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方案

元代科學家郭守敬發明的天文儀器之一

正方案是元代著名科學家郭守敬發明的天文儀器之一,其主要用途是測影定向。

基本資料


傳統的測定水平四向的方法是立竿測影。這一方法因為載入儒家經典《考工記》而更顯出它的重要。《考工記·匠人》篇說:
《考工記》記載“以正朝夕”示意圖。
《考工記》記載“以正朝夕”示意圖。
“匠人建國,水地,以懸置,以懸以景。為規,識日出之景與日入之景。晝參諸日中之景,夜考之極星,以正朝夕。”
引文中兩次出現“以懸”二字,後者就操作而言,並非必要,當為衍出的。從內容來看,《考工記》記載的這一方法是用來“正朝夕”,即確定東西方向的。其具體方法是:首先,“水地”,通過取水準的辦法使待測點附近的地處於水平狀態。然後,“以懸置”,樹立一木質的表,通過取懸線的方法使該表垂直於地面。這些準備工作做好之後,就可以用於觀測了。“為規”,指用圓規作圓,圓心在表處。然後,把日出和日沒時表影與圓周相交的兩點記下來,這兩點連線所表示的方向就是東西方向(如圖所示)。這樣還怕不準確,還要白天參考日中時的表影方向,夜晚參考北極星的方向,如此來得到較為正確的東西方向。
《考工記》記述的方法簡便且實用,它的內在依據是太陽的周日視運動是對稱的。這一依據基本上是成立的。因此這種方法在古代得到了充分應用。《周髀算經》就有類似的記述。《淮南子》也記述了確定方向的立表測影方法,雖然其測定過程與《考工記》稍有不同,但其內在依據則完全一致,仍可歸為一類。順便指出,古人在判定方向時,除了天文學方法,還採用指南車、司南等機械的和物理的方法,但這些方法都要以天文學方法亦即立表測影作為最終判據,故此古人對《考工記》介紹的這一方法非常重視,圍繞著它做了大量孜孜不倦的探討。郭守敬發明正方案,就是這些探討中有代表性的一個。
正方案的具體形制在《元史·天文志》中有詳細記載:
“正方案,方四尺,厚一寸。四周去邊五分為水渠。先定中心,劃為十字,外抵水渠。去心一寸,畫為圓規,自外寸規之,凡十九規。外規內三分,畫為重規,偏布周天度。中為圓,徑二寸,高亦如之。中心洞底植臬,高一尺五寸。南至則減五寸,北至則倍之。”
根據這段描述,所謂正方案,是一塊邊長四尺、厚一寸的正方形平板。在板面上離邊五分之處開有水渠,用以校正案的水平。事先確定案的中心,過中心畫一十字線,線延伸至水渠處。以中心為圓心,由內向外依次畫圓,相鄰圓之間的距離為一寸,共十九個圓。在最外圓向內三分處另畫一圓,在這兩個圓之間刻畫周天度數。最裡邊的圓直徑二寸,在這個圓上做成高亦二寸的圓柱體,中心開一個貫通上下的洞,洞里插一根竿子。竿子的高度可以調節,一般高出案面一尺五寸;冬至前後減去五寸,使之高一尺;夏至前後則增加一倍,使之高三尺。之所以如此,是為了保證至少在每天中午時竿影一定要落入案內。我們可以通過簡單的數理推算證實這一點。據《元史·歷志》所云:“地中八尺表景,冬至長一丈三尺有奇,夏至尺有五寸。”地中,傳統上指陽城,郭守敬登封觀星台即位於此地。依據這裡所給出的尺高與影長的比例,可以推算出當正方案中臬高一尺時,相應的景長略大於1尺6寸,這是冬至那天中午時的情形。夏至時臬高度為3尺,用類似方法推算,其影長為5寸6分。其他日子中午影長當介於這二者之間,均落於案內。這是在登封的情形。另外,《元史·歷志》還給出了在當時北京用40尺高表測得的冬夏至影長:“今京師長表冬至之景七丈九尺八寸有奇,……夏至之景一丈一尺七寸有奇。”依此比例推算,冬至時正方案中1尺臬表景長約為2尺,恰落入案內;夏至時3尺臬表影長約為9寸,景端落在從里數起的第九規上。可見,郭守敬關於正方案中臬表高度的規定主要是從元大都(今北京)天文台的實際出發的,對於大都以南的廣大地區也適用。
