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蜜》是由UFO電影人製作有限公司、嘉禾電影有限公司製作的愛情片,由陳可辛執導,張曼玉、黎明、曾志偉、楊恭如主演 。
該片藉助香港回歸前夕、鄧麗君逝世翌年的時代背景,講述了改革開放初期,從中國內地來香港討生活的黎小軍和李翹結識,兩個孤獨異鄉人產生出了真愛的故事 。
該片於1996年11月2日在中國香港上映,2013年修復版入選第七十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經典單元展映 ,2015年2月13日修復版在中國內地公映 。
電影獲得第16屆香港電影金像獎九項大獎、台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劇情片、美國西雅圖國際電影節最佳影片等獎項。1997年被美國《時代周刊》評為年度全球十大佳片第二位。2009年為慶賀新中國成立六十周年,北京大學百周年紀念講堂特設影展,詳細剖析了電影《甜蜜蜜》。
1986年3月1日,黎小軍(黎明飾)告別了女友方小婷(楊恭如飾),一個人從天津來到香港。他最大的理想就是賺到錢能把小婷接來成婚。在香港,他認識了在麥當勞工作的李翹(張曼玉飾),兩個孤獨的人終於成了朋友。偶然間,他們發現彼此都很喜歡鄧麗君的歌。直到有一天,他們發現對方並不是自己來香港的理想所在,於是他們分手了。小婷終於成了黎太太,李翹也跟了混黑社會的豹哥(曾志偉飾)。
甜蜜蜜劇照
日子彷彿就應該這樣繼續,可是他們終於發現自己一直深愛著對方。緊接著的一場變故(豹哥意外身亡)使兩人再次相遇,時間已是1995年5月8日,他們在紐約唐人街一家商店的櫥窗前,一起看著鄧麗君去世的消息。當四目相對,耳畔傳來的又是那首他們在香港一同唱過的《甜蜜蜜》。
演員表
角色名 | 演員名 | 配音 | 備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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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翹 | 張曼玉 | | |
黎小軍 | 黎明 | 葉清 | |
豹哥 | 曾志偉 | | |
方小婷 | 楊恭如 | | |
外教 | 杜可風 | | |
廚師 | 張同祖 | | |
喬治 | 丁羽 | | |
姑媽 | 諸慧荷 | | |
美國移民官 | 萊恩·伯迪克 | | |
芥蘭 | 米歇爾·加布里埃爾 | | |
學生 | 孫亞昇 | | |
鄧麗君 | 姚吉 | | |
職員表
出品人 | 鄒文懷 曾志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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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作人 | 張志光 杜玉貞 |
監製 | 陳可辛 鍾珍(行政監製) |
角色介紹
李翹
演員張曼玉
李翹是黎小軍在香港認識的一位熱心的美麗女孩。在香港這個世態炎涼的地方,李翹感到了這個內地青年的憨厚可愛。兩人在無聊之中傾心交談下,李翹向黎小軍承認自己也是內地人。因為兩條手鏈的事,李翹不願再和黎小軍曖昧下去,兩人不歡而散。
黎小軍
演員黎明
