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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璠
北周官吏
劉璠,字寶義,沛國沛人。六世祖敏,以永嘉喪亂,徙居廣陵。父臧,性方正,篤志好學,居家以孝聞。
梁天監初,為著作郎。璠九歲而孤,居喪合禮。少好讀書,兼善文筆。年十七,為上黃侯蕭曄所器重。范陽張綰,梁之外戚,才高口辯,見推於世。以曄之懿貴,亦假借之。璠年少未仕,而負才使氣,不為之屈。綰嘗於新渝侯坐,因酒後詬京兆杜騫曰:“寒士不遜。”璠厲色曰:“此坐誰非寒士?”璠本意在綰,而曄以為屬已,辭色不平。璠曰:“何王之門不可曳長裾也!”遂拂衣而去。曄辭謝之,乃止。后隨曄在淮南,璠母在建康遘疾,璠弗之知。嘗忽一日舉身楚痛,尋而家信至,雲其母病。璠即號泣戒道,絕而又蘇。當身痛之辰,即母死之日也。居喪毀瘠,遂感風氣。服闋后一年,猶杖而後起,及曄終於毗陵,故吏多分散,璠獨奉曄喪還都,墳成乃退。梁簡文時在東宮,遇曄素重,諸不送者皆被劾責,唯璠獨被優賞。解褐王國常侍,非其好也。
璠少慷慨,好功名,志欲立事邊城,不樂隨牒平進。會宜豐侯蕭循出為北徐州刺史,即請為其輕車府主簿,兼記室參軍,又領刑獄。循為梁州,除信武府記室參軍,領南鄭令。又板為中記室,補華陽太守。屬侯景度江,梁室大亂,循以璠有才略,甚親委之。時寇難繁興,未有所定。璠乃喟然賦詩以見志。其末章曰:“隨會平王室,夷吾匡霸功。虛薄無時用,徒然慕昔風。”循開府,置佐史,以璠為諮議參軍,仍領記室。梁元帝承製,授樹功將軍、鎮西府諮議參軍。賜書曰:“鄧禹文學,尚或執戈;葛洪書生,且雲破賊。前修無遠,屬望良深。”梁元帝尋又以循紹鄱陽之封,且為雍州刺史,復以璠為循平北府司馬。
及武陵王紀稱制於蜀,以璠為中書侍郎,屢遣召璠,使者八返,乃至蜀。又以為黃門侍郎,令長史劉孝勝深布腹心。使工畫《陳平度河歸漢圖》以遺之。璠苦求還。中記室韋登私曰:“殿下忍而蓄憾,足下不留,將致大禍。脫使盜遮於葭萌,則卿殆矣。孰若共構大廈,使身名俱美哉。”璠正色曰:“卿欲緩頰於我耶?我與府侯,分義已定。豈以寵辱夷險,易其心乎?丈夫立志,當死生以之耳。殿下方布大義於天下,終不逞志於一人。”紀知必不為已用,乃厚其贈而遣之。臨別,紀又解其佩刀贈璠曰:“想見物思人。”璠對曰:“敢不奉揚威靈,克剪姦宄。”紀於是遣使就拜循為益州刺史,封隨郡王,以璠為循府長史,加蜀郡太守。
還至白馬西,屬達奚武軍已至南鄭,璠不得入城,遂降於武。太祖素聞其名,先誡武曰:“勿使劉璠死也。”故武先令璠赴闕。璠至,太祖見之如舊。謂僕射申徽曰:“劉璠佳士,古人何以過之。”徽曰:“昔晉主滅吳,利在二陸。明公今平梁漢,得一劉璠也。”時南鄭尚拒守未下,達奚武請屠之,太祖將許焉。唯令全璠一家而已。璠乃請之於朝,太祖怒而不許。璠泣而固請,移時不退。柳仲禮侍側曰:“此烈士也。”太祖曰:“事人當如此。”遂許之。城竟獲全,璠之力也。
太祖既納蕭循之降,又許其反國。循至長安累月,未之遣也。璠因侍宴,太祖曰:“我於古誰比?”對曰:“常以公命世英主,湯、武莫逮;今日所見,曾齊桓、晉文之不若。”太祖曰:“我不得比湯、武,望與伊、周為匹,何桓、文之不若乎?”對曰:“齊桓存三亡國,晉文不失信於伐原。”語未終,太祖撫掌曰:“我解爾意,欲激我耳。”於是即命遣循。循請與璠俱還,太祖不許。以璠為中外府記室,尋遷黃門侍郎、儀同三司。
嘗卧疾居家,對雪興感,乃作《雪賦》以遂志雲。世宗初,授內史中大夫,掌綸誥。尋封平陽縣子,邑九百戶。在職清白簡亮,不合於時,左遷同和郡守。璠善於撫御,蒞職未期,生羌降附者五百餘家。前後郡守多經營以致貲產,唯璠秋毫無所取,妻子並隨羌俗,食麥衣皮,始終不改。洮陽、洪和二郡羌民,常越境詣璠訟理焉。其德化為他界所歸仰如此。蔡公廣時鎮隴右,嘉璠善政。及遷鎮陝州,欲取璠自隨,羌人樂從者七百人。聞者莫不嘆異。陳公純作鎮隴右,引為總管府司錄,甚禮敬之。天和三年卒,時年五十九。
著《梁典》三十卷,有集二十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