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亭

水亭

水亭 蔡確 紙屏石枕竹方床,手倦拋書午夢長。睡起莞然成獨笑,數聲漁笛在滄浪。這是蔡確夏日游車蓋亭時所作的《夏日登車蓋亭》十首絕句中的一首。

原文


水亭蔡確
紙屏石枕竹方床,手倦拋書午夢長。
睡起莞然成獨笑,數聲漁笛在滄浪。
這是蔡確夏日游車蓋亭時所作的十首絕句中的一首,還有一個題目《 夏日登車蓋亭》。

譯文


紙質的屏風,石頭做的枕頭,床是竹子的,看書覺得有些疲憊,隨手將書拋在身邊徑自做午夢去。醒來感到精神一振,獨自莞爾笑出了聲,這時候從亭子外的江上傳來幾聲漁笛,我此時的境遇像是《楚辭*漁父》里的那樣吧。
隔著紙屏風我枕在石頭枕上,和衣卧在竹床上看書,倦意侵來,隨手把書拋在身旁沉沉睡去。長長的一個午覺醒來后,覺得身體輕鬆多了,自己不禁出聲微笑起來。耳邊傳來零星的漁笛,那應該是滄浪江上的漁民們在打魚吧。

解釋


蔡確,北宋人氏,神宗年間做了宰相,做官官品很差,媚上欺下,見風使舵,還常陷害異己,最後下場很慘,連遭貶職后死在被貶后所到之地。
車蓋亭,位於北宋時安陸境內,蔡確在哲宗元祐年間被貶到此地。

賞析


這首詩中的人看上去像是個隨遇而安的人。詩所依據的哲理是出自《楚辭*漁父》。《楚辭*漁父》中道:“漁父莞爾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復言。”詩中用到了兩個典故,莞而漁翁和滄浪江。滄浪江是漢江的一條支流,江上常有打魚的漁民。《楚辭*漁父》中宣揚的是天下的事情遇到有道的人就會發展,而人若無道則就會失敗。蔡確在此是給自己的見風使舵找理由,對於一時的受挫他看得比較輕,認為隱退自保未必不是最好的選擇。《楚辭》里讚美的一種和自然相親近隨遇而安的思想被蔡確曲解成這樣,看來他的頭腦用在狡辯上很靈活。
不管詩人本身的政治背景,這首詩我們仍有可讀的地方,畢竟《楚辭》還是一部很優美的文集,既然蔡宰相用了這樣雅的典故,詩本身一定有它的文采,要不然怎麼還會流傳下來呢。首先詩里的所有素材是偏於樸素的,如:紙屏風,石頭枕,竹床,其實連江上傳來的漁笛都是樸素的。條件簡陋,可詩中人還是安於現狀的,閑來看書,困了就睡,醒來呢,聽聽笛聲,看看開闊的江流,他所有的自在和一種在旁觀卻有深意的內心活動表露無遺。詩的境界是有的,也不乏優美的思緒,可是寫出它的卻是這樣的一個人。

相關資料


古書放在那裡被後人品評或者引用,它不能說話,於是什麼人想用就拿去了,好好的書竟因此做了壞人的幫手,稍微不小心讀,還以為古聖人就是這樣,為什麼到了我們身上就成了錯。終究蔡確是個做過宰相的人,心胸即使狹隘,眼界卻終是廣闊的,這造就了蔡確的油滑,也造就了這些他筆下的作品。有意思的是他本人雖鑽營狡詐,卻因為被貶時寫下的這十首詩而再次貶官,有人告他在以詩譏諷朝政,而蔡確這次之後再沒有作為,最後死在了被貶到的地方。
作者因為寫了這組詩接連幾次受貶。但這首詩並沒有太深的含義,只是寫作者在水亭納涼時的一種感受。他高卧水亭,酣然入夢,醒后聽見數聲漁笛,認為自己的閑逸與漁家的身居江湖已很接近,所以獨自發笑。
詩中的“手倦拋書”,形容入睡情態,“睡起莞然成獨笑”,寫睡后悠然自得的感覺,特別是獨自啞然失笑,都寫得形象入微。

作者簡介


蔡確(1037———1093),字持正,泉州人,宋臣。舉仁宗嘉祐四年(1059年)進士,調州司理參軍。韓絳宣撫陝西時,見其有文才,薦於其弟開封府尹韓維屬下為管幹右廂公事。
宋太祖依靠北方大士族“馬上得天下”,當了皇帝后在禁中刻石:“後世子孫無用南士作相、內臣主兵。”這一禁令雖到真宗朝閩人章得象入相時被破了,但自太祖迄仁宗朝還是北方大士族在朝廷中佔據了絕對優勢。《邵氏聞見錄》載:“韓(絳,河南開封)、呂(公著,安徽壽州),朝廷之世臣也,天下之士,不出於韓,即出於呂。”因此,北方大士族對土地的兼并也肆無忌憚,導致階級矛盾日益加劇,改革,勢在必行。仁宗朝富弼、范仲淹的改革———新政不徹底,這才有了神宗朝王安石(江西撫州人)變法,而成為變法中堅的,大多是南方小士族的代表,其中,福建人佔有極重要地位。
北方大士族對王安石變法持反對、攻擊的態度,他們指王安石集團為奸臣集團,除王安石是因他們推介上台外,其他人在正統的史書中多被污為奸臣。其實,這些人大多是堅決的改革派。王安石去位后,堅持新法的頭號改革派當推蔡確。
王安石當政時,薦蔡確為三班主簿,徙監察御史里行。熙寧六年(1073年),王韶(江西德安人)熙河之役取得對西夏的勝利,但被告挪用軍費,蔡確奉命辦案,為其白冤。開封府鞠相州民訟,事連判官陳安民,陳安民托左相吳充女婿講情。蔡確認為事關大臣,非開封府可了,遂移御史台,杜絕了官官相護的官場人情。後來,右相王力薦蔡確參與治獄,史書說他“鍛煉成獄”,成了他被污為奸臣的證據之一。
擢御史中丞、領司農寺,史載,新法中的“常平、免役皆成其手”。拜參知政事,左相吳充想改變新法,蔡確不讓,舉蕭規曹隨例,說新法為“今陛下所自建立,豈容一人挾怨而壞之。”
元豐五年(1082年),拜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神宗元豐改官制,此為右宰相官名)。任上,嚴厲打擊保守派的反撲,史書載:“確既相,屢興羅織之獄,縉紳士大夫重足而立矣。”
哲宗即位(1086年),轉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左相),時宣仁太后(安徽蒙城人)垂簾主政,引北方大士族代表韓縝(韓絳弟)為右相,並用韓縝兩個侄子為列卿,與蔡確相抗衡。接著,保守派陸續返朝廷,司馬光、呂公著要廢去新法,蔡確不讓,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說那是自己建議實行的。但是,他終單拳難敵眾手,於元祐二年(1087年)被罷,出知陳州,徙安州、鄧州,又因《游車蓋亭》詩語涉譏訕朝廷而被追貶英州別駕、新州安置,后卒於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