黎小軍從天津來香港打拚,期待掙大錢、回家迎娶女友。在貧苦的打工日子裡,孤獨與畏懼極需安慰。他認識了潑辣的女人李翹,兩人因為孤獨而發生了關係,在生活中逐漸愛上了對方,卻總自欺欺人地說這是朋友關係。他執著,卻也內向呆板有些傻氣。
豹哥
演員曾志偉
豹哥,一個能在黑道呼風喚雨的人。他在李翹第一次失去黎小軍的時候,就用背上的米老鼠逗她開心。在看穿李翹與黎小軍的曖昧時,選擇寬容地無視。在李翹說孩子的時候,故意說出“養小孩子很麻煩”,不願李翹因為孩子被牽絆。在最後,豹哥戲劇性的離開,成全了李翹與黎小軍的甜蜜蜜。
方小婷
演員楊恭如
小婷是黎小軍的未婚妻,曲曲折折,兩人終於在香港完婚。通過李翹的介紹,小婷找到了當舞蹈老師的工作,滿心感謝卻不知自己蒙在鼓裡。直到有一天,李翹離開了香港,也帶走了黎小軍的心。黎小軍向小婷坦白了他和李翹一切,得知真相后的小婷放棄了小軍。
姑媽
演員Irene Tsu
黎小軍的姑姑,一個曾經美麗的女人。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在等待20多歲時與她有過短暫戀情的戀人威廉,她相信他的戀人一定還會回來。可能是將一夜情、一段回憶甚至是自己的幻想變成一個最美好的東西。或許被遺忘也未必不幸福,至少他永遠記住她最美好的樣子。
曲目名稱 | 演唱者 |
《甜蜜蜜》 | 鄧麗君 |
《淚的小雨》 | 鄧麗君 |
《再見我的愛人》 | 鄧麗君 |
《月亮代表我的心》 | 鄧麗君 |
《愛在我心中》 | 鄧麗君 |
《甜蜜蜜》基於的華人移民歷史三個大背景:
1.1978年中國施行改革開放后的內地移民潮——內地人因國門開放、放眼世界而外走。
2.1985年《中英聯合聲明》生效后的香港移民潮——香港人因香港前途未卜而外走。
3.1996年香港回歸中國前夕的迴流潮——香港人對香港前景改觀而出現第一波迴流。
陳可辛回憶,劇本寫到一半時鄧麗君去世了,忽然想到鄧麗君很契合電影“漂”的主題。《甜蜜蜜》講的是中國人的漂泊,而香港這座城市也是與祖國分分合合。這種狀態鄧麗君恰好表現得出來,她是第一個真正屬於“兩岸三地”的人,是中國人的John Lennon(
約翰·列儂)。
《甜蜜蜜》
陳可辛一直想拍個移民題材的故事來反映香港人“無根的狀態”。他認為一個人那麼愛一片土地,有時反而是因為不在這片土地。拍《甜蜜蜜》的時候是1996年,也是香港人最彷徨的時候,港人特別能體會“漂”的含義。比如:1987年香港股票大跌、1995年鄧麗君驟逝,觀眾看電影時會想到那一天的感覺是什麼,和戲里人物產生一種共鳴,即使不用思考也能明白。
陳可辛表示,演員方面最初曾想找黎明和王菲,因為只有他倆來自內地,但是王菲連劇本都沒看就推了。後來突然想起張曼玉,那時她已短暫息影兩年。張曼玉是個很好的演員,真正用演技把人物給演活。開始的時候設計李翹是從上海來到香港的女孩子,講普通話,但由於張曼玉國語差,拍了幾天只好把李翹改成說粵語的廣州人,這樣就有了假香港人的感覺,效果反而更好了。
《甜蜜蜜》留給編劇岸西最深的印象是張曼玉,“我一直覺得應該向她道歉。因為當時陳可辛說找她演女主角李翹,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那麼洋化一個人,怎麼能演我寫的那個'大陸妹'?但看了電影后,我發覺自己大錯特錯。她比我寫的更像李翹。”
曾志偉則表示看劇本時就很喜歡豹哥角色,但最初卻不好意思開口,因為自己外形不好,難以讓觀眾信服“張曼玉沒跟黎明卻跟了曾志偉”。直到開機后兩周,陳可辛才決定讓曾志偉參演。《甜蜜蜜》放映后,曾志偉的角色受到眾多女孩子的喜愛,他說自己這才安心了:“既然女孩子們都喜歡,那張曼玉也是有可能放棄黎明而跟我的。”此外著名攝影師
杜可風客串英語外教也為影片增色不少。
2013年,我們製作有限公司與
