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力
定力
定力
兩千五百多年前,位於今尼泊爾境內的迦毗羅衛國王子悉達多·喬達摩,為探索宇宙真諦,解救眾生諸苦,於十九歲時毅然捨棄王位,離別妻子,出家修行。他在雪山苦修六年,后在菩提樹下靜思入定,打坐四十九天,夜睹明星,大徹大悟,從而創立了佛教。此人便是佛祖釋迦牟尼。
一千四百年前,一位印度僧人在嵩山五乳峰的一個岩洞中面壁九年,以至於在石壁上留下了他坐禪的影象。傳說他坐禪時,面對石壁,兩腿盤曲,雙手作彌陀印,二目下視,五心朝天。入定后,飛鳥在他的肩上築巢,他都不知,直到開定后才起身走動。待疲倦消失,便繼續坐禪。後來,他授予弟子慧可《楞伽經》四卷,使禪宗得以在中國流傳。此人便是在中國佛教史上被推為“禪宗初祖”的菩提達摩。釋迦牟尼與菩提達摩的故事,說明他們之所以成為佛教與禪宗的開山鼻祖,不但具有超凡的智慧,而且具有超凡的定力。
定力對於修行佛法者的重要性,是修行者從實踐中悟得。修行佛法,得成正果,要靠定力。世人學成一門技藝、成就一項事業,也無不要靠定力也。學文者要靠定力,有定力,方能坐冷板凳,耐得住寂寞,經得起挫折;有定力,方可博覽群書,潛心著述,有所成就。無定力,便會為浮名近利所誘惑,被本能慾望所驅使,心神旁鶩,意不在學,或半途而廢,或止於小成。習武者要靠定力,有過人之定力,方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練就一高超武功;有定力,方可面對強敵,從容鎮靜,臨危不亂,后發制人。無定力,便吃不得苦,耐不得勞,只能練出一身花拳繡腿,臨陣對敵,神慌招亂,未戰而心先敗。
學文習武如此,從事科研、藝術、體育等等工作者莫不如此。即使從事下棋、作畫這樣的專門技藝,也要靠過人的定力,方可出類拔萃,藝壓群雄。圍棋大師李昌鎬,之所以被人稱為“石佛”,是因為他在與人對弈時,有著超常的定力。他下棋時無論處於優勢還是劣勢,均鎮定如常,不露半點聲色,行家說他的棋風不剽悍,不出奇,看上去似乎很“平常”。但這種“平常”的棋風,連他同檔次的九段棋手也難以理解,一步棋走出后,別人往往在數步或數十步后才能看出其意圖。某畫家從少年時便自修文史哲,練內家拳,徠深入研究書史畫論,勤奮作畫,終於聲震畫壇,成為名家。論者總結他的成功之道時,說他“靠著堅守中國傳統筆墨精神的定力,在紛擾的當代畫壇,表現出可貴的冷靜與沉著。”而這位畫家在他一本畫集的題記中也以定力自詡:“外緣雖熱,內境清涼,余定力尚可乎?”
對於定力與智慧之關係,禪宗六祖惠能在《六祖壇經·定慧品》中說:"善知識,我此法門,以定慧為本。大眾勿迷,言'定慧別'。定慧一體,不是二。定是慧體,慧是定用。即慧之時定在慧,即定之時慧在定。若識此義,即是定慧等學。諸學道人,莫言先定發慧,先慧發定,各別。作此見者,法有二相,口說善語,心中不善,空有定慧,定慧不等。若心口俱善,內外一如,定慧即等。自悟修行,不在於諍。若諍先後,即同迷人。不斷勝負,卻增我法,不離四相。善知識,定慧猶如何等?猶如燈光。有燈即光,無燈即暗。燈是光之體,光是燈之用。名雖有二,體本同一。此定慧法,亦復如是。"
定慧並非單指出家人參禪打坐的功課。如果一個人的定慧還有一個特定的時間或特定的形式,就是有為法,即二法。不論出家在家,心是一體,本性是佛,定慧無別。
僧與俗、是與非、作佛、善惡、定慧本無差別。定是心與客觀事物、環境、動亂毫無相干;慧是心與千差萬別、錯綜複雜的是非煩惱毫無關係。定慧是自然自在不動心,不是用任何方法取來得來的。和光混俗,心不在焉。人生社會無一不介入。非離開社會家庭到深山老林之清凈環境。幼兒之心,天真活潑,學赤子混沌之心,不參禪,不打坐,就是功夫。定慧是平常心而發,定是心不被物轉,慧是佛性本能的妙覺靈通。在客觀環境是非動亂之中,定慧不失不變,一生一世如此,僧俗皆如此,即是定慧均等。定不失慧,慧不失定,心平自然,本無定慧。定念心動,慧念法生,心念來去自由。是非平等,何生定慧?自心如如不動,不就是定慧么?什麼在家,出家、和尚、居士……這一切如夢幻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