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先張揚的兇殺案
一件事先張揚的兇殺案
徠《一件事先張揚的兇殺案》是哥倫比亞作家加西亞·馬爾克斯在1981年出版的一部小說。這部被加西亞·馬爾克斯本人稱之為自己最好的作品,講述的是一個無辜的年輕人,在鎮上大部分人知情而自己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被殘酷殺害的真實故事。作家把一系列幾乎無法用數字計算的大大小小的巧合事件和眾多人物有機地連在一起,以驚人的想像力和創作才華將一種司空見慣的現象升華為一幕觸目驚心的悲劇。加夫列爾·加西亞·馬爾克斯,1982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
馬爾克斯著名的中篇小說《一件事先張揚的兇殺案》里,納賽爾在被殺前夜,夢見自己冒著濛濛細雨穿過一片榕樹林,醒來后,彷彿覺得全身蓋滿了鳥糞。納賽爾的母親里內羅以善於為別人圓夢而著名,只要你在飯前把夢境告訴她,她都能作出準確無誤的解釋。納賽爾在被殺的前幾天早晨,曾幾次給她講過一些與樹木有關的夢,里內羅卻沒有看出任何症侯。然後,她的寶貝兒子在某一個清晨出門后,再也沒能活著回來。
加夫列爾·加西亞·馬爾克斯
假若我們說哥倫比亞作家加夫列爾·加西亞·馬爾克斯是中國讀者最熟悉的當代拉丁美洲作家,我想應該是不會有人提出異議的。這不僅因為他是1982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是上世紀60至70年代拉美新小說,或日“文學爆炸”的首席代表作家,更因為他的享譽世界的長篇巨制《百年孤獨》還在80年代初就被譯成了中文(至今已有了四個中譯本),在我國大量發行;而且他的其他作品如《枯枝敗葉》、《惡時辰》、《家長的沒落》(也作《族長的沒落》)、《沒有人給他寫信的上校》、《死亡時刻》、《綁架》、《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霍亂時期的愛情》、《迷宮中的將軍》、《愛情和其他魔鬼》以及幾乎他所有的短篇小說,都被譯成了中文。可以說,加西亞·馬爾克斯是我國“追蹤”翻譯、“追蹤”研究的作家之一,這樣說來,他在我國讀者中的影響廣泛而深刻也便很容易理解了。
我們的這個小集子選了他的中篇小說《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和短篇小說《純真的埃倫蒂拉與殘忍的祖母》,都是他風格獨特的佳作。
我們先來介紹一下《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
1976年9月11日,在智利軍事政變三周年之際,加西亞·馬爾克斯為表示抗議宣布“文學罷工”,發誓皮諾切特不倒台就不再發表小說。一沉默就是五年。直到1981年,傳聞鑒於他《百年孤獨》的文學價值,只要他再發表一部新作就可以得諾貝爾文學獎,馬爾克斯才終於結束“罷工”,發表了新作《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小說一經出版,即在西班牙語國家中引起了巨大轟動。僅哥倫比亞“黑綿羊”出版社一家首版就印行了105萬冊,且在兩周之內銷售一空。該社還同墨西哥“迪亞娜”出版社聯合印行了30萬冊。與此同時,阿根廷“南美”出版社和西班牙“布魯格拉”出版社也大量印行。在哥倫比亞和西班牙還很快進行了再版。總發行量達數百萬冊。另外,這本書在出版的當年即被譯成包括中文在內的多種文字。此種情況被視為拉丁美洲文壇和出版史上的一件奇迹。翌年加西亞·馬爾克斯果然被授予諾貝爾文學獎。
《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描寫的是發生在1951年的真人真事。出身顯赫的巴亞多·聖·羅曼來到加勒比海沿岸的一個小鎮,愛上了出身平庸的安赫拉·維卡略。這個在“金錢上游泳”的富翁為新娘買下了鎮上最豪華的房子,舉行了奢華無度的隆重的婚禮,以為用金錢和無限的權勢買到了幸福。然而新婚之夜他卻發現新娘不是處女,萬分沮喪之下,幾個小時之後就把她休回了娘家。姑娘的母親大為惱火,當即將女兒毒打一頓,而後又叫來姑娘的兩個哥哥,逼問是誰破壞了她的貞節。姑娘無奈之下將其歸罪於一個叫聖地亞哥·納賽爾的人,兩個哥哥不分青紅皂白,拿上殺豬刀兇殘地殺害了聖地亞哥·納賽爾這個無辜者。一樁悲劇發生了。
這類題材在拉丁美洲的文學作品中幾乎尚未觸及過,然而它所反映的事實在這個大陸上卻是屢見不鮮的。未婚的女子必須保持絕對的童貞,否則即遭遺棄;而男子卻相反,他們十幾歲出入妓院彷彿便是天經地義之事。這種“父系社會的文明產物——大男子主義”,女人是男人的工具的陳規陋習,至今在拉丁美洲仍嚴重地存在著。評論家認為:如果說加西亞·馬爾克斯通過他的魔幻現實主義代表作《百年孤獨》這部巨著處理了一個大題材,即以哥倫比亞一個家族的興衰史,表現了整個拉丁美洲相當一個時期的文化、歷史、政治諸方面,包容了魔幻與現實、愛情與戰爭、生命與死亡的悲劇的話,那麼《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則是通過一個小題材,即一個小鎮上的兇殺事件,辛辣地嘲諷了權貴,無情地揭露和批判了愚昧無知的封建禮教、封建思想、封建觀念、封建迷信和仇殺行為,從一個側面較為深刻地揭示了拉丁美洲的社會現實。這便是這篇作品的社會意義之所在。