華納兄弟聯手,邀請義大利電影拷貝修復公司L'Immagine Ritrovata對該片的膠片拷貝進行修復,修復過程中沒有重拍或刪改鏡頭,只是黎明和張曼玉進行了重新配音。同年9月,經過修復版的《甜蜜蜜》在威尼斯電影節“經典”單元放映 。
因張曼玉的中文說得不好,原版“李翹”的中文對白是台灣的一個配音演員來完成的,但陳可辛認為和“李翹”的性格不搭調。借電影重映修復機會,陳可辛花了半年多時間,輾轉中國內地、香港、台灣、馬來西亞尋找合適的人選,最終從數百人當中挑出了最心儀的“好聲音” 。
電影所獲獎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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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 獎項名稱 | 所獲獎項 | 結果 |
1997 | 第16屆香港電影金像獎 | 最佳藝術指導 | 獲獎 |
最佳服裝造型設計 |
最佳原創配樂 |
最佳攝影 |
最佳男配角 |
最佳女主角 |
最佳劇本 |
最佳導演 |
最佳影片 |
最佳男主角 | 提名 |
最佳新演員 |
第34屆台灣電影金馬獎 | 最佳女主角 | 獲獎 |
最佳劇情片 |
最佳男配角 | 提名 |
最佳原創劇本 |
最佳攝影 |
最佳造型設計 |
第3屆香港電影評論學會獎 | 最佳女演員 | 獲獎 |
最佳導演 | 獲獎 |
最佳電影 | 獲獎 |
第42屆亞太電影節 | 最佳女演員 | 獲獎 |
最佳編劇 | 獲獎 |
美國西雅圖國際電影節 | 最佳影片(金太空針獎) | 獲獎 |
美國《時代周刊》 | 年度全球十大佳片第二位 | 獲獎 |
一、社會的同化與自我認知
片場
《甜蜜蜜》所選的故事發生地點具有典型性。無論是前半部分的香港,還是後半部分的紐約,都是國際化大都市,而移民正是這類城市的主要人口組成。生活節奏快、競爭激烈、文化多元、貧富兩極乃至地域歧視都是城市的特點,也是整部電影的推動力。影片中,初到香港的黎小軍著裝土氣,操著一口與環境格格不入的鄉音。他對電梯、取款機、麥當勞一無所知,像個嬰兒一樣需要重新學習,立足於更為先進的社會。另一邊,會說一口流利粵語的李翹則看似更早融入社會,初來乍到香港,她沒有表現出太多困惑,而是直接接受和認可,以當地的價值觀否定過去的自己。她努力變身成一個“喝著維他奶長大的香港人”,抹殺掉新移民的身份,自以為這樣就不再是外來打工妹。
但當她委身豹哥,終於得到社會的尊敬與承認后,卻吐露出內心最深的眷戀——家鄉的母親沒有等到她賺大錢已故去。而當李翹歷經磨難,終於做成美國人後,那份對故鄉的思念和身份認同已沒有了虛榮的掩飾——她自然而坦然地對遊客們表示,自己是廣州人,很想回家看看。移民客的漂泊經歷就像一針催熟劑,逼迫著李翹和黎小軍成長,促使他們更深層次地認知自己,完成對自己身份的內省。
二、實用主義愛情與理想主義愛情的比較
正如男人生命中會有自己的紅玫瑰與白玫瑰,一個女人生命中也會出現兩種男人——比如李翹與黎小軍和豹哥。黎小軍於她而言是理想主義愛情,而豹哥則是實用主義愛情。黎小軍給了李翹最初的心動與異性的關心,是初戀情人的角色。豹哥則使李翹的人生展開,令她蛻變成八面玲瓏的女人,立足於社會。然而陳可辛卻將這兩段愛情都打碎了,這是他的不俗之處。比如片中豹哥死後,李翹的失神與凄涼展現淋漓。原來實用的感情並不低人一等,理想主義的純潔面對前者也不一定具有道德優勢。再如結尾李翹與黎小軍的重逢,則又充滿浪漫主義的溫馨。
三、小人物的命運掙扎
