舉他成為幼主的武術教練和首席隨從。亨利很看重威廉。甚至,威廉被允許擁有他自己的紋章——半紅半綠做底,中間畫著一頭獅子。然而,這只是威廉一生中所獲榮譽的一小部分。
雖然老國王亨利二世在名義上已經退位,但是他依舊保留自己的龐大的廷臣和隨從隊伍,以及阿基坦的埃莉諾出嫁時帶來的領地。所以年輕的小亨利經常陷入資金短缺,無法給廷臣和封臣以足夠的賞賜。
阿基坦的埃莉諾 讓馬歇爾成為自己兒子的首席隨從
於是馬歇爾和小亨利開始大量組織並參加各種騎士比武大賽。希望幫助自己積累戰鬥經驗、贏得榮譽,也為未來的事業積累資本。
老謀深算的亨利二世將自己的兒子架空
在比武時,威廉非常喜歡干擾對手的戰馬。通過拉韁繩等手段迫使對手墜馬,隨即牽走失敗者的戰馬。在集體決鬥中,他經常讓自己的隊伍在當天賽程的最後參賽。當其他隊伍精疲力盡的時候,養精蓄銳的威廉才帶著隊伍上場參賽。通過最終取勝,獲得豐厚的戰利品和贖金。人們對於這些比武中打擦邊球的行為並不排斥或者反感,反而是持以相當讚許的態度。因為在真實戰場上,能用計謀或者詐術意味著更高的取勝概率。
早期的騎士比武是群體賽形式的
在比武場上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后,君臣二人開始謀划將諾曼底納入王室的直轄領地。但是在1182年左右,有人對威廉-馬歇爾的地位深感嫉妒,於是炮製出了他和王后瑪格麗特私通的桃色新聞,以及馬歇爾密謀造反的謠言。雖然沒人相信這種胡話,但已經給君臣二人關係造成了不小的影響。由於威廉信奉斯多葛主義,他甚至沒有為自己反駁。無論謠言真實與否,國王信任威廉的人品,這件事情在短期內並非威脅到威廉的安全。然而,弗蘭德地區的菲力蒲王子抓到手下的一個騎士與他的妃子通姦之後,威廉的處境就變得非常危險。
舊主去世后 馬歇爾又轉投國王亨利二世麾下
在聖地,他意外地見到了耶路撒冷國王,那位當年俘虜過他的呂西尼昂-居伊(呂西尼昂的居伊)。二者還建立起了不錯的私人關係。更為幸運的是,在災難性的1187年到來前,威廉-馬歇爾就回到了西歐。他受到英王亨利二世的召見,並被亨利二世視為手下的首席騎士。國王不僅賜予了他坎布里亞郡的卡特梅爾的王室莊園,並且撮合其與富裕的貴族小姐結婚。這門婚事為他增加了大片封地。
亨利二世治下的大片領地 橫跨英吉利海峽兩岸
在保衛勒芒的戰役失敗之後,理查二世兇殘地追殺亨利和威廉。為了保護國王,威廉-馬歇爾掉轉馬頭,選擇和理查一世單挑決鬥。在這場決鬥中,久經沙場的威廉通過放低騎槍的方式刺殺了理查的戰馬,讓未來的獅心王落於馬下。理查面對威廉的騎槍,都嚇得用鬼神來威脅對手:殺了我,你是要下地獄被魔鬼詛咒的!
在決鬥中馬歇爾將獅心王理查打落馬下
還是在威廉的協助下,亨利二世在1189年7月4日與對手達成了和約。在認可了理查對王位的繼承權時,作為交換新君不得重用那些背叛了亨利二世的騎士。2天之後,一生傳奇但是晚景凄慘的亨利二世去世。
亨利二世晚景凄涼 但馬歇爾卻堅守義務到最後一刻
這份真誠和坦率,感動了同樣是優秀軍人的理查一世。有感於威廉-馬歇爾的忠誠和父王的遺言,理查重用了以馬歇爾為首的班底,疏遠了那些在內戰中背叛老國王的騎士們。而且在理查的幫助下,威廉迎娶了另一個貴族小姐伊莎貝爾。後者擴充了他的領地,讓他在諾曼底、威爾士、愛爾蘭和英格蘭都有大大小小的封地。這些土地都給他帶來了豐厚的田賦收入和羊毛產出。
婚姻讓馬歇爾開始擁有大片的領地
獅心王參加十字軍東征后馬歇爾成為留在國內的重臣
1192年,當理查在回國路上被奧地利的利奧波德五世俘虜。約翰趁就機和法王菲力二世聯合起來,散布理查已死的流言,並攻取理查在沃林福德、諾丁漢和溫莎的城堡。馬歇爾查明真相后,立刻穩定住局面。通過從容地組織還擊,一步步收復失地。最後,走投無路的約翰為了換取菲力進一步的支持,只好將包括威廉的封地朗格維爾在內的諾曼底地區割讓給菲力二世。但這無疑激化了馬歇爾和約翰的矛盾。
獅心王被利奧波德五世俘虜
