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城

梁曉聲創作長篇小說

《雪城》是現代作家梁曉聲創作的一部長篇小說,1986—1988年連載於《十月》雜誌。

《雪城》講述了一群經歷了瘋狂的上山下鄉運動的知青們在返城後面臨的來自精神、物質等多方面的壓力和挑戰,並描寫了他們在融入城市的過程中歷經的各種艱辛。

《雪城》 的主旨是深刻的,又具有悲壯的英雄主義色調和詩的品格。

2019年9月23日,《雪城》入選“新中國70年70部長篇小說典藏”。

內容簡介


她,獨身穿入另外的時空,卻像鳳凰浴火重生,給了她一種無比充實的生活,善良,幫助她一路走來,帶給別人希望,於是,便在這個異世界,留下了一個見證的地方――雪城。
《雪城》以電視連續劇的形式通過大眾媒體,走向了千家萬戶,尤其是劉歡激情演唱的主題歌更是傳遍大江南北,使梁曉聲的聲譽達到了頂峰。
本書是“中國當代名家長篇小說代表作”之一,也是梁曉聲的長篇代表作之一。梁曉聲的小說作品以知青題材為主,有些人稱之為“北大荒小說”,代表作包括《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今夜有暴風雪》、《雪城》等,其中長篇《雪城》最為出色。
內容概要
A 市火車站女播音員聲調優雅沉著地播送著113 次列車就要進站的消息。 113 次列車是專門為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的四十餘萬知青大返城臨時增加的車次。A 市是運行中的第一大站,這裡已經有一千七百多名幾天前抵達A 市的知青正期待著轉乘知青“專列”兼程南下。站前有幾千名接站的人。當113 次列車終於疲憊地駛進站台時,車窗口早已塞滿了伸長脖子張望的腦袋,他們大聲咒罵著為什麼不放進接站的人。最後一個走下列車的叫姚玉慧,幾天前,她還在兵團擔任教導員的職務。這時廣播里傳來有車接她的消息。很快,她就鑽進一輛豪華的汽車,在弟弟的陪伴下,回到家裡。
姚玉慧的家是一幢別墅式的小樓。這是她的當市長的父親為她創造的。回來的幾天里,她備受家裡人的關懷,特別是性情爽快的妹妹對她更是親熱。但她對家裡人卻是漠然的,她的思想常常回到曾生活過的北大荒,那裡給她留下過不少值得回憶的東西,尤其是同她工作多年的營長,這位值得她尊敬的男人,是最懂得她的。為了感激這位營長,她特地為他織了一件毛衣。回來后,在省教育廳任人事處長的母親告訴她,她今後的工作,父母會為她安排得滿意的。她聽從了母親的話,盡量不去想工作,但有時會問自己:一個二十九歲的一無所長的其貌不揚的老姑娘,究竟適合做什麼工作呢?她覺得自己像是無法推銷出去的廢品。她想呼吸到室外的空氣,當她幾天來第一次走出房間,終於感受到被雪濾過的清新空氣。她望著冰封的松花江,忽然想起被這個城市吞沒的二十幾萬返城知青,他們都在哪裡呢?正在她凝神時,一陣鞭炮聲響起,一個大雜院里正辦結婚喜事。她不由得也湊了過去,有三個給新娘抬來花圈的人,也是她認識的返城知青。此刻這三個人正和新郎郭立強及他的親屬們對峙著,新娘也是她認識的,叫徐淑芳。她很詫異那三個人為什麼給新郎新娘送來花圈。當其中一個穿黃大衣的青年向新郎要酒喝完后,三人同時掏出錢包默默地放在雪地上,而後大步走出了院子。這時,新房裡傳出“新娘割手腕”的喊聲,新郎像豹子一樣衝進屋裡。姚玉慧跑回家叫來開車的郭師傅,把新娘送進市醫院的急救室。當她從醫院往家裡走時,在黑暗中聽到一個賣煙的熟悉聲音,她向著那個穿兵團黃大衣的高身影定去,正在喊叫“賣煙”的劉大文見是姚玉慧,親熱地叫了一聲“姚教導員”……

創作背景


1968年,梁曉聲中學畢業後去北大荒,在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當過農工、小學教師、報道員。知青上山下鄉作為一場政治鬥爭的附屬物,終因歷史的轉折而以1979、1980年知青大返城完成了它荒誕的“圓周運動”,作者根據自己的經歷和當時的社會狀況寫下了《雪城》。

