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亮

作家

畢亮,1981年生,湖南安鄉人,畢業於湖南文理學院,現居深圳。

魯迅文學院第七屆高級研討班青年作家班學員、楊爭光文學與影視藝術工作室成員,已發表中、短篇小說60餘萬字,散見《長城》《山花》《天涯》《中國作家》《小說選刊》《新華文摘》等中文核心期刊。作品多次入選年度小說選本。短篇小說《繼續溫暖》獲2008年度長江文藝文學獎,併入選十餘種文學選本。

獲得榮譽


2020年12月,被中國作協辦公廳、創聯部聯合表彰為“深入生活、紮根人民”主題實踐先進個人。
2021年1月,第三屆豐子愷散文獎獲獎名單揭曉,畢亮的 《沒有長大的山》獲提名獎。

人物評價


《溫暖,而明亮》
畢亮
畢亮
文/金仁順2004年,我還在一家文學刊物工作,那年夏天我編輯了一期“80后”小說專號。當時,“80后”裡面有幾位已經很出名了,但我們這期專號裡面的大多數人,還不大為讀者所知。
那十幾篇小說的具體內容我早就忘了,但對那些小說的感覺還記憶猶新,十幾個年輕人的文字合影:有標新立異的,有時尚靚麗的,有優雅古典的,有古靈精怪的,個性十足,自信滿滿。這中間,也有畢亮——
沉穩、紮實、甚至有些平凡。
畢亮的小說中規中矩,老氣橫秋;比較起那些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氣勢造起來,或者“花非花,霧非霧”避重就輕的同齡寫作者來,他的文字像顆顆麥粒,散發出汗水的味道和糧食的甜香。
微小,卻真實,樸素而誠懇。
那期刊物發出去后,畢亮寫了封信給我,這種編寫之間的通信,也有些老掉牙,不過,這種方式加深了我對他的看法:在同齡作家中,畢亮或許很難一飛衝天,名聞天下;但很有可能,他是步子邁得最踏實,走得最遠的那個。
之後的幾年,在其他“80后”作家醉心於長篇寫作,“著作等身”、名利雙收的時候,畢亮不慌不忙地寫著他的短篇小說,彷彿在經營一個菜園,或者花圃。而在畢亮的菜園或者花圃裡面,嫩苗、果實,月季,牽牛,它們都在它們應該在的地方。
畢亮的寫作姿態如此老實,內容脫不開鄉村、小鎮,城市邊緣,或者城市底層,他的小說充滿人間氣息,柴米油鹽,衣食住行,白髮三千,煩惱無數。愛情在他的小說裡面只是生活的一部分,甚至是微小的一部分。他的小說拒絕輕逸、輕浮,如果說,大多數“80后”作家“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那畢亮剛好相反,他不能承受生命之輕。
2006年年底,我在深圳見到畢亮。他和我想象的一樣,清爽,溫和,有禮貌。只在必要的時候他才開口。但並非不隨和。他的寡言似乎是一種謙讓,讓其他更有表達欲的人去說話,他不介意充當聽眾。
2007年作代會,在北京,他和另外幾個“80后”到我們房間“串門兒”,那天人多,話多,場面有些亂套,畢亮仍然是安靜的。當時,他正在讀魯迅文學院的高研班,為了讀這個班,把工作辭了。
畢亮簡單自然,沉著鎮靜。他的身上少見寫作者通常的稜稜角角。他似乎很習慣、也很安於做一個普通人。但他當然是有鋒芒的,也不缺乏個性,只不過,他把鋒芒和個性安置在合適的位置上,像寶劍穩穩噹噹地收藏於劍鞘裡面,他不會拿劍出來玩什麼九九八十一勢,他的劍要是出了鞘,即使不出人命,也肯定是要流血的。
有一種說法是,每個作家的小說人物都或多或少地等同於作家本身。在這方面,畢亮讓人感到反差很大,他看上去明朗、陽光,生活得很好;而他的小說人物卻常處於困境之中,為基本的生存問題苦惱,掙扎,甚至鋌而走險。畢亮的小說裡面有濃重的錢的氣息,不是慣常流行小說裡面的鈔票,大把大把的,新嶄嶄的;畢亮小說里的錢,是鋼蹦、毛票,揉皺的、弄髒的、被反反覆復使用過的、分分毛毛皆辛苦的錢,像命一樣,攥在他小說人物手心內。
這些人物像陰暗的綠苔,附著在這個日新月異的時代和光怪陸離的都市角落,構成了自己的小世界,悲歡離合,生老病死。由於生活細節有著紮實的現實基礎,小說人物的喜怒哀樂,跟讀者們很容易產生共鳴,而作品的份量也因此產生。
畢亮關注著底層人物,關注悲情和苦難,他們是時代的疼痛,都市的疼痛,也是畢亮的疼痛。他描寫這些人物的熱情讓人想起美國作家雷蒙德·卡佛,可卡佛,父親是鋸木工人兼酒鬼,他自己二十歲以前,已經有了兩個孩子,很快也變成了工人兼酒鬼。卡佛的大半生泡在酒精裡面,大半生跟貧困、跟日常生活瑣事糾纏、打鬥,他是現實社會中的一頭困獸啊。相比之下,畢亮即使不是白紙,也接近於白紙。
畢亮的小說,彷彿白紙糊成的燈籠。燈籠的光,照亮了城市邊緣,以及跟他們血脈相連的,遠處的小鎮、鄉村。在每個燈籠光照的範圍內,他展現一個,或者幾個特定人物的生活片斷,不是纖毫畢現,也不是追根究底。在燈光下面,歡喜或者罪惡,難免朦朧、模糊;愛和恨,邊緣也不可能那麼清晰。要說確定的、一以貫之的,也有,就是畢亮對這些人物的關愛和悲憫。
恰如燈光的溫暖和明亮。
畢亮有一個短篇小說的名字就叫《繼續溫暖》,還以此獲得了2008年度“長江文藝·完美文學獎”。
畢亮註定會走得更遠,更多的燈籠將被他點燃,一盞心光,萬家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