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起解

京劇劇目

京劇劇目,又名《女起解》、《洪洞縣》。梅、尚、程、荀及張君秋等演出均有特色。

明朝時,名妓女蘇三,和吏部尚書子王景隆結識,改名玉堂春,誓陪白首。王在妓院錢財用盡,被鴇兒轟出,私贈銀兩使回南京。王走後,鴇兒把蘇騙賣給山西商人沈燕林作妾。沈妻與人私通,毒死沈,反誣告蘇。縣官受賄,判蘇死罪。解差崇公道提解蘇三自洪洞去太原複審。途中蘇訴說自身的遭遇,崇加以勸慰。

創作背景


《蘇三起解》因話本和戲劇聞名的蘇三,在中國是一個家喻戶曉的人物。而蘇三蒙難,逢夫遇救的故事,也確實發生在山西洪洞縣。直到民國九年(公元1920年),洪洞縣司法科還保存著蘇三的案卷。

演員表


版本演員飾演
梅蘭芳、蕭長華《女起解》1957年錄音梅蘭芳蘇三
蕭長華崇公道
張君秋《女起解》1979年錄音張君秋蘇三
郭元祥崇公道
黃桂秋《女起解》1954年錄音黃桂秋蘇三
金宗憲-崇公道
徐碧雲《女起解》錄音徐碧雲蘇三
張永祿崇公道
顧正秋、馬元亮《女起解》1989年錄音顧正秋蘇三
馬元亮崇公道
顧正秋、馬元亮《女起解》1989年實況顧正秋蘇三
馬元亮崇公道
李世濟《女起解》1987年香港實況李世濟蘇三
曹世才崇公道
李麗芳、艾世菊《女起解》錄音李麗芳蘇三
艾世菊崇公道
夏慧華、劉斌昆《女起解》錄音夏慧華蘇三
劉斌昆崇公道
徐露、王鳴兆《女起解》實況徐露蘇三
王鳴兆崇公道
杜近芳、孫盛武《女起解》實況杜近芳蘇三
孫盛武崇公道

角色介紹


蘇三,原名周玉潔,明代山西大同府周家莊人。五歲時父母雙亡,后被拐賣到南京蘇淮妓院,遂改姓為蘇,其時妓院已有兩妓女,她排行第三,遂改名為蘇三,“玉堂春”是她的花名。蘇三天生麗質,聰慧好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官宦子弟王景隆相遇蘇三,一見鍾情,過往甚密,並立下山盟海誓。在那裡不到一年,王景隆床頭金盡,被老鴇趕出了門。
蘇三起解
蘇三起解
蘇三要王景隆發奮上進,誓言不再從人。王景隆發奮讀書,二次進京應試,考中第八名進士。老鴇偷偷以1200兩銀子為身價把蘇三賣給山西馬販子沈洪為妾。沈洪就帶蘇三回故里。沈洪長期經商在外,其妻皮氏與鄰里趙昂私通,與趙昂合謀毒死沈洪,誣陷蘇三,並以一千兩銀子行賄。知縣貪贓枉法,對蘇三嚴刑逼供。蘇三受刑不過,只得屈忍畫押,被判死刑,禁於死牢之中。適值王景隆出任山西巡按,得知蘇三已犯死罪,便密訪洪洞縣,探知蘇三冤情,即令火速押解蘇三案全部人員到太原。
王景隆為避嫌疑,遂托劉推官代為審理。劉氏公正判決,蘇三奇冤得以昭雪,真正罪犯伏法,貪官知縣被撤職查辦。蘇三和王景隆終成眷屬。
蘇三有幸,傳奇般地同王景隆團聚。明代小說家馮夢龍寫了《玉堂春落難逢夫》,收入《警世通言》,流傳後世;京劇和許多地方戲曲又編為蘇三起解、玉堂春等,廣為演出。

