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啟蒙時代
對話啟蒙時代
《對話啟蒙時代》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出版的圖書,作者是張旭東、王安憶。
王安憶的長篇小說《啟蒙時代》是一部關注和審視成長的小說,確切地說,是“老三屆”的精神成長史。本書是對其的精彩討論,既有作者王安憶和張旭東的長篇對談,也有張旭東對文本和啟蒙問題的深入分析,更有王安憶對小說“虛構”功能的暢談。本書對理解小說、理解王安憶的創作理念會有相當大的助益。
張旭東,1965年生,1986年畢業於北京大學中文系,1995年獲美國杜克大學文學博士學位,現為紐約大學比較文學系和東亞研究系教授。主要中文著作有:《批評的蹤跡:文化理論與文化批評》、《全球化時代的文化認同:西方普通主義話語的歷史批判》等。英文著作有:《改革時代的中國現代主義》、《后社會主義與文化政治》等。
成長·啟蒙·革命
關於《啟蒙時代》的對話王安憶張旭東
“啟蒙”的精神現象學
談談《啟蒙時代》里的虛無與實在
張旭東
“誰”啟“誰”的蒙?
關於《啟蒙時代》的討論
虛構與非虛構
王安憶在紐約大學東亞系的座談
成長·啟蒙·革命
關於《啟蒙時代》的對話
王安憶 張旭東
“有寫大東西的慾望”
張旭東:從《長恨歌》、《富萍》,經過《桃之天天》、《遍地梟雄》,《啟蒙時代》你又轉回到寫60年代的上海。為什麼會挑這樣一群人物,寫他們的成長、自我教育和“啟蒙”?從題材上來說,最早說你是知青作家,有上山下鄉的背景,但《啟蒙時代》完全是在城市裡面。從《長恨歌》之後你就被人認為是上海的代言人,但那個上海包括了49年前的上海。《啟蒙時代》背景卻是“文革”初期,只持續了一年多的時間。你是怎麼決定寫這樣一部作品的?
王安憶:怎麼想起來寫這樣一個故事?《長恨歌》之後,《富萍》《桃之天天》都是一些小長篇,十幾萬字。我非常重視的,不是你有一個大的故事要寫,或者說你有一大段時間供你寫,而是你有一大的慾望。寫大的東西是需要有一個大的慾望。前面幾個篇幅都不是很長,故事都是比較輕盈的,到了這一個——2005年夏天開始動筆,這時候覺得有一種慾望,想寫一個大的東西。有的時候事情是從外部來決定的,想寫一個大的東西,先是規定了它的體量和內涵。於是,找到這樣一個大時代的故事。
這個年代的故事,我還沒碰過。有些評論家,如陳思和說的,這是一個好現象,我又回到原初寫作狀態,寫和自己經驗有關的東西。像《長恨歌》也好《富萍》也罷,和自己的經驗是有距離的,是比較客觀地寫一個別人的故事。而我寫作的開端是與自己經驗離得比較近的。很可惜的是,當自己還不怎麼會寫的時候,消耗了很多材料,經驗性的材料。比如說《六九屆初中生》,那就是和自己的經驗貼得很近的,裡面的人物和我同年齡,經歷的事件也差不多,但這種感性的經驗在長期的寫作裡面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啟蒙時代》的故事一方面是和經驗有關,那個時代是我已經有認知能力的時代;另外一方面,又和我有點距離,因為小說中人物的經驗是我不曾有過的,就我們所見,他們好像是那個時代的主流,而我是旁觀者。張旭東:我想問的其實就是這個問題。《六九屆初中生》是在一個很個人的意義上展開的,是基於個人經驗,熟悉的生活……但是你現在經過這麼多年,再回到這樣的年代、這樣的生活、這樣的環境,這就不完全是一個純粹個人的東西了,而是不可能不帶有一種意識、表達的慾望,一種歷史判斷。有沒有這一層因素?