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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打白骨精
七律詩歌(毛澤東、郭沫若唱和作品)
《七律·孫悟空三打白骨精》是郭沫若1961年10月18日在北京民族文化宮看了浙江紹興劇團演出《孫悟空三打白骨精》後有感而寫。毛澤東看了這首詩,認為詩中把唐僧看作敵人:要“千刀萬剮”,這樣是不恰當的。於是他便給郭沫若寫了和詩,告誡人們既要敢於鬥爭,又要善於鬥爭,正確區分兩類不同性質的矛盾,團結大多數群眾,最大限度地孤立敵人。1962年1月6日,郭沫若讀了毛澤東這首詩之後深受啟發,便步其原韻,又和了一首詩改正了自己的錯誤。毛澤東觀后回信說:“和詩好,不要'千刀萬剮唐僧肉'了。對中間派採取了統一戰線政策。這就好了。”
《七律·看〈孫悟空三打白骨精〉》手跡
人妖顛倒是非淆,對敵慈悲對友刁。
咒念金箍聞萬遍,精逃白骨累三遭。
千刀萬剮唐僧肉,一拔何虧大聖毛。
教育及時堪讚賞,豬猶智慧勝愚曹。
註釋:
累三遭:接連三次。
豬:指豬八戒。
這首詩是1961年10月18日,郭沫若觀看了紹劇《孫悟空三打白骨精》之後有感而作。
毛澤東主席《三打白骨精·和郭》手跡
一從大地起風雷,便有精生白骨堆。
僧是愚氓猶可訓,妖為鬼域必成災。
金猴奮起千鈞棒,玉宇澄清萬里埃。
今日歡呼孫大聖,只緣妖霧又重來。
註釋:
一從:自從。
精生白骨堆:指的是白骨精。《西遊記》中說白骨精是從白骨堆衍生出來的。
僧是愚氓猶可訓:僧指的是唐三藏,或者稱作唐僧。此句的意思是:唐僧是個愚蠢的人但是還能教育爭取。
愚氓(yú méng):是蠢人的意思,這裡指受迷惑的糊塗人。
訓:教育,爭取。
鬼蜮(guǐ yù):鬼怪。蜮:傳說是一種害人的妖蟲,能含沙射人,射著人的影子都能使人生病,“含沙射影”成語便出於此,鬼即“為鬼為蜮”,出自《詩經》,指鬼怪的陰險善變,作惡多端。有時不作正面攻擊而側面傷人。
金猴:孫悟空。
千鈞:鈞:古代的重量單位,一鈞相當於十五公斤,千鈞:不是實指,言其極重。
玉宇:宇宙。蘇軾《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中“又恐瓊樓玉宇”
埃:塵埃。
郭沫若讀了毛澤東的和詩后,當天即用毛詩的原韻,又和了一首七律:
賴有睛空霹靂雷,不教白骨聚成堆。
九天四海澄迷霧,八十一番弭大災。
僧受折磨知悔恨,豬期振奮報涓埃。
金睛火眼無容赦,哪怕妖精億度來。
郭沫若在《“玉宇澄清萬里埃”——讀毛主席有關〈孫悟空三打白骨精〉的一首七律》一文中說:
看到舞台上的唐僧形象實在使人憎恨,覺得也其是值得千刀萬剮。這種感情,我是如實地寫在詩裡面了。 “千刀當剮唐僧肉,一拔何虧大聖毛”,這就是我對於把“人妖顛倒是非淆,對敵慈悲對友刁”的“唐僧”的判狀。
