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凈沙·小景

[越調]天凈沙 湯式

翠岧嶢天近山椒①，綠蒙茸雨漲溪毛②，白叆叇雲埋樹腰③。山翁一笑，勝桃源堪避征徭④。

詞語註釋

①岧嶢：山高峻貌。山椒：山頂。

②蒙茸：草木茂密的樣子。溪毛：溪中長出水面的水草和植物。

③叆叇：雲氣濃重貌。

④桃源：桃花源，傳說中的理想生活世界。

作品譯文

一派蔥翠直上山巔，山巔高高插天。山雨過後，山溪中青草瘋長，綠油油茂密一片。山坡上白雲繚繞，雲團上露出了樹尖。山中的老人一笑開顏：這裡山深地僻，躲開了官府的勞役租稅，勝過那世外桃源。

本篇與前首寓意相同，也是寫脫離官場壓迫后歸隱的好處。但表現主題的途徑不同。它先並立描繪了三處自然景色，即題目中的所謂“小景”，這裡的“小”，既有局部細節的本意，也含有平凡常見的意味。三處境地不同，第一句寫山頂，第二句寫山腳，第三句寫山腰；色彩特徵不同，第一句強調翠，第二句強調綠，第三句強調白。總起來看，這三句景語的共同特色是細膩而又言簡意賅：“天近山椒”，以山頂與天空的逼近顯示了山體的高拔；“雨漲溪毛”，四字中有雨、有溪、有溪中的水草，一個“漲”字既表現了溪水的充盈，又連帶表現了山雨的大與溪草的長；“雲埋樹腰”，則借半山坡上的樹身為雲氣所籠罩的特寫，顯示了山頭終日自雲繚繞的景觀。山上栽滿樹木，蔥蔥蘢蘢，呈現出翠色；而溪水中的植物葉色鮮亮，故用“綠”字形容：這一切都表現出詩人體物細察與下字不苟。

三句山景都是純客觀的描述，未作任何評論和帶有感情的導向。而四五兩句轉出“山翁”，頓時意興飛動。“一笑”寫出了山翁的滿足自得，“勝桃源堪避征徭”更於總結之外，托出了不堪苛政避世出塵的深旨。畫龍點睛，章法頗為巧妙。

曲中的三句鼎足對引人注目。“苕蟯”、“蒙茸”、“瑗魂”都是疊韻字，“山椒”、“溪毛”、“樹腰”連用尖新的片語。可見詩人即使在小令的創作中，也是刻意經營，努力追求體現與眾不同的個性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