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龍錄

談龍錄

《談龍錄》,清代趙執信撰詩話,共一卷,三十六則。此書專為批駁王士禛詩論而作,持論多本馮班、吳喬之說。趙執信以吳喬“詩之中須有人在”之說為名言,批評王士禛詩偽飾失實。他說:“夫必使後世因其詩以知其人,而兼可以論世,是又與於札義之大者也。若言與心違,而又與其時其地不相蒙也,將安所得知之而論之。”據此,他批評王士禛以富貴而作窮酸之語:“司寇(指王士禛)昔以少詹事兼翰林侍講學士,奉使祭告南海,著《南海集》。其首章《留別相送堵子》云:‘蘆溝橋上望,落日風塵昏。萬里自茲始,孤懷誰與論!’又雲‘此去珠江水,相思寄斷猿。’不識謫官遷客,更作何語?其次章《與友夜話》云:‘寒宵共杯酒,一笑失窮途。’窮途定何許?非所謂詩中無人者耶?”王士禛身為奉命祭告的欽差大臣,聲勢顯赫,然而作詩都滿紙落日塵昏,孤懷窮途,言不由衷。《談龍錄》還批評王士禛編選《唐賢三昧集》,但尚興會而並錯失實:“山陽閻百詩若璩,學者也。《唐賢三昧集》初出,百詩謂余曰:是多並錯,或校者之失,然亦足為選者累。”趙執信的批評,後來的詩論家袁枚也同意:“阮亭一味修飾容貌,所謂假詩是也。”

作者簡介


趙執信(1662-1744年),字伸符,號秋谷,晚號飴山老人,山東益都人。其官至右春坊右贊善兼翰林院檢討。二十八歲被革職后,趙執信五十餘年間到處漫遊。著作有《飴山文集》、《飴山詩集》、《禮俗權衡》、《聲調譜》和《談龍錄》。

書籍簡介


《徠談龍錄》因洪升、王士禛和趙執信三人,以龍喻詩的詩論而得名。洪升“嫉時俗之無章”而提倡詩應寫實:“詩如龍然,首尾爪角鱗鬣,一不具,非龍也。”王士禛則力主神韻而強調剪裁加工:“詩如神龍,見其首不見其尾,或雲中露一爪一鱗而已,安得全體?是雕塑繪畫者耳。”他批評洪升的方法,是雕塑繪畫而不是寫詩。趙執信則綜合洪、王兩人的說法加以折衷:“神龍者屈伸變化,固無定體。恍惚望見者指其一鱗一爪,而龍之首尾完好,故宛然在也。苟拘於所見,以為龍具在是,雕繪者反有辭矣。”三人的說法,側重確有不同。趙執信批評王士禛的“神韻說”脫離實際、缺少現實內容,針砭當時“浮響日增”的詩壇弊端。王士禛崇尚嚴羽“詩有別趣,非關理也”、“不涉理路,不落言筌”的話頭,而鄙薄劉禹錫“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等有道之言(《香祖筆記》),貶低白居易的諷諭詩,認為“樂天詩可選者少,不可選者多,存其可者亦難”(《蠶尾文》)。趙執信則針對這些說法,而提倡“詩外尚有事在”之說。《談龍錄》載:“詩人貴知學,尤貴知道,東坡論少陵‘詩外尚有事在’是也。”趙執信列舉杜甫、白居易作為詩文載事、載道的成功典範,批評王士禛摒棄了中國從《詩經》開始的現實主義優秀傳統。趙執信針對王士禛的一味神韻,而提倡詩歌風格的多元化,主張應由詩人從其氣質所近而自由選擇:“司空表聖云:‘味在酸咸之外。’蓋概而論之,豈有無味之詩乎哉!觀其所第二十四品,設格甚寬,後人得以各從其所近,非第以‘不著一字,盡得風流’為極則也。”他引唐詩為例,批評王士禛“蔽於嚴羽吃語”,而不知詩歌創作道路是十分寬廣的。
趙執信是王士禛的甥婿,《談龍錄》持論夾帶攻訐,有失片面或言之過甚之處。但是趙執信是在承認王士禛為“大家”的前提下,對“神韻說”的偏頗有所糾正。因此,並不能用“詬厲”之論來評判此書。《四庫全書簡明目錄》中指出:“王士禛與門人論詩,謂當如雲中之龍,時露一鱗一爪,執信因作此書以排之。大旨主於詩中有人,不當為縹緲無著之語,使人人可用、處處可移。其說足救新城(指王士禛)末派之弊,似相反而實相成。”這一評語最為公允。

版本


《談龍錄》有《四庫全書》本、《藝海珠塵》本、《談藝珠叢》本、《適園叢書》本。通行本有人民文學出版社《談龍錄·石洲詩話》合印本,上海古籍出版社《清詩話》排印本,齊魯書社《談龍錄註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