幕後製作


梅蘭芳先生在劇中飾演蘇三,1911年在北京演出,當時梅蘭芳先生年僅17歲。《女起解》原本不能獨立成戲,均與《玉堂春》連演。后經王瑤卿先生與梅蘭芳的伯父梅雨田改良成為梅派特色劇目。劇中唱段至今仍在流行。

作品鑒賞


戲劇一開始,就是解差崇公道提點蘇三。蘇三當時已經被屈打成招,判了死刑,正等著問斬,突然聽到獄卒叫喚,嚇得半死,於是唱道:
“忽聽得喚蘇三,我的魂飛魄散,嚇得我戰兢兢不敢向前。”
悲慘的唱詞,再配上悲慘的音樂,使觀眾一下子就進入了“狀態”,並對蘇三的處境產生了極大的同情。
蘇三出了監牢,見了崇公道,一邊行禮,一邊唱道:
“無奈何我只得把禮來見,問老伯您喚我所為哪般?”
即使在這種處境之下,蘇三仍然記得“見禮”,這就越發地突出了蘇三的知書達禮和處變不驚。同時,蘇三把解差崇公道叫做“老伯”,也體現出了蘇三的乖巧。
崇公道告訴蘇三,要把她解送太原複審,她的案子有可能要改判。蘇三聞言大喜,但卻按耐住自己的喜悅心情,跟崇公道仔細商量行程。等崇公道走後,蘇三才終於忍不住衝口而出:
“崇—老伯————他—說是——————————————————”
京劇中經常是唱之前要先來一段音樂,但這裡卻是衝口而出一個“崇”字,以體現蘇三驚聞喜訊之後又憋了很久,恨不得馬上釋放的那種心情。而且唱“他”這個字時,調子非常的高,體現出了蘇三欣喜若狂的激動心情。蘇三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所以唱完“說是”之後,就只有音樂在響,沒有蘇三在唱了。音樂響了好久之後,蘇三的心情才終於平緩了一點,可以繼續說話了,於是蘇三接著唱到:
“冤枉能辨——————————————————————————”
唱完之後這四個字后,蘇三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劇中則以大段的音樂來反映蘇三的這種心情。
接下來就要打點行裝,蘇三一邊打點行裝,一邊唱:
“想起了王金龍負義兒男。
想當初在院中何等眷戀,
到如今恩愛情又在哪邊。
我這裡將狀紙暗藏裡面,
到按院見大人也好伸冤。”
這一段以王金龍的“負心”以及凄婉的音樂來反映蘇三的無依無靠。但即使在這種無依無靠的情形下,蘇三也沒有向命運屈服,而是選擇了跟命運抗爭,“將狀紙暗藏裡面”,準備自行伸冤,這就越發襯托出蘇三外表柔弱,內心堅強的形象。
蘇三的狀紙是早就準備好了的,而唱到狀紙和伸冤這兩句時,音樂也顯得異常沉穩,顯得蘇三非常沉著、冷靜、機智。
出了洪洞縣的監獄,來到大街上,蘇三便唱起了那段膾炙人口的“西皮流水”(京劇中的一種曲調):
“蘇三離了洪洞縣,
將身來在大街前。
未曾開言我心內慘,
過往的君子聽我言:
哪一位去往南京轉,
與我那三郎把信傳。
就說蘇三把命斷,
來生變犬馬我當報還。”
蘇三口中的“三郎”就是王金龍。蘇三的案子雖然有改判的可能,但不一定就會改判,所以蘇三歡喜過後,不免憂從中來。看到大街上人來人往,於是便想給心上人捎上一句生離死別的話。這一段的戲文很好,曲調也好,李維康老師的唱腔更好,堪稱“三絕”,把蘇三面臨生離死別時那種“一了百了”的心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生離死別之時,把什麼都看得開了,反而沒有那麼悲痛。所以這一段的曲調不僅不悲痛,反而還帶有一種“快感”。
一路走一路想,蘇三越想越感到這個世界對自己太不公平,於是用既悲且憤的唱腔唱道:
“人言洛陽花似錦,偏我到來不是春!”
“不是春”這三個字是蘇三咬著牙關唱出來的,把蘇三對那個吃人的社會的憤恨之情表露無遺。
這場戲演到這裡,觀眾已經看到了一個美麗善良、知書達禮蘇三,一個有情有義的蘇三,一個沉著冷靜、外柔內剛的蘇三,一個本應無比幸福卻又受盡磨難的蘇三……蘇三這個藝術形象就這樣被塑造成功了。
小說和戲劇都是以塑造人物的藝術形象為中心,通過完整的故事情節和具體的環境描寫來反映社會生活。通過塑造蘇三這個人物的藝術形象,通過蘇三這個人物的悲慘遭遇,就反映了當時無比黑暗的社會生活和無比低下的婦女地位。
蘇三的遭遇太悲慘,再不出現個好人讓她依靠一下,觀眾簡直要看不下去了。所以戲裡面緊接著就安排了一個好人來陪著蘇三:解差崇公道將蘇三身上的深重枷鎖取了下來,自己拿著,卻叫蘇三柱著自己的“水火棍”慢慢走。蘇三在路上又認崇公道為義父,使蘇三終於有了一點點依靠了。
崇公道在戲里是個丑角,也是個樂觀派。通過崇公道的插科打諢,才使得觀眾的心情不至於那麼沉重。一路上蘇三都在向崇公道傾訴著自己的不幸遭遇。作為一個“世事洞明”的長者,崇公道則不斷地開導蘇三,這其實是把蘇三為什麼遭遇不幸的深層原因進行了巧妙的剖析,進一步反映了當時無比黑暗的社會生活和無比低下的婦女地位。
總之,《蘇三起解》是一部批判現實主義的京劇藝術珍品。

