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譚隨錄

和邦額所著短篇文言小說集

夜譚隨錄《夜譚隨錄》,清代筆記式文言短篇小說集,全書4卷(或作12卷),包括傳奇和志怪小說160篇左右。著者和邦額。

《夜譚隨錄》在形式上極力摹擬《聊齋志異》,以描寫平民女子見長,塑造了一些帶有“村野”氣的少女形象,如碧碧(《碧碧》)、香雲(《香雲》)、白萍(《白萍》)、收香(《婁方華》)、白氏(《王侃》)、秀姑(《秀姑》)等,她們天真活潑、開朗大方、敢作敢為。有些長篇,情節詭異,敘述婉曲,也尚可觀。但多數人物形象面目蒼白,失之粗率。

作者簡介


和邦額,生卒年不詳。滿族。字□齋(一作閑齋)、霽園、愉園,號霽園主人、蛾術齋主人。乾隆年間人。青少年時代,曾隨祖父、父親在西北、東南長期居留,見聞豐富,熟悉“諸誌異書”,做過縣令。此書大約定稿於作者44歲前後,自稱“志怪之書”。《自序》說:“予今年四十有四矣,未嘗遇怪,而每喜與二三友朋於酒觴茶榻間,滅燭談鬼,坐月說狐,稍涉匪夷,輒為記載。日久成帙,聊以自娛。”《夜譚隨錄》的題材,有的摭自他書,不盡己出。如《佟□角》記巫人佟□角驅鬼怪事,取材於袁枚新齊諧》卷十五《佟□角》條;《夜星子二則》記夜星子作祟事,其一取材於《新齊諧》卷二十三;《霍筠》寫醫生子霍筠遇妖女事,系據《新齊諧》卷二十三《瘍醫》敷衍而成。

內容簡介


《夜譚隨錄》大部分作品,寫的是鬼狐怪異、人妖艷遇的故事。有少數作品涉及到一些社會現實。如《鐵公雞》、《新安富人》等譴責了剝削者的為富不仁,《某王子》、《倩霞》等揭露了王公貴族的“驕奢”“淫暴”,《貓怪》直斥某官紳是“獸心人面”、“人中妖孽”等,都有一定認識意義。還有的作品寫了北方景物和市井生活,有一定參考價值。象《譚九》篇,通過寫青年譚九探親途中留宿於貧鬼家的經過,描繪了這家婆、媳、孫三人清苦困頓的生活圖景。表面寫的是虛幻的鬼域,實際反映了乾隆年間京城一帶下層人民,包括農民、城市貧民、奴僕等艱苦窮困的生活處境。作品沒有刻意追求情節的離奇,而著重生活細節的點染,寫得情景逼真,有濃厚的生活氣息,是一篇思想性和藝術性都比較好的作品。又如《米薌老》,寫貧民米薌老因兵亂想買一女俘為妻,結果得一老嫗,悔恨無及;后經老嫗輾轉相助,才得到一個年輕美好的女子。作品通過這一對青年在患難中幸運結合的故事,表現了在社會動亂的時代里,人民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的凄慘境況,並讚美了他們在離亂中捨己為人、互相救助的可貴精神。在人妖艷遇的作品中,有些故事描寫了青年男女比較健康的愛情生活,如《藕花》、《阿□》、《倩兒》等則。當然書中也有宣揚佛老出世思想和因果報應的說教。

主要版本


此書主要版本有愛日堂刻本(12卷)、筆記小說大觀本(4卷)等。近人羅寶珩曾為之作注,題為《詳註夜譚隨錄》,有1931年會文堂新記書局石印本。

作品鑒賞


在滿族文學史上,《夜譚隨錄》是第一部全向度、多側面刻畫旗人生活的文學作品,其中明確涉及旗人題材的包括:《紅姑娘》、《阿鳳》、《小手》、《伊五》、《某馬甲》、《來存》、《永護軍》、《鋦人》、《紅衣婦人》、《怪風》、《大眼睛》、《高參領》、《嵩杉篙》、《春秋樓》、《貓怪三則》、《異犬》、《那步軍》、《佟犄角》、《譚九》、《額都司》、《紙錢》、《三官保》、《某領催》、《護軍女》、《多前鋒》、《堪輿》凡26篇,佔了全書1/5重。所牽涉內容不但包括在京城生活的旗人所見怪異,還有乾隆年間已經日趨嚴重的旗人生計問題,滿人特有的風俗和喜好、性格、市井文化,甚至滿人漸習漢俗但仍保持的獨特民族個性。
成年以後的和邦額餘生基本都定居北京。這個城市自從公元1420年起就開始被營造成皇城,見證了明王室在此二百年的興衰成敗,也眼見從關外奔踏而來的滿族在此經營,生息繁衍。《夜譚隨錄》誕生的時候,滿族的傾城進駐已經持續了135年。一百多年來,北京城在原有的恢弘大氣中被慢慢注入了閑適和優雅的氣息,勇武、好禮、俠義而又喜好風雅的旗人個性也被吸納,形成北京城獨特的文化性格。
在《夜譚隨錄》中我們可以看到乾隆年間北京中下層社會比較真切的反映。在他筆下收羅了相當繁複的各行各業人物,單旗人中就有步軍、護軍、甲兵、筆貼式、僕人、婢女、領催、都司、中書舍人、侍衛、驍騎校、佐領、參領、前鋒、統領、宗室王子,甚至還有薩滿。其他人物則更為廣泛:秀才、監子、富商、小販、屠戶、童僕、鍛工、船工、幕僚、役卒、知縣、縣尹、私塾先生、僧道、巫士、花戶、農民、市民、醫生、汛兵、力夫、店主等等,儼然一幅豐富多彩的社會風情畫。
其中與滿族或者旗人生活相關最為密切的題材,是和邦額最為駕輕就熟的。《夜譚隨錄》中,最為耀眼奪目的也是此類篇章。凡人遇狐是志怪小說中常見的題材,在《夜譚隨錄》中則體現為旗人遇狐,文中此類故事比比皆是。和邦額將鬼狐寫入旗人生活,或許並不是刻意所為,但正是他利用了自己獨特的民族身份,才把清代滿族旗人帶入整個中華大民族談鬼說狐的大氛圍。通過如此眾多的旗人遇狐故事的講述,滿漢思想文化交融的痕迹也清晰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