但對戲里的唐僧這樣批判是不大妥當的。戲里的唐僧是受了白骨精的欺騙,因而把人妖顛倒了,把敵友混淆了。他是蠢人做出了蠢事。在戲的後半,白骨精的欺騙當場揭穿時,唐僧也就醒悟過來,知道悔恨,並思念孫悟空……假如顛倒黑白,淆亂是非,以敵為友,以友為敵,不是像唐僧那樣受了敵人的欺騙,而是投降了敵人,和敵人一個鼻孔出氣,那就完全不同了。像這樣有意地顛倒黑白、淆亂是非的人,他本身就是白骨精,或者是替白骨精服務的變相妖怪。我們就不應該把對於這種人的看法,和戲里的唐僧形象等同起來。主席的和詩,便是從事物的本質上,深一層地有分析地來看問題的。主席的和詩,事實上是改正了我的對於唐僧的偏激的看法。
總之,在對待戲里的唐僧問題上,郭沫若的第一首七律認為唐僧“真是值得千刀萬剮”;在讀了毛澤東的和詩之後,他才深受教育,改變了對唐僧的偏激看法,懂得“僧是愚氓猶可訓”。三十年來,各種各樣的毛澤東詩詞註釋,於此和詩下都是按照郭氏此說來解釋的,以突出郭沫若的偏激而勇於改過,毛澤東的英明而善於誘導。
但是,認真地分析郭沫若的《七律·看〈孫悟空三打白骨精〉》原詩,人們就會發現上文所引郭沫若對自己詩作的解釋是有問題的,毛澤東的和詩實質是誤解了郭沫若的詩句,而郭氏對自己詩作加以曲解實在是有其苦心。以下就此試為論證。
毛澤東對郭詩的批評,主要是針對“千刀當剮唐僧肉”一句而來。“當”,人們都理解為應當,認為唐僧“人妖顛倒是非淆,對敵慈悲對友刁”,所以“真是值得千刀萬剮”。下句“一拔何虧大聖毛”,人們都解“何虧”為“何損”,認為是說拔一根毫毛對孫大聖來說也沒有甚麼損失。這樣理解,就每一句來看,是可以成立的。但將這一聯的兩句按此義聯繫起來看,就很費解。上句說唐僧應當千刀萬剮,下句就應該讚揚孫大聖,為什麼卻說“一拔何虧大聖毛”?倘若“一拔何虧大聖毛”是說孫大聖打敗了妖精,救出了唐僧等人,並沒有遭受多大的損失,只不過是拔一毛之勞,則這與上句“千刀當剮唐僧肉”的意思實在距離太遠,與劇情也不類。所以,以上對這兩句的解釋是不合理的,我們應該另求別解。
“一拔何虧大聖毛”的“何虧”,人們皆解作“何損”,這也是錯誤的。 “何”可表感嘆,可解為“多麼”。《樂府詩集·相和歌辭十六·白頭吟》“竹竿何裊裊,魚尾何離蓰!”李白《古風》之三:“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這裡的“何”皆當解為“多麼”。韓愈《孟生詩》:“顧我多慷慨。”即顧我何慷慨。杜甫《光祿坂行》:“安得更似開元中?道路即今多擁隔。”“多”一本作“何”,“何”、“多”義近,故可代用。“虧”,僥倖之辭,表示藉以免除困難。《西遊記》第十四回:”當年大反天宮,甚是虧他。”《儒林外史》第三十回:“如今虧我留神打聽,打聽得這位姑娘,在花牌樓住,家裡開著機房,姓王。”李漁《奈何天·敕誆》:
“虧得你度量寬宏能受;我設身處地,委實難留。”“何虧”即“多虧” 、“幸虧”,表示由於別人的幫助或某種有利因素,避免了不幸或得到了好處。
由此,我們可知,郭詩所謂“千刀當剮唐僧肉,一拔何虧大聖毛”,就是說唐僧正要遭受妖怪們千刀剮肉之厄時,多虧孫大聖不計前嫌,施展神威拯救了他。只要我們將這一解釋放到詩中,結合上下文來理解,便可驗證其是否正確。