唱詞


蘇三離了洪洞縣,將身來在大街前。
未曾開言我心內(好)慘,過往的君子聽我言。
哪一位去往南京轉,與我那三郎把信傳。
言說蘇三把命斷,來生變犬馬我當報還。
人言洛陽花似錦,偏奴行來不是春。
低頭離了洪洞縣境。
(蘇唱二黃搖板)忽聽得喚蘇三魂飛魄散,嚇得我戰兢兢不敢向前!無奈何我只得把禮來見,祟老伯呼喚我所為哪般?
(唱反二黃慢板)崇老伯他對我細說一遍,想起了王金龍負義兒男。我二人在院中初次見面,他與我似夫妻恩重如山。我這裡跪廟前來把禮見,尊一聲獄神爺細聽奴言。保佑奴苟三郎迢見—‘,得生時修廟宇再塑金額。
(唱西皮流水)蘇三離了洪洞縣,將身來在大街前。未曾開言我心好慘,過往的君子聽我言。哪一位去到南京轉,那三郎把信傳:就說蘇三把命斷,來生變犬馬我當報還。
(唱西皮搖板)人言洛陽花似錦,偏我到來不如春,離了洪洞縣境,(唱)老伯不走你為何情?
(蘇唱西皮導板)玉堂春含悲淚忙往前進,(祟白)天熱,咱們慢著點走。(蘇唱西皮慢板)想起了當年事好不傷情。想由初在院中凌辱受盡,到如今又落得罪衣罪裙。(崇白)你說什麼,想當初在院中凌辱受盡;到如今已落得罪衣罪裙。真是啊,想當初在院中受那樣的罪,如今哪,又遭這場不白之冤。孩子,你就盼著此番到了省城,見了都天大人判明你的冤枉,就有——條生路、稱心的日子都在後頭哪。別著急,有指望了。走吧,咱。”
(蘇唱西皮原板)我心中只把爹娘恨,大不該將親女圖財賣人娼門。(祟白)你說什麼,恨爹娘不該將你賣入娼門,你說這話我聽著心裡頭都不好受。本來嘛,作父母的應當教養兒女成人,嫁夫找主,可得年歲相當,絕不該賣女為娟。嘿,這活呀又說回來啦,你父母但凡有一線之路,他能把你給賣了嗎?這也是被生活所逼,才想出這條道。那年頭可有什麼法子。得了,過去的事就別想了,是越想越難過。走吧,咱們。
(蘇唱)可恨那山西沈攝林,為什麼與我來贖身?(祟白)這話音你這麼一說,按說是沈燕林的不對,家裡頭既然有媳婦,何必義花銀錢買你哪。你哪兒知道啊,這有錢的老爺們,只要把這銀錢往外—拿,是什麼缺德的事都做得出來,他還管你樂意不樂意。你是落伴煙花巷,豈能由自身哪?樂意變得樂意,不樂意也得樂意。我呀,恨透了他們這項人。別拐他了、走吧……
