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縱隊

北京的地下文藝沙龍

1960年代,北京最為活躍的兩個地下文藝沙龍,一個是郭沫若之子郭世英組建的“X社”,另一個便是張郎郎組建的“太陽縱隊”,曾被稱作是“中國文藝復興最初的夢想”。只是在特殊年代里,對自由與美的追求亦是一種罪。郭世英很快遭批鬥,被反捆雙臂后墜亡;張郎郎則曾因思想罪一度被判處死刑。

倡導人


張郎郎,1943年生於延安中共中央醫院。父親張仃是著名畫家、美術教育家。母親陳布文是作家,抗戰時期兩人就奔赴延安。1968年,“紅色”出身的張郎郎因組織“太陽縱隊”等多項罪名被打成現行反革命。1970年3月5日,在即將執行死刑時,被周恩來一紙救出,改判有期徒刑15年,1977年方假釋出獄,后漂游海外。
2010年2月,張仃病逝。父親病危之際,張郎郎從美國返回。

組織成立


太陽縱隊成員郭路生
一次偶然的機會,張郎郎和同伴張久興、張新華(其父為西安第四軍醫大學副校長)、張振洲(其父為大提琴家)、董沙貝(畫家董希文之子)、楊孝敏等人參加了他們組織的一次大型詩歌朗誦會。張郎郎誦讀了長詩《燃燒的心》,在詩的結尾,他說:我們——“太陽縱隊”,獲得滿堂喝彩。當晚的朗誦會雖然很快就結束了,但它帶來的集體狂歡的熱力仍在持續。董沙貝突然興奮地大叫:“咱們就真的立刻成立‘太陽縱隊’!”大家七嘴八舌,開始討論如何活動,如何自己動手刻鋼板,自己印刷等等。那天人很多,有一半人留在張郎郎家繼續聊了一夜,另一半人則在大街上遛了一夜。
在一個冬春之交的日子,有著暖暖的斜陽,北師大莜庄樓的一個空教室里,七八個年輕人因為對詩歌的狂熱,成立了地下沙龍——取名“太陽縱隊”。陽光照在了每個人的臉上,但陰影就此埋下。沙龍的核心人物張郎郎,高聲宣讀了起草的章程:“這個時代根本沒有可以稱道的文學作品,我們要給文壇注入新的生氣,要振興中華民族文化……”

組織成員


1963年秋,張郎郎考入中央美術學院美術史美術理論系,“太陽縱隊”及沙龍人員又有所擴大,加入了美院同學巫鴻、蔣定粵、袁運生、丁紹光、張士彥、吳爾鹿,以及牟敦白、郭路生(即詩人食指)、甘恢理、王東白、張寥寥、鄔楓、陳喬喬、耿軍、張大偉等人。

解除組織


1968年初,文革期間,張郎郎被公安局通緝。太陽縱隊隨即解散。張郎郎被捕后,在軍中服役的張久興最終自殺;甘露林自殺身亡;於植信被送到新疆,上世紀80年代末回北京,在工藝美術館當保衛,后提前退休。在張郎郎的《“太陽縱隊”及其他》一文後,附了部分成員的現狀:很少有人再寫詩,除了仍在精神病院療養的郭路生。張郎郎自己曾經商,也曾做過訪問學者,寫小說及回憶文字。
附錄:
我想把當事人今天的情況,簡述如下,也許會對研究者有用:
一、張久興:我的案子發了以後,連累了在軍隊中服役的他。他被整得很慘,於1972或1973年自殺身亡。
二、甘露林:後來上軍事外語學校,在軍中也被整。於1972或1973年自殺身亡。
三、於植信:后在天堂河農場改名於鐵生,被送到新疆農二師。80年代末回北京,在工藝美術館當保衛,后提前退休。寫很多電視劇、電影劇本,但不合時宜,未被任何地方採用過,現仍然在寫。
四、張新華:現為中國農民美術協會秘書長,自己一直在畫畫,也曾到匈牙利和美國展覽。
五、張振州:現在中國電影發行公司工作。翻譯許多關於自然的電影片,如《動物世界》。沒有再寫作。
六、董沙貝:現旅居日本,在一所大學教繪畫。現在他熱中攝影和國畫
七、吳爾鹿:現居紐約和北京。是著名畫商,同時也寫藝術評論。加州大學柏克利分校美術史碩士。在北京開有畫廊。
八、張潤峰:聽說搞出版發了小財,后開文化書店。周圍有文學青年圈子,未見有創作。
九、楊孝敏:因我們案子影響,一直在工廠當翻譯,現病退回京,個體翻譯工作者。也翻譯藝術評論。
十、蔣定粵:現居洛杉礬,是醫生。
十一、牟敦白:又名小白,是唯一橫跨兩大沙龍的健在者。這些年一直在寫作。在如《南方周末》等國內刊物,寫焦點報導。如《陳衙內何許人也?》(陳小同)。也寫地下文學回憶如《X詩社回憶》等。現在內貿部當土木工程師,業餘筆耕不輟。
十二、巫鴻:芝加哥大學中國美術史講座教授。有時畫畫,有多部美術史論著作問世。有本關於漢畫象磚的論著獲得美國亞洲學會獎。
十三、甘恢理:後任中央民革秘書(或副秘書長?),一直想把“太陽縱隊”的作品整理、出版出來。不幸英年早逝,未能如願以償。
十四、郭路生:現在北京,還一直寫詩。住在精神病療養院里。我們有時接他出來,在我家暢談往事。
十五、張大偉:在北京實驗中學教高中語文。依然堅持寫東西,但很少發表。
十六、張寥寥:在北京一文化公司當編劇。他依然在寫東西,時為公司拍片用,時為自己高興。
十七、王東白:身體不好,提前病退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