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枝·南內牆東御路傍
楊柳枝·南內牆東御路傍
《楊柳枝·南內牆東御路傍》是唐代文學家溫庭筠的作品。這是一首詠柳詞,抒寫在春柳杏花之中,行人因柳色觸發起對離別的感傷之情。前兩句明寫柳,而由柳觸發的別情隱含其中;后兩句以杏花相襯,寫行人仍然對柳最傷情,並點破別情。全詞構思精妙,別出新意。
楊柳枝
南內牆東御路傍,須知春色柳絲黃。杏花未肯無情思,何事行人最斷腸?
⑴楊柳枝:原為樂府曲名,后變為宮詞,又演變為詞牌名。又作“楊柳”。《碧雞漫志》入“黃鐘商”。單調二十八字,四句三平韻。
⑵南內:天子的宮禁叫“大內”,簡稱“內”。據《舊唐書·玄宗紀》載,“興慶宮”在“隆慶坊”,本玄宗故宅,在“東內”之南,故名“南內”。牆:一作“橋”。御路:皇宮內的道路。傍(páng):同“旁”,旁邊,側邊。
⑶“須知”句:要想知道春色,須看柳絲顏色是否嫩黃。須,一作“預”。絲,一作“枝”。
⑷“杏花”句:意指杏花亦多情之物。
⑸何事:何用,何須。行:一作“情”。
南宮內苑,東牆路旁,那是天子走過的地方。溫柔的柳絲已知春的來臨,又吐出嫩綠,泛起鵝黃。杏花也在含情相望,羞紅的臉上又有幾分彷徨。為什麼行人不解杏花的情意,卻獨愛柳絲只為它愁傷斷腸。
這首詞約作於唐文宗大和(827—835)、開成(836—840)年間。《楊柳枝》是樂府近代曲名,本為漢樂府橫吹曲辭《折楊柳》,至唐易名《楊柳枝》,開元(唐玄宗年號,713—741)時入教坊曲。白居易、劉禹錫整理、改編《漢樂府》的《楊柳枝》,依舊曲作詞,翻為新聲。當時詩人相繼唱和,均用此曲或詠柳抒懷,或寫與楊柳有關的情事。溫庭筠大和、開成年間似曾從裴度游,而裴度於此期間與劉禹錫、白居易詩酒唱和,過從甚密,則溫庭筠有可能在此期間結識劉、白,八首《楊柳枝》或即在此期間模仿酬和之作。溫庭筠的《楊柳枝》和許多新創的詞調一樣,既是詞牌的名稱,也是題目。像《楊柳枝》這樣形式的歌詞,和《竹枝詞》《涼州詞》等一樣,只有在倚聲歌唱時才有區別,作為書面文字,它與七絕略無不同。所以溫庭筠的《楊柳枝》,《花間集》以詞收錄,而唐詩選集則又作為絕句收錄。
溫庭筠的八首《楊柳枝》描寫的都是宮苑邊的楊柳。這一首寫的是春柳杏花之中,行人所觸發的傷別之情。
前兩句明寫柳,而由柳觸發起的別情卻隱含其中。“南內牆東御路旁”一句,暗切楊柳。“須知春色柳絲黃”一句,明寫柳色,柳絲嫩黃,置於綠的春色中,愈顯嬌美動人。此句似從李白詩句“春從柳上歸”和“柳色黃金嫩”化出,為後兩句張本。
后兩句以報春的杏花之有情相襯,寫行人仍然對柳最傷情,將別情點破。“杏花未肯無情思”,用杏花與柳枝對比,推進一層,說明杏花亦能含情。“何事行人最斷腸”一句是寫行人在杏花柳色之中,而最引人傷別的,還是柳枝,這就把柳色春思更推進了一層。最後一句用疑問語氣,又未直接寫柳,但因柳寓含情感,柳的藝術魁力,已在其中。
以往寫離情的詩詞通常借柳起興,或見柳生情,而此詞寫行人離情雖然也是因柳而起,但中間以杏花相襯,於比較中將柳之牽動人情寫深了一層。如此構思頗有新意,更耐尋味,堪稱精妙。
原河南大學教授華鍾彥:言柳乃無情之物,非杏花可比。杏花未肯似柳之無情,何為亦令人斷腸耶!(《花間集注》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