(蘇唱)皮氏賤人心太狠,施毒計用藥面害死夫君。(祟白)你說皮氏,她根本就不是什麼安分守已的好人,這沈熬林把你給帶家占廠,礙丁她的眼了。你就成了她的眼中釣、肉中刺,她能不生歹心嗎?實指望做碗葯面害死了你。讓沈燕林替你抵命。嘿,沒想到這個倒霉的沈燕林替你把面給吃了,吃下去七子L流血,這才嗚呼哀哉。這也是沈燕林有倆槽錢,是自找其禍,他呀,他早就該死。別提他了,走吧,走吧。
(蘇唱)可恨那春錦小短命,她不該私通了那趙監生。(祟白)你說春錦,這我知道,她呀,是個苦孩子,是皮氏花銀錢買來的使喚丫頭,皮氏讓她往東,她不敢往西。再說那皮氏跟這個趙監生就這麼勾勾搭搭的,春錦哪,也老大不小的,這日子長了、能學出好來嗎?跟她學的天天擦服脂抹粉,太陽一壓門口——賣單兒,招得青年子弟這麼直眉瞪眼的。嘿,就拿我說吧、這麼大歲數了,有——天打他們家門口路過,她還衝我龜服來著呢。這不象話,走吧,咱們。
(蘇唱)主僕二人把計定,競將我無罪人就送到衙門。(祟白)你說你沒罪不行呀,那皮氏有的是銀錢,買通衙門的老爺,給你定個罪那還不容易。你也不想想,幾個衙的老爺不向著有錢的,他能向著你嗎?你就放心吧,是假真不了,這害人早晚也是害了自己,絕沒有什麼好下場。走吧,咱們。
(蘇唱)可恨那貪贓王縣今。(祟白)哎,說來說去說到我們座上來了。你說王知縣不該貪贓,常言道:衙門口,沖南開,有理無情拿錢來。你也不想想,他這官是怎麼來的,他是花銀錢運動來的,要是不貪圖賄賂,什麼時候才能夠本娜:走吧,咱們。
(蘇唱)眾衙役三班等均分散贓銀。(祟白)你說什麼三班衙役分散贓銀。告訴你,大堂不種高梁、二堂不種黑豆,不吃打官司的吃誰呀?甭拿別地說,就拿你這事呀,我還鬧雙鞋穿呢。說這於什麼,走吧,咱們。(蘇白)哎——(崇白)怎麼啦?
(蘇唱西皮搖板)越思越想心頭恨,洪洞縣內就無好人哪。(祟白)哈哈,我把你這小投良心的,說來說去洪洞縣連
一個好人都沒有啦,不用說連我也在其內呀。阿,這麼大熱的天,這麼重的枷我拿著,不是好人,我就不做好事。來來來,給我戴上,戴上。哼……嘿,這是怎麼說的呢?哼……
(蘇唱)一句話兒錯出唇,爹爹一旁把氣生,用幾句好言語當面奉敬,(白)爹爹。(祟白)甭理我,我不是好人。躲我遠著點。哼……(蘇唱)唯有我老爹爹你是個大大的好人。(祟白)呀……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