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樓·醉中有索四時歌者為賦
最高樓·醉中有索四時歌者為賦
《最高樓·醉中有索四時歌者為賦》是宋代詞人辛棄疾的詞作。此詞表面上寫要以詩酒花月打發生活,度過餘生,實際是抒發自己徒有報國熱忱而無人問的憤慨之情。
最高樓·醉中有索四時歌者為賦
長安道,投老倦遊歸。七十古來稀。藕花雨濕前湖夜,桂枝風澹小山時。怎消除?須殢酒,更吟詩。
也莫向竹邊孤負雪。也莫向柳邊孤負月。閑過了,總成痴。種花事業無人問,惜花情緒只天知。笑山中:雲出早,鳥歸遲。
⑴最高樓:詞牌名。南宋後作者較多,以《稼軒長短句》為準。八十一字,前片四平韻,后片三平韻,過片錯葉二仄韻。體勢輕鬆流美,漸開元人散曲先河。
⑵投老:垂老,臨老。倦遊:《史記·司馬相如傳》:“長卿故倦遊,雖貧,其人材足依也。”
⑷殢(tì)酒:困於酒。李玉《賀新郎·春情》:“簾外殘紅春已透,鎮無聊、殢酒厭厭病。”殢,沉溺,睏倦。
⑸“惜花”句:辛棄疾《摸魚兒·更能消幾番風雨》:“更能消、幾番風雨。匆匆春又歸去。惜春長恨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
從長安告老回家了,在一直呆過了七十年之後;多麼的不易呀,七十年,這自古以來都少有!——我倦了,與其閑置,不如歸來。歸來好啊:夏天,看荷花:涼雨過後,池塘的夜多美;秋天,看桂花:淡淡的風裡,小山也不錯。別問怎麼打發這日子?——喝酒,喝酒;再不,寫寫詩吧。
冬天:不要辜負了那竹上的雪;春天,不要辜負了那柳邊的月。過閑的人,總有些痴。種花之事無人問津,與花相對的意味,只有老天明了。好笑的是那山中:雲,早早的出去;鳥,遲遲地歸來。——竟是這般的忙碌!
這首詞寫於宋孝宗淳熙十四年(1187年),是時作者四十八歲,正謫居在上饒。韓無咎七十歲壽辰時,辛棄疾曾寫過一闋《水調歌頭·壽韓南澗七十》為賀。可能就是在這次宴會上,正是韓無咎或其他的人請他為“四時之賦”,他於是乘醉而寫下這闋詞,所以詞中有“七十古來稀”之句。這“七十古來稀”既非自己,自然是與壽宴有關。
這闋詞中作者雖寫他人的四時之事,實際是在借他人的酒杯,來澆自己的塊壘的。
此詞本是以寓有四時景物為遊戲的。然而於祖國,一片報效不得之忠心,卻於字裡行間,處處流露了出來。口裡說是要用詩酒來打發生活,準備在花月叢中度過自己的餘生,而實際卻痛苦於種花的事業無人問,而惜花的心情也沒有人知道。這“花”分明是有所指的。作為主戰派的他們來說,大約也就是指他們統一的大業無人問,而徒有報效之熱忱,竟是只有天知道了。“無人問”、“只天知”,對於他們來說,這是無比巨大的悲哀和寂寞。無怪乎他要笑雲兒出去這麼早,鳥兒歸來這麼遲,放著大事不幹,如此匆匆,所為何來。結合上面的“種花事業”看,則這也就是那一些蠅營狗苟之輩,為自己的利祿而緊張忙碌得可笑罷了。這一“笑”字,寫出了詩人多麼高尚的情懷,也寫出了詩人無比巨大的悲憤。
詞是勸人,其實也是勸自己要放開一些的,殊不知它正告訴了人,他放不開。他本想用遊戲三昧的筆墨來寫得輕鬆一點的,誰知仍然滿懷悲憤,指著禿子罵和尚了。劉熙載說蘇東坡的詩“滔滔汩汩說去,一轉便見主意”(《藝概》)。大約好的詩詞都是這樣的,稼軒此詞,亦莫不如是。
辛棄疾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