詩的第一聯“人妖顛倒是非淆,封敵慈悲對友刁”是說唐僧的糊塗態度。第二聯“咒念金箍聞萬遍,精逃白骨累三遭”是稅唐僧的糊塗行為深深地傷害了孫大聖,致使白骨精三次脫逃。唐僧傷害了朋友放跑了敵人,得到的結果是什麼呢?第三聯告訴我們,儘管他“對敵慈悲”、 “精逃白骨累三遭”,但妖精並沒有放過他,反而使他面臨千刀剮肉之厄;而孫大聖並沒有因為唐僧“對友刁”,及“咒念金箍聞萬遍”而棄其危而不顧,反而在唐僧將被“千刀”剮肉之時,大展神威拯救了他。道一聯上句寫出了唐僧“人妖顛倒是非淆,封敵慈悲封友刁”的惡果,下句突出了孫大聖救唐僧於滅頂之時的深明大義,並進一步反襯出唐憎的糊塗。第四聯兩句直接對上三聯的敘述進行評論,所謂“教育”是對今天的觀眾而言,也是對唐僧本人而言。如果第三聯上句真的是認為唐僧“值得千刀寓剮”,那麼這裡還談什麼對“愚曹”“教育及時”呢?所以,從詩的上下文來看,我們的解釋更符合詩的原意,傳統的說法是站不住腳的。
毛澤東1961年11月17日的和詩云“僧是愚氓猶可訓”,說唐僧雖是愚蠢之人但還可以批評教育,這顯然是針對郭沫若詩“千刀當剮唐僧肉”一句而來。毛澤東將唐僧正要被妖精千刀剮肉當成唐僧真值得千刀萬剮,因而批評郭氏的態度過於偏激,把“猶可訓”的“愚氓”當成“必成災”的妖精、鬼域。然而,根據上文對郭詩的分析,毛澤東的這一和詩實際是誤解了郭詩之意而引出的。
如果毛澤東只是一般的人,當郭沫若讀到其和詩后,大可做些解釋以說明自己的本意。但毛澤東實非一般人,60年代初期毛澤東與郭沫若的關係也實非一般人之間的平等關係,
而毛澤東的和詩也並非用正常方式直接寄給郭沫若,卻是在廣州由康生抄示的。在這種情況下讀到毛澤東的和詩,郭沫若又怎能為自己辯解,說主席理解錯了呢?因此,他只有將錯就錯,順著“僧是愚氓猶可訓”說“僧受折磨知悔恨”,借唐僧這一角色向毛澤東作檢討。
毛澤東看到康生送來郭氏的和詩后,自是非常滿意,回答說“和詩好,不要‘千刀當剮唐僧肉’了。對中間派採取了統一戰線政策,這就好了”云云,直接點出了“僧是愚氓猶可訓”的本意。
以政治智慧高屋建瓴地折服學術權威,是毛澤東一貫引以為豪的。
毛澤東與郭沫若多有詩詞唱和,其中最耐人尋味的是他們關於紹劇《孫悟空三打白骨精》一劇的詩作。
1961年10月18日,郭沫若在北京民族文化宮第一次觀看浙江省紹興劇團演出的《孫悟空三打白骨精》,於10月25日寫了《 七律·看<孫悟空三打白骨精>》:
人妖顛倒是非淆,對敵慈悲對友刁。
咒念金箍聞萬遍,精逃白骨累三遭。
千刀當剮唐僧肉,一拔何虧大聖毛。
教育及時堪讚賞,豬猶智慧勝愚曹。
郭沫若並以他與毛澤東特殊的文字交情,將此詩呈獻給了毛澤東。
這時,毛澤東也觀看了《孫悟空三打白骨精》一劇,見到郭氏的七律后,他也詩興大發,於1961年11月17日揮毫寫下《 七律·和郭沫若同志》:
一從大地起風雷,便有精生白骨堆。
僧是愚氓猶可訓,妖為鬼域必成災。
金猴奮起千鈞棒,玉宇澄清萬里埃。
今日歡呼孫大聖,只緣妖霧又重來。
毛澤東的這首和詩,據郭氏說:“我在1962年1月6日在廣州看到,是康生同志抄示給我的。”讀了毛澤東的和詩后,郭沫若當天即用毛詩的原韻,又和了一首七律:
賴有睛空霹靂雷,不教白骨聚成堆。
九天四海澄迷霧,八十一番弭大災。
僧受折磨知悔恨,豬期振奮報涓埃。
金睛火眼無容赦,哪怕妖精億度來。
郭沫若此詩,也經康生轉給了毛澤東。毛澤東回信說:和詩好,不要“千刀當剮唐僧肉”了。對中間派採取了統一戰線政策,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