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黑眼珠

我愛黑眼珠

七等生描寫了“隱士”李龍第在遇到洪水之後不理會妻子的呼喊卻去救一個妓女,導致妻子被洪水沖走的事件。七等生心中的道德觀是與常人不同的,在他看來,為了追求真正的“自我”和“大愛”可以犧牲一切。但是他的真正“自我”和“大愛”又有其宗教和道德來源,受柏格森影響很大,本文將對二者的關係作一分析比較。

作品簡介


《我愛黑眼珠》於1967年發表,寫一個在現實生活中很挫敗的男人——李龍第在現實與夢境中游移的故事。這在當時造成了非常大的震撼,每個人都用道德的眼光去批判他,無法接受她的小說,我們若用電影蒙太奇的手法來看:現實→ 有意識的世界→ 可控制的;夢境→ 無意識的世界→ 不能控制的。
當現實與夢境重疊時,叫做精神分裂症(schizophrenia);若現實與夢境之間有個斷裂,則雙重人格出現。讀這篇小說,中間有一個人格斷裂點,人性一旦暴露出來,最原始的慾望,人性的醜陋面就會出現。

作品賞析


《我愛黑眼珠》是遠景版七等生小全集十冊里的一冊,裡面一篇同名作品,也是七等生最被討論的作品,因其有跡可尋,因為雨下成了夢幻,更下成了夢魘,帶來倫理的崩解與存在的諦視,與新現實秩序的形成。
主角李龍弟是個陰鬱多思看來不樂的人,「他從來沒有因為相遇而和人點頭寒暄」,其生存因為倚賴妻子晴子在特產店工作而多少成為邊緣人狀態,作者透過李龍第的眼睛,以思索的灰暗塗抹著城市的風景;那天他有戲票,買了麵包,大雨讓等待晴子成為潮濕不順,看不成電影,他向兜售香花的小女孩買了一朵香花,但是晴子一直沒有出現,大雨一直下,他去特產店也被不高興的老闆答覆已急燥下班走了。
「李龍第重回到傾泄著豪雨的街道來,天空彷佛決裂的堤奔騰出萬鈞的水量落在這個城市。…水深到達李龍第的膝蓋…李龍第看見此時的人們爭先恐後地攀上架設的梯子爬到屋頂上,以無比自私和粗野的動作排擠和踐踏著別人。」後來「水流已經升到李龍第的腰部以上」此時小說已經進入夢魘,天雨揭開人類如蟻奔逃的困境,先前靜態憂鬱夢光般的描寫進入急促與喘息,天雨如獸齒食著人們的生存,齒咬著日常標榜的秩序,在混亂里,李龍第拾起一個人影,他們共棲在屋頂上等待救緣與命運,這時李龍第的性質近乎神子的悲憫。
狂雨微寂,天亮時他發現「…隔著像一條河對岸那屋脊上的一對十分熟識的眼睛,突然升上來的太陽光清楚地照明著她。」晴子出現了,由喜悅而呼喚而咒罵,但是李龍第決定專心照料手邊羼弱的女子,甚至餵食以潮濕的麵包,這是倫理的對峙,聖質與陌生,李龍第從洪流里尋找到生之價值,儘管是微亮的發光,不是雄雄偉業:「我但願你已經死了;被水沖走或被人們踐踏死去,不要在這個時候像這樣出現,晴子。」我們聽見李龍第流淚的聲音,敘述著對人類荒謬處境不完整的痛苦,這邊緣人李龍第終於選擇了微亮的存在價值;他是不可能拯救晴子的,他是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但是他拯救了一個人,在手邊,儘管她是個妓女,事後也可能必須被舉發見死不救遺棄妻子–晴子從謾罵到哭泣訴說種種,並在李龍第懷裡的女子因感激親吻他時,嫉憤落水,不知所終。
你為什麼流淚?我對人會死亡憐憫。 …… 你現在不要理會我,我流淚和現在愛護你同樣是我的本性。李龍第把最後的一片麵包給她,她用那隻撫摸他淚水的手夾住麵包送進嘴裡吃起來。
這是七等生,夢魘與微亮,在極其黑暗裡微亮與救贖的選擇,從邊緣人忽為大世界的中心,看得人無聲而驚。從一斑可窺全貌,小說全集十本是出版人沈登恩為七等生留獻給台灣文學的出版結晶,《我愛黑眼珠》允為凝視七等生夢魘文學的一扇窗口,值得從此注目那渾黑里的微明,與人類價值終極的叩問。

影響


台灣現代派小說的興起深受西方現代主義的影響,熱衰於表現探尋過程中的孤獨、苦悶、悲哀、彷徨、厭世的個人情緒。這個派別中飽受爭議的作家當屬七等生。
他創作的《我愛黑眼珠》一經出版便在台灣社會揪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道德風暴。為傳統意義上的人性選擇產生了極大的衝擊,在顛覆傳統思維定式的過程中呈現出多重意義的生命寬廣性,使得讀者經由他這樣雖屬個人卻很離奇的平凡經歷,體驗到個人在自我生命中的獨特處境。

作者簡介


作者七等生,本名劉武雄,1939年生於台灣通霄,台北師範藝術科畢業。
1962年首次在聯合報發表斷短篇小說《失業、撲克、炸魷魚》至1997年在拾穗雜誌發表《一紙相思》,歷經35年的寫作。1966-67年獲第一和第二屆台灣文學獎;1985年連得中國時報文學推薦獎和吳三連先生文藝獎。1983年接受美國愛荷華大學國際作家工作坊之邀赴美。作品獲國際學者研究發表論文評釋有美國Anthony James Demko,澳洲Kevin Bartlett,法國Catherine Blavet,義大利Elena Roggi,德國郭名鳳教授在烏爾姆大學開七等生文學講座。台灣學者和研究生論文超過百餘篇,同時受輔仁大學文學院的神父們重視和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