人物介紹


徐淑芳
徐淑芳是作品著力刻畫的最為光彩動人的藝術形象。這個在北大荒鍛造得超常的堅韌而外表文弱的女性經歷了超常的不幸:頂替戀人王志松的名額先期回城並沒有給她玫瑰色的夢境,父親病逝、繼母刻薄、妹妹自私使她幾乎無立錐之地。生活逼迫她去干男人都吃力的活——卸煤,她咬牙挺住了。正是在這沉重的勞作中她了解了郭立強,這似乎又給她帶來了新的不幸。她答應等王志松三年卻又嫁給郭立強,這絕不意味著她的無情或水性楊花。在無助無望的情況下,她需要一副有力的臂膀,而郭立強樸實、善良。婚禮上的灰燼和鮮血給她罩上了濃重的陰影,但她都承受了。在考場風波發生、郭立強最絕望的時候,她向他奉獻了自己全部的愛。為了丈夫,她可以扛起沉重的木箱;為了維護自已的人格,她敢向侮辱她的同伴發泄。丈夫的慘死,幾乎使她崩潰。但是,這個在生活中經歷過大起大落的女人,竟然賣掉戶口辦工廠,她終於贏得了事業,也贏得了自己。儘管她經歷了太多的不幸,但她用自己的溫情去融化劉大文的心。
這是一個剛強、執著、堅韌而又多情賢惠的女強人。在她身上,有那麼多難能可貴的秉性,這無疑要感謝北大荒的豐厚賜與。她當之無愧是一代返城知青的典型形象。這一形象有力地證明:坎坷的生活道路,是怎樣造就了這一代具有特殊素質的人。
劉大文
這位兵團的“金嗓子”,在北大荒是受寵的,愛情上也是幸運的——一位美麗溫柔的上海知青愛上了他,他們成了北大荒知青中“唯一的一對”。對生活的奉獻與生活的回贈是相等的。北大荒培養了他的樂天,發展了他的天賦,但未能給他多少剛性。賣香煙並未使他多麼消沉,然而妻子的死彷彿一下子掏空了他的骨髓和靈魂。妻子的陰影伴隨著他,擺不開,掙不脫。他與徐淑芳接觸的那個夜晚的舉止言行,流露了他內心的深刻矛盾:既沒有勇氣向昨天告別,也沒有勇氣擁抱新的生活。他太軟弱了,以致在生活的劇變面前,是那樣地被動、畏縮和戰慄。他似乎在追求道德上的完美,但恰恰造成了心理上的殘廢。這個典型不失為一個獨到的發現,它從反面給人們以啟示:磨難和坎坷產生的預應力是人生大廈的精神支柱。而一個只靠情感生活的人,他的人生必定是蒼白無力的。
王志松
王志松是作品著墨較多、性格頗為複雜的人物形象。在不同的現實環境中,他的性格經歷了一個明顯的發展變化過程。他曾有過兩次壯舉:把回城的機遇讓給了徐淑芳,收養了被遺棄的寧寧。這表明他不是一個膜視感情的人。但是,他一旦適應了現實,現實也刺激了他的慾望。性格中自私、庸俗、卑瑣的一面便膨脹了,於是,便走上了迷途。他利用撫養寧寧大做文章,不僅傷害了吳茵和寧寧的純真感情,也是對自己人格的背棄。

作品鑒賞


主題思想

《雪城》是一部“描寫了北大荒數十萬知青回城以後,在生活的洪流中如何為理想而奮鬥拼搏、自強不息”的作品。它以1979至1980年全國知青大返城為背景,以最先受到這股回潮衝擊的北方雪城A市為舞台,以徐淑芳、劉大文、姚玉慧等人的命運糾葛為中心,藝術地、多角度多層面地剖析了經受了巨大心理落差的知青們返城后的種種失衡心態,謳歌了他們在北大荒浸泡過的屢踣屢起的堅毅品格和百折不撓的人生信念,並透視了他們重返城市舞台的蹣跚和迷失,滿懷激情地為返城知青“樹了一塊碑”。因而,《雪城》 的主旨是深刻的,又是帶有悲壯的英雄主義色調和詩的品格的。
《雪城》的深刻性在於,既真切地反映了返城知青命運的荒誕與困厄,更著意表現他們向命運的挑戰,這就使徐淑芳們平凡瑣碎的生活具有了悲壯感和詩意的光彩。苦難是人生的老師。何況在北大荒的“鹹水裡煮過,血水裡浸過”的人生。當我們看到徐淑芳挺起瘦弱的脊樑扛起48公斤重的貨箱,咬牙挪開腳步,發瘋似的奔跑的時候,當我們聽到劉大文文弱的胸腔里吐出沉雄而又動情的歌聲的時候,我們不會不發現,焦慮躁動的北大荒之魂是怎樣急切地在都市裡尋找自己的位置,那“扼住命運喉嚨”的生命之曲又是怎樣在新的人生戰場上奏鳴,從而顯示出一代人重新尋找、抉擇、適應、創造的生命的躍動。