日本電影大師成瀨已喜男曾說:“我們的生活一直都在欺騙我們。”影片中,黎小軍與李翹事隔數年重逢在婚禮上,相互問及現狀卻彼此無言。曾是多麼堅定帶著理想去生活,可歲月將人們變得面目全非,生活完全背離了當時的初衷。一切純潔美好的夢想,都消磨在物慾與現實中。當黎小軍終於迎娶了小婷,卻像《
半生緣》里的顧曼楨對
沈世鈞說:“我們都回不去了”。李翹利用畢生精明換取物質時,卻感慨:“我好失敗。”但無論命運怎樣顛沛流離,黎小軍與李翹始終隱忍而頑強地堅持。或許這也是導演的悲憫——“命若飄蓬,你要微笑才好。”
香港回歸前十年的時代縮影
電影劇照
陳可辛利用電影《甜蜜蜜》記錄了香港從1986年到1995年這十年間的群體無意識,並利用這樣的歷史資源來預言關於中國人命運的未知進程。在這裡,陳可辛並未單純糾結於歷史事件所帶來的標誌意義,而是刻畫了歷史變遷與社會走向在群體和個人心中潛移默化的微妙處境。這樣的處理,使得影片在外在觀感和內核共鳴上得到了華人世界的整體讚譽。
陳可辛在處理這樣的香港題材時,主體並不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而是來自內地的新移民。在陳可辛看來,單純將回歸事件的承受主體設定為香港人並不能兼顧中國人的命運整體。進入80年代,隨著中國內地的改革開放,越來越多國人奔赴他鄉謀求生計。步入90年代,由於對香港前景的未知與焦慮,一些港人選擇移民海外。但《甜蜜蜜》並未直接表達這種群體心理的焦灼,而是細化到個人的遭遇以及人與人的矛盾,以小人物的真情實感和現實生活,記錄了一段不凡的年代。
20世紀末期的中國移民
《甜蜜蜜》的英文片名“Comrades:Almost a Love Story”,意為“差一點就是個愛情故事”。陳可辛曾表示《甜蜜蜜》並非純粹愛情,它更多是在講述拼搏、講述人生、講述時代。李翹和黎小軍兜兜轉轉那麼久卻未在一起,是因為兩個人中總有一個不夠愛對方:小軍心中始終有小婷——那是他的理想;李翹為生存依賴豹哥——那是她的理想,不然他們早在一起。正如李翹所言:“黎小軍同志,我來香港的目的不是為了你,你來香港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我。”一言道出他們忍受艱辛來到香港的目的——為了追逐想象中那個更美好的生活。
這便是時代的印記,是自20世紀80年代中國開放國門以來,因追逐理想生活而產生移民潮的真實歷史和現實心態。電影在講述內地移民艱辛又堅強的故事時,從側面不露痕迹地反映著香港特有的殖民地歷史,反映著香港整座城市“無根”的漂泊迷惘心態,反映著香港人既想擁有對國家的認同,又無法擺脫對英美文化的艷羨嚮往。
面對時代的辛酸,導演最終安排了這樣一幕:一群大陸遊客來到紐約旅行,他們在象徵美國的自由女神像下爭相拍照,但他們同時喊著導遊去買奢華Gucci包——他們是快樂的遊玩者,不是背井離鄉的移民,更不是歷經艱辛的偷渡客。他們對拿到綠卡的李翹說:“以前那些人都往外面走,可現在都回去了。很多香港人都到我們內地去打工,以前出來的人都後悔,現在還是國內賺錢的機會比較多。”時代變遷如梭,中國正在崛起,香港即將結束150年的殖民歷史回歸祖國,1997年並不是這座城市的大限。最終,李翹和黎小軍在紐約街頭聽著面向全世界中國人的播報:“鄧麗君小姐逝世......人們說有中國人的地方,就有她的歌聲”,不知不覺走到熒幕前“意外”重逢。這便是屬於中國人的聲音,無論香港、內地抑或台灣,我們一直有著共同的文化和共通的情感。
電影劇照
影片中,如果異鄉客在香港面臨的只是地域習俗的差異磨合,那麼海外的漂泊者則真真切切感受到低人一等的刻骨之痛:豹哥不明不白死於街頭的悲慘局面、李翹在警車上的歧視性待遇無疑是這種狀況的真實體現。此時中國人情感肌理中的鄉愁命題得到了更大程度上的展現,一曲鄧麗君的《甜蜜蜜》則是這種情緒的象徵化依託,觸動了兩岸三地中國人的共通情感。