正方案結構如此,那麼它是如何使用的呢?《元史·天文志》記載說:
“凡欲正四方,置案平地,注水於渠,眡平,乃植臬於中。自臬景西入外規,即識以墨影。少移輒識之,每規皆然,至東出外規而止。凡出入一規之交,皆度以線,屈其半以為中,即所識與臬相當,且其景最短,則南北正矣。復遍閱每規之識,以審定南北。南北既正,則東西從而正。然二至前後,日軌東西行,南北差少,即外規出入之景以為東西,允得其正。當二分前後,日軌東西行,南北差多,朝夕有不同者,外規出入之景或未可憑,必取近內規景為定,仍校以累日則愈真。”
根據這段記述,在利用正方案測定方向時,首先要“注水於渠”,把案調整得處於水平狀態。然後在中間洞中樹起一個表,觀察表影投向。隨著太陽升高,表影逐漸移入案內,視表影頂端落在某一圓周上時就用墨標出相應記號,從上午影子由西進入外圓,到下午影子向東跨出外圓為止。把同一圓上兩個墨點連接起來,它們的中點和圓心聯線的方向就是正南北方向。把各個圓上相應兩個墨點都這樣求出結果,讓其相互參校,就能得出正確的南北方向。南北方向確定以後,東西方向也就隨之確定了。
利用正方案測定方向,比之傳統的測影定向方法有許多優越性。
首先,在正方案外圓的刻度圈上,刻畫著周天度數,而此前及當時人們常用的較為精細的地平方位表示法,是以四維、八干、十二支來標示二十四個地平方位角的地平坐標體系。誠然,在宋代的一些渾儀上有百刻環,每刻合今度3.6°,也用到了地平方位上,但那畢竟是與渾儀連為一體的。現在在一個測定水平四向的儀器上刻畫上了周天度數,這是富有新意之舉。它與西方表示地平方位的360°分度體系已相去無幾。
其次,《考工記》中記述的方法固然簡便,但那種方法測量的是日出、入時的表影,而日出入時的表影一般都比較模糊,這樣它們和圓周的交點就不易確定。現在,利用正方案來測,就彌補了這一不足。因為正方案要求測定的是日升高以後表影端點的位置,這時光線已強,表影模糊程度已經大為下降。
更重要的是,郭守敬在這裡強調要使用多組觀測的辦法,以提高最終結果的準確度,這完全符合近代誤差理論。誤差學說強調以多次觀測結果的平均值作為最後結果,這與郭守敬的思想是一致的。誠然,《考工記》中也提到一次測量不夠,還要“晝參諸日中之景,夜考之極星,以正朝夕”,但這是用另外的測量作為參校,不是對同一因素的反覆觀測,在誤差理論上這是不一樣的。
在觀測中,郭守敬注意到冬、夏至前後太陽的赤緯變化較小,即使僅取最外圓上的一組觀測點,結果也很正確。而在春、秋分前後,太陽赤緯變化大,晨昏之間,差別顯著,外圓上的觀測點對於真子午線來說不對稱,測量結果有偏差,不可為憑。這時必須取用最內圓上的觀測點,並要連續幾天反覆測量,才能得到正確的結果。他的這一認識是比較科學的。
郭守敬發明的正方案用於測影定向,準確度很高。現存的河南登封觀星台是郭守敬領導修建的,那裡就設有正方案。觀星台長達一百多尺的測影石圭是郭守敬測定南北取向的直接見證。1975年,北京天文台曾派人去那裡用近代科學方法測定當地子午線方位,測量結果表明,石圭遺址的取向,同當地子午線方位符合得相當好。七百年前的郭守敬能取得這樣的成績,不能不令人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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