就小說的藝術特色而言,在《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中,以其魔幻現實主義代表作《百年孤獨》蜚聲世界文壇的加西亞·馬爾克斯,一反自己的傳統創作手法和風格,採用了紀實體的手法。有的評論家說,如果說美國的杜魯門·加寶爾和諾曼·美勒是以小說的筆法寫報道的話,那麼加西亞·馬爾克斯則是以報道的手法寫小說。這話不無道理。不過,《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不是一篇通常意義上的新聞報道,而是運用第一人稱加以敘述,把繁雜的事件和眾多的人物有機地串連在一起,並且經過精湛的藝術剪裁和巧妙的構思把這一兇殺案的背景置於一場壯觀華麗的婚禮前後,輔以主教乘船經過小鎮的盛事,以四個家庭的活動為主線,穿插了全鎮上下各種類型的人物,以驚人的想像力和創作才華,將一種司空見慣的現象升華為一幕觸目驚心的悲劇,揭示了一個普遍的哲理。此外。小說還打破了偵探文學的傳統模式,不去故意製造許多懸念和迷宮,而是開頭第一句就點明了誰是被害者,跟著又說明了被害的原因,以及何人是兇手;作者在“事先張揚”四個字上精雕細刻,真可謂是獨具匠心。他不是以主觀安排曲折離奇的情節取勝,而是用一個接一個的巧合把讀者的興趣始終保持在最高水準上。對此,加西亞·馬爾克斯在他的1982年5月間發表的文學談話錄《番石榴飄香》中寫道:“在《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中,我著力發現和表述一系列幾乎是無法用數字計算的大大小小的巧合事件。我描繪了那樁慘案應該是可以避免的,可同時我又設計了許許多多的巧合,使那慘案得以發生。”還有,可說作者在這篇作品中繼承和發揚了古希臘悲劇的特點。悲劇的“兇手”和“同謀”不是某一二個人,而是所有與之“有關的人”。拉丁美洲和西班牙文學評論家高度評價《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認為僅以此書加西亞·馬爾克斯就足以同西班牙黃金時代的偉大文人加爾西拉索·德拉·維加和古希臘三大悲劇作家之一的索福克勒斯相媲美。
加徠西亞·馬爾克斯本人這樣評價他的《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我讀過《百年孤獨》的校樣之後,再也沒有看過一眼這本書。我實在沒有勇氣重讀它。我最喜歡的是我的最近一本書,即《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之所以是我的最好的作品,是因為我所希望寫的東西百分之百地、準確無誤地達到了。在我的其他作品中,我是被書中的人物和所要表達的主題牽著鼻子走的。然而在《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中,我一切都寫得得心應手。”
《純真的埃倫蒂拉和殘忍的祖母》在加西亞·馬爾克斯的短篇小說中占相當重要的地位。作者用細膩的筆觸描述了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被貪財的黑心祖母逼良為娼的故事。作品情節生動一感人,催人淚下,讀來令人愛不釋手。
加西亞·馬爾克斯在1981年推出了新作《一件事先張揚的兇殺案》,此部小說立刻引起了人們高度的關注和議論,因為之前的馬爾克斯為抗議智利軍政府上台,已經停筆多年。馬爾克斯曾說過,一直要到軍政府下台,我才會出新書。馬爾克斯為什麼會在多年沉默之後推出這部新作?有人猜測,這和馬爾克斯被告知有希望摘取諾貝爾文學獎的桂冠有關。根據諾貝爾文學獎的評選慣例,每年先由瑞典文學院預選出150名候選人,經過篩選后,將候選人的字數將少到20名,之後,在20名候選人中選出7名競選者,最後,塵埃落定的獲勝者就是該年度的諾貝爾文學獎的獲得者。馬爾克斯自從《百年孤獨》問世以來,一直是諾貝爾文學獎的20名候選人之一,1980年的角逐中,馬爾克斯進入了最後7名的競選。但由於馬爾克斯在《百年孤獨》之後,為抗議軍政府上台而宣布了文學罷工,一直都沒有新作問世,因此,馬爾克斯在競選中多次落選。1980年,瑞典文學院的一位評委不得不登報聲明表示:加西亞·馬爾克斯是最合適的候選人之一,文學院只是在等待他寫出另一本小說。這等於是在公開向馬爾克斯暗示。果然,1981年的馬爾克斯發表了新作《一件事先張揚的兇殺案》之後,1982年的諾貝爾文學獎的桂冠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一件事先張揚的兇殺案》只是一部趨勢之作。小說取材於作家青年時代的一段親身經歷:1948年4月9日哥倫比亞的首都發生了一起兇殺案,政治家突然遭遇暗算,憤怒的人們湧上街頭抗議示威,當時的馬爾克斯也加入了憤怒者的行列。多年後,馬爾克斯仍不能忘記這一事件。正是為了要真實地再現當年的情景,馬爾克斯在小說中採用了採訪式的記錄手法,作家試圖從多種角度描述這件兇殺案的原因和背景,從而反映哥倫比亞鄉村的愚昧和落後,鞭打人們固守的封建意識和仇殺行為。《一件事先張揚的兇殺案》雖然是為拿諾貝爾獎而趕寫出來的,但其主題的深刻,藝術上所採用的新聞手法和文學手法相糅合的創新方法,使得這部小說躋身於世界名著之林而毫不愧色。
《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1990年被李少紅、蕭矛改編成電影《血色清晨》 並獲得法國第14屆南特三洲電影節最佳影片金球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