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杯·凍水消痕
北宋柳永創作的詞
《傾杯·凍水消痕》是北宋詞人柳永的一首詞。詞的上片寫詞人遠眺春日陽和之景;下片寫詞人目睹春景反惹羈旅之愁情。詞以美景引愁情,以往昔的熱烈反村眼前的冷寂,在抒情上又以上片深幽的蘊蓄與下片痛快的傾吐形成鮮明比照。
這是一首羈旅傷春之作。
詞的上片極寫春日的陽和之景。以“凍水消痕”、“曉風生暖“的四字駢偶句開始,寫出早春典型景物:冰雪融消,晨風送暖。駢偶句的運用顯現出鋪排的效果,再接“春滿東郊道”一個單句托住,由水而風而郊野長道,水陸上下遍布濃濃香氣。三句中,一“消”、一“生”、一“滿”,三個動詞顯現了變化中的動態。“遲遲淑景”和“煙和露潤”又是兩個四字短句,卻不用對偶,與開篇同中有異,概寫春陽的和暖,煙嵐的和潤,渲染了早春的氣氛,再以“偏繞長堤芳草”一句實景作為承接,長堤一線,芳草染綠,“偏繞”二字表現長堤春草正承受著春陽與煙露的恩澤,萬物與造物者融洽為一體。“斷鴻”二句,場景從遠遠的長堤提升至廣袤的天空。鴻雁北歸又是一個典型的早春之景,天邊時隱時現的一點歸飛鴻雁的身影,更襯出江天的悠遠無盡。“遙山”三句,白遠天而至遠山,以擬人筆法寫早春剛剛染上新綠的遠山如美女“淡掃”的“妝眉”,極盡閑雅秀逸之態。結句之“目極”二句說以上所繪早春陽和之景並非詞人春遊所歷,而是他“閑倚危樓”、“目極千里”、“迥眺”之所見。
過片換頭“動幾許、傷春懷抱”一語,由“動”字領起,承上啟下,上片春景所引動的卻是遊子的“傷春懷抱”。這一語是全詞情感氣氛陡然大變的關鍵詞。這關鍵詞與上片的“斷鴻”意象幽隱地暗暗相連,“斷鴻”正是詞人自身形象的喻托。此語中“傷春懷抱”四字亦可作為此詞的“詞眼”,全詞所抒正是詞人的“傷春懷抱”。
於是以下由“念”、“想”、“追思”引領出自己“傷春懷抱”,逐層鋪敘。詞人所“念”者乃“何處、留陽偏早”。所謂“何處”,即詞人現今所在之處,詞人偏說“何處”,化實為虛,正是遊子他鄉情感的流溢。“韶陽”本是美好的艷陽春色,人所共愛,詞人卻怪它偏偏來得這樣早,正是遊子傷春之情使然。詞人所“想”者乃“帝里看看,名園芳樹,爛漫鶯花好”。帝都的春日勝景用墨雖不多,但絢麗多姿,繁華熱烈,對比眼前的素雅春色,自是別有一番誘人的風光,它強烈地吸引著沉迷市井生活的柳永。詞人所“追思”者乃是“往昔年少”的放浪生活。他由帝都的繁華而追思起年少時的歡樂,那時是日以繼日地“把酒”、“聽歌”、“買笑”,揮金如土,對比今日的“斷雁”情狀,自然“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了,“把酒聽歌”、“量金買笑”又是兩個四字駢偶句,與開篇的一組駢偶句遙相照應,依舊顯現著鋪排的效果。這種生活儘管不足取法,但對柳永來說,卻是他對仕途失意的一種抗衡。而直到他作下此詞的時候,仕途仍是蹭蹬,歲月依舊題跎,卻連這種抗衡帶來的些許心靈慰藉也不可得了。經過“想”、“念”、“追思”這三層鋪敘之後,終於逼出了煞拍之“別後暗負,光陰多少”,嗟嘆歲月的流逝,為辜負了青春年華而暗暗心傷。此時此刻,詞人內心的失落,痛楚早已蓋過了眼前的一片春色。
柳永的詞慣寫羈旅愁情,但多各具面目,並不給人以重複雷同之感。此詞以美景引愁情,以往昔的熱烈反村眼前的冷寂,在抒情上又以上片深幽的蘊蓄與下片痛快的傾吐形成鮮明比照。
此詞具體創作年份不可考。詞中說“凍水消痕”,說明此詞作於冬春之交。而詞中景物如“長堤芳草”,比較符合江南風景,說明此詞乃柳永遊歷江南時所作。
柳永(約984年—約1053年),原名三變,字景庄,后改名柳永,字耆卿,因排行第七,又稱柳七,崇安(今福建武夷山)人,生於沂州費縣(今山東費縣),北宋著名詞人,婉約派代表人物。
出身官宦世家,先世為中古士族河東柳氏,少時學習詩詞,有功名用世之志。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柳永進京參加科舉,屢試不中,遂一心填詞。景祐元年(1034年)柳永暮年及第,歷任睦州團練推官、餘杭縣令、曉峰鹽鹼、泗州判官等職,以屯田員外郎致仕,故世稱柳屯田。代表作《煮海歌》《題中峰寺》《贈內臣孫可久》。
皇祐五年(1053年)與世長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