1194年5月,理查帶著威廉-馬歇爾等將領前往法國,收復被法國人佔領的大陸領地。在1197年的一次戰鬥中,為了儘早結束戰鬥,50歲的威廉-馬歇爾提出與法國的城堡長官通過決鬥來決定城堡的歸屬。結果在單挑中,已經是知命之年的威廉只用了一招就放倒了對手,避免了進一步慘重的傷亡。但是在1199年圍攻一座城堡時,獅心王理查不幸被一把十字弩射穿喉嚨,最後因傷口感染而英年早逝。
在獅心王麾下 馬歇爾依然勇武不減當年
在1200-1203年期間,威廉積極參與在諾曼底防禦法國軍隊的任務。但約翰在法國的領土還被逐漸奪走。到1203年的12月,包括馬歇爾在內的大批盎格魯-諾曼貴族被迫撤回英國,諾曼底徹底淪陷。這意味著許多在海峽兩岸同時擁有土地的盎格魯-諾曼貴族,必須做出選擇。他們只能宣誓效忠菲力或者約翰中的一個,但不能同時效忠兩個國王。不管他們做了什麼選擇,都必須失去一些土地。
約翰因為戰爭失敗而被譏諷為 失地王
1205年,當約翰王要求馬歇爾追隨自己前往法蘭西征戰時,威廉借口自己是法王菲力的封臣而加以拒絕。這造成了君臣二人關係的進一步惡化。為了躲避風言風語和不利的輿論,他選擇前往自己在愛爾蘭的領土避風頭。1207年,當約翰開始對在愛爾蘭有封地的大貴族下手時,威廉和國王翻臉成了公開的事實。第二年,約翰在愛爾蘭的法官梅爾·菲茨·亨利入侵威廉的土地,燒毀了威廉在那裡的封地紐克洛斯鎮。作為回應,威廉的妻子伊莎貝爾伯爵夫人披掛上陣,擊敗了梅利爾的軍隊。1210年,威廉在與布里茲和萊西家族的戰爭中又一次與約翰國王發生衝突,但他還是活了下來,並在愛爾蘭一直待到1213年。
諾曼貴族征服的愛爾蘭領地 成為了馬歇爾的避難所
到臨死前,約翰還相信威廉會讓他九歲的兒子亨利繼承王位。威廉也負責了國王在伍斯特大教堂的葬禮和葬禮。1216年11月11日,在格洛斯特,威廉·馬歇爾被貴族們委任為9歲的亨利三世的保護者和攝政王。
馬歇爾也是第一個在大憲章上簽字的王室支持者
年輕的亨利三世繼位后 馬上遇到了叛亂和入侵
在內憂外患之際,力量對比極其不利於王室。但威廉-馬歇爾帶頭重新簽署了著名的《大憲章》,並以大憲章上有教皇的印璽為由重申了文獻的神聖性。然後以大憲章為依託,堅持為亨利三世加冕,對抗當時已經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加冕的路易王子。
受封伯爵的馬歇爾 依然是英格蘭最富盛名的騎士
戰爭中,威廉以71歲的高齡統軍出征,向著盤踞在林肯郡的法軍和英格蘭叛軍進攻。在布陣上,威廉以騎士和重騎兵為主力,在陣型兩翼布置弩手。這些人的特殊任務就是在敵軍騎兵出城衝鋒時射殺對手的戰馬,讓他們失去騎兵的優勢。雖然聽起來很不光彩,但卻很符合威廉一貫的作風。
71歲的馬歇爾依然讓敵軍感到恐懼
聽說菲力二世準備繼續派兵增援英格蘭的叛軍,威廉當機立斷,要求切斷海峽的交通聯繫。他馬不停蹄地趕往沿海的多佛一帶,阻止法國艦隊的登陸。雖然不懂海戰,但是他依舊從商船和漁船中徵調的22艘船組織了臨時的艦隊,並按照陸戰的思路備戰。
馬歇爾還組織臨時艦隊抵抗法國人的登陸
經此一戰,英格蘭艦隊以少勝多地擊敗了法蘭西艦隊,阻斷了法國人從大陸輸送更短援軍的能力。這段歷史也成為了電影《羅賓漢》的劇情原型之一。
2010年版《羅賓漢》就借鑒了馬歇爾的這段歷史
最後,遭遇了強勢反擊的路易王子只能宣布放棄英國王冠。不再支持英格蘭境內的武裝叛亂,並承認亨利三世為英格蘭國王。作為回報,威廉-馬歇爾支付了7000英鎊的巨款。能一次性支付這麼多的財富,足以從側面證明威廉此時的地位和實力。
1219年5月14日中午,一生傳奇的威廉-馬歇爾在英格蘭眾多爵士的陪伴下與世長辭。在彌留之際,他履行了在耶路撒冷發下的誓願,發誓成為一名聖殿騎士。他對家人說:“我快死了。我把你們委託給上帝。我再也不能與你們一同。在死亡面前,我無法抵禦。”
當時的坎特伯雷大主教斯蒂芬-朗頓,在回憶了他一生的戰功之後感慨地說:他是世人所能找到的最優秀的騎士。
威廉元帥被埋葬在倫敦聖殿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