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城遺址
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梁王城遺址位於江蘇省邳州市北部約37公里處,京杭大運河傍依而過。是新石器時代至戰國時代的遺址。1957年,南京博物院考古調查發現了該遺址,經過多次考古發掘,表明該處遺址文化層堆積有四五米深,內涵豐富,地層堆積從早到晚依次為大汶口文化層、龍山文化層、商周文化層、春秋戰國文化層、北朝—隋文化層以及宋元文化層等,歷史延續約5000年。經過鑽探確定了梁王城城址的始建年代為時期,遺址面積共有100多萬平方米,這裡很有可能是春秋戰國時期當地的繁華鬧市區域或政治經濟中心。
該遺址是春秋戰國時期蘇北地區最大的城址,有多達五千年的文化堆積,是研究黃淮地區人類文明起源的“活教材”。對研究史前聚落和黃淮地區古代社會文明化進程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2013年5月被國務院核定為第七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南京博物院考古研究所專家認為,梁王城遺址是戰國時期蘇北最大的城址,梁王城連同周圍同時期的鵝鴨城遺址、九女墩墓地共同構成了黃淮地區春秋戰國時期的歷史框架。尤其可貴的是梁王城遺址大部分是被黃泛泥沙層所淹沒,遺址保存狀況很好,適宜被列為大遺址保護對象。
梁王城遺址
考古專家昨表示,這裡可能是古徐國國都,有望晉陞為與漢兵馬俑齊名的國家級大遺址。
梁王城遺址是春秋戰國時期蘇北地區最大的城址,有著五千年的文化堆積,是研究黃淮地區人類文明起源的“活教材”,併入圍2007年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日前,在南京博物院、徐州博物館等單位組織下,再次啟動了新一輪的搶救性發掘。
5月11日,記者來到邳州市戴庄鎮李圩村的梁王城遺址發掘現場。
梁王城
梁王城遺址面積共有100多萬平方米。沿著遺址一直往南走,在梁王城內,兩處面積均在百餘平方米的探方吸引了記者的注意。探方內文化層分明,能明顯看出文化層的不同顏色。
在緊靠運河東側的考古發掘現場,考古人員已開掘了12個探方,100多名工人正在清理泥土、挖掘文物。在這個約1500平方米的發掘現場,12個探方內均有不同發現。其中出土最多的當屬大汶口時期的陶製品。考古人員說,在其中一個探方內還發現了一具小孩遺骨,頭南腳北,四肢完好,姿態自然。
此外,還發現了五六座大汶口墓葬,墓葬里除小孩遺骨外,還有成年男女的遺骨。另外,在不同的探方內,除了大汶口時期的陶製品和石器,還有大量動物的牙齒、骨頭以及水井、排水道等生活設施。“有的文化層堆積很多,代表了七八個朝代。”
考古專家說,梁王城遺址面積共有100多萬平方米,這裡很有可能是春秋戰國時期當地的繁華鬧市區域或政治經濟中心。
據南博考古專家稱,如對梁王城遺址進行全面發掘,這裡有可能成為與漢兵馬俑齊名的國家級大遺址。“但在技術未達到能完全保護遺址的條件下,國家文物部門不提倡對遺址進行主動性發掘。”考古專家稱,這幾次對梁王城遺址的發掘都是搶救性的。梁王城遺址日前在南京大學、南京博物院等單位組織下,再次啟動新一輪的搶救性發掘,據悉,遺址搶救性發掘為的是“讓位”於南水北調工程,待發掘及文物保護工作完成後,梁王城遺址的西部將被淹沒在大運河南水北調的滾滾江水下。
據南博考古專家稱,如對梁王城遺址進行全面發掘,這裡有可能成為與兵馬俑齊名的國家級大遺址。“但在技術未達到能完全保護遺址的條件下,現在國家文物部門不提倡對遺址進行主動性發掘。”考古專家稱,這幾次對梁王城遺址的發掘都是搶救性的,是為了配合國家的南水北調工程建設,在此次搶救性發掘后,挖出的文物將被清理、保存並修復,考古用的探方將被回填,京杭運河也將東拓50米,屆時,梁王城遺址的西部將被拓寬成河道。
5000年前的先民身形高大