藝術特色

首先,它以直面人生的現實:主義態度對一代知青的歷史命運進行了回顧、反思與剖析。如對考場風波的描寫,對劉大文、姚玉慧等人的心靈透視,都是冷峻寫實的。必須指出,在這種現實主義的總體傾向中,作者又往往“帶有較濃的主觀感情色彩”,有時“是那麼急迫地甚至是那麼直露地企圖在作品中闡發議論和思想”。
其次,在結構上,作品以人物命運為中心,以影響人物命運的中心事件作為人物形象刻畫和聯繫的紐結點,有點有面,平行推進。
再次,他善於創造和渲染藝術氛圍,尤其善於構置一些不無悲壯的場面,形成種略帶憂傷和低沉的悲劇情調,以增強藝術感染力。如徐淑芳的婚禮風波,姚玉慧與將軍公子在江邊的話別,劉大文的演唱會等等。
第四,作者在交代事件,刻畫人物時,恰到好處地穿插了大量回憶,把歷史和現實交織起來,擴大了作品的容量。

創作局限

《雪城》是作者的第一部長篇小說,它不可避免地帶有一些不成熟的痕迹。例如,在對待知青群體或個人的評價上,有以道德、情感乃至人性砝碼代替歷史評價的偏頗。對同代人的同情禮讚多於理性的批判否定。篇幅過長,致使有的地方鬆散、平直甚至遊離,推進緩慢,下部缺乏大波瀾。有些地方議論太多,沖淡了作品的藝術氛圍。

從社會著眼

小說寫返城兵團戰士,主要有兩方面的筆墨:一是從社會著眼,寫“傷痕”,表現“文革”浩劫的餘波,突出時代的悲劇。作品以“十年浩劫”結束不久,二十萬知青離開北大荒,一夜之間大返城的躁動時期為背景,生動地表現了“上山下鄉”悲劇雖已過去,但歷史遺留在生活里的悲劇,卻不可能一夜之間自行結束。
雪落無聲的寂然城市,陡然間變得不安起來。下自鄰里千家,上至市府官員,都捲入了命運交迭、心靈衝撞的情感漩渦。衣食住行、職業出路、生活位置、存在與希望,一時間成了人人關心、戶戶憂慮的大問題。不可能期冀有一支回天之手,翻掌之間,即可把一切安排停當。這批返城知青曾經過長期泣血流汗的艱苦奮鬥,而今不但沒有見到自己所期待的業績,相反,連他們自身的位置和價值也淡化若無,他們已沒有當年的虔誠和狂熱,又不具備足以在社會上立足的資本。他們像虛幻飄渺的幽靈,回蕩盤桓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上。這是歷史釀造的一杯苦酒,也是他們生存選擇的前提。《雪城》就以業已結束的悲劇的追憶為前導,展開正在上演的悲劇的描述,既暗示著兩者的內在聯繫,同時,也暗示了後者是前者的延伸和發展。

時代的背景上

二是在時代的背景上,表現知青們在為生計奔波的逆境中的人情美和人性美。作品凝重深沉地開掘了一代青年走出歷史性的災難之後,心靈中保留著的美好因素,著力於靈魂拯救、溫暖、溝通和理解的描繪,並賦予人物以強烈的英雄氣概和人格力量。他們相濡以沫、相噓以實的互助精神,他們百折不撓、頑強進取的生活態度,他們為了維護自己純潔的信念和純真的愛情不惜付出巨大的犧牲,他們所特有的鬥爭方式,他們嘲弄邪惡的目光,這一切中,都蘊藏著熱烈和真誠,令人心熱、令人崇敬。可以看出,集體高於個人,道德先於需要的群體意識和倫理原則深入他們的魂髓,成為他們一切行動的準則,造就了他們不可淹沒的英雄氣概。
為“金嗓子”劉大文舉辦的街頭演唱會,蕩氣迴腸、懾人心魄。這些為了各自的衣食住行的最低生存需要而奔波的人,身上竟迸發出如此感人的光輝。從小說的悲劇意識的審美特徵看,作品中的悲劇衝突是在善與惡的對立、善與善的矛盾、惡與惡的碰撞中,交織成一個多樣性的有機統一的藝術整體的。正因為如此,即使調動多種判斷手段,也難以概括出哪一個或者哪一類人物,是善或者惡的純粹代表。善與惡、崇高與卑下、正義與邪惡、高潔與平庸、理智與迷狂奇妙而矛盾地灌注在每一個人物身上,在不同情境中,顯現出相去甚遠,甚至截然對立的形態。
作品中悲愴與歡樂兩種情緒的迸發,也沒有哪一種情緒上升到主導地位,或下降到從屬的位置。兩種情緒相互交替,相互滲透,相互包容,貫穿首尾。
在表現這些相互交織著的矛盾關係的多層次和立體化構成中,在悲愴和歡樂兩種情緒的文匯點上,展示人、歷史和國家最終要擺脫兩難選擇,從沉淪走向澄明,體現了對人類可臻完美的堅定信念,從而使作品的悲劇的審美價值達到了一個新的境界。小說以史家的筆墨,在幾組人物的感情糾葛中,多層次地描繪當代青年群像,教導員姚玉慧的性格與情感是在“感情與道德”、“現實與未來”交結點上展現的。她是一個高幹子女,在兵團是一個“有路線覺悟”的優秀代表,下鄉后很快被提拔為教導員。她處處約束自己,顯示自己的政治風度。返城后,雖然家中富裕,不愁吃穿,然而卻為長期待業而苦悶,痛苦地感到青春的失去,她更看不起家人的庸俗,痛恨不正之風,大膽地揭露母親搞的假考試招工把戲。在她的深層意識中,苦悶、迷惘與熱烈的嚮往相抗爭,傳統的習慣與無視傳統的力量相抗爭,忠誠與虛假相抗爭,最終她將從舊的習慣勢力羈絆中解脫出來,走向新的生活。其他人物,如徐淑芳、郭立強、姚守義、劉大文、嚴曉東等也都刻畫得各具特點。