《甜蜜蜜》里的每一個角色都重情重義,每一個人都面對自己的處境並作出了選擇,承擔了後果。該片並不只是一部愛情電影,它讓觀眾看見了個體在異鄉漂泊,在時代變遷里的浮沉與選擇。但更因為如此,《甜蜜蜜》又是一部優秀的愛情電影。(澎湃新聞評)
《甜蜜蜜》有一種懷舊的模樣,懷念鄧麗君,懷念“最初”的移民風景,懷念一點一滴的情事,懷念歲月的顛沛流離,懷念大時代中飄落下來的微小情愫,在任何時間空間的一對男女,都有一種看不見的情絲牽著,它就喚作緣分,沒有人看得見,也沒有人可以預見。該片不僅結合了中國20世紀80、90年代的國情且時間空間跨度之大使愛情在其中醞釀成一顆又酸又甜的果實。情人節看這種電影有憶苦思甜之感,這也是部催人淚下之作。(《金羊網-新快報》、《南方都市報》評)
愛的迷失與相逢
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相逢
無論迷失與相逢,對於愛情而言,都是最美妙的遊離時刻,這種略帶刺激的感覺,從始至終都充斥在愛情電影《甜蜜蜜》中,讓幾代觀眾欲罷不能,直接把影片推上了愛情經典的神壇。筆者承認本片情感足夠細膩和真實,故事足夠虐心與擰巴,但若拿掉“借勢”的鄧麗君及歌曲“甜蜜蜜”元素,影片所剩下的只不過是一個極其簡單的乾柴遇到乾柴,被愛的火焰點燃的“戀外情”的故事。在這部影片的背後,是早已擺脫花瓶形象的張曼玉,與仍然只是個花盆的黎明直接的演技碰撞。在這個故事背後,是陳可辛孜孜不倦的草根情懷,而且開啟了他的內地草根視野,從此以後,這個純粹的香港導演,搖身一變成為大中國最具民生情懷的導演之一,《甜蜜蜜》的“港漂”,《
如果.愛》的“北漂”,《
中國合伙人》的“草根創業”,《
親愛的》的“打拐”……商業價值,文藝氣息,話題性,美譽度,鮮有內地導演能比肩陳可辛這樣的“全才”,如果審視的來探究,“迷失”與“相逢”,是他作品中慣常的敘事元素,由此構築了看似波瀾不驚,實則百轉千回的情感世界。
於艱辛中享受愛,用奢靡埋葬愛
時光飛逝20年之後,我們再次與電影《甜蜜蜜》邂逅,是否還能體會到,那些用迷失的惆悵來反襯相逢的美好的深意?在那個毫無色彩與生機的黑白車廂內,黎小軍帶著行李來的了繁華大都市香港,這種情景,相信很多觀眾都會有切身體會,求學的,打工的,探親的,漂泊的……誰都有被孤單拋棄在站台或別處的一刻,影片用這一個開場,博得了更廣範圍的共情式支持,當然,後面的多彩生活,才是開啟了片中黎小軍的另一段人生。當我們耳邊縈繞著依然熟悉的甜美旋律的時候,是感慨愛情機緣的奇妙,還是感嘆自己比電影迷失的更多更早?但無論怎樣,這部電影都能將勾連起觀眾與它的兩次邂逅,將中間的時光圍成一個圓,然後慢慢審視,曾經走過的這些年,得到多少,失去多少。目前不知道《甜蜜蜜》的重映對當下鮮活的九零後有多少吸引力,但曾經的七零八零后,一定感慨頗多,當年通過各種途徑看片時,多是戀愛之中,甚至還沒有開啟戀愛之門的小青年,一部《甜蜜蜜》為他們的未來生活,加諸了太多的浪漫色彩,沒錯,這是影片最大的社會價值,那就是,讓你學會怎樣苦中作樂,從來,最甜蜜的愛,都是與艱苦的生活、匱乏的物質相伴生,因為愛情成了最大的精神慰藉,而其他種種香車華服名表鑽石之下的愛情,就很容易被淹沒在物慾之中。
滄桑匆匆往事,一笑看風雲過