南京博物院考古研究所專家認為,梁王城遺址作為春秋戰國時期蘇北地區最大的城址,具有長達5000年的歷史文化堆積,它對於黃淮地區人類文明的研究具有重要價值,這裡還極有可能就是歷史上湮滅了的古徐國國都。
“從遺址的文化層中可看出裡面還夾雜著一層淤泥層,淤泥層證明城池曾被水淹過,從年代推算,這更證實了梁王城遺址可能就是當年的古徐國國都,並被吳所滅。”徐州市徐國歷史研究會副會長惠光啟說,公元前512年,吳國闔閭率兵伐徐,徐君章禹領兵固守徐城。吳軍掘渠引水灌徐城,徐君知不能守,則斷髮攜夫人降吳。徐國共經44代國君計1600餘年後被吳所滅。
考古專家表示,此次共發掘了1500平方米,加上前3次發掘的,梁王城遺址已發掘4000多平方米,預測再發掘1500平方米,就有可能獲知梁王城遺址全貌。
據悉,迄今為止,梁王城遺址發掘揭示了大汶口文化晚期的聚落,揭開了西周墓地的神秘面紗,發現了較多六朝時期的灰坑、灰溝、水井、房址等遺跡,出土了相當多的精美青瓷器,初步揭示出梁王城春秋戰國古城的城址及宮殿風貌。(
13日下午2點,邳州梁王城考古工地。
南京博物院考古隊員朱曉汀正蹲在墓穴里小心地清理一具人骨架。她用竹籤一點點地挑土,然後用毛刷刷凈。骨架很完整,雖然有破碎和裂痕,但卻沒有散亂,連指骨都一節不少,整齊地排列在泥土裡。對考古隊員來說,這非常難得,要知道這具骨架是大汶口文化時期先民留下的,距今已有5000年。
兩位男性先民為何葬在同一座墓中
朱曉汀所在的,是邳州梁王城考古現場大汶口時期墓地,這是梁王城考古4年來最大的收穫。在她周圍,還有30多人在清理10多個墓穴或是取土運土。
在辨別了眉弓、下頜骨和恥骨等部位后,在大學學體質人類學專業的朱曉汀初步判定,這是一具成年男性骨架。“5000年前的人骨能完整保留下來,主要是因為這一帶的土壤偏鹼性,在江南的酸性土裡,2500年前的人能留下牙齒的都很少”,她解釋說。
在她背後,另一位同事在清理另一具骨架,她仔細辨認,斷定又是位成年男性,兩具骨架都是直身仰躺,有趣的是他們居然臉對臉,這給沒有血肉的骨架賦予了感情色彩。蹲在旁邊的考古隊長周潤墾有點迷惑:“此前發現過夫妻合葬墓、母子合葬墓,但兩個男性葬在一座墓中,在這片墓群中還是首次發現,他們是什麼關係呢?是父子或兄弟嗎?”從2月份發掘開始,這裡至今仍會新發現古墓,前後已有近50座。考古已進入尾聲,只有十幾個墓室還在清理中,而最繁忙時這裡曾經聚集了30多位考古人員,150位民工,工程量相當於按一個足球場的面積挖了一個3.5米深的游泳池。
令人驚異的不止是性別,這兩位先民的身高都在1.8米以上,比其他墓穴中的先民都要高。一般來說,生活優裕、營養充足的人個子較高,可是這座墓中一件隨葬品都沒有,不像絕大多數墓穴中有10件以上的陶器。在已經產生貧富分化的大汶口時期,這常常表示墓主是窮人。此外,其他墓主都是頭東腳西,只有這兩位“高人”是頭南腳北。總之,這是座很特別的墓葬。
在多個墓葬,考古人員還分別發現了馬坑、牛坑和狗坑。其中在一座夫妻合葬墓里,考古人員發現兩具人骨架保存較好。經鑒定左側為男性,右側為女性,兩墓主人之間隨葬有一狗,狗頭向著男性墓主人。墓底腰坑內亦隨葬一狗。另一墓葬里,殉葬的馬身體下面還有席子。記者還注意到,一墓葬內一壯年男子左肩以及頭顱被齊刷刷地砍掉了,放在骨盆的位置。在附近的另一個墓葬里,考古人員還發現一雙腿全部被鋸斷的壯年男子的骸骨。經過清理,考古人員找到了死者生前遺留在體內的3枚箭鏃。
“鬲、簋、豆、罐等陶器或單個或成組合地出現在墓葬中,是典型的西周墓葬中隨葬器物的組合,同中原地區出土西周器物比對發現,這批墓葬此類隨葬品從西周早期到晚期都有,有的甚至早到了商晚期。”考古專家說,“這些墓葬對於研究西周時期的喪葬制度、器物形態、社會生活等方面,提供了新的資料”。
花純強在清理一個墓穴時,在墓主人的頸部位置發現了一枚手錶大小的白色玉環,他有點興奮地喊徐州博物館的考古隊員原豐過來看。他的激動不難理解,由於年代較早,玉器在這兒很稀罕,他發現的僅僅是第6件,墓穴里最常見的是陶器,多的墓中甚至有30件以上。