結構特點

在結構上,小說運用了過去與現在、歷史與現實反覆交迭輝映的方法,別具匠心地安排了一種“板塊組合”,故事看去似乎分散,但題旨貫通。七十萬字的小說,自有需要進一步完善的地方。如,返城知青高潔的道德風貌和集體主義精神,與他們在現實中的軟弱無力,曾一再形成鮮明的對照,作品對於前者的推崇和強化,對於同代人的無保留的肯定,使作品在歷史與道德的評判中有失偏頗,進而影響到作品的生活內涵。又如,小說在反映特定歷史時期的北部生活方面開闢了新的領域,但一些不無偏頗的議論,存在著大於或脫離形象的情況。

作品評價


首都師範大學文學院教授張志忠:作品所充溢的對一代人命運的深切關注和作品沉重而不恣肆、彌滿而不狂放的情感力量,直面人生的態度,使作品具有恢宏的品格。當然,知青運動的歷史,決定了這樣的作品不可能寫得壯麗輝煌,相反,作為那個時代的尾聲,作為那個時代的重要社會現象——上山下鄉運動的心靈反饋,沉重和憂傷分明地存在著。(《中國當代百部長篇小說評析》)
文學評論家潘凱雄、瀋陽師範大學中國文化與文學研究所教授賀紹俊《批評雙打:八十年代文學現場》:《雪城》在結構上呈開放式,以一種散點透視的觀察方法去展現一群待業知青的行為,在人物塑造上也不同於《今夜有暴風雪》後者以集中的筆墨去精細刻畫幾個主要人物,以獲得一種立體的層次感。而在《雪城》中,為了寫出更廣闊的歷史環境和事件,作者寧可犧牲人物的層次感,在大的色塊下用對比的筆觸去強調更有悲劇性的局部。這無疑都取得了很好的藝術效果,理應予以肯定。
媒體人、出版人高曉岩:《雪城》對許多萎瑣人物的情感詩意化,讀者就不能不為之感動。但正因為把普通人性的美好作為其文學立足的根本,也就出現了以情感追求、人性砝碼來代替歷史評判的傾向。(《中國當代百部長篇小說評析》)

作者簡介


梁曉聲,原名梁紹生。當代著名作家。1949年9月22日出生於哈爾濱市,祖籍山東榮成市泊於鎮溫泉寨。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曾創作出版過大量有影響的小說、散文、隨筆及影視作品。中國現當代以知青文學成名的代表作家之一。現居北京,任教於北京語言大學人文學院漢語言文學專業。
雪城作者
雪城作者
1968年到1975年曾在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第一師勞動。
1977年任北京電影製片廠編輯、編劇。
1988年調至中國兒童電影制廠任藝術委員會副主任,中國電影審查委員會委員及中國電影進口審查委員會委員。
2002年開始任北京語言大學中文系教授。
2012年6月被聘任為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
2019年7月,獲第二屆吳承恩長篇小說獎。 8月16日,憑藉作品《人世間》獲得第十屆茅盾文學獎
2019年9月23日,梁曉聲長篇小說《雪城》入選“新中國70年70部長篇小說典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