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樂府
北朝樂府
中國史冊記載:北朝樂府,一般指宋代郭茂倩《樂府詩集》中所載的“梁鼓角橫吹曲”。這些樂曲有的是十六國時代的產物,如《企喻歌》、《琅琊王歌辭》等。有的則產生於北魏後期,如《高陽王樂人歌》(高陽王元雍,孝文帝元宏之弟),風格比較豪放,雖出於樂工之手,而帶有較濃厚的民歌色彩。北魏宮廷和貴族邸宅中所用樂歌,原先有不少是鮮卑族和其他少數民族的歌曲。
這些樂曲有的是十六國時代的產物,如《企喻歌》、《琅琊王歌辭》等。有的則產生於北魏後期,如《高陽王樂人歌》(高陽王元雍,孝文帝元宏之弟),風格比較豪放,雖出於樂工之手,而帶有較濃厚的民歌色彩。據《新唐書·樂志》載,北魏音樂中的“北歌”有鮮卑、吐谷渾和部落稽三族的歌謠。《隋書·經籍志》所載《國語真歌》10卷、《國語御歌》11卷,大抵是鮮卑歌。但這些少數民族歌謠由於元宏推行漢化以及民族的融合,後人對歌詞不能理解,就逐漸散失了。現在所見的“梁鼓角橫吹曲”的曲調雖出於少數民族,但其歌辭已經過南方漢人的翻譯和潤飾,有些已非本來面目。如《折楊柳歌辭》:“我是虜家兒,不解漢兒歌”中的“虜”字,顯然是南朝樂官譯為漢語時所改。還有一些歌的曲調雖起於北方,歌辭可能已經梁代樂官易為古詩或南朝人的作品。如《紫騮馬歌辭》六曲,前二曲較質樸,似是北方民歌;後面“四曲”,即從“十五從軍征”以下,據陳釋智匠《古今樂錄》說是古詩。歷來的研究者大多認為此詩是東漢時代的產物。又如《黃淡思歌》的第三曲:“江外何郁拂,龍洲廣州出。象牙作帆檣,綠絲作幃纖”,不論從詩中所提到的名物以及詩本身的風格,都與南朝民歌相近。這首詩,也可能是梁代樂官用北方曲調譜唱的南方詩歌。在“梁鼓角橫吹曲”中還有類似的例子,如《雍台》據《古今樂錄》說是梁代胡吹舊曲,而今存的歌辭卻是梁武帝蕭衍和吳均所作。
“梁鼓角橫吹曲”中所保存的北朝民歌,其風格比南方的“吳聲歌”、“西曲歌”質樸,反映的生活面也比南朝民歌廣闊。南朝的民歌幾乎全是情歌,而且偏於描寫柔情。北方則因為戰亂頻繁,所以民歌往往能反映出人民在那個動亂時代的種種生活狀況。如《企喻歌》寫的是軍容和尚武精神。但在連年戰爭中,許多人陣亡,也使人感到沮喪,發出了“男兒可憐蟲,出門懷死憂;屍喪狹谷中,白骨無人收”的悲嘆。有的歌辭也寫到了戰爭中的痛苦,如《隔谷歌》寫被圍的人“弓無弦,箭無栝,食糧乏盡若為活”;另一首則寫到當了俘虜“骨露力疲食不足”的苦楚。有些歌辭還寫到了一些社會問題,如《幽州馬客吟》寫到了貧富不均的問題,斷言“黃鶴起贏馬,有錢始作人”,似是貧窮者的怒怨之詞。《捉搦歌》寫到了貧賤人民的苦難:“男兒千凶飽人手,老女不嫁只生口”。《琅琊王歌辭》說:“客行依主人,願得主人強”,反映了在戰亂中一般百姓不得不託庇於“塢堡”之主的社會現實。
北朝民歌中也有情歌,但由於經濟生活和文化傳統的差異,這些情歌顯得粗放和坦率,與南方民歌的□艷柔靡大不相同。如《地驅歌樂辭》:“月明光光星欲墮,欲來不來早語我”;《捉搦歌》的“天生男女共一處,願得兩個成翁嫗”。可能是由於少數民族不象漢族受封建禮教束縛,所以能無顧忌地說出內心的話,有些詩句非常真率,如《地驅歌樂辭》中的“老女不嫁,蹋地喚天”,《折楊柳枝歌》中的“阿婆不嫁女,那得孫兒抱”,在漢族作品中很難找到類似的例子。
據《舊唐書·音樂志》載,北魏樂府中的“北歌”中還有《白凈皇太子》等曲。這些歌原本都是“燕魏之際鮮卑歌”,其中多“可□”之辭,用少數民族語言歌唱,歌辭不易解。但梁代樂府的“胡吹”中也有《大白凈皇太子》、《小白凈皇太子》等,音調與“北歌”不同。那些“北歌”至唐尚有存者,後來因漢人不懂鮮卑語,就都亡佚了。
著名的敘事詩《木蘭詩》,歷來也認為是“梁鼓角橫吹曲”中的一首。此詩兩次提到“可□”,和“燕魏之際鮮卑歌”有些類似。多數研究者認為此詩產生於北魏,但詩中有一些詞語和某些詩句的風格,又和唐人作品相近。可能它原是一首鮮卑語的民歌,後來經南方人翻譯和加工,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因為梁陳時在南朝宮廷中也演奏過北方樂曲。《隋書·音樂志》載陳後主“尤重聲樂,遣宮女習北方簫鼓,謂之《代北》,酒酣則奏之”。
北朝民歌也有一些沒有收入“梁鼓角橫吹曲”。其中較著名的如《魏書·李安世傳》所載的《李波小妹歌》,可能是一首北方漢族的歌謠,它反映了當時居於北方的漢族在不斷的戰爭中也養成了尚武的風氣。又如北齊政權的創建者高歡曾命大將斛律金唱《敕勒歌》。此歌今見《樂府詩集》卷八十六,它反映了北方少數民族的游牧生活。此詩很少雕飾,雄渾天然。金代詩人元好問評此詩云:“中州萬古英雄氣,也到陰山敕勒川”確實道出了此詩的佳處(見《敕勒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