《甜蜜蜜》上映於1996年,那是一段很特殊的時代,中國1997年就要從英國殖民者手中徹底地收回香港,但回歸后的香港究竟會怎樣?是“馬照跑舞照跳”的歌舞昇平,還是無法預知的巨大變革?所以,是時的港人其實有著一種“賭”的心態,或堅守,或移民而走,但歸根結底,還是對未來不可預知。內地與香港之間巨大的經濟文化水平的差距,持續拉開了彼此認知的錯位,但又無法迴避一個時代的開啟。這些惶恐的心態,也都反映在了電影的創作上。用今天的眼光來看,《甜蜜蜜》這部電影已經很有“古舊”的氣息,這種氣息是因為片中的故事和人物,距離我們所處的浮華世界太過遙遠,從故事開啟的1986年,到今年卻也是有大概三十年的距離。也許當年,誰也不曾料想,世界的發展能夠如此強勁而又持續性的日新月異,包括中國這片神奇的土地。當年還是紛紛以土豹子形象進軍香港的大陸人,就如黎小軍而言,看到嗶嗶機都能連翹大拇指,吃次麥當勞好像相親般忐忑,寄人籬下勉強安身就已經非常快樂,賣力打拚看不到前途卻能每天打雞血的對未來充滿憧憬……卻不料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卻成了雖然繼續很土但卻也豪到不行的“內地觀光客”,突然沒有了物質上的差距,也再難感受黎小軍那種混沌初開般的入港感受。當然,難以找得到的,還有很多當年的建築,街景,不僅僅是他們那份同樣被定格的充滿鮮明時代痕迹的愛情。
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的重逢
《甜蜜蜜》的編劇是岸西,原來為影片取的名字是《大城小愛》,後來導演覺得片名太過文藝,改用《甜蜜蜜》,則是因為岸西在接受這部影片工作的當天,就傳來了鄧麗君逝世的消息。《甜蜜蜜》原定的主演,是黎明和王菲,可惜當時的王天后,正如片中的李翹一樣,極力洗清自己的內地身份,並沒用接下這部影片,倒是一直標榜“ I WAS BORN IN BEIJING”的黎明,抓住了這次機會。不過在後來,黎明和王菲這對天王天后,終於合作了另一部愛情電影,那就是2004年的《
大城小事》,只可惜是一部索然無味的愛情影片。再後來,很巧合的事情,大概2005年的樣子,
王力宏寫了一首歌,叫《大城小愛》,其實很貼合《甜蜜蜜》的故事:“腦袋都是你心裡都是你,小小的愛在大城裡好甜蜜,念的都是你全部都是你,小小的愛在大城裡只為你傾心……”,當然,這種滿腦子的念想,確實沒有“你笑得甜蜜蜜”這樣委婉。大概在2013年的時候,
姜文導演處女作《
陽光燦爛的日子》和《甜蜜蜜》,同時入圍了第70屆威尼斯電影節 “威尼斯經典修復”單元,兩部影片一部上映於1995年,一部上映於1996年,一部男主角叫馬小軍,一部男主角叫黎小軍,兩個小軍的相聚,也有些緣分。……所以,如果說,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的重逢,是不是也很切題?畢竟在《甜蜜蜜》的片尾,黎小軍和李翹兩人相遇十年之後,再次在美國紐約的街頭偶遇,雖然眼中儘是滄桑,可誰的笑容也沒有變過,十年的時間,彷彿沒有帶走什麼,故事就此定格成一代最甜蜜的記憶。
後記
其實,我們都明白,如李翹和黎小軍在紐約街頭再次相逢的概率是微乎其微的,只因我們寧願相信愛情的不容殘缺,美好的不容破壞。可回過頭來,當我們再顧鏡自盼時,看到的只是日漸蒼老的容顏,影像可以為愛情故事保鮮,但也僅此而已,卻不會有人拯救銀幕之外的海誓山盟蜜語甜言。很多時候,人生的緣分也是如此,在迷失中邂逅,在相逢中牽手,愛從來都是都難以甘於平淡的,適時的給愛情一些刺激,或者適時的尋找一些更有刺激的愛情,這些都是開解麻痹靈魂的妙藥。但是,最真實的愛情,對於筆者而言,不是姑媽對查理的惦念,不是黎小軍和小婷的纏連,而是豹哥和李翹這一對,如果你能讀懂豹哥滿身刺青中的那個小小米老鼠,你才能讀懂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