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竹
南朝梁劉孝先創作的五言古詩
《詠徠竹》是南朝梁劉孝先創作的一首五言古詩。
竹生荒野外,梢雲聳百尋。
無人賞高節,徒自抱貞心。
恥染湘妃淚,羞入上宮琴。
誰能制長笛,當為吐龍吟。
(1)梢云:指竹銷如雲連成一片。
(2)聳(sǒng慫):高起,矗立。尋:古代長度單位,八尺為一尋。
(3)徒:徒然。
(4)抱貞徠心:懷抱堅貞的操守。
(5)湘妃:傳說中舜帝的妃子,舜亡后,湘妃淚灑竹上,形成斑竹(又叫湘妃竹)。
(6)上宮琴:宮廷一流琴師彈奏的琴。
詩歌的開篇,即以簡潔的語言刻畫出野竹的雄姿。它長達百尋(古八尺為一尋),又高又直,昂然挺立,上拂雲霄,真可謂雄健剛勁、卓爾不凡。然而它卻不蒙人青睞,“無人賞高節,徒自抱貞心。”為何這氣概凌雲的竹子,卻遭此冷遇呢?蓋其因在它生於荒郊野外,而非皇家苑囿、貴族庭院。三、四句承上作一逆轉,而首句實際是牽引脈絡。竹為多年生植物,莖桿有節,節間中空。曰“節”、曰“心”,均緊緊扣住了竹子的自然屬性,只能是詠竹,不能移之於其它草木,而冠以“高”、“貞”二字,則又突出其高潔清雅、耿介不隨的品性,令人自然聯想起高尚之士的節氣於操守。“徒自”一語,既傳達出未遇於時的嘆惋之情,更表白了堅貞自守的高潔情懷,言簡意賅,有無窮意味。是否沒有辦法自拔於逆境呢?辦法自然是有的,只是不屑為之罷了。“恥染湘妃淚,羞入上宮琴。”五、六句再度一個逆轉。張華《博物志》曰:“舜死,二妃淚下,染竹即斑,妃死為湘水神,故曰湘妃竹。”竹是製作蕭管樂器的材料,為古代八音之一。琴,在此泛指樂器。那淚痕斑斑的湘妃竹,引發了人們多少繾綣情思;那華麗的堂樓館榭,更是絲竹管弦,徹夜笙歌。然而,這蒼勁的野竹卻既恥於僅僅作為纏綿情感的象徵,更不屑於充當達官貴人娛樂遣興的工具。“恥”、“羞”二字下得沉重且有分量。在堅定的語氣中,我們不是隱約可見作者既不眷眷於兒女之情,更不願趨時取巧、自媚求榮的高尚情懷嗎!
詩歌於層層逆轉之後,於篇末唱出了最強音。“誰能制長笛,當為吐龍吟。”笛子本竹所制,此言“長笛”,卻不禁令人想起晉代伏濤的《長笛賦序》中提到的那支用“良竹”所制的“奇聲獨絕”的長笛。作者恐怕正是藉此再度稱美竹質的精良。以此優質之竹製為長笛,必發出龍吟虎嘯之聲。後漢馬融《長笛賦》就說過:“龍鳴水中不見己,截竹吹之聲相似。”七、八句二句,語氣一氣貫穿,語勢流轉自然。竹製為笛,笛音嘹亮若龍吟,暗用二典,妥切無痕。細加玩味,尤覺包蘊深廣,寄託了作者的高情遠致。
此詩緊扣竹的特徵,而又不刻意求其形似,既有題中之精蘊,更有題外的遠致。用的皆是有關竹的典故,充分體現了作者不同凡響的性情於才能。《梁書》稱劉孝先“善五言詩,見重於世”,殆飛虛語。
六朝時期,矜尚數典隸事的風氣盛行,“指物呈形”的詠物詩應運而生。梁中葉后,詠物詩在蕭綱的倡導之下迅速發展。梁代詩人劉孝先以百尋之竹為題詠對象,借物言志,寄託遙深,詠物且不滯於物,算得上詠物詩中的上乘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