原豐告訴記者,這批墓葬充分體現了大汶口文化的葬俗,首先是幾乎每個死者下葬時都用陶缽蓋住臉,有紅陶也有黑陶;其次是死者手中往往攥著幾枚獐牙,為雄性獐的犬齒;再次,陪葬物品大多放在墓主的左側,陪葬品多的墓葬,往往還會發現豬的下頜骨,這是財富與地位的象徵。
在上古,居於中心以正統自居的中原文化,用夷、戎、蠻、狄來稱呼東西南北四方的異族,大汶口文化屬於東夷。東夷人有拔門牙的習慣,在此次考古中再一次得到了證實。“這裡埋葬的成人大多數少了兩顆上門牙,這就是東夷人的拔齒風俗。”考古隊領隊、南博考古所副所長林留根說,“這種風俗整個環太平洋地區都有,但是大汶口人是最早的,這可能與某種成人儀式有關。拔掉門齒影響發音和進食,這樣做肯定不是出於實用,而是追求某種精神力量。”他還說了一個有關拔齒的故事,春秋時期吳國和干國(在今揚州一帶)發生過一場殘酷戰爭,干國因為兵敗而損失大量兵力,許多干國少年紛紛拔掉門牙,以成人的姿態成立敢死隊,然而干國仍然無法逃脫滅國的悲劇。
此次發掘出大量陶器,有鬶、罐、鼎盛、豆和背水壺等許多種類,有普通紅陶,也有細膩光滑的白陶,然而其中最為珍貴的,是黑陶中的蛋殼陶,出土文物中胎體最薄的僅為0.2毫米,而且還有鏤空,這樣的工藝,即使在5000年後的今天也很難達到。
根據學術界的研究,黑陶是大汶口文化和其後龍山文化的典型特點,紅陶是在氧氣充足的情況下燒制的,而黑陶是通過悶燒,在氧氣不足的情況下讓大量碳分子附著在陶器表面,燒成的黑陶像被油漆過一樣,光亮得能照出人的影子。其中的蛋殼黑陶工藝讓人嘆為觀止,在5000年前能拉出厚度僅為0.2毫米的薄胎簡直是個奇迹,而且薄胎在燒制時極易炸裂,生產難度很大。
在隨葬品豐富的墓葬中,黑陶高柄杯很常見,這是一種酒器,只有具有一定身份的人才能擁有和使用。釀酒需要用糧食,這說明5000年前這裡已經有農業,並且規模不小,糧食在食用之餘,還能用來釀酒。考古隊員們在生活遺跡區取了土樣,希望用水淘洗的辦法從中尋找炭化稻米等植物種籽,研究當時的農業生產狀況。
這片古墓群位於大運河邊,工地邊河水靜靜地流淌,不時有機船駛過,留下一片機槳聲。河對岸的草地上一群羊在吃草,頭頂上布穀鳥叫著飛過,周圍剛剛收割過的麥田一眼望不到邊,這是一片安寧和富足的土地。
林留根告訴記者,5000年前這裡也是一片“福地”,大汶口先民是這裡最早的定居者,他們當年的生活質量可能比我們想像的要高。土裡到處有麗蚌殼,白色的蚌殼像蛤蟆皮一樣布滿疙瘩,是先民們吃剩的食物,這表明附近有大片沼澤,食物充足。當年這裡有河、有山、有高地,很適合先民生存。這些墓中的隨葬品中,只發現了6枚骨箭頭,武器稀少表明這裡可能很少有戰爭,而只有在資源足夠豐富,能養活所有人時,氏族之間才不必為生存而戰爭。考古隊員在閑談時甚至懷疑,食物足夠充足使得先民們較少從事危險而辛苦的狩獵。
史前聚落集中也表明這一帶適宜人居,在梁王城遺址外,方圓30公里範圍內還發現了同時期的劉林遺址、大墩子遺址和山頭遺址,面積都在20萬平方米以上,先民們和平共處,共同在這片土地上過著較為富足的生活。中國其他的大汶口遺址都表明,那時的氏族社會比較穩定,生存壓力不大,在中國歷史上,那是先民們難得的快樂時光。
在墓群附近,幾位民工揮動鐵鍬,像削皮一樣一點點地鏟地面,地面上露出的,是斑斑點點的紅磚一樣的顏色。
“紅色的就是紅燒土”,林留根說,“紅燒土是人類活動的標誌,在原始社會,人們用泥築房,房子建好后,經常放火焚燒成紅色,這樣的紅房子應該算那時的豪宅了,與泥房相比,不僅牆體和地面結實,而且防潮,人住在裡面更舒適。”
事實上,在這片遺址上人類生活的遺跡一直沒有中斷過,在大汶口墓群上,還有西周打水井取水留下的陶井圈,以及房屋痕迹。在周邊高達3.5米的斷層上,各層都有陶片、磚石等物品。站在北側的“絕壁”下,林留根告訴記者,這些地層中最底層的是大汶口文化,向上依次為龍山文化、西周、春秋戰國、漢代、六朝、宋、元、明、清直至現代的地層,這一面牆